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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吸血啊,卡妙先生你想到什么了?”
卡妙此时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上红晕还未褪去,神色却已冷淡:“不必。”他转身便向内走去,顿了顿,也许自觉方才语气太重,但一时间不善言辞的他又想不出什么话来解释,便只好放柔声线道:“……不早了,你睡吧。”
还未走出两步,他的手腕却蓦然被抓住。那只手骨节有力,是极温暖的。卡妙没有转头:“米罗,放手。”
却听到身后米罗低沉的嗓音:“卡妙,不要拒绝。你知道你需要我的血。”
米罗大部分时间,带给人的感觉是风流轻佻、玩世不恭,却很少有这样认真而严肃的时候。这时候的米罗带给人的再不是轻松感,却是一种无形的压迫。纵然没有直视,卡妙都能感觉到此时他某种的锋光有多么灼热,似乎可以将天下拖进无尽业火的一种决然。纵然是凌万人而不改一色的卡妙,也无法轻易开口说拒绝。
两人一直僵持着,半晌,米罗开口低声道:“卡妙,血族需要血液来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与修复,你伤得很重……”
卡妙冷冷道:“我的身体,我知道的比你清楚。”
“比我清楚?”米罗冷笑,声音不由提高:“是,你的身体,你确实了解的比我清楚,但你永远不会有我这样关心它!”
卡妙身体一僵,想要开口却不由怔然。而正在此时,米罗想用力扳回卡妙的身体,只听得卡妙闷哼一声,米罗一顿,手上顿时不敢用力,却不期然看到卡妙露出的手背连接腕处竟是一片焦黑,而再往上的皮肤青紫,目所及处,竟没有一块完好的痕迹。
米罗知道他伤的很重,却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情况。
眼见着米罗的眸光由震惊转为痛楚,浅色瞳仁渐渐转深,嘴唇因激动而微微颤动,面上自责非常,卡妙低声安慰道:“小伤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你为什么伤成这样却不说?为什么不肯喝我的血?”米罗猛然抬头,声音之大卡妙不由退后两步。米罗的眼中痛楚深深如荆棘缠绕,刺血流殇。他用力地抓住卡妙的肩膀,吼道:“为什么?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可以信任的……外人?”
“米罗。”卡妙吃痛,却用力忍住:“我从没有这样想。”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米罗勾起嘴角一笑,无风无光中,带了些许苍白:“明知道我刚来有可能算计你,却留下我。任我在月墟古堡住了那么久,做什么事都允许我跟着,却从来都把我放在安全的位置。你变成血族,内心有多痛苦却从不和我说,你来到伊特维斯,明明不想接下任务却要为了责任而留下,其中苦楚也从不和我说。现在明明需要血液,你不喝别人的我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连我的,都要拒绝呢?”
他的面容上附上病态的苍白,他无力地一笑:“卡妙,我在你心中,究竟是怎样的位置呢?外人?朋友?亦或是……”他没有说下去,寂静中,那三个轻声的字却如风过无痕,渐渐淹没在空气之中。
卡妙无言地听着。半晌,他淡淡抬起头,直视米罗的眼睛:“我不想食他人之血,是不想伤害他人。但是……”他慢慢道:“我更不愿伤害你,米罗。你是我四百年来第一个……朋友。也会是我永远最珍惜的朋友。”
米罗顿了顿,终于慢慢地笑了笑,笑的很勉强:“是啊,我是你的朋友。”他的笑容中略有些自嘲的味道:“我竟对你发脾气,真的是愚蠢呢。”他的笑容亮了起来,但是却没有应该有的温度:“卡妙先生你忘掉这件事吧。好好休息。”
卡妙本能地想说什么,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迟疑了一下:“……米罗?”
米罗的侧脸在阴影中,看不分明。但他确实是在笑着:“恩?”
卡妙张了张唇,却又想不到要说什么。曾经和米罗在月墟那段毫无拘束的日子似乎一去不返,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半晌,他缓缓道:“早些休息吧。”
米罗恩了一声,笑了笑:“好。”说着,却向外走去,没有回头。他顿了顿:“我出去了,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卡妙听着米罗出去的脚步声,轻声道:“你不是怕黑么?”
“啊,那个啊。”米罗顿住脚步,轻轻一笑:“骗你的。真的……只有你信了啊。”说着,徒留下怔在原地的卡妙,他径自推门走了出去。
夜风微凉,还有些许血腥味弥漫不散。此时伊特维斯皇城已经消弭了外界的光明之圈保护,新破败的宫殿断瓦残垣,下有血河流淌,显得颓败非常。
星光泠泠洒落地上,宫殿之外有着玉石砌成的水台,水台中央,光明之神大理石神像肃穆,彩色宝石交相镶嵌于台子之上,将收集了万千星光全部折射于中央的神像上,分明是流光溢彩的一刹,那神像蓝水晶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却是看世事尽如浮光掠影的悲悯。
米罗走出来的时候,正对上这样一刻景象。
他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声,走到那神像面前微微眯起眼来。许久,他重新睁开眼睛,嘴角勾起的笑容又同平素一般,魅惑非常,只是却少了那一抹神采飞扬。
“许久不见啊,加隆。”
作者有话要说:
☆、§4.18 国王 THE EMPEROR
悲悯的神像背后被星光拉出阴影,一人抄手靠在阴影之处,音线明显带着幸灾乐祸:“呦,小米罗,吵架了啊?”
“不要你管。”米罗甚至懒得抬起眼皮:“你又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还是说我想做什么,会让你束手无策?”
“你以为你有这能力么?”
加隆挑眉笑了笑:“既然如此,你又担心什么呢?”他些微一笑:“难不成你都胆小到,对过去的事留阴影了?”
米罗淡淡一笑:“加隆,别挑战我的极限。”他的笑容慢慢冰冷:“后果如何,你很清楚。”
“火气这么大啊?”加隆哈哈大笑:“让我猜猜,一定又是你无缘无故吼卡妙了,之后又后悔了,对吧?”他的声线洒脱不羁,略带些调笑味:“呦,小米罗,几百年栽在同一个人手上,你羞不羞啊。”
米罗挑了挑眉:“你被你哥抛弃了几百年,却还是那样死性不改地追随人家,你羞不羞啊?”
加隆道:“这叫兄弟友谊,你这种重色轻友的人懂什么啊?”
米罗挑了挑眉,拉长音道:“兄弟友谊?我看你是恋兄情节吧?”米罗挑了挑眉:“加隆啊,你其实没断奶吧?都这么大了,啧啧……”
阴影背后的声音顿了许久,终于有些气急败坏:“被关在神谴之地整整四百年你收敛一点行不行啊?他们居然会放你出来?”
米罗抄着手冷笑道:“我的灵魂太过坚韧,弄坏了他们所有的刑具,将业火熄灭,让冻水干涸,让烈风止息,让刺雨停歇。他们没办法,就把我放出来了。”
加隆深知被誉为终极刑狱的神谴之地的可怕,其中过程,绝没有米罗所说的那样轻松简单。他撇了撇嘴角,不擅长劝说的他语气明显很不自然:“我看你还是放弃吧,为了一个人,值得么?你已经赔进去数千年了,那是人类几十辈子的长度。你本来可以过的很快乐。放过卡妙,也放过你自己吧。”
“你要我放弃什么?曾经我陷入永恒的黑暗中,是他带给我唯一的光明。”米罗抬起头来:“加隆,没有他卡妙,我米罗不会是米罗。同样的,”他蓝紫色的眸子里一瞬间神采飞扬,蕴含着无尽的自信的亮芒:“没有我米罗,他卡妙也不会是卡妙。要是放手,我们俩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加隆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语气中却似乎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真是有自信,可你不要忘了,米罗与卡妙,可是共同走向了末日。”
“纵然在末日。”米罗笑起来:“我也会用最后的生命,亲吻他的前额。”
加隆挑衅样地笑起来:“塔罗师小米罗呦,卡妙这四百年来可是十分平静,自从重新遇到了你,就一直倒霉不断。变成吸血鬼不算,还恰好被司火的大魔导师用圣光烧到,你确定你在他身边不是害他?命运可是注定了你们不能在一起啊。”
米罗抿了抿唇,眼前晃过卡妙方才焦黑的手臂,灼伤翻卷的肌肤。
卡妙永远是那样淡淡的,似是与人隔着一生的距离。他有多痛苦,却从不会告诉别人,自始至终,皆是如此。他有他自己的骄傲与坚持,也有着他自己的温柔的方式。也许他很早就知道收留自己会带来的厄运,但他却似乎从没有考虑过这点,他所想的,皆是他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厄运,故他永远都将自己置于最安全的位置,不管是在地狱时让自己回月墟,亦或是在伊特维斯让自己去塔楼。
卡妙是这样的卡妙,而他米罗却不是这样的米罗。
米罗笑了起来,微微上挑的眼角是他一贯的风流蛊惑。他一字一顿:“那又如何?”他的笑容有着势不可挡的骄傲与锐利:“只有弱者,才相信命运。”
加隆拍石大笑:“好,够坚定!果然最开始没有看错你。”他从岩石背后转出来,与撒加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写满不羁。
如同永不被束缚的海风,可肆虐于海洋,卷起七重浪,也可以仅是随心所欲的游荡,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没有一个词能给他的气质套上枷锁,它们仅仅只能肤浅地描摹出一种表象。若是硬要强为他贴上一种标签,也许只有“自由”这样本就不可捉摸的词才可胜任。
此时他的身影沐浴于漫天星光之下,海蓝发色剪影迤逦黑色夜光,在地上圈出相似的轮廓。但他的笑容却像是要飞翔起来的一般,是可以浮起来的张扬,笑意浸润,平白让人感觉轻松下来。
他抄起手,斜斜靠在雕像上。那漫溢的流光也顺着他爬满身:“米罗,你可不要忘记今天的话。”
米罗于是也就笑起来,之前所有烦躁所有顾虑一扫而光:“那是当然。”
加隆伸出拳,而米罗亦是同时伸出拳。两个拳头在空中相碰一下,之后便会心一笑。
米罗懒懒地挑了挑眉:“说来,你受什么刺激了?一个六翼安其拉跑来这里做团长?”
加隆深沉地回答:“世界如此美好,人生如此美妙,我决定要用有限的生命来做无限的……”
米罗嘲讽道:“加隆,你完全不适合这样深沉,真的。我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加隆痞痞一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他看了看天色:“天也快亮了,我看你还是进去照看着你家卡妙吧。我可以保证,从明天开始,他就会开始焦头烂额。”
米罗慢慢道:“你知道一些什么?”
加隆咧开唇张扬一笑:“那要看你,愿意用什么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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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宁静地如同从来不曾喧嚣过。暴雨初歇,但空气中仍有厚重的血腥味,昭告着方才的血腥场面,挥之不去,令人作呕。
安之素翻过皇宫的墙,只身跃下五十米的高距。伊特维斯的大路上,户户紧闭大门,灯火混沌不明,几乎和夜色浑然一体。
她慢慢沿着街道边缘走着,不期然看见前方有一个酒馆,没有灯光,却门户大开。而一个四十开外模样的胖男人在酒馆外干站着,哆哆嗦嗦,时不时往里面看去。
安之素一顿,随后径自走向那里。看见她,那胖男人眼神一亮,双手来回搓着,满脸堆笑:“美丽的小姐,您是……”
安之素微微一笑:“来找人。你有看到一个东方人么?黑色长发,长得十分俊雅,性格很温柔。”
老板哭丧着脸道:“夫人是来找您的丈夫么,在里面,就在里面,求求您了,带走他吧。战争时候,谁敢做生意啊,和他一起来的那个棕短发的硬是踹开我家大门,我这生意不做也不行……”
安之素浅浅笑开来:“哦?是么?他竟会喝酒?”她侧过身来,柔软的声音陡然压低,面目忧愁:“老板,他可是东方来的逃犯,号称上天入地唯我独尊虬髯客,今次你收留他,恐怕不日伊特维斯皇族就会找上门来。”她佯作叹息:“我夫妻俩要真的感谢老板不顾性命的善意收留啊……”
那老板马上白了脸色:“什么?你们……”
安之素好整以暇地拍了拍衣角,慢慢道:“老板如此待我们,我们也不好连累老板。为今之计,只好先委屈老板另外找一家住下,博个不在现场的证明,也对人说从未见过我俩,我夫妻俩便好假扮不经主人同意,擅自破门而入的人,这样也不会连累老板您。”她笑得十分温柔:“老板您觉得呢?”
在看到那老板跌跌撞撞地跑远后,安之素轻轻叹了一口气,推开那扇酒馆的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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