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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艾俄,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他大步走过来,拉起艾俄洛斯的手,艾俄洛斯反而伸出另一只手触碰撒加的右脸,有一道崭新的伤痕,眸子里流露出愧疚的色彩:“我的法术只能治我们的伤,不能治人类的伤。”
“这点小伤哪里需要治疗?”撒加叹息着更加握紧他的手,“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少爷只是失血过多。”美惠在一旁抢话,却被艾俄洛斯以目光阻止了,只好低着头退了下去,撒加随即将他的脸扳过来:“你受伤了吗?”
艾俄洛斯摇摇头,顿了一会儿才捋起自己的左袖,上臂的细致肌肤有着仿佛用针绣出来的十字符号,泛着晶亮的粉色。
“这是?”
“艾里还没成人形的时候,有一次跑到山里去玩,被瘴气侵蚀了五脏六腑,师父不得已之下只好应了我的请求,将我们以血换血,这以后凡是艾里见了血,我这里也必然见血。”艾俄洛斯淡淡地说着,撒加却忽然克制不住地将他搂紧在怀里,心疼地道歉:“艾俄,对不起,我没看好他,害你受累了。”艾俄洛斯愣了愣,手轻拍着撒加的肩膀,笑着说:“傻瓜,是我们拖累了你。”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撒加将艾俄洛斯扶正,直直地望进那双令人沉迷的眸子,“不是说了,不准再分你我的么?”
“可是……”艾俄洛斯稍微嘟着嘴,“是你先分的。”
撒加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叹了口气,艾俄洛斯起身从他怀里离开,从书架上拿了两个一般大小的纯白瓷瓶,只是瓶口的木塞颜色有所区分:“这个红的是水芙蓉,给艾里治伤,这个绿的是艾草,给加隆。”撒加接过去端详了一会儿,道:“加隆没有受伤啊,倒是卡妙的指骨断了。”
艾俄洛斯听了撒加讲了卡妙的事情,心里越发担心:“那待会我再给他调一瓶三白草,这艾草给加隆不是为了治伤,只是他太亲近艾里,我怕有损他的气血。”撒加这才恍然大悟地点头,随即又问:“艾俄,其实我一直想问,为什么唯独你才怕月光,昨晚我看他们明明都不怕呢?”
艾俄洛斯听了,倒是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走到茶桌边上挑起水壶,泡了一杯茶递给撒加:“你应该知道鬼魅是以人类精气为生的吧?”见撒加点点头,艾俄洛斯又说,“但是鬼魅之中也有像我们这般坚持不吸取人精气的族类,这也是师父定下的规矩,所以我们只能以草木山川的精气维持自己的生存,这样一来,逆天而行的生存方式会使我们身上出现各种不适应的症状。”
“所以……你就得了惧怕月光的病症?”撒加惊叹于艾俄洛斯他们的毅力,自古以来鬼怪害人似乎天经地义,现在竟然也有这样能够洁身自好的族类,真是令他赞叹不已。
“每个人都可能表现在不同的方面,穆畏惧严寒,阿布每月必须服用我调制的玫瑰花粉以缓解全身无力的症状,艾里则是控制不了气息,容易损人精气。”撒加觉得自己好像又重新将自小喜爱的那些鬼怪故事温习了一遍一般,越发觉得不可思议,沉浸之时却忽然省悟,走到书案边上:“只顾着闲聊,都忘了正事。”
看到撒加抬起毛笔沾上了墨汁,又将白纸铺在书案上,艾俄洛斯将他的意思猜出了七八分:“可是知道那是什么阵了?”
撒加抬笔在白纸上画出一个八卦,并将昨晚所见的部署仔仔细细地画了出来,艾俄洛斯靠在他身边看着,禁不住地点头感慨:“果然凡阵必是八卦。”
“八方八火,一火有一僧人守着,而中间的阴阳鱼眼则由道士守着。”撒加将无法用纸笔表达的内容也讲给了艾俄洛斯听,艾俄洛斯思索了一会儿:“八卦阵有许多派别,每派又有各自的破解之法,但依着这阵势,看起来既像离境宫的玄空大卦阵又像般若寺的三星阵,菩提门没有参与其中么?”
“昨天确实没有见到过菩提门的人。”撒加将纸张递给艾俄洛斯参详,“沙加已经好几天没到过双子府,按照穆的意思,似乎他也不知道阵法。”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两仪为重,犹如阵盘的灵魂,如果没了阴阳鱼眼,这个结界也就不能存在。”艾俄洛斯推测着但又略有迟疑,“但这么简单的阵盘怎么可能有如此威力?”
撒加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回答道:“我记得《式盘》一书有过以八卦开结界的记载,所谓结界也就是天罗地网,必然要涉及天干地支的部署,我认为位于八个方位的僧人应该还各控制着干支,因为两仪先生,八卦后生,所以要除阴阳鱼眼,得先破干支才行。”
即使是艾俄洛斯也难免听得有些恍惚,他望着撒加的眼神带着些许的好奇与无奈:“若你是修道之人,我恐怕早就被收服了吧?”撒加听了不禁轻笑出声,夺过他手里的纸张楼着他的腰,在耳边轻声喃喃:“我不修道,你不也一样被我收服?”
第六回 宵禁 (中)
处于特殊时期的圣州城,虽然夜间是风雨大作,但白天却与平常无异,既没有修道人与官兵的巡逻,也没有激烈的法术对战,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过着他们平平凡凡的日子。米罗靠着窗柩俯瞰行人,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倒也不想做什么复杂的思考,门上的锁被什么人打开,先是白色的衣袍下摆映入眼里,然后是那显得一脸淡漠的神情,卡妙端着饭食走了进来。
米罗有些烦闷地别过头,只听见圆桌边上传来摆弄饭食的声响,不久却是即将离去的脚步声,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地开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刚要离开的卡妙被他这么一吼随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面对他,眼帘半垂着遮着紫蓝瞳,一如他第一次在街上遇到他的时候那样,容易让人产生他对人事物漠不关心的错觉,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我也想知道你们想怎么样?”卡妙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难道我们就没有存活的资格么?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只是想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即使对于钱财与地位,也是自己一步一步努力过来的,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那应该以更加愤怒的神态与语气表达的内容却被轻描淡写地掩盖,米罗显然是不好运撞到了枪口上,他烦闷地蹙起了眉,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卡妙稍微冷静下来,他背过身道:“对不起,你吃饭吧。”说着打开了房门,米罗看见他按在门上的手缠着绷带,于是喊住了他:“你……手没事了吗?”
卡妙点了点头没有移动,却听见身后的人发出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最后他用有些烦恼的语气说:“既然你们不肯放我走,你也出不了门,不如陪我说会儿话吧?一个人待着无聊死了。”卡妙颇为诧异地别过脸看他,他坐在桌边自顾自地斟起了酒,完全有没有一点被人挟持的自觉,卡妙随即无奈地摇摇头。
玫瑰楼的正厅里依旧歌舞升平,阿布罗狄站立在花台上,挥舞着纱质的绸缎,无数颜色不一的花瓣奇迹般地在众人眼前飞舞旋转,在他的指挥下跃动嬉戏,跌落在台面,又因为绸缎的鞭挞而飞扬起来,台下一片欢闹的叫好声,因为夜晚的宵禁使得白天的场面更加拥挤。
“要是阿布罗狄是鬼魅,我倒是心甘情愿被迷惑啊!”不知道是哪位纨绔子弟,说开了这个话题,人群中竟然也是一片赞同的应和声:“最见不得那些和尚道士了,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我就是真的被缠住了,也用不着他们管!”言语的幅度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理智之外,那人显得慷慨激昂,阿布罗狄盯着他看,猜想他必定是与鬼魅有所往来的人。
“说到这个宵禁,都不知道害我多少桩生意做不成!”渐渐地,话题又从修道与鬼魅身上转向了发泄对知州的不满,阿布罗狄听得腻了,从台上走下来,将正围着穆献殷勤的男子都驱赶开,拉起他的手走到了屏风后面:“坐这儿招蜂引蝶你不嫌烦吗?”
“唉……”穆轻微地叹息了一声,翡翠一般的眸子故意向阿布罗狄送着秋波,“本来我还想在你身上学点技巧,结果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一堆又一堆的人上钩,可是你说为什么有的人就是不心动呢?”阿布罗狄好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不心动?”
“我怀疑他连血都是冷的。”穆几乎要翻白眼了,阿布罗狄倒是并不赞同这种观点:“有些人面恶心善,顽固得很,但这种人往往才是最心软最有情的。”
穆打量着阿布罗狄,好奇他怎么说得跟个过来人一样,然后耸耸肩,从袖口掏出一封信:“这是刚才你在台上的时候,魔铃送来的信,说是撒加跟艾俄哥哥已经找到办法破阵了,只是我们得先凑齐八个人啊。“
阿布罗狄眼中闪过一抹欢悦的神色,将信接过来读了一遍,嘴边勾起笑意:“果然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呐……”
“我当时想的是,果然真是狼狈为奸呢。”穆扬扬手无所谓地调侃着,阿布罗狄露出了鄙视这缺乏美感的比喻的神情,又听见穆说,“可是怎么凑齐这些人啊?我被安排去当诱饵,剩下你,撒加,加隆,就算加上受伤的艾里和卡妙也才五个人啊!”
“我有个好主意。”阿布罗狄捋着水蓝的发丝,笑得狡黠,“不如让那小王爷也来插一脚。”
“什么?!”穆大声叫了起来,却被阿布罗狄迅速地捂住了嘴,然后他又奋力地掰开阿布罗狄的手,“你疯啦?!万一他突然叛变怎么办?”
“给他喂点毒药什么的……”阿布罗狄轻描淡写地回答着,穆即刻撤离到阿布罗狄方圆一丈之外,用极端鄙夷的目光望着他:“你想被艾俄哥哥跟师父念叨致死么?!”
“开玩笑的啦!”阿布罗狄一脸不满,走到穆的耳边嘀咕,“其实我早看出来了,小王爷对卡妙有点意思。”穆听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继续撤离与鄙夷他:“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对卡妙有意思了?要真有意思他会带人去拆人家的坊吗?”
“这你就不懂了。”阿布罗狄可不管穆怎么反驳他,“这叫欲擒故纵,不过我看那小王爷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穆看起来有些无力,不想跟他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之外的问题:“就算加上他,也还是差两个人!”
“我的琴师奥路菲可以帮忙,至于最后一个……”阿布罗狄的眸子流转着些许调皮的光晕,随之忽然扔下穆往外跑去,“帮我看着这里!”
“你干嘛?!”穆对着那有些不可理喻的人大喊道。
“去趟六扇门!”
射羽山庄的庭院四处都是不合时节的木花树草,平时绝不相见的水芙蓉与凌波仙子竟都在池子里争妍斗丽,而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草木更是数不胜数,只有两排柳树显得较为常见。撒加在院子里站着,看着艾俄洛斯将一颗稚嫩的种子埋在院子一处宽敞的地里,在他咬破自己的食指时皱了皱眉。艾俄洛斯将三滴血滴进身旁的瓷碗里,摇晃着等到水血均匀了,才绕着圈浇灌在泥土上,然后站直了身子,双手合掌,食指竖起,其它八指交叉相扣,使得食指指端刚好达到唇齿前方的高度,他的周身仿佛忽然刮起了大风一般,令他的发丝,发上的缎带,身上的纱衣相互纠缠着狂乱地飞舞,几乎要将他的容颜吞没在视线中,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在施法,撒加一定会克制不住上前拉住他的冲动。
当一切平静下来的时候,艾俄洛斯轻轻地对着指端吹出一口气,那气息在空中凝结渐渐呈现出烟雾的形色,缭绕盘旋着,落到泥土上,似乎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钻了进去。那刚刚平静下来的氛围又瞬间被打破,犹如从地底发生爆炸一般的冲击,种子的位置腾起了两丈多高的树干,明明是新生之物却带着古老的气息,那枯木张牙舞爪形状诡异,树干下方开着一个大口子,仿佛要将人吞噬进去一般。不一会儿,地下发生了巨大的震动,撒加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身子,看到艾俄洛斯的姿势还没有解除,而那震源似乎从他的脚底发出,然后向远方传播开去,震动随之渐渐远去,最后再次平复下来,艾俄洛斯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下了手势。撒加跨步走过去,对着那个树洞张望,里面却是浑浊一片,于是转头望艾俄洛斯:“这是做什么?”
“撒加,你们昨天晚上那一闹,知州肯定知道了我们有人类的帮助,我怕她会查进出城的人的身份,我已经将这颗枯树从地底延伸至双子府,方便你通行。”艾俄洛斯说明着,似乎还有点气喘,撒加听了这话随即瞪大了眸子,艾俄洛斯却了然地又解释道:“即使是从地底,也在结界的包围范围之内,所以对他们没什么帮助。”撒加这才点头表示理解:“这样虽好,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