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走过了长长的隧道,到了幽深不知处。渐渐的,脚下的路开始向上倾斜,而卡妙明显感觉到,脚下的土地不是刚进洞时的石和土。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地方在闪闪发亮。那是一个仿若冰与雪凝成的白水晶世界,空气中的水珠自发凝成雪,飘落而下,落地即溶,又升腾而上,化为雾气,迷迷幻幻,雾里生花。
而在这片白水晶世界中,一块冰棺正在中央。内生极光,有无数色彩和星辰来回激荡。
在冰棺中的精灵王加缪,仿若生时。
此时,卡妙才注意到脚下的世界。
那是一整条龙的骨骸。蜷缩成一团,仿若一个白骨垒成的宫殿,保护着这个冰雪世界。他愕然,砖头看向迪伦巴,迪伦巴不好意思地笑笑:“王,我很怕忘记你们……我日复一日做着同样一个梦,想着终究有一天把这份记忆能还给你。”他顿了顿,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但现在也只剩下这些了……其他的,不管怎么留,好像都忘记了。米罗说的对,我可能就是一条蠢龙吧。”
卡妙伸出手,想拍拍火龙的肩头。就如同四百年前,精灵王加缪安慰这只手足无措的龙一般。但他的手径直穿过迪伦巴的身体。
“王,你还记得……真好。”迪伦巴落寞地看着穿过他身体的手,微笑道:“好可惜,我已经碰不到你了。”
卡妙大恸。作为卡妙,他认识迪伦巴不到一天。但这个少年的逝去,却仿若牵动了他灵魂最深处某一点的记忆。他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而就在这无语静默时,迪伦巴的灵魂已经慢慢消散
卡妙闭目,心中一片苍凉。
“卡妙。”
卡妙没有回头,但已知道来人是谁。
米罗从他身后走上前来,没有解释什么,或许他并不需要解释什么。双目交汇时,已经明了一切。
“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米罗微笑,手一触那个极光冰柩,它自动消散开来,化作盈盈星光。他打横扛起精灵王的身体:“找个时间,把身体换回来吧。”他道:“你那具身体是六翼的血制成,刚开始接触血族的血时,就被污染,所以会加速衰败,表征看来就会衰老。用东方仙人的血暂时止住衰败,但若再接触一次,血族的血液就会多于本体的血液,身体就会按比例衰老……你知道,一具身体,年龄只能改一次。”
卡妙颔首:“好。”他看着米罗扛着精灵王,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处的别扭:“我来拿吧。”
米罗笑笑,也不说什么,把精灵王的身体递给他。
“第二份礼物呢?”
“你出去就知道了。”米罗眨了眨眼:“算时间也到了。”
两人走下龙骨,向外走出去。
卡妙顿了顿,慢慢问道:“判决书是什么?”
“召唤审判者的东西。”米罗道:“审判者,各个种族的都有,组成的一个组织,一旦什么破坏世界平衡,他们就会出现来维持。没有人找得到他们到底生活在哪里,除非他们自动出现,否则就要靠判决书来叫他们出来。”他懒洋洋一笑:“真可惜,当年没找到他们住哪里,否则……”他的眼底划过一丝狠戾。
“精灵王加缪的身体在这里。”卡妙道:“那么,六翼天使米罗的呢?”
“不知道。也许在审判者那里,也许在加百列那群人手里。”米罗转过身来,看向卡妙:“卡妙,你在关心我?”
“……那么,梅伦呢?”卡妙别开视线,看向迪伦巴的骨骸:“她去了哪里?”
“回了女巫森林。现在应该是一个瞎了的老太婆吧。克里斯坦女巫没有无尽的轮回,这一世,就是一世。”
卡妙不语。
米罗突然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米罗。”卡妙抬起眼看他:“对你来说,我是加缪,还是卡妙?”
米罗一怔,但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低下声来:“那取决于你之后想做加缪,还是卡妙。”米罗顿了顿:“你知道安和裴清琅的事情吗?”
“这与安和裴有什么关系?”
“裴清琅最初见到安加百列时,坚持安的前世是为他而死的剑灵,所以一直守在安的身边,从安加百列到安之素。”米罗淡淡道:“安无法接受自己是别人的影子。而安之素不想找回之前的记忆。她的每一世,都是作为自己存在。”他抬起眼看卡妙:“而对于我来说,你想做加缪,就是加缪。想做卡妙,就是卡妙。每一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记忆和故事,但我愿意了解和参与你的每一个记忆和故事。我不愿意让你找回记忆,是因为你作为卡妙,活的比加缪幸福。”
卡妙静默不语。
米罗突然笑了:“你记得在进来时,我曾对你说过的话吗?”
——要记住,你是卡妙,而我是米罗。不论发生任何事,你是卡妙,我是米罗。
卡妙猛然一顿:“你早就……”
“是,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米罗抬起下颚,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魅惑非常:“卡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两人刚走出山洞时,只感觉身体一定,随即脚下地面顿时变得如同泥潭下陷,缚住了他们的双脚。两人还未站稳,顿时,手织网铺天盖地地落下,把两人团团困在网中。
此时,无数身着黑色军服的十字军从山头涌上,清一色的弓箭手,准头皆瞄准两人。法师在不远处结好法阵,在蚕丝网之上,又结成了一个石头牢笼,将两人困在其中。
而在团团围住山头的士兵中,突然整齐划一地“刷”一声,分出一条道路。佩里和参谋长一前一后,自士兵后策马出列。在他们旁边,米约尔守地长官伊达费斯坦跟在他们身后。他赔笑道:“陛下,逃犯米罗正在上面!陛下亲临,真是士气大涨!陛下您看,米罗正使出浑身解数想要逃离您的天罗地网!”
使出浑身解数想要逃离天罗地网的米罗此时正与卡妙商量:“哎呀,卡妙,你看,阿蒂奇洛所产的蚕丝网,一寸一金啊!居然有三层!我们拆了给你做丝巾吧,引领时尚潮流!”
“哼哼哼,这个蠢货米罗,他已经慌乱过度,根本没有想到您如此细致周到,竟在天罗地网外又布下石阵,他此次真是插翅难飞啊!”
插翅难飞的米罗完全没把这些石网当回事:“说来你不是有翅膀吗,不然就在这里换身体,你带我飞走好了。这附近风景不错,可以俯览景象。”
佩里半生戎马,何曾听过如此厚颜无耻不找边际的马屁,更为难能可贵的时,拍马屁的人居然还能保持如此真诚的声音、诚恳的表情,顿时觉得浑身舒畅、受用不已,于是同样夸奖了伊达两句,顿时宾主尽欢。光明骑士团和禁卫军此时都在皇城驻扎,边境不可能再有能与十字军相抗衡的军队,所以佩里的十字军和贵族近卫队抓捕两人,可谓是易如反掌。
在高台上的卡妙看见佩里和参谋长,拳头握了握又松开,他淡淡笑着:“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是佩里,还是参谋长?”
“买一送一,如何?”
卡妙对这个买一送一表示很有兴趣。米罗服务周到,递给他一个单筒望远镜,又不知道从何处掏出一个羽绒垫子,在三分钟之内搭好了一个看起来很华丽的椅子,又魔法般地变出了一杯红酒,卡妙对他表示赞善,米罗谦虚地表示这是作为一个管家应有的技能,他很娴熟。
佩里远远观望米罗和卡妙的动作,此时他十分不解:“他们在做什么?”
伊达道:“他们在陛下的光辉下被闪瞎了眼,此时正在下跪膜拜!”
佩里很满意这个答案。但是此时参谋长的脸色却白了一白。在他的耳畔,响起了恶魔的声音。
卡妙转向米罗:“你刚才和参谋长说了什么?”
米罗勾勾嘴角:“下一幕戏叫做——喜相逢,感天动地认祖归宗。”
作者有话要说:
☆、§6.18 恋人 THE LOVER
佩里做了个手势,表示法师团可以开始准备下一次法术攻击,而弓箭手各就各位。但此时,一骑黑衣骑士远远从他们身后疾奔而来,重甲和马甲相互敲的声音和马蹄哒哒声响被空旷的山谷扩大了无数倍:“陛下!稍等!”
佩里停下手来,只看到那个重甲骑士滚下马来,几乎是步不停地冲到佩里马下:“陛下,卢瑟余党终于招供!”然后,他呈上了一页薄薄的羊皮纸。
佩里面带疑惑:“这种报告回去再呈给我就可以了。这么急干什么,这么急躁,不符合你的做事风格!”
重甲骑士欲言又止,而佩里身后参谋长面如死灰。密报看来十分简洁明了,佩里在看完前三行就怒火中烧,直接将密报摔在地上:“这群人真是贼心不死啊,竟敢污蔑我的参谋长!太可笑了,参谋长随我一手创建十字军,他会是……”参谋长从马上摔下来,跪在地上,连声辩解:“陛下,小人流落街头时曾被卢瑟公……不,叛党卢瑟收留过,但在小人有能力养活自己后,就与他们再无联系!这些人居心叵测,陛下请明鉴!”
佩里冷冷看着参谋长:“原来你还真的被收留过,这些怎么从未听你讲起?”
“叛党卢瑟囚禁我的时候……我亲爱的参谋长,你在哪里?不会是在卢瑟的会客厅里吧?呵呵,我不过开了个玩笑而已,你不用紧张。”
参谋长顿时汗如雨下,但他一动不动。
最后,佩里突然笑了起来,上位王者喜怒不辩的笑容,顿时使所有人莫名而生一种胆寒。佩里道:“参谋长跟了我这么久,该知道,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之人吧?”
参谋长握紧拳头。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并不认识佩里。自从他坐上王位之后,他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一起喝酒、一起谈女人、一起冲锋、一起为荣誉而战的佩里了。他是王者。而王者孤独。
他突然想起那个在皇城流血夜中挺身而出,想要保护十字军的佩里。
参谋长低声道:“是。”
佩里拍拍手,对重甲骑士道:“卢瑟一家竟敢污蔑我的参谋长……传令下去,取消原来的处罚,卢瑟领地亲眷,男性十五岁以下全部处死,十五岁以上做苦力……女性烙上奴隶烙印,送到军营。”他低头,对参谋长淡淡一笑:“参谋长,这些人如此污蔑你,这样的处罚,你满意吗?”
十五岁以下全部处死,相当于灭族。十五岁以上苦力……生不如死,更何况将女性发配军营,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参谋长面色苍白,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跪着。
“好了,起来吧,我们相识这么久了,我怎么会不信你呢,哈哈。”佩里下马,扶起参谋长,眼神却疏无笑意。他状若不经意地提起:“听说你之前很为喜欢东部的风景,在这些事结束之后,就过去看看吧。”
这是变相的放逐。但参谋长发现,他此时已经不认识佩里了。参谋长低下头:“遵命,陛下。
卡妙品着红酒,默默道:“那份招供……”
米罗啊哈了一声:“那份可是真的。只不过不是出自卢瑟余党之手。”米罗眨了眨眼:“普通人怎么可能写出这么富有文学性和美感的我以事实为蓝本,查询大量典籍和口述,配以合理的推测和想象,辅以我华丽的文笔,编写出了一份感天动地的剧本……”
“具体是?”
“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
“去掉无用的修辞。”
“卡妙先生你难道不觉得我的修辞非常的优美,辞藻华丽,发音优美,富有贵族风范吗?!”
“闭嘴。”
“在一个晚上,一个卖火柴的小男孩在桥头瑟瑟发抖。我能熬过这个晚上吗?他想,他很怀念曾经和祖母……”
“去掉无用的想象。”
“卡妙先生!你在侮辱我的文化水准!这些想象是故事的精髓!这些富有神话、警示作用的想象……”
“闭嘴。”
“好吧,前任国王昏庸,领地之间相互交战,而年幼的参谋长很早就因为战乱而家破人亡。但卢瑟收养了他。卢瑟想要造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参谋长就是他在佩里这里的一颗棋子。”
“所以佩里这么对他,也不算冤枉?”
“谁知道呢?”米罗淡淡一笑:“参谋长跟了佩里这么久,究竟心向于谁,他想佩里好还是不好,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他看向佩里:“而佩里,驱赶了最信任的人之后,他究竟还能相信谁,王座孤独,这个代价,就看他付不付得起了。”
“这一幕戏看来不是很有趣。不如让我们看看下一幕戏。”米罗拍拍手:“叫什么名字呢?兔死狗烹,君臣相忌凄凄惨惨。”
“不懂就不要卖弄你的东方文化!”
正在参谋长准备上马之时,佩里身后的一个将士手上突然暗芒闪烁,方向正是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