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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之素带着沙加走进东方商馆。只见东方商馆遍布缟素,而大堂已改作裴清琅的灵堂,其中竖了无数白烛,如同长明灯般安静燃烧,连一丝声响也无,照的大厅亮如白昼。东方人崇生重死,是故此次葬礼极为沉稳隆重。但是,这样的葬礼没有哀歌,没有哭号,没有喧哗,裴清琅的葬礼安静地令人心惊。
每个人手执白蜡烛,静静在大堂外排队等候,待到里面的那个人出来之后,另一个人再走进去,恭敬地鞠一个躬,留下一根蜡烛于灵前,而后绕到后堂。
明珠的灵牌放在后堂,一同放在那里还有许多在墨城一役中死去的人的灵牌。
安之素留沙加在大堂,自己先绕到了后堂,一个个看了过去,最后在明珠的灵位前停了下来。她停了很久,最后按照东方人的习俗,为她上了香,之后鞠了三躬。
当看到她走进大堂时,所有东方人都默默地退出了大堂,留出整个灵堂给她。
安之素只觉得这里一下子冷清了。硕大的灵堂,唯有冷风与烛光。漫天的白幔扬起一阵冷凄,像是若有似无的招魂歌声,以那样猝不及防的方式,渗入她的灵魂之中。
在灵堂上的棺木中摆着的是裴清琅的衣冠。衣服是清守观的寻常服饰,简约朴素,却还只是东方商馆临时找来的。
他什么也没有留下。
就如他这个人一般,游离世外,淡看世事。
安之素走上前,直视着裴清琅的灵位,而后,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
“你从来都在守护,从来被苛求……却从来不曾接受温柔的给予。”
她轻轻地吻上灵位,如同那时,她吻上他的唇。
“裴……请原谅我明白得如此晚。”
“我爱你。”
不流泪,不失落并不代表不悲伤欲绝。
只是因为心已经空了,所以再多的情感,都无法承载了。
她从灵堂出来的时候,正好碰上胡长老。虽然痛失爱女,但这位智者却并没有因此而颓废下去。他平静地对安之素道:“要走了么?”
安之素轻轻一笑:“是啊。”
“以后……还回来么?”
“不知道。”她嫣然一笑:“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所以也许会四处走走逛逛,看看墨兰开的时候。”
她从怀中取出那块明珠递给她的帕子,交给长老。长老一怔,就听见安之素说道:“这是明珠临死前交给我的东西。对她来说,也许这才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吧。”
长老凝视着帕子:“这是……”
“应该是裴的血……”她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在皇城之上,猛然盛起了光明之圈!
光明之圈,在皇城流血夜之前,用来防止十字军入皇宫的光明之圈!明明要在战时才能启用,现在怎会——
与此同时,一枚烟花直射入夜空。
血红的颜色,转瞬即逝,似乎在预兆着,又一个动乱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6.4 恋人 THE LOVER
名媛淑女、军士贵族们身处于舞会的迷醉气氛中还未清醒,就看到一整队全副武装身着黑色军服的十字军迅速包围了整个舞会。两排弓箭手立即就位,明晃晃的箭锋将在场所有人皆纳于攻击范围之中。淑女们惊声尖叫,完全失却了本有的高雅雍容,在禁卫军高级军官还面色发青的时候,光明骑士已迅速从温柔乡中出来,以背相抵,将法师护在中央。
来此地之前,没有人携带有佩剑。法师更是连法杖都未带。这并不是他们的疏忽,而是事先卡妙为了让两派在场中即使打起来也可以少伤亡,故明令禁止两方人携带武器。
早已知道失态发展的十字军军官相互微微一笑,慢慢站回自己的队伍。
一个禁卫军军官没有忍住,稍稍向前走了一步。可还未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数十支箭已经破空飞来。那禁卫军军官丝毫没有想象到十字军竟真敢如此猖狂,被射死在当场,热血洒了站在他身旁的女伴一头脸。
那个从未见过此等场景的贵族女子惊声尖叫起来,跌坐在地上,看着双手的血液,一时竟昏了过去。
整个大殿瞬间寂静如死。一个光明骑士突然开口,冷笑:“十字军,你们倒是好胆量。但是你们难道不担心,光明骑士团、星银法师团以及禁卫军联手杀进来,十字军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一个十字军军官闲闲笑道:“联手杀进来?你们是想要造反?”
光明骑士冷冷哂道:“造反?我看你是疯了吧?你以为卡妙殿下会放过你们……”
十字军官道:“卡妙殿下?”他哈哈大笑起来:“从今晚开始,他就是叛徒卡妙了。”他突然高声道:“我军得令,卡妙加尼米德,人称‘贪婪的塔罗师’,潜入我伊特维斯,引来杀戮无数,意图图谋不轨!所幸我英明佩里陛下,英勇睿智,擒逆贼于其不备!陛下仁慈,念尔等为逆贼所蒙蔽,只要诚心悔过,并不欲追究尔等过失……”
禁卫军、光明骑士团大怒:“胡说!你……”
那十字军官笑了:“真真假假,有谁知道呢……当年的卢瑟伯爵,最初可一点也没有想要造反啊。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晚,他必死无疑!”他侧身,让开半边天空,有些出神地望着夜空外那闪烁着光亮的光明之圈:“曾拦住我们十字军的光明之圈……现在,可把你们所有人拦在门外了呢……”他笑了:“卡妙再厉害,能抵得住我上万英勇军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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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妙脸色铁青,看着面前团团将他围起的十字军军士。聪明如他,很快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反手抽出三张塔罗牌,抵在唇前,冰蓝色的眼睛微冷,扫了一圈围着的士兵。
此次佩里调来了十字军中最为精华的重装步兵、弓箭手,不得不说,他的安排十分巧妙。四百年之后,他的剑术已退化不少,并且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用的应是塔罗术。但在光明之圈加持下,隶属暗系的塔罗术用多少就会自伤几何。他并没有把握在扫清防御极力极高的重装步兵之后还能有命走出去,更何况还有弓箭手在一旁虎视眈眈。
该死。
他握紧拳头,突然觉得好笑。
四百年前,他同样也是在打完一场胜仗后,被人从高头大马上扯下来,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从光荣的将领沦为阶下囚。
而今,他同样也是在打完一场胜仗后,被自己人的箭锋直对,冠以不存在的罪名,企图格杀他于当场。
历史惊人的相似,只不同的是,他再也不是原先的卡妙。
他淡淡道:“参谋长,你提的建议?”
似乎没有料到卡妙竟能在重重人马中发现他的身影,参谋长思考了许久,终于从重重人马身后走了出来,他死死地盯着卡妙:“逆贼,你还有何话要说?”
卡妙道:“没什么要说的,只是想问一句,今天你教佩里诛杀对他权威有威胁的人,焉不知谁就是下一个?”
那参谋长的脸色一瞬间发白,最后冷冷道:“这个不劳你操心。”
似是不想与卡妙多言,参谋长示意弓箭手准备。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卡妙的身影只在原处一晃,身姿诡魅,竟已来到他身后。
血族的速度,人类的眼睛怎能追及。那参谋长只觉得脖间一寒,却是一张薄薄的卡片抵在脖颈前。
卡妙淡淡地拿着卡片在他的脖颈间:“你似乎也太小看我了。你以为,我还是曾经天真的七皇子?”他的声音陡然一冷:“说!米罗和冰河呢?”
参谋长的脖颈上已经被沁出血,但他仍坚守着不动摇:“我既然敢出来,就已经做好了被你劫持的准备……”他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你们还等什么,快射!”
所有弓箭手皆面面相觑,手上弓箭已然瞄准,却一直不敢下手,似乎要等待第一个人出手。
卡妙淡淡道:“你倒是十分忠诚。我与米罗、冰河,明日就要动身离开,这消息也是你向佩里瞒住的?你为的是什么?”
参谋长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卡妙平静道:“先前我以为,你有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名与利……看来我误会你了。杀了我对佩里并没有任何好处,你想害死佩里?”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干净,虽只是猜测,但却有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参谋长亦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但不知为何,面对这种声音,却还是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他高声道:“你们还在等什么!逆贼在此,还不射!”
弓箭手们面面相觑,最后不知是谁先动,一支箭破空而出,卡妙略一偏头,那只箭正好穿过他的耳边,穿透了他身后重甲步兵的盾牌。在此箭带领之下,所有人都没有再犹豫。弓箭手们拉满弓环,将箭尖略略向上,保证其落下时仅会落在卡妙与参谋长身周,不会误伤同伴。卡妙神色一凝,闪身便想退后,但参谋长此时却大笑出声,他死死地抓住卡妙,一时竟让卡妙无法动弹。
箭已在弦上,蓄势待发!卡妙轻轻一笑,左手猛一用力,便半抱着参谋长一同向后撞去。重甲士兵们用盾牌架起一面墙,想阻拦卡妙的势头,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瘦弱的年轻人一撞之力竟有这么大,有三四个普通人那般重的重甲步兵竟能被他轻易地撞出一个口子——
重甲士兵因身上厚厚的装甲而一时间移动不便,生生地让他撞了一个豁口。但他们有自信,在如此密不透风的包围之下,卡妙绝对难以突破重围。况且,纵然他的剑术再高超,又怎可能一剑就划破以高防御而闻名的重甲步兵!
岂料卡妙和米罗在一起呆久了,什么没有学会,无赖的技巧倒是耳濡目染。只见他把参谋长往身边士兵身上一推,那个士兵下意识地接住可怜的参谋长,下一秒,他就觉得他的头盔带子被谁用剑尖轻轻一挑,整个头盔就掉了下来。士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身边已有人擦身而过。
面对重甲士兵,攻不得,守不得,身处其中,就只能靠速度优势。况且他的速度优势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卡妙所行过处,一路挑掉重甲士兵盔甲上的接缝。黑暗中,他的视力卓越,剑法超群,蛛丝之隙也能精准挑开。况身为血族,身手灵敏远超常人,又专门是对方哪里乱往哪里钻,一时间,重甲士兵纷纷落甲,士兵们害怕失去此防备便会为卡妙所袭,忙手忙脚乱地想俯身去捡,故本是优势的紧密阵型一时间转为了劣势。
而最重要的是,卡妙就在那一闪身间,那标志性的石青长发猛然失去了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6.4 恋人 THE LOVER
米罗并未去参加宴会。他正哼着小曲给卡妙打包着行李。当时卡妙口不对心说“短期”旅行,他也很高兴地只准备了两件衣服,等卡妙脸色黑了一半后又扯出背后的一马车装备。当时他的想法是,卡妙此人,虽然一直申明自己早都已脱离了贵族式的生活,开始简朴朴素,但是鉴于此人之前的习惯是每天保养一把破剑要用到一箱子的装备,每日穿的衣服破旧可以但一定要用各种东西熨上三遍,况且其洁癖程度还达到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就算开始简朴朴素了,总还有一点骨子里的东西改不掉。结果事实正如他所想,卡妙此人,也达到了一个能屈能伸的高度,破旧衣服可以穿,贵族衣服也能穿,但既然奢华了,就一定要奢华地有品味、有格调、有艺术,结果好在他带来了一大马车的东西,才使此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一旁的冰河冷冷地不说话,把玩着脖颈间的瓶子。瓶子间有红色液体在透明玻璃中缓缓流动,鲜艳又猩红,仿若情人的唇。
米罗心情很好,甚至都省了对冰河具体以“向米罗同志学习好榜样”为主题的日行一□□,见他在一旁闲着,米罗道:“你的行李呢?”
冰河冷冷一笑:“还不一定走的成呢,这么急做什么?”
米罗手上的动作一顿,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他转过脸来,方才的戏谑神色已经荡然无踪。他慢慢地勾起一丝笑容,那笑容邪魅迫人,宛如魔鬼在面前举起镰刀。
他一字一顿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冰河被他看着有些恐惧,他避开米罗的目光:“没……没有什么。我为什么要做些什么?”
米罗慢慢收起笑容,淡淡道:“没有做什么就好。整理你的东西,别想太多。”说着,他又恢复了方才的开朗神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哼着小曲,就仿若方才那一瞬的阴霾只是冰河自己的错觉。
冰河强耐下心中的恐惧,略作漫不经心地问:“我……听说要回古玫里,这件事是真的么?”
米罗道:“是啊,你连这也不知道?”
冰河闭上眼睛,低下头,喃喃道:“……一定要回去么?不能更改么?”
米罗没有理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