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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燎地冲出门,和带兵打战还能照睡懒觉不误的迪斯判若两人。
“哎……”安之素摇摇头,继续看向卡妙,开始削苹果。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玻璃一样的声音,剔透却沙哑,那是没有安其拉族未分化性别时的中性嗓音。
“银玫瑰……吗?”
安之素回头却怔住。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削瘦身影,湖蓝色的淡淡卷发在他的两颊旁垂下,眼前的他面色略微苍白,却让五官更明显地表现了出来。
他的眸子流转入初春的雪水,他的唇泽如盛夏盛开的玫瑰,若你见过他,你便再也不会被宝石的璀璨所迷眼,因为任何的光芒在他的面前,都会化为点缀。
这便是阿布罗狄,以美神的名字为名的安其拉人,果然名不虚传。
迪斯自从把他俘虏回来后,看护地像守财奴守宝藏一样,半分容不得别人染指,是以就连安之素也只是远远地看过阿布罗狄几眼,连走近一点都不被允许。按迪斯的话说来,就是:“他还没分化,要是他看上了女人,自己分化成男人,我怎么办!所以任何生物都是敌人!”所以藏得严严实实。
安之素无言以对,只是点了点头。她说道:“阿布罗狄,久闻你名,一直无缘相见。”
“我们曾经十分熟悉。”
安之素懒懒地放下手中的苹果,眉目淡淡的:“如果你是来叙旧的……抱歉,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知道。”阿布罗狄说道:“你饮下了忘川。”
话题一时间进行不下去。
半晌,安之素道:“迪斯回去找你了。”
“我掐时间逃出来的。”阿布罗狄的笑容苍白,却越发有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带着一种自嘲:“我好歹也是个六翼。”
“听闻你的身体还未好,可以多休息。”
“休息吗?”阿布罗狄的笑容中带了分讽刺:“睡在我族人的尸体上?”
安之素只得在心中感叹迪斯变态。她很清楚,在迪斯硕大的寝宫之中,什么多余摆设都无,只有一张大床。象牙为底,镶嵌各种钻石珍珠,横竖都可容几十人并排躺着。而铺在那张床上的,则是天使羽毛所织就的锦被。安其拉人每拔下一根羽毛,所承受的皆是连心的疼痛,所以外界中一根安其拉人的羽毛极为难求,甚至价值千金。而迪斯,竟拿着如数多的羽毛做了一床几十米的锦被——可见数千年来死在他手上的安其拉人究竟是多么地不可计数。
从安之素的角度看去,只能见阿布罗狄侧脸轮廓。那是一种不可言喻的美丽,多一分浮华,少一分清淡,安其拉族第一美人之称,名不虚传。
安之素轻叹一口气,拿起削好的苹果递给阿布罗狄:“你要吗?”
阿布罗狄没有接过苹果,只是顺着她的眼光向外看去:“这里永远都是这样吗?”
红莲之地,寸草不生。
“恩。”安之素不在意地答道。
“看不腻吗?”
“最近准备改变一下,虽然不知道对错。”安之素微微一笑:“也试着开始相信一些东西,比如我能否在这里种活一棵植物。”
阿布罗狄皱眉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是有意志就可以左右的。”
“是么?”安之素一笑,妩媚熏染,眉眼间都带了一丝安详,她看着病榻上仍沉睡的卡妙,轻轻帮他盖好被子,又坐回原位,开始削第三个苹果。
阿布罗狄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喃喃道“加……缪……我们找了他很久……”他一个大步跨上前,俯身,手撑在安之素的身旁,绝世容颜渐渐逼近她:“加缪在这里,那人也不远……他在哪里?”
安之素淡淡笑道,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果然,你原本便不是来找我叙旧的。”
阿布罗狄道:“何以见得?”
“刚见面时,你叫我银玫瑰。”安之素道:“而真正的故人,唤我本名。你我原本疏离。”
阿布罗狄微微抿了抿唇角,眼神却毫无焦点:“不错,但你也许不知道,至少我曾对你很熟悉。”他微微垂下眼,声音像是游离像是魅惑:“我这张脸,很美是吗?”阿布罗狄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眼角下的泪痣不住地跳动,妖冶至极:“哈哈哈……我一个六翼安其拉,却连四翼的能力都达不到,可笑,所有人都把这种美丽当成禁脔,却忘了,我本身是一个战士,不是宠物。”
“银玫瑰,无论是我们安其拉族,还是迪普威人,原本便是为了战争而生。”他看了看自己透明地几乎露出青筋的手:“无论是寿命、力量,还是我们的天性。我们的血脉里渴望着战斗,是艺术,也是一种生存。”
“我曾经很羡慕你,银玫瑰……你不是一个累赘,你有能力为你爱的人去战斗……而我……只能成为累赘……”
安之素慢慢道:“你喜欢战争?”
阿布罗狄露出空洞的微笑:“我不能容忍自己……成为无用之人。”
安之素道:“你要找的人是塔罗之皇,米罗安达里士吧?”她瞥向窗外:“我想,你找不到他在哪里。他打算把自己藏起来时,无人能找得到。”
阿布罗狄离开后,安之素把手上的苹果连核一同扔进了地里。她看着卡妙,后者面容精致之至,但她知道,不久后,这样脆弱的美丽,便要碾压于时间的痕迹。
作者有话要说:
☆、§7。2 战车 THE CHARIOT
地狱没有白天黑夜,血红色的天与血红色的地,如同无数鲜血蔓延开来,将滴欲滴。
安之素拎着两坛酒,悠悠然然穿梭地狱。地狱之口上冷冽的门石篆刻:“入我此门者,断绝一切希望。”她笑了笑,继续向里走,度过阿刻戎河,穿梭过地狱外围。在这里,常年阴冷潮湿,以枯骨与青石建起大大小小的建筑群落,大多呈低矮的硬方形,粗糙却坚固。羊头人与牛魔人占据了绝大多数,终日喧闹不已。
但到达第一狱时,便逐渐可见迪普威、黑暗精灵、大恶魔的身影。建筑群逐渐向奢华艳丽发展,在第一圈中心,悬挂着一个极高的彩球,不停旋转,亮度如同一个被包裹在彩纸里的太阳,不停地向整个第一圈辐射七彩的霓虹光芒,而在红莲之地上,可见数百座透明或彩绘玻璃拼接起来的建筑,在其中,高歌YAN舞与YIN声LANG语被在拼接出的玻璃上被折射出无数印子,只让人觉得仿佛身处一个万花筒的世界。
第一狱,纵□欲。
连街上都充满着YIN靡的气息,昏暗彩光与迷离音乐助长着催情的气氛,这里仿佛永无止境的快乐尽头,勾起人心底最隐秘的欲□望。
一路上,安之素被无数喝的醉醺醺的人拦下过,有男有女,她只觉头疼,也毫无耐心,拎着人领子甩开去。她几乎是一家一家酒馆踢门进去,最后终于在某条昏暗的街道上,找到烂醉如泥,被人丢出来的迪斯。
安之素毫无怜悯之心,一手招来一个水魔法,当头对迪斯淋下去。
被冻的半死的迪斯居然还有反抗之力,手中凭空一抓,一把镰刀就向安之素砍过来。安之素轻而易举地反手抓住刀柄,直接甩了出去,巨大的死神镰刀倒飞出去,竟深深嵌入墙壁。
迪斯这时候才有闲心懒懒地睁开眼,见是安之素,他又把眼皮沉下去,烦扰道:“滚一边去,别来吵老子——”
安之素也不说话,在他旁边坐下,拍开酒封,直接喝了两口。闻到酒味,原本还意识模糊的迪斯的眼睛亮了起来,一把抢过酒坛,咕噜咕噜向喉咙里灌去,只可惜他喝得太急呛到,拼命咳嗽:“呸呸呸……这是什么破酒……”
“刚才用咫尺天涯去伊特维斯买的,似乎不是什么好味道。”安微笑:“灌醉裴仙人的酒,我也想尝尝是个什么味道。”
“呸,去伊特维斯就该去抢东方酒!裴不是爱你爱到骨子里,向他要一车都没问题!”
“真可惜。”安之素眼睛清亮,又喝了一口:“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去哪里了……”醉酒的迪斯没回过神来,只是拼命地摇摇头:“你们……这群安其拉人,真难搞……真他MA难搞……老子做了这么多……都是没意义的……”他大笑三声,抢过酒坛拼命灌。
“我是迪普威,不要弄错种族。”
迪斯没理她:“他MA的……老子赶死赶活去找他,可是他跑了……好不容易找回来……他说……他要堕□落……哈哈哈哈……”迪斯笑的眼泪都出来:“堕□落……然后选择……成为男人……”
“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老子,他把老子当什么了,老子只爱女人!什么玩意儿……”
安之素轻轻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地品着酒。一个四翼迪普威,一个大恶魔,就这样坐在肮脏昏黄的小街道上喝酒。有许多热辣的女人或是性感的男人经过,不由为两人驻步,但皆备迪斯凶神恶煞的表情吓走。
“心似乎是不可以控制的。”安之素淡淡道。
“到底要怎么样才行?有意志就行?去他妈的意志,老子低声下气唯唯诺诺,不是为了送上门给他糟蹋的!”迪斯灌下一口酒。
安之素不语,只是微笑着喝着酒。
迪斯气急败坏:“不就一个安其拉,老子要什么女人没有,去他妈的第一美人,美又怎么样,老子只喜欢女人!”
“这样也好。”安之素淡淡道:“来找你,是希望你做好准备。阿布罗狄一旦堕落,你会加速衰老。”她扔给迪斯一个透明小瓶子,然后继续喝酒:“选择吧。”
迪斯醉醺醺的:“什么玩意儿?”
“这里面,装的是忘川。”
迪斯只觉得自己一下子清醒了一半,他大着舌头,吐字不清:“……忘……川?”
“恩,我堕落前喝的药。可以清扫你的一切记忆,包括忘记你爱的人。”她眼神迷离,笑容浅淡:“我之前不明白,我既已选择死生不明的堕落,为何还要饮下忘川,但也许现在我明白了。”说着,她换了个话题道:“王回来了。”
迪斯模模糊糊接着:“哦,谁输了?”
“没人知道他和艾俄罗斯的胜败,但他拿回来了忘川。我想,他可能是要让卡妙喝下。”她妩媚一笑,眨了眨眼:“现在正好,拿你试药。”
“什么玩意儿!”迪斯愤怒,一把将瓶子摔碎在地上,晶莹的液体洒落,化作碎裂的珠子飞溅。
“喝也喝够了,回去吧。”安之素站了起来,却被迪斯拉住。他一字一顿地问安之素:“这个问题,我只问一遍。”
“哦?一加一的答案?如何月下约美人?”安之素笑的妩媚熏然,似乎整个夜色都被浸染。
“不管一切外界因素,你,究竟爱的是裴,还是那个精灵塔罗师?”
***
卡妙从悠长的梦境中醒转,昏迷太久,使他的四肢疲软。他试着抬了抬手,牵扯到了伤口,疼的他猛地一皱眉。
他慢慢地坐起来,窗外血红光芒透进来,照在他的身周。在他床前,摆着一盘削好的苹果。他望了窗外,没有月亮,不是在月墟。他打量了一下身周的环境,奢华至极,床沿镶金,云被柔软。
这里是地狱。
他确认了自己身处何地,然后猛地一怔:米罗不在他身旁。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他已经习惯于每日醒来,第一个便能看到米罗。他努力回想最后的一幕,记忆却只到他失败的最后一搏。
难道——米罗被艾俄罗斯带走了!
这个认知让他浑身猛地一震,而牵动了他的伤口,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这时,他听见一个醇厚的男声低低道:“躺下吧,米罗没事。”
那个人影正负手站在门前,巨大的六翼暗夜流光,是至极霸道也是至极谦虚的颜色,霸道到掩盖所有光晕,却又谦虚,若他不语,无人能发现他存在。
卡妙不知为何,竟能直接叫出他的名字:“……撒加。”
地狱王者道:“我该称你为加缪,还是卡妙?”
——你选择成为加缪,还是卡妙?
卡妙淡淡道:“没有什么区别。我愿意为我的过去负责。”
“呵……”撒加似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不明意味。他的身影高大,纵然隐没在黑暗里,气势依旧压迫:“若你是加缪,那么,我的友人,我会劝你喝下这个。”
他扔给卡妙一个透明的小瓶子。在瓶子里,液体晶莹剔透。卡妙打开瓶子,一股幽幽香气游荡在室内。
“忘川。”
卡妙皱眉,他其实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话还未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随着他咳嗽时,他肩上的发丝垂下。几丝触目惊心的银白落入他的眼帘。
“米罗·加百列的身体已然堕落。”撒加道:“你正承受迪普威的诅咒,加速衰老。
卡妙没有言语。
撒加静静看着他:“从伊特维斯回来后,就没有人能找得到米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