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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罗祭-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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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裴清琅最为无情的一招剑法——末星词。命星悬无,此一去,魂飞魄散。
  无限的光与亮绽开,一下子照亮了那个神秘人的脸,他脸上最后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但也只要那一瞬间,裴清琅看清了他前方的另一张面容——
  他硬生生地将剑招收回,在空中的身形近乎不稳,退了一步,一口血禁不住咳出。安之素扶住他:“裴?”
  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在地上血泊中却慢慢爬起了另外一个人影。那个人形就像是从血泊中酝酿而起的,她光洁而白皙的肌肤裸露在了夜空中,美的如同白玉一般。
  黑色长发在夜空中飘扬,那个女人与安之素如出一辙的面容在星光中灿烂非凡。安之素越过那个仿造的女人,看向那个神秘人,却发现他原来年轻俊美的面容已经苍老,至少像是瞬间老了三四十岁。
  裴偏过头去,紧闭着眼,眉间紧皱:“你——”
  突然只听得安之素笑了一下:“哦?我还真没有发现,原来我的身材这么好。”
  神秘人冷冷笑道:“裴清琅,死守着一个不爱你的女人有什么意思,不如要了这个女人,她有我赋予的灵魂,也有我赋予她至少四十年的寿命,但她却是完完全全属于你——”
  裴清琅紧闭着眼,声音冷下来:“萨坦族人,你竟敢私自离开约定之地!”
  神秘人笑了:“我离开了,又怎样呢。”他突然恨声道:“凭什么因为我们有令你们忌惮的天赋,便要让我们永困禁地?这里可是个好地方,他们需要我的能力,他们视我为上宾,而你们带给我的只有无尽的仇恨!”
  方才起一直漫不经心的安之素抚了抚脸上的伤口,突然开口道:“这是方才取我的血做出的?”
  神秘人笑了:“自然。”
  “一模一样么?”
  “甚至还有你的记忆,你的能力,从这一刻起,可以说她便是你,你便是她。”神秘人撩起伪安之素的头发,低头轻轻嗅了嗅:“连香味都一样。”
  “这样么……”安之素突然笑了笑,“若我老了,也能制出年轻的我么?”
  他冰冷的眼神扫过安之素:“总有一天,我会可以做到。”
  “这样啊……”安之素低下头,眼角弯了弯:“将象征着死亡的幽冥之火代替象征着安全幽暗之火,也是你的杰作?”她举目四望:“佩里还未有机会听到相关事情,你就把仅剩的懂得这些的法师与星占师全部杀死来隐瞒真相。”她将头发撩到耳后,轻轻一击掌:“当真做的漂亮。”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神秘人微笑赞赏。
  “谢谢你的夸奖,我并不觉得荣幸。”安之素嫣然一笑,突然转身,揽过从方才起便一直侧容闭目的裴清琅,一踮脚尖便吻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5.21 教宗 THE HIEROPHANT

  那吻如蝴蝶蝶翼拂水,轻的只有一掠,却是有如星辰相撞般,放出无尽的光与热。
  水色不污,星夜如故。
  不过那一抹风月,却恒久地刻了下来,似乎随灵魂而弥久。
  裴清琅一僵,墨瞳睁开低头凝视着她,目光柔和而惊讶,其中更有隐隐光芒闪烁,不辨为何。
  “为什么不敢看呢?视女色从来如画皮的裴仙人,竟会因为一具表象而闭上眼么。”安之素的唇在他的耳边呢喃,带了些低笑:“只因为那是我的么?”
  感觉到裴清琅的沉默,她道:“那么你看看,我才是真实的。”她的手轻轻地拂过他的唇,感受他冰凉的唇渐渐温热:“前面的那具,不过只是别人的画皮,你又有何惧呢。”
  “知道自己和她一模一样,打不过便叫外援么?”神秘人冷笑着,手中光芒似乎一闪,前面的伪安之素蓦然睁开了眼睛!
  在活过来的那一刹那,她嘴角微微勾起,端得风情万种,却与安之素赫然一模一样。那一瞬间,所有的语言都化作虚无,那两人面对面微笑,竟如同镜面相映,又如同一个空间的同一灵魂,彼此相望。
  安之素再无犹豫,身影瞬间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了伪安之素之前。伪安之素竟像是洞悉了她的所有想法一般,只是轻轻一避开,便躲开了安之素手中暗闪的蓝芒。之后,伪安之素以左足尖为原点,轻轻一旋,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安之素眼色一冷,瞬间知道了她要去做什么,干脆不再等待,左手画横,右手推出:“水系凝城!”
  那神秘人低头照着她的样子反画:“水系解凝城。”
  两人所处的魔法能量以两人为中心突然划开一个圈,在此圈中蓦地烟尘四起,风卷残云,可见冰色由着安之素的指尖迅速蔓延过去,冻住了那神秘人脚下一圈土地。神秘人再有能力,其魔法能力还是无法与迪普威四翼的安之素媲美,其解法术只让凝城缓慢了一秒,那冰色又以迅雷之势将其包围成一个人形,之后冰层外又是一层一层地加厚加固。
  那神秘人却没有用他出神莫测的身法,他不急,仿若是在等着什么。安之素也不急,只是敲着手指看那冰层一层层厚起来,似是气定神闲,也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没有等多久,就只见又有一阵风袭来,此次却与那之前的风不同,它蒙着厚厚的一层灰,在那其中的事物却是完全都看不清的。只见那阵风甫一刮来,便让这整个星占楼天昏地暗再也看不分明,安之素抬起手遮住眼睛,下一秒就与那神秘人所成的冰棱一同被卷进那风里。
  裴清琅淡淡地看着下面的一切,眼中似是无喜无怒,淡漠依然。
  风只一瞬便停了。
  神秘人依旧在冰中,但安之素与伪安之素却再也分不清了。她们身上皆穿着禁卫军的服装,脸颊上一模一样的划痕,两人就如同双生,又如同镜面,正相互对峙着。
  “谁是谁呢……”其中一个人开口,笑的风情万种:“再也分不清了,不是么?”
  “也许要等你的寿命耗尽吧。你有四十年,我却有数千年呢。”
  “是么……你、我分的如此清楚,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能力、一样的记忆……或许连你自己都不记得究竟你是真抑或是假吧。”
  “是么?”其中一个人却突然笑了起来,“你有着过去我的所有记忆,但是在你清醒前,却是比我少了一段记忆呢。”
  另一人轻轻哦了一声,嫣然一笑:“一段记忆?伪制品却说的如此生动么?”她话音还未落,胸前已被一柄剑贯穿。血从她的身体中喷溅而出,抬起头,伪安之素不敢置信地看着凌空而立的裴清琅,他的眼中有着淡淡的哀伤,却并非对于她。
  “你从一开始……就把剑凝在我的身后,只等待她的示意便出手……疑怪方才你沉默……”她的身体渐渐地开始化成水。她笑了,笑容却依然生动明媚:“为什么……我与她一模一样,你如何分辨……”
  “我只比你多了一段记忆。”安之素走过来,看着与她一模一样的人渐渐融化。她轻轻地抚摸着伪制品的容颜,嫣然一笑道:“在那个吻之后,我身上留了他的气息。”
  “其实不只这个吧。”伪安之素在消失之前最后笑了笑:“所爱之人就算复制了,还是能分辨出来——”她带血的手抚上安之素的面庞:“我的本体啊……你还是不肯相信他。”
  安之素愣在当场,却看到她的复制品慢慢地消失成了一滩血水,地上漫了一层迷雾,须臾便散开,便像是那个转瞬即逝的美丽一般。
  安之素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头,却是微笑:“死到临头还要反间么?若我的身上没有你的气息,又怎可能有人分得清两个完全一样的人。”
  裴淡淡地看着她,眸中看不清神彩:“我若说我能,你相信么?”
  安之素一怔,别开头,沉默不语。半晌,她微笑了一下:“哦?现在轮到了这个神秘人——”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冰层里的人,已再无生命迹象:“他……死了?”
  裴清琅轻声道:“不。看来他只是弃了这个躯壳罢了。”他隔着冰层,突然感觉到什么:“安,解开冰层,里面的人还在说什么。”
  安之素恩了一声,顺手解开冰层,只看到里面的那个已经死去的躯壳突然睁开眼,冷笑:“裴清琅,你记住,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罢,他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瘫倒在了地上。
  安之素皱眉,正要毁去那具身体,突然感觉到裴拦住她道:“无碍。”他蹲下身,掀开那魔法师的帽兜,他皱眉,轻轻叹了叹:“果然……他解开了完全封印。”
  “什么?”
  裴清琅颔首,仔细地检查那人的躯体:“东方萨坦族,称为‘造物者’的种族,可利用草木制成生命,也可用活物的皮血毛发制出与本体一模一样的仿制品,但同时,赋予仿制品多少的生命,都从造物者本人的寿命中抽出。”
  他轻轻叹息:“因其这种令人生畏的天赋,他们曾带领南疆企图进军中原,战败之后,萨坦族人与我们签订契约,再不出圈定之地一步,也保南疆剩余族类的生存。没想到此次一出便有两人。”
  安之素低下头,皱眉:“我必须回去报告陛下这些事。此次被仿制的还好是我,你完全有能力杀死,若是仿造出了你……”
  裴清琅微微一笑:“不用担心,有一些人是无法仿造的。”
  “哦?”
  “修成仙骨的人无法仿造。”裴清琅道:“但若是安其拉、迪普威六翼,我确实不知他是否有能力仿造。”
  安之素笑了笑:“想来你还独一无二了?”
  裴清琅淡淡地笑了笑:“应是这样。”
  安之素站起身来,看着夜空下静谧宁静的伊特维斯皇城,懒懒道:“事情真的越来越复杂了,休假遥遥无期啊。”
  她走到那星占台中央,双手合十,蓦地一转,魔力一瞬间覆盖了四座角楼。她闭上眼轻声吟唱:
  “幽暗之火,子民末途。
  嘶吼的饕餮俯首为臣
  翩飞的青鸟拨动命运的轮盘啊——
  伊特维斯遥远的始祖,请庇佑你的子孙——
  在有幽暗之火照耀之地,方是地宫之始。”
  在那一瞬间,四座角楼一瞬亮起暗黄的火焰,如同风中烛火,摇曳微弱,但却蓦地温暖,像是从来都守护着伊特维斯世代的祖先的灵魂,遥遥看向地宫。
  安之素摇了摇头,扶额叹息道:“这些人就这么下去了么,如此没有常识,崇尚光明的伊特维斯人怎可能用幽冷的颜色作为安全的象征。若非我两百年前亲眼见证倾城之乱,你们怕是要葬身在皇族几千年来的愤怒之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5.22 教宗 THE HIEROPHANT

  几人沉默地在青铜门那边休整。塔罗师的体质迅速恢复,但是失去战友的痛楚却远未能如此迅速愈合。一刻钟之后卡妙与米罗已能从腿上感觉到巨大的痛楚,说明知觉已经恢复。
  突然,漆黑的甬道绽放出了昏黄而温暖的光芒,在那之中,似乎有机械嘎嘎运转的声音。长时间的警觉让米罗、卡妙、艾尔扎克几乎是立即起身握紧了武器,但那光芒之后,却没有任何的危险袭来。
  僵持一会儿后,米罗首先松了神经:“怎么会突然亮起光?”他开玩笑似地道:“难不成是幽暗之火终于亮起来了?”
  此时众人的心情都不算好,但米罗一开口,气氛也稍稍地缓和了一些。“幽暗之火是蓝色的吧?”艾尔扎克小声开口道,“来的时候那个魔法师指给我看过的。”
  “不管如何,小心为上。”卡妙凝视着前方,收剑回鞘:“我领路,米罗你时刻准备支援我,艾尔扎克断后。”
  这一条甬道却没有先前的那般困难重重,但每一段甬道的地面不知为何,中间都有像是契合的狭缝,仿佛这条甬道是无数个长方形的一小段地板拼起来的一般。不知何处起,长长的甬道两旁竟开始出现壁画与散落的颅骨。三人停下来,艾尔扎克迷茫地看着周边的壁画:“这——”
  “怎么了?”米罗闻声回头,却只看到了几幅不辨年月的壁画,其色彩仍然鲜艳如初,画风有着伊特维斯特有的飘逸,是故他一个外行人根本就看不懂。
  艾尔扎克却停步下来,认真地看着这些画,眼里有着温暖的光芒闪烁。注意到了艾尔扎克的不寻常,米妙二人停下看他,却听到他似乎陷入了回忆里,高大的青年眼中有着柔和的色彩:“小时候教皇常常给我讲这些故事的。”他顺着壁画慢慢摸过去:“也是用这些图,后来就再也没有看到过。”
  “菲罗斯?”米罗问道。
  “恩。小时候我是为数不多的被他亲自抚养的孩子。”艾尔扎克道:“其实他虽然看起来很严肃,很不近人情,但是他对我们总是很温和,而且学识渊博,风趣幽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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