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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嘉顿了顿，将手里的药递给萧十一郎。唐嘉已经习惯了随时都可能离开的人生，所以也从来不奢望能够带走除了回忆之外的其他东西。而且……他也已经学会了，在离开前把该处理的一切都处理好，这样即使以后不能回来，至少回忆起来的时候，也不会留下遗憾。
外面响起马蹄声，声音急促，很快门被粗暴的推开，连城璧喘着气，眼睛死死盯着萧十一郎。
“连兄？”
连城璧抿着唇，无暇公子的形象几乎被颠覆，但是唐嘉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最初被他欣赏的东西。连城璧忽然走过去把萧十一郎紧紧拥进怀里，萧十一郎似乎想要挣扎，但毕竟刚醒没多久，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根本不可能挣得开。
“连城璧你干什么！”
“抱歉。”
连城璧放开萧十一郎，脸上的焦急已经不在，反而多出一种让萧十一郎心惊的势在必得。连城璧忽然妖娆的笑了。
“十一郎，你能平安回来，我很高兴。”
唐嘉离开了屋子，风四娘也站在屋外，但是显然她并不打算进去。
“你知道了？”
风四娘虽然平常豪迈而且大大咧咧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敏锐。
“嗯，不过以前只是不确定。连城璧很擅长伪装自己，如果不是他偶尔看向十一郎的眼神有些像十一郎看沈璧君，或许我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联想。”
“那么你的看法呢？”
风四娘妩媚的拢了拢头发，很多事情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说罢了。
“如果只有沈璧君和连城璧的话，沈璧君自然是出局的。但是实际上，我不想十一郎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有牵扯。不过作为护刀人，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而连城璧……一旦他真的铁了心想要，他比十一郎主动。”
这也是萧十一郎和连城璧的区别，萧十一郎即使爱着沈璧君也会最大限度的不影响沈璧君的生活，而连城璧一旦想要，那么就一定会想尽办法的得到，哪怕付出的代价比得到的要多得多。
“而且，显然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连城璧连最后的一丝犹豫都消失了。我只希望十一郎不要吃亏。”
不过要是论心计，萧十一郎恐怕比不了从小在宅斗中长大的连城璧。
“不过总比沈璧君好，那个女人除了麻烦什么都没有。”
虽然逍遥侯死后，沈璧君身边也不会再有更大的麻烦，但是以前的印象却没有那么容易能改的。
“说起来，四娘，你我也年龄不小了，如果我们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那么干脆成亲吧。”
风四娘抠掉了一块树皮。
“开，开什么玩笑！”
“别太当真了，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我听说杨开泰似乎有意来提亲了是吗？”
风四娘有些不自在，不过在唐嘉眼中这倒是不好意思了。杨开泰对风四娘一往情深，有了这个归宿，唐嘉倒是不需要再担心她。而萧十一郎……呵，连城璧既然已经决定出手，那么萧十一郎自然是谁也夺不走的了。
“那个傻子……我只是觉得，杨家马场那么有钱，嫁过去我也不会吃亏。”
“那我就放心了。其实再过两天我打算出趟远门，可能好多年不会回来，你们都有了归宿，我就放心了。”
“这么突然？”
风四娘显然很擅长抓重点，所以她也忽略了唐嘉说的“你们”指的不是她一个。
“前些日子遇到了一个老朋友，听他说了些西方的事情——我很想去看看那个据说都是黄头发蓝眼睛的人的国度是什么样的。”
风四娘并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人，不过像这样的人在这里自然是相当稀罕的，更何况传说那边还有全部由他们组成的国家。
“好吧，那这些日子你和你的朋友们道个别吧，记得要经常写信回来。”
风四娘绝对不会把唐嘉或者萧十一郎束缚在自己身边，如果他们中任何一个人想要出去闯荡，风四娘都会尽全力支持。就像当年唐嘉还小的时候，风四娘就敢让唐嘉一个人出门历练一样。
唐嘉能道别的人并不多，鲨齿貌似已经泡到了林平之，两人携手去了大漠，离开前也曾来这里看过唐嘉一次。现在这两天的时间，可不足以让唐嘉去找到他们。但是别的人，比如东方不败，或者乱神，总是要说一声的。
“帮我个忙。”
以唐嘉的轻功，如果尽全力，从江南赶到黑木崖也差不多半天的功夫。但是唐嘉不能多留，说完立刻就要走。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只有东方不败和乱神，但是显然乱神并不是一个特别适合托付的人。
“你这么急匆匆的来，不会是为了找我要剩下的报酬吧？”
东方不败再次对唐嘉的轻功有了更高的评价，不过评价归评价，他当然不会以为唐嘉来这里找他是为了报酬，虽然说这次的报酬确实很让人心动。
“请你帮我个忙。”
唐嘉平息了因为匆忙而有些乱的内息，接过东方不败递过来的茶水润了润嗓子。
“我希望你能帮我每隔几个月写一封信给四娘他们。”
“你要去哪里？”
东方不败微微蹙眉，他隐约能猜到些什么，但是却不是非常肯定。
“离开这个世界。”
如果别人这么说，东方不败大约只会嗤之以鼻，但是如果是唐的话，就另当别论。东方不败知道唐嘉并非人类，而唐嘉也说过他的原型类似于猫。唐嘉说要离开这个世界，那么应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了。
“不想让他们担心吗？可以。不过，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了一辈子，总有一天会被戳破。”
“我知道，不过过一时算一时。”
唐嘉并不是没有想过向四娘他们坦白，但是唐嘉没有证据，风四娘他们不会相信的——原本最直接的证据自然是化出原型，但是主神在唐嘉那句玩笑一般的说出“成亲”这两个字后，立刻就封了他化兽的能力，就算唐嘉改口了也没有解开，唐嘉只能采取这种折中的做法。
“好吧，你希望我写的信里是什么内容？”
唐嘉给东方不败当了十年书童，虽然他的字迹和东方不败的差很多，但是毕竟看得太多了，东方不败想要模仿也很容易。唐嘉大约讲了讲他的打算以及一些西方的民俗，就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唐嘉去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去了无瑕山庄。萧十一郎果然被连城璧以各种理由接到了无瑕山庄，当然还是住在原来的院子。
“你决定了。”
这并不是疑问句，唐嘉早就从连城璧的眼神中看出了答案。曾经连城璧因为这一点而迷茫，甚至开始做违背真正心意的事情，失却了本心。如今倒是拨开了迷雾，有种重见天日的透彻。
“是的，我决定了。我不能容忍他再次离开我的身边，我不想失去他。”
唐嘉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或许连城璧不一定真的能被渊虹承认而成为渊虹的主人，但是当年被盖聂交还给徐家的渊虹传到他手里也确实再合适不过了。
“既然你已经有了方向，那么或许有些事情也该你知道了。”
唐嘉将渊虹放在桌上，同时放在桌上的，还有从徐姥姥那里得到的属于徐家的秘籍。
“当然，也许你也早就知道了——你并不是真正的连家人……”
140机关城
唐嘉走的时候算是不告而别；只给风四娘留了封信；告诉她离开了而已。而唐嘉也确实是朝着西方西北走的；直到他回到主神空间；才收起了向前迈开的脚步。
【挺伤感是不是？】
主神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但是却正中红心。唐嘉并不想理睬主神，但是主神这会儿倒是没玩没了了。
【你的奖章不打算用吗？其实你要是不想离开，只要使用奖章就可以了。如果你许了愿望；就算是我也一样无法干涉你的决定。】
【你为什么那么想让我使用它？还是你在期盼些什么？】
主神似乎被噎了一下。
【没什么，我只是想试试看……你知道，我很清楚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所以你也想试试改变历史？】
【不；我没想过改变，我觉得保持现状很好。只是许了愿；说不定会更好。】
唐嘉觉得主神这句话似乎饱含深意，但是他就是没能听出是什么意思。
“算了，什么时候送我去下一个世界。”
“想去的话，现在也可以。”
唐嘉愣了下，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听到主神的声音。以前主神总是直接和他在脑部会话，这忽然听到主神的声音还真有点不习惯。当然，除了不习惯之外，唐嘉还有种怪异的感觉。不过还没等他细想，就已经被主神踢出了主神空间。
但是唐嘉并没有醒来，他眼前依然是一片混沌，不过意识很清醒，他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我这里有三不救，想必你们也应该清楚吧？”
三不救？这不是镜湖医庄那位医仙的规矩吗？莫非他又一次回到了秦朝？
“如果你们带来的这个人真的是因为救你们而受的伤，我也不是不能救。但是显然他身上的伤都是旧伤，而且还是刀剑所伤，不像你们都是钝器击伤。不说因为逞能斗凶而受伤的人我不救，他也应该是秦国人吧？或者说难道他不姓盖？”
唐嘉表示很奇怪，念端的三不救他也知道，似乎没有说秦国人不救吧？而且救人不救人，跟病人姓什么有什么关系？只是“盖”这个姓……很常见吗？
后面的声音有些模糊，唐嘉听不清，他只觉得自己似乎被用担架抬了起来，然后离开了房间。后面的时间一直是一种模模糊糊的状态，隐约中似乎上了船，要被送到什么地方？
可惜他现在根本无法动一根手指，也只能这样任人摆布了。
俊美的男子立于树枝上，一只蓝色的雀鸟飞落在他手上。男子侧耳倾听，然后又对着雀鸟说了什么，雀鸟展翅飞走。
“盖聂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愧是鬼谷弟子。”
白凤想起了他那怎么都死不了的老板，然后确定鬼谷的人都不是凡人。说起来他似乎也应该算是鬼谷的吧？他怎么就没有这种让人嫉妒的逆天级能力呢？虽然说他确实有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武功，不过和那两个人比起来总还是差些。
谁让他们一个是圣一个是魔呢？我等凡夫俗子就不要去自讨没趣了。
当然这种想法只在白凤脑子里存在了一瞬间便被甩到不知哪里去了，脚尖轻点，白凤的身影便消失在树梢。
“白凤来了。”
悬崖之上，山风猎猎。这对于白凤这一门以掌控风为轻功基础的人来说原本是最好的攻击地点，但是很可惜，就像他以前无数次尝试一样，鲨齿剑尖抵在咽喉，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
“看来我还是不够快。”
“我说过，你再试多少次都一样。”
也和一切无数次一样，卫庄收了鲨齿。曾经的鲨齿虽然是从属于卫庄，但是它毕竟强过于卫庄，所以会影响到卫庄。但是现在，鲨齿已经不可能再对卫庄的行为有任何的影响了。
“鲨齿今天很兴奋啊。”
白凤这时候过来，基本上已经代表了已经查明了机关城的确切位置。但是卫庄并不会急于出手，他们这次的目的是摧毁墨家的机关城，但是除此之外，卫庄也未尝没有借用墨家的机关城搓搓秦皇的锐气。秦始皇为了墨家的机关城可以下了很大的功夫，卫庄也不好让他失望不是？
“是有点。”
卫庄轻抚剑柄，鲨齿在掌心中微微抖动似乎接下来的地方，有让它能兴奋的存在。不过也是，毕竟不管是盖聂还是渊虹，都是足以让鲨齿兴奋的对手。
赤炼蹙眉，其实她一直都不喜欢白凤对待卫庄大人的态度，但是卫庄大人太过于纵容白凤了。白凤虽然很少提出什么要求，但是只要他提出了，就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不管这个要求是不是会很过分。
但是既然连卫庄大人都不说什么，她也不会自讨没趣。赤炼不是傻子，卫庄大人有意把白凤培养成流沙下一任的接班人，这一点就连无双都能看出来。
“先说好，这次的任务报酬，我要一成。”
赤炼内心吐槽白凤这小鬼就是掉钱眼里了，不过他的生活也够奢侈，就连她这个前公主都有些比不上。白凤只穿白衣，而且他那一身行头相当昂贵，单是一双靴子就能要富贵人家半年的费用，要不是有流沙供着，谁养得起这败家子。
虽然白凤每次的任务做下来能挣得也相当多。
“这次恐怕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