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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最后的十字军呆呆地看着上空发生的这一幕,完全没有理解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的救兵和对方的安其拉人,是怎么从敌人变成朋友的?
******
大皇子金耶背负着手来回在宫殿口踱步。天鹅绒的地毯上,黄金制的王座辗转殿中万般光彩。
在那王座之上,一顶镶有红宝石的王冠正安然被置于其上。
原本那些对他具有致命吸引力的东西,此时却慢慢地失去了本应有的诱惑。
该死,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恰恰好是今天!
今天他抓了古鲁斯的家人,以严刑拷打,终于逼得古鲁斯同意引走居住在国王殿门周围的一千光明骑士,而有四千光明骑士因为避险之故,还分散在各个禁卫军的辖制之下。另外五千光明骑士被派遣驻扎在外。所以剩下的那几十守卫在国王殿中的光明骑士根本不是他手下大量禁卫军的对手。他辖制了国王,抢来了王冠——可就在这时,近卫军通报佩里反了——
还带来了三万十字军,正向城门内涌入!
艾欧里亚大人已答应去城外拦截,但佩里那方亦有迪普威人压阵,不知结果如何。
禁卫军在皇城□□有一万五千人,但有大部分都被他用来压制内里驻扎的四千光明骑士。战力现下若是有光明骑士帮他,他未必没有胜算——
作者有话要说:
☆、§4.10 国王 THE EMPEROR
“殿下。现今十字军涌入的方向是于星占楼所司的南角。对方来势汹汹——殿下,十字军本来便擅长于攻守战,大量重装甲士兵与法师已突破我方的弓箭手阵营!”
禁卫军以轻甲与弓箭手为长,十字军的阵势恰好是禁卫军的死敌!
此时又一个红衣士兵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啪地一声摔倒在地,急急忙忙道:“殿下!我军死守前殿,但是——”
金耶上前急道:“但是什么?”
“殿下,第一团快要顶不住了!对方的法师竟然直接用魔□□番轰炸殿堂,我军大部分是被压死在当场的!”
冷静,冷静。金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道:“他们用的什么魔法?”
“报告殿下,是木系魔法!”
“很好。告诉第三团团长,搬出火炮,给我狠狠轰!烧死他们!”
士兵震了一下,猛然抬头:“那殿下,我们自己的人……”
金耶咬牙:“剩下一个残团换他们一队法师,也算值了!”
士兵凄然道:“殿下!”
“住口!”金耶指向另一个士兵:“你去下达命令!”
“是,殿下。”
他烦躁地起身,没有过多久,果然听见殿外远远地传来一阵巨大的爆鸣声。向外看去,大火将最宏伟的前殿整个燃起。那火如同一只凶猛的兽,不断地嘶吼着、舔舐着、嚎叫着——不知是不是错觉,空气中竟猛然充满了血腥与烧焦皮肉的味道,刺激人几欲作呕。
他向外看去,却总觉得那火焰巨兽有一双锐利而暴躁的眼睛,充满着贪婪与渴求,在死死地盯着他——
令人惊恐而恶心的眼睛。
错觉,一定是错觉——
他怔了一怔,清醒过来。那双充满着贪婪与渴求的眼睛,却正是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双眸。
雨越下越大。他无由烦躁莫名。有士兵来报,对方攻占速度减弱,我方第三军团已经迅速顶上位置,替上少数的骑兵与对方重甲军开始了争夺战,但我方暂时占了上风。
金耶松了一口气。每个军团中的法师总是稀缺的,况且皇宫面积纵然大,也容不下他三万人同时摆场,这必定是派遣一个团一个团上来车轮战——每一团的法师少得可怜,那一把火定是已将对方脆弱的法师烧死大半。
骑兵是重甲兵的死敌。可惜这样小的前殿无法完全发挥骑兵的优势。况且他禁卫军中的骑兵少的可怜,也只有第三军团有一些——
他咬了咬牙。光明骑士,是整个伊特维斯乃至亚特兰蒂斯大陆上最好的骑兵,若他们出马——
他怒吼:“派去指令光明骑士的人还没有回来吗?”
“第一批已经回来了。”一个士兵迅速地跑进来,灰头土脸,完好的制服上沾了许多血迹:“殿下!”
金耶急躁道:“如何,他们有没有来?跟他们讲了没有,是勤王,勤王!佩里反了,让他们来保护他们的国王!”
那士兵哆哆嗦嗦道:“殿……殿下,他们索要信符……说,说没有信符……不发兵……”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信符!”金耶狂怒地大吼:“他们不管他们的国王了么?”
眼前浮现出国王那张虽苍白却带了些嘲讽的面容。那里没有恐惧,没有恳求,只有深深的嘲讽。
像是看破了一切的嘲讽。
该死,那死老头子早都算计好了!
“先派第二个人去!他们若是发动不了光明骑士,便让他们战死在那里!”金耶向着士兵大吼道:“我去找那糟老头要信符!”
******
金耶走进殿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派血红之景。古鲁斯胸口贯穿着一把剑,地下血流汇聚跪倒在国王的床前。
他是自杀的。
病弱的国王慢慢地抬起手,将古鲁斯死都睁着的双目阖上。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慢慢道:“我原谅你——”
像是得到了什么救赎一般,明明已经气绝的尸体却慢慢地倒了下来,终于不再保持着跪姿,得到了永远的解脱。
国王淡淡地抬起眸,似笑非笑地看着金耶,慢慢地说:“我的儿子,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金耶冷笑一声:“不要我再说了吧。我的父亲。佩里反了,你赶快交出光明骑士的兵权,我们还能扳回一局。”
“让你赢,和让他赢有什么区别吗?”国王慢慢道:“你死了心吧,光明骑士的兵权,你永远得不到。”
国王的面色带着病容,唇色淡漠至无。此时靠在床旁,凛然威严丝毫不减。
伊特维斯的皇族都有一副好皮相。国王石青色的长发虽然掺了许多银丝,但那双矍铄的眸子依然年轻。
“别做梦了。”金耶哈哈大笑:“你以为你躲得过几时?你根本没有时间将信符传递出去!”
他喊道:“来人!”
一列红衣士兵自他身后鱼贯而入。
金耶冷冷指示道:“搜!连他身上的衣服都不要放过!”
“可是……那是国……”
金耶面不改色,直接抽出剑,一把刺穿方才发出质疑的士兵的胸膛。他冷冷扫过一眼:“还有人有什么疑问吗?”
周围士兵噤若寒蝉,之后那一列士兵开始翻箱倒柜,十分麻利地开始搜。
四周搜查的声音十分嘈杂,有玻璃瓷器落地之声,有丝帛被撕裂之声,甚至还有殿外遥遥传来的砍杀声。
这一切混杂在一起,让金耶十分焦躁。
而最让他难以忍受的,却是国王的那双眼睛,那双满带嘲讽的眼睛。
“报告殿下,搜不到——”
金耶握紧拳头,眼中怒火几乎要迸射出来:“没用!无能!给我都滚出去!第二个去找光明骑士的人没有成功回来,都不要进来吵我!”
士兵们唯唯诺诺,避之不及地忙退出大殿。
金耶抬起头,国王面色依旧淡淡的,但是眼神中却是充满着嘲讽。
“够了!不要再用这种眼光看着我!”金耶大步上前,一把扯住国王的领子:“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国王轻轻叹了一口气,抬起眼来直视他:“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总是追着我的目光。金耶,你已经这么大了……”
“现在才来跟我讲亲情会不会晚了些?”金耶怒意横生:“以前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的母后被那些贱女人毒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还要我为你举例出你那些数不清的私生子吗?”
国王道:“是的,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金耶,你和佩里要报复我,犯不着用整个伊特维斯陪葬。”
“够了!”金耶冷笑道:“伊特维斯算什么,我要的是无上的权势!父王,只要踏上你这个位子,我就什么都有了!”
国王没有说话。漂亮的眼睛略带着嘲讽与怜悯,在那里深处,也许还有和儿子快乐的童年回忆,只是现在已灰败不堪。
“我说过不要再用这样的眼睛看着我!”金耶怒火更加旺盛,反手抽出剑,横在国王的脖子上:“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身后传来敲门声。
金耶压住怒火,没有回头:“进来!是第二个人回来了吧?那些骑士怎么说?”
身后有清冷淡漠的声音响起:“第二个人?你指的是这个人么?”
金耶震惊至极,蓦然转头,却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美丽面容。他将手中人头向他们抛来,落在金耶面前的地上。
那个士兵死前震惊而圆瞪的双眼依旧鲜活。
金耶脸色灰白,慢慢地抬起头来。
眼前卡妙的面容依旧倾城,面色淡漠如常,衣衫清洁,没有一丝血迹,甚至于不染一丝尘埃。
金耶怒道:“你怎么可能进来?外面的人呢?”
卡妙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死了。”他缓缓抬起眸来直视他:“放开国王。”
金耶狂笑道:“是了,是了,你是塔罗师啊,拥有改变命运的力量,这话说的真没错!”他抄起剑,一把横在国王的脖颈上,恶狠狠道:“卡妙,光明骑士那伙人把你当神一样地供着,你去叫他们开战!如何?我现在只要一用力,他就会死在我的手上——”
“我给你三秒钟,放下手中剑。”卡妙面不改色,淡淡道:“一。”
“都现在了你居然还不可一世——”
“二。”
“你——”剑尖在国王脖颈上抵出血。血迹顺着国王脖颈慢慢流下,国王面色愈加苍白。
卡妙迟疑了一下,却看到金耶近乎疯狂地大笑:“你不敢,我就知道你不敢——”
却听见国王慢慢地数道:“三。”之后含笑地,瞬间将脖颈用力向剑上靠去——
隔断的动脉喷涌而出大量鲜血,在金耶还未反映过来之时,还带着温度的血便溅上了他满脸。
他只觉的眼睛中一片血红,世界里一片血红。
就在此时,卡妙已飞跃至他身后,一个过肩摔将他甩开几尺远。金耶失魂落魄,知道大势已去,忙跌跌撞撞地推门跑开。
卡妙此时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管他。他皱着眉,手指用力按住国王的血管,想止住他流血的速度。怎奈国王那一下撞得太狠,已将颈部动脉割断。
卡妙轻轻叹息:“你这又是何必。”
国王颤巍巍地伸出手,用力握住卡妙的手,声音已经喑哑:“我不过只是个将死之人,他们却是伊特维斯最后的骄傲……咳咳……咳……”
卡妙无言,却看到国王嘴角含笑,连说话都很吃力:“伊特维斯……伊特维斯……救救伊特维斯,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卡妙震动,只觉袖口中的塔罗猛然放射出了光芒。代表着国王的空白塔罗自他袖口下飞出,几乎点亮了整片视野。
卡妙冰蓝色的眸子直视他,一字一字道:“我答应你。”
国王看到了那飞出的塔罗,苍白的面容上露出最后的笑颜。他慢慢地伸出手,捡起地上的剑。卡妙惊疑,却看到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径直将自己的腹部切开。
浓重的血腥味一瞬间弥漫开。卡妙震惊非常,却看到那颈部、腹部都被切开的国王竟还有着不知何处来的力量,伸手向腹中掏去。剧痛让他的脸上蜕变为青色,两个伤口流出一床一地的鲜血,似乎已经是一个人血量的极限。
是要怎样的意志,才能让一个病重的老人在被割开颈部血管、割开腹部之后,还能有力气继续那令他痛苦不堪的动作?
生命如同枯灯烛火,生生灭灭,脆弱地转瞬即逝,又是什么始终让我们付出一切去坚持,并且无怨无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各式各样的执念。为了它,懦弱者可以奋不顾身;骄傲者可以卑躬屈膝;高洁者可以沉沦污秽。甚至有些执念都不需要理由,便可让人付出一切,无怨无悔。
短暂的时光此时却无限漫长。国王似乎已穷尽一生的力量,终于从腹中掏出了一枚信符。
卡妙刹那明白。为了保护这枚信符,国王将它吞至体内——此时,却竟然生生破开自己的胃部取出它——
卡妙垂下眸来,定定地看着国王,接过那枚沾满血的信符。他冰蓝色的眸子里有承诺,有悲伤,但更多的,却是满满的肃然起敬。
一切过往已不需言,此时一诺,将重于泰山。
国王似乎在与死神奋力挣扎。他的唇形微动,卡妙凑上去,只听得他最后的言语:
“另半枚……教宗……”
在他闭上眼的瞬间,半空中的塔罗刹那流光溢彩。牌面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