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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时年一页-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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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依言照办,张起灵在后视镜里看他一眼,发动车子,离开事故发生地点。
  一路无话。吴邪在脸上呼噜一把,把汗抹了,觉得口干舌燥,喉咙干涩得不舒服。
  等到了地方,维修站的师傅过来围着看了一圈,跟他们谈妥之后,要了钥匙,让助手把车开进去。
  吴邪跟着去瞧,摸摸口袋,动作一滞,张嘴就吐了句脏话。
  在店里的时候,他为了干活方便,把手机钥匙钱包一气儿放在柜台抽屉里,刚刚出门太急忘了拿,现在身无长物,想乞讨都少个碗,要付钱更是毫无办法。
  早知道之前应该先把解雨臣的卡摸过来。
  张起灵自然没打算让他付钱,刷过卡拿了单子走回来,钱的事一句没提,带着他往外走,边问他饿不饿,想不想吃饭。
  吃饭更没钱了。吴邪很惭愧,做不出别的表情,只好苦笑,抓了抓脑袋,使劲摇头。他今天累坏了,想回家好好睡一觉,至于修车钱,即使对张起灵很不好意思,也只能之后再给他送来。
  张起灵皱起眉,看他嘴唇发白,脸却很红,整个人都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脸一下黑了:“你在发烧。”
  张起灵手掌的温度稍低,吴邪不自觉要贪恋,听完一时没回过神,愣了愣,自己也摸了摸,然后舔舔干涩的嘴唇,颓然“哦”了一声,再没别的表示,开始左顾右盼,想办法回家:“张老师,能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
  张起灵把手机递给他,吴邪总算记得店里的公用电话,给王盟拨了过去,让他把东西送到宿舍楼门卫室,等自己到家去取。
  吴邪把手机递回去,张起灵接过,察觉他手心温度更是滚烫。“在附近找药店,买了药再打车回去。”
  吴邪很是厌弃地摇头,张起灵却弃怀柔政策不用、直接不采纳他的意见了,开始拉着他沿街边走。
  药店一时半会找不到,吴邪被太阳晒得更头疼,心里烦躁不堪,走了一段,没能忍住,一把甩开了张起灵的手。张起灵回头看他,吴邪又条件反射般地露怯,把脏话吞回去,换成一声焦躁的大叫,对他吼道:“我要?尿!”
  “……”
  这附近没有公共厕所,也没有开封菜,只能找间饭馆解决。
  吴邪站在斗前,默默褪下拉链掏出鸟,一边放水一边回想,自己刚刚说的到底是撒尿,还是呲尿,还是尿尿。
  不管哪个都不体面,他绝对是烧得脑子不清楚了,才会在大街上胡言乱语。
  偏偏张起灵听完也没什么诧异的表情,很淡定地道:“带你去尿。”
  吴邪一手捂住额头,霎时觉得天地无光。
  张起灵推门进来,见还没完事,也不避讳,告诉吴邪,他在外面点了菜,现在找地方去买药,让吴邪出去自己找地方坐,等他回来。
  他已经走近了,吴邪僵硬地把着鸟,尿完了也没动,侧头看张起灵,眉毛皱得很紧,特别烦躁,他想自己确实脑子糊涂,有一瞬间居然想喊“你他妈饶了我行不行”。
  搞得好像张起灵才是纠缠不放、不能释怀的一方。
  吴邪打了个冷战,收回视线:“麻烦你了。”然后在张起灵的注视下,极其镇定地甩了甩鸟,再把自己的器物放回内裤,拉好拉链,走到旁边洗手。
  
  饭后他们打车回家,出租车在校门口被门卫拦了下来。
  本来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过多年前校长被学生从宿舍打车到校区来上课的行为惹怒,将命令下死了,全天二十四小时不让出租车进出校门,老师在车上也不让,几年过去了,居然还是这样严格,真是难得,有时候规定比感情更难守住。
  吴邪骂骂咧咧下了车。
  从正门到教师宿舍楼,靠腿要走近半个小时,吴邪憋着一喉管气走了一段,张起灵默然不语跟在旁边,见吴邪魂飞天外,路也不看,好意提醒道:“小心撞到头。”
  吴邪如梦初醒,晃晃脑袋回过神来,眼前却没有电线杆,惊觉张起灵刚刚是在调侃他,不由瞪大眼睛,生出脚踩云端一样的不真实感:“……”
  张起灵眼里有些笑意,让他看路,吴邪烟瘾犯了,心里发痒,舌尖更痒。
  大作家更着急回家,闷头走路,与此同时,也深切体会到了那些酸不溜秋的情诗里,愿意为了心上人的一个笑去摘星星的心情。
  
  宿舍楼保安室的门卫跟校门口的大叔比起来毫不逊色,报上名字和手机号码还不够,吴邪耐着头疼,拨电话过去让王盟认定自己的身份,才终于拿到了细软,走时附上一通感谢。
  “回去要做什么。”张起灵按下到五楼的按键。
  吴邪半个身子贴在冰凉的电梯沿壁,打了个寒战,有气无力地回:“洗澡睡觉。”
  张起灵提起他拿着药的手腕,像医生对待生病小孩似的,沉声说:“这个记不记得。”
  吴邪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碰触,老实点头,张起灵收回手,等电梯到了楼层,冷不丁又道:“生活习惯一塌糊涂,不能听信你的保证。”
  吴邪甩甩头,表示这绝对是天大的冤枉,他努力了半个月,现在已经小有成果,生活比寺院里严守戒规的和尚还规律,只是还没给张老师验收过而已。
  张起灵伸手抵住吴邪的后心,推着人往家门走,吴邪昏了头,恍惚觉得后背像在被哪里来的劫匪用抢抵着,打了个哆嗦,不敢抵抗,乖乖把人领进家。
  胖子在自己房间里做事,听到客厅的动静,知道是吴邪回来了,加快速度打完最后一段,把文档保存好,跑出去慰问大作家。
  吴邪正坐在沙发上晃脑袋,一张脸烧得通红,跟喝醉了似的晕头转向,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胖子一看就觉得不好,快步走过去,上前先探他额头,比照自己的温度,大叫道:“我的二舅老爷,你脸上能煮蛋了!快收拾下,带你去医院。”
  “……这什么,小感冒。”吴邪愁苦于他大题小做,说话没好气,搞得他跟几岁小姑娘似的娇气,他感冒药不想吃,倒是中意一颗蹬腿闭眼丸,吃完好省事让他睡。
  张起灵在厨房倒了水,端着往客厅走。
  “张老师……”胖子看他从厨房走出来,脑子没转过弯,看了看他,又低头去看吴邪。
  张起灵走过来,把杯子和药一股脑塞到吴邪手里,看着胖子,绷着脸道:“吴邪烧得厉害。”
  听起来是在解释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胖子连忙点头,张口又要道谢,不过张起灵已经转过视线,再不看他,也没落座,站在沙发旁皱眉看着吴邪吃药,面容冷漠,目光却好像有温度,护崽似的。胖子跟受了凉似的抖了抖,意识到这里轮不到他说感谢。
  吴邪头都大了,坏念头与病痛相辅相成,咕噜冒着泡出来耀武扬威。吴邪想骂街也提不起精神,吞完水,猛地站起来,盯着张起灵,在脑子里想象自己对这个人口吐恶言的样子,边老实汇报:
  “我吃完了。”
  张起灵“嗯”了一声,点点头:“明天也按时吃。”
  吴邪脑子一热,不服管教,梗着脖子道:“我明天就好了,就不用吃!”
  张起灵面无表情,用沉默表达□□。
  吴邪焦躁得很,再没忍住,张嘴骂了一句脏话,瞪起眼睛。
  两个人跟争锋相对似的杵着,张起灵看他一会,淡淡陈述道:“你在生气。”
  “……”吴邪被戳中痛处,无言以对。他这时脑子不太清醒,只保有一丝神智,觉得这样的对话和相处不对劲,在心中恼恨眼前的张起灵,是让自己变得又娘又矫情的罪魁祸首,现在还在借病撒泼。吴邪莫名其妙气得要死,极欲扑上前撕咬泄愤,把一腔怒火全撒给他。
  张起灵仍旧不动声色,目不转睛看着他:“你在生什么气。”
  吴邪眉心直跳,开始呼哧呼哧喘。
  “……”胖子站在一旁,看戏似的,面部神经抽搐不止,眼见吴邪气闷不已,再被张起灵这么一句一句堵下去,只怕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张老师,小吴这是病得糊涂了,心情不好,没什么生气的意思,咱别跟病人较劲。”
  较着劲的两个人齐齐转头来看他。
  吴邪一个激灵,晃了晃神,冷静下来,缓缓吐出一口气,肩膀塌下来,对张起灵说:“胖子说得对,我刚刚脑子不清楚,没别的意思,你别介意。”
  “今天本来是要陪你修车的,结果还让你奔波这么久,实在抱歉。”
  “……”
  气氛好像缓和下来了,胖子松了松气,张起灵却不感激他,皱眉看完吴邪,往这边望过来一眼。胖子从中读不出一星半点正面情绪,被这一眼看得有如乌云压顶,在心里喊了一声“糟糕”,难不成是弄巧成拙。
  胖子哪能明白当中的关节,除了当事人,谁也不能帮他解读,张起灵费心引导半天,他一句话就又把吴邪那副客气样逼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25

  25
  
  张起灵板着脸嘱咐完有事打电话,转身就走。吴邪跟胖子大眼瞪小眼,过了一会,气力不支,挥挥手表示战败。
  这一天折腾过了头,吴邪精疲力竭,即使天要塌了,他也要先睡一觉,等缓过神来再去应付。
  胖子心里有东西呼之欲出,现在的确很想问些话,不过依吴邪的身体状况,再问就是折腾他,看吴邪一头虚汗,T恤后面湿了一大块,怕他脱水,端起杯子重新倒满,给他送进房间。
  吴邪道过谢,随手打开空调,粗略洗干净一身,回到床上,卷起夏凉被,脑袋一偏,跟被人一把拧断了脖子似的,半秒挣扎都没有,直接死睡过去。
  他没能睡太久,半夜被自己身上的高温烧醒了,两只手臂像快被烧得脱皮似的,又痒又疼,额头上的温度更不用说。吴邪满身湿汗,热得烧心,烦躁地在手臂上抓挠两下,骂了声操,到浴室用冷水淋了淋,回来接着躺,结果再没睡着。
  底下垫的东西又潮又黏,吴邪越躺越焦灼,待不下去,一撩被子,跟点燃的炮仗似的一路冲到阳台。
  外面月色正浓,月亮的光华撒得均匀,吴邪盘腿坐在地上,看姿势像是在吸收天地灵气、修炼以求超脱,只是他明显心情不佳,脸皱得很紧,表情也压抑,十足是在熬刑。
  吴邪烧得厉害,脑子里嗡嗡作响,迷乱中习惯性地想到张起灵,立刻像被针刺了一样,脑袋一正。
  床头柜上面,张起灵给吴邪买的药已经摆了不少。他总是淡漠,连偶尔一笑都是心意,吴邪很少期盼张起灵会真的对他产生缠绵的感情,现在也同样消极,不过偶尔会感到迷惑。
  张起灵是病源也是良药,吴邪想戒除更想服食。
  以前没接触到的时候,吴邪很少想到这一步,想到张起灵,只是傻乐一阵就很满足,哪像现在这样,爱得发狂,但也同样恨得牙痒,无时无刻不在矛盾挣扎中煎熬。
  眼前黑过去的前一刻,吴邪做好了一个打算。
  他很满意,觉得这下理应能够安心睡着了,于是放松身体让自己倒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胖子按时起床。这段时间吴邪每天六点多就起来蹦跶,今天这个时候还没有见人,胖子料想这正常得很,病号总得躺一躺,就没有在意,嘴里咬着面包,端了杯水去了吴邪房间。
  床上没人,胖子皱起眉,纳闷这祖宗居然还那么早就起。他扯开喉咙叫了一声,房间内外都没人应答。
  总不会是出门了,胖子往前走了两步,不经意间往阳台上看了一眼,整个人僵在原地,牙关一松,嘴里咬的面包掉到了地上。
  持续高温的夏天,睡在太阳直射的阳台上是什么后果,吴邪睡前显然没有考虑。
  如果不是胖子发现得早,他大概就要晒成人干了。
  胖子大叫一声,扔了手里的杯子,急急忙忙跑过去把人扶起来。吴邪全不清醒,已经晕过去了,衣服湿得厉害,皮肤发红,躺过的地板上都落了不少汗水。胖子吓得一瞬间没喘上气,摸了摸吴邪的脸,骂出了声,把人拖进卧室,往自己裤子口袋里掏手机。
  他手都抖了几抖,按了两下才拨对电话:“张老师,快、快来搭把手,吴邪得去医院!”
  张起灵来不及换衣服,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直接出了门,看到吴邪被背出来,脸色一变,喉咙滚动几下,面色发沉,非常吓人。
  他上前几步要把人接过来,胖子想说不用,张起灵沉声对他解释:“我的车在修,你来开车。”
  胖子急忙应了一声,他出来得匆忙,车钥匙没带,只能返回去取。
  张起灵背上吴邪,立刻感觉到背后泛起一层冰凉的湿意,肩膀上却是滚烫,他把人往上托了托。
  电梯在七楼,来得非常快,张起灵走进去按住开门键,等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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