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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教主之结发此生-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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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图画出,教主找人去试一试,不就明白了?”
    任我行冷冷道:“祖千秋,拿纸笔来。”
    一直默不作声静候在一旁的祖千秋连忙应声,匆匆出去,又捧着文房四宝匆匆归来。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踉跄地站起来,任我行见我苍白孱弱的模样,更为瞧不起。
    他越是看轻我,我图谋之事才会越顺利。
    我一边画一边为任我行解释每个机关如何触发如何躲避,他原本轻视的眼神越来越凝重,他的吸星*虽厉害,却并非敏捷的功法,这其中大半的机关极为阴狠,他心里暗暗忖度,估计自己遇上了也是难以躲避。任我行自然也知道,这里面好些机关,他躲不过,东方也躲不过去,望向我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相信。
    若非与东方不败有血海深仇,怎会用如此狠戾的机关陷阱来算计他?
    然而他的脸慢慢又阴沉下来。
    我几乎能听见他心中所想:若是这人真与东方不败有仇,那么他说他受向问天指使的那番话,难不成也是真的?向问天果真已起了反叛之心?
    这下,就算向问天先东方一步赶回黑木崖,任我行对他也不会放心了。任我行缺了向问天这一助力,那么东方也就少了一分危险。
    我垂下眼睛,笑了笑,慢慢将图画完了。最后一处机关,设置在莫长老的床上,床下有机括,可以将床板翻转,床下有容一人藏身的狭小空间。枕边藏有一条铁丝,拉断铁丝,四面墙壁连同地面、头顶,都会瞬间弹出无数水箭,箭中藏有剧毒,遇物即烂,比化骨水还猛烈几分,连玄铁也能腐蚀。
    而若要关闭机关,却只能翻转卧房门外三丈的青石板,才可做到。
    所以入了陷阱的人,根本无路可逃。水箭皆是同时弹出,四面八方包裹而来,让人藏无可藏,躲无可躲,几乎眨眼睛便会命丧当场,成为一滩散发着恶臭的血水。
    “任教主请看,这最后一个机关,乃是莫长老为自己设下最后一层保命符,这个机关十分隐蔽,触动时人往往毫无防备。”我慢慢地说,“这个机关,一旦触发,必死无疑,选择此地来当东方不败的葬身之地,你看可好?”
    任我行沉默地看着机关图,久久没有出声。
    我画图非常熟练,连莫长老院里有多少棵树多么盆花都没有落下,各种机关画得栩栩如生,分毫不差,他转而看向我,目光幽深,似乎觉得我能得到东方的宠幸,也并非全无道理。他以为我记忆非凡,其实不是。我这人没有什么能力,只是比别人更有耐心,更吃得了苦罢了,一个从最肮脏的地方爬起来的人,他心里的狠绝并不比一流高手逊色。
    许久之后,任我行抬手将那机关图卷入袖中,对祖千秋道:“先将他押回地牢。”
    “是。”祖千秋上前,扣住我脉门,正要将我带走。
    “等等。”任我行又突然出声。
    祖千秋钳制着我停下脚步,任我行飞掠过来,铁箍般的大手一把捏出我两腮,逼我张大了嘴,他阴测测地笑了一声,将一粒红色的丹药弹入我口中,又猛地一抬我的下巴,我甚至还未反应,就被迫吞咽了下去。
    我心中一凉,但脸上却露出苍白笑容:“多谢任教主赐药,小人定当为任教主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任我行不屑地哼了一声,冷冷道:“将他带下去吧。”
    “是!”
    我被祖千秋粗暴地扔回了地牢,重重跌在臭烘烘的地上,我身上疼得厉害,便懒得爬起来了,只是这么趴着。
    祖千秋叫来几个人看守着,便离开了。
    我用眼角余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想,任我行应该会找人去试试机关,等他发现我所言非虚,一定会再次来找我,如果要引诱东方走到莫长老的卧室,必然需要一个诱饵,那么,还有比我这个“姘头”更合适更令人防不胜防的诱饵吗?
    卧房里的机关,他一定会试,而且会重中之重地试,但怕毒箭用完,他不会试到最后,怕是见识了机关的威力,便会命人关闭机关。
    前世东方也曾经赞叹过这机关的精妙,他试这最后一道机关时,先用长竹竿探入,挑断了铁丝,然后让水箭肆意迸射,足足整整一刻钟才全部射完。射完后,毒水将水磨的青石板都腐蚀穿了,莫长老的床也因此轰然塌陷了下来。
    但也因此,我与东方发现了床下那个狭窄藏身的地方,木板之下,还有一个地道,一个直通后山深谷的地道。
    那个地道,我并没有画出来。
    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我静静地等待着任我行的第二次召见。
    夜风很凉,在阴暗的地牢里呼啸,我听着风声,心里也风雨飘摇。
    忽然很想念东方。
    我闭了闭眼,想象着他的模样,想象着他握着我的手,就在我身边。想象着他在耳边轻轻唤我的名字:“杨莲亭……”
    “你叫什么名字?”旁边忽然有个声音响起。
    我皱了皱眉,睁开眼。
    那叶开自在地坐在一边,喝着小酒,吃着烧鸡,眼睛看着我,还笑嘻嘻地问我要不要喝酒,他愿意请我喝酒。我不想理他,若不是他多事救出任我行,我何至于受这些苦?
    可他却毫无眼力一般,甚至提着鸡腿蹲在我面前,滔滔不绝地讲话。我抬头看他,觉得这个人真是奇怪,以他的武功,为什么要留在这里?
    他见我肯看他,更来劲了,我忍不住问:“你为什么要救任我行?”
    叶开愣了愣,然后又笑了:“我并不想救他。”
    不等我说话,他又苦笑:“我原本在万马堂里睡得好好的,有人请我去喝酒,我正喝得畅快,谁知一睁眼却到了个黑漆漆的地方,你说怪不怪?”
    “我不喜欢黑漆漆的地方,又冷又暗,我自然想要出去的,于是我就出去了。”叶开飞身坐在桌案上,晃着两条腿,“我把那地方打穿了,突然听见一阵大笑,才发现黑暗里还有个人,他就是这位任教主,你说我救了他,可我只是自救罢了。”
    “一个大活人在你旁边,你竟会毫无所觉?”我冷冷地说。
    “似察觉我到来初始,他便一直屏息静气,收敛内力,”叶开耸耸肩,“我还当是三老板与我开玩笑呢,谁知道却……”他没有说下去,清秀的脸上露出迷惘的神色。
    “三老板?”我问。
    “万马堂的三老板,你可听说过?”
    我皱眉:“从未听说武林中有什么万马堂。”
    他听到我的回答,垂下头,露出一个很苦涩的笑容:“是啊,我问过了很多人,他们都这么说,这里没有万马堂,也没有三老板,什么也没有……”
    我忽然觉得这个人可能脑子有点毛病。
    于是我就不愿与他多说话了,他也不再开口,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酒,神色恍惚地看着灯火,连嘴边的笑也渐渐消失了。
    我蜷缩在地上,慢慢地睡去了,直到天微微亮,我被一阵奇异的声音吵醒了。
    “嘘溜溜,嘘溜溜——”四面八方传来尖利的哨声。
    我腾地坐起身——这是日月神教中捉拿刺客、叛徒的讯号,本教教众一闻讯号,便当一体戒备,奋勇拿人。
    东方来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上官云、祖千秋两人同时出现在地牢,祖千秋毫不客气拉起我,狠狠点了我身上各处大穴,带着我飞掠出去。
    上官云留在后面,似十分恭敬地与叶开说话。
    四处都是闹囔囔的人声和匆忙的脚步,天还未大亮,天边一轮淡如冰片的月亮。远远的,就见一片乌压压的人群,严阵以待,人群前面,是一身青衣,昂首而立的任我行。
    而他的对面,仅有一人。
    那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一人面对着千夫所指,红衣灼灼如烈火。

  ☆、第31章 反杀(捉虫)

似心有灵犀,东方猛地回头。
    很久之后,我依然记得那时的每一个细节。
    黑云欲摧,大风卷地而起,东方一袭红衣,猎猎翻飞。
    祖千秋挟持着我,从百丈外飞身而下,落在了任我行身边。
    面对千人万人刀剑相向,东方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对一切视若无睹,深如漆墨的眼眸直直越过千军万马,遥遥向我望来。
    他很认真地看着我,似乎想看看我有没有受苦,见我并无大碍,他的眼眸柔和下来,薄薄的唇瓣动了动,无声地说了一句。
    “我来了。”
    我眼眶一红。
    我想我永远无法描述那时我的心情,我只记得,孤崖之上,天色朦胧晦涩,寒冷而黯淡无光的天地之中,唯有他是唯一鲜活的颜色。
    一只大手将我直接提溜了过来,任我行掐住我咽喉,单手缓缓拔出腰间长剑:“东方不败,你谋权篡位,将老夫压在孤山梅庄下八载有余,又将盈盈害得如斯地步,这笔债该算一算了。”
    东方淡淡道:“任我行,当年我处心积虑夺你的位,究竟为何,你心知肚明。本来我只是风雷堂长老座下一位副香主,你屡次破格提拔我,让我当副教主,还将教中的至宝《葵花宝典》拿给我练,我很感激你。可是,我东方不败并不是傻子,你将我当成豢养在身边的一条鹰犬,专门为你探听江湖消息,秘密暗杀教中对你不忠的长老,为你排除异己。众人只看到我猛下杀手,一时人人自危,又对我恨之入骨,可他们却不知这些都是你任我行下的命令。今日在此,我便问你一句,如若当年我不曾夺位,已犯了众怒,又无利用价值,你会好心放我一条生路吗?”
    任我行没想到东方竟会在这里将当年夺位的原委道出,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只能厉声道:“即便当年老夫对你存了利用之心,但你是老夫部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派些事情给你做,难道不应该吗?可你却恩将仇报,将老夫关押在西湖地牢,多年不见天日,还残害我的女儿,这些事你还敢不认吗!”
    东方不败道:“我好歹留了你的命,是不是?若我不曾念着当年你的提携之恩,一刀杀了你岂不痛快?又哪能轮得上你今日在此向我讨债?”
    任我行两只眼睛瞪得如怒目金刚一般,却被东方一番话驳得无言以对,只能越发愤恨地收拢手指,我被他掐得透不过气来,面色涨紫,任我行冷笑道:“东方不败,任凭你如何口灿莲花,这一次老夫定要叫你有去无回,将教主之位双手奉还……”
    “你要便拿去!”东方猛地打断任我行的话,厉声道,“将杨莲亭还我!”
    任我行阴阴地笑了两声,松了松手上的劲,又抬手解了我的哑穴,我立刻剧烈咳嗽起来,东方看在眼里,身形忍不住动了动,任我行立刻抬剑逼在我脖间,嘲讽道:“东方不败,没想到你对这小子倒是情深意重,可惜可惜,他对你却是虚情假意。”
    东方停了下来,对任我行的话充耳未闻,只是满脸担忧地看着我。
    任我行见状,又解了我上身的穴道,令我双手可以活动,然后他对身后的教众道:“拿弓弩来!”说完,他又看向我,眼眸锐利如刀,“杨莲亭,你不是一直说要手刃东方不败为血亲报仇吗?老夫这就成全你!”
    然后他又转向东方不败,笑道:“东方不败,老夫被你囚禁在西湖底下整整八载,每日除了练功,便日日在想脱困后向你复仇,该用什么法子折磨你,如今看来,叫你死在最信任宠幸之人手中,才是天下快意之事。”
    “杨莲亭不会武功,”东方淡淡道,“他也绝不会杀我。”
    “是么,”任我行一笑,这时手下已经递过来一张弩弓,任我行将弩弓放在我手上,然后指着东方道:“杀了他。”
    这是试探,探我的忠奸,探东方的武功深浅,也探我在东方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
    任我行就在我身后,他双臂垂下,看似平静,一股霸道的内力却隐隐透出。
    “谨遵任教主令,”我垂下眸子,伸手接过那张弩弓,将弓弦向后拉,扣在钩上,然后对着东方,缓缓抬起。
    东方木然地凝视着我。
    我把弩箭放在矢道上,对着东方的头部,毫不犹豫扣下悬刀,牙钩猛地一缩,弓弦弹出,箭矢向着东方疾射而出。
    东方一动不动,眼睛也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只是稍稍偏了偏头,箭矢擦着他的脸钉在了身后的树干上,他耳边一缕发丝缓缓飘落。
    “杨莲亭……”东方神色未变,声音却哑下来,“你真要杀我?”
    我并不回答,再次架起弩弓,顿也不顿,又是一箭。
    东方侧身躲开,再回过头来时,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我,喃喃地问:“杨莲亭……这么久以来,往日种种,你难道是骗我的吗?”
    我不敢与他对视,怕看见他眼中浓浓的失落与心伤,只能尽可能稳住发颤的手指,低头装箭。然后抬手,勾弦,扣动悬刀,箭破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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