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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路上行驶,洛熙歪斜地靠着车窗,目光游离而空洞。脑子里突然间冒出好想见到亲生父母的想法,洛熙惶恐而害怕,他的母亲……
女人辱骂的话犹在耳边:他是两个男人生的。
小时候洛熙以为那是真的,后来半信半,如今洛熙不能理解这句话,是女人发疯的胡言乱语吗?有的东西已经浸到骨子里了,即使常识是男人不会生孩子,洛熙仍甩不掉女人的话! 洛熙努力地想要从以前的回忆里找出蛛丝马迹来证明女人是发疯乱说的,可是没有,女人千篇一律地咒骂他同样的话。
认真的回想中似乎有一个很模糊的男人的声音,对他疼爱有加,是谁,长得什么样子,确实再也不能得知。可是这个模糊的男人却慢慢勾起他想见亲生父母的渴望,平时淡淡的甚至忽略,今天的渴望却如此地来势汹涌,挡不住,避不开……
奔驰的宝车,减速,拐下高速,将车停靠在附近。
不等洛熙回过神来,欧辰已经紧紧得抱住了他,已经中午了,太阳很高,阳光很暖,洛熙却还是想很贴近对方的怀抱……
肩上有濡湿感,欧辰难以想象离开那个家会令一直没有在他面前示弱的洛熙哭出来,他不安了,为伤害洛熙不安。
欧辰扶起洛熙的肩膀,蓦地亲吻他淌着咸涩泪水的脸庞,他光洁的额头,满含水汪的黑亮眼睛,挺挺的鼻梁,倔强的嫣红嘴唇……只是想止住他的伤悲和无助,欧辰轻吻着洛熙,笃定:这个世界上只有欧辰能给洛熙幸福。
衣服,鞋子,帽子……各式各样,看得洛熙眼花缭乱,基本上欧辰不停的让他试穿,然后回到别墅后洛熙无奈地发现,所谓的试穿大概大少爷都打包带回来了。
打开自己的小行李箱反而更像是沉放好久的旧物,主人心血来潮一时想看看。洛熙确实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东西,有些留着不是喜爱或是留恋,仅是一种需要,一种能够长久一点陪伴他的安心的需要。比如:这个已然有些破旧的小行李箱。
那把小提琴,洛熙拒绝去想。
晚上八点左右,泡沫偶像剧轮番上演,夸张的剧情,商业的噱头……
“书房里的书,你可以任意看,电脑平时的时候多试试……免得觉得没意思。”欧辰看到洛熙频繁换着电视台,却又根本无心瞄一眼屏幕,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如果留下的洛熙没有往日小小的嚣张,欧辰感觉洛熙好像不在这里,在一个他怎么也无法形容的空间里,无法捉摸。这种不确定的东西,欧辰讨厌,太讨厌,也许是太恐惧呢,正如妈妈远在异世,倘若那个世界存在。
“我好像不被允许……”语气很冷还带着些许的嘲笑。 洛熙扫了一眼窗外,乌黑中几点可怜的亮,真无趣。随手关掉吵闹的电视,转身去了浴室。
欧辰听到洛熙摔门的声音,感觉又两个人的状态又回到原点了。原点是怎样的,是沉默,现在差不多是这样。无声地叹气,扯下领带,拉开衣柜,看到两个人交错的衣服时,欧辰又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想笑。
事实上他真的笑出来了,正好被走出浴室的洛熙看到。
洛熙确定欧辰在笑,虽然那个人嘴角没怎么动,可是眼角扬起来了,欧辰很少笑,但是他真高兴的时候,洛熙感觉他周围的气场都变轻盈了。有些气乎乎地穿过欧辰身侧,洛熙拿过一套睡衣,回到床边背对着欧辰穿上,然后故意夸张的扬起被子再重重的盖上。 欧辰看到洛熙孩子气的行为,更是欣慰不已,怎么差点向恶劣的方面想!病房里的洛熙不会如此明显而直接地表达不满情绪,欧辰感到洛熙不知不觉地在露出自己的本性,可惜某个闹脾气的人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呢……
欧辰双臂撑在洛熙的身体两侧,看着洛熙有点不好意思地逃避自己的目光,看到他脸上浮起一层绯红,满意地笑笑,原来洛熙会害羞啊。猜到要吻他吗,欧辰没想到一直装作毫不在乎自己亲吻的洛熙也会带着一点期待。
欧辰吻了洛熙的额头,低声问道:“有想我吗?会希望我早点回来吗?”
洛熙闭着双眼,感觉太清晰,他听到欧辰的话,想都没想,应道:“嗯。”
听到自己的声音时,他慌忙起来,双手向上一拉被子缩进被窝里了。怎么可能,怎么心里不能自主的声音溜出嘴了,最奇怪的是怎么会听完欧辰的话心里自然地就蹦出了想念。
欧辰直起身,看着床上洛熙窝成的包包,轻拍了拍,笑着问:“洗澡怎么洗得这么快,洗好了吗?”
提起洗澡,洛熙顿时脑袋一热,掀开被子,直坐起来,生气地控诉道:“一天洗三次了,刚才根本不想洗澡的……”
要不是你出差一周,突然回来,我也不会乱糟糟地冲进浴室啊!洛熙撇嘴又躺下。
欧辰回到进卧室的话题,温柔、宠溺地说:“这里是你的家,任何地方你都可以进入,任何东西你都可以使用,只要你喜欢。”
进了浴室,热淋的水恣意的喷洒,为了尽早赶回来,欧辰一路疲惫,连晚饭都懒得提起。
他是饿醒的,果然有洛熙陪伴的日子里餐饮规律;把胃养娇贵了,一顿晚饭没吃,居然清晨咕咕叫个不停。欧辰轻轻的起身,却在看到洛熙的睡眼惺忪模样,洛熙呢喃着什么,很模糊,他听不清楚。大概是有点动静打扰他了,欧辰又缓缓躺下,盯了会吊灯,终于忍不住侧过身仔细地端详洛熙的俊美。
对于洛熙外表的俊美,欧辰一向是刻意忽略的,他从来不屑一顾的就是外表的华丽。可欧辰却不得不承认,数天在分公司忙得无暇□时,他多么想念洛熙,脑子里都是洛熙的音容笑貌。
一周而已,他居然有了时间的观念,欧辰从没有觉得平日老头子交给自己的工作如此繁多,由此可见,接班人的训练真的是项艰苦的事。只是这些艰苦跟回家见到洛熙的喜悦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
欧辰一只胳膊支撑身体,抬起另一只胳膊,展开手掌,伸出手指,间隔着空气,描磨洛熙脸庞的轮廓。像弦月像弯弓的眉峰,闭合如扇贝的眼睑,齐齐背向上扬的黑黑睫毛,再向下是□的鼻梁,微张开的两片嫣红的薄唇。
这张不爱吐话的嘴居然也会表示心里的想法了,这张用淡漠的话来表示洛熙强自欢笑的嘴,在那个清晨,自己第一次亲吻,而后又是多么自然而然的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有些瘦削的下巴,洛熙的整个脸部线条是有些硬挺的,却是和五官相得益彰,这样独特的俊美多一分则是赘,少一分则损。
欧辰慢慢滑下手臂,伏下身,唇落在了洛熙的额头,亲吻也落在搭在上面的几缕乌发。满意的看到洛熙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着自己,欧辰握住他揉眼睛的手,说:“起床吧!天气晴朗,今天我陪你一起跑步。”
洛熙有些惊讶地看着欧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每天跑步的?”
欧辰说:“你的任何事情我都想知道,并且会努力知道。”
洛熙听到他的回答,想起欧辰曾经的话,欧辰说他想对洛熙好。如今字词不一样的诚诺,意思却依然一如初始,洛熙有些动容,在这个安睡在欧辰身边的夜晚过后的又一个清晨,他不知道还怎样对着欧辰竖起心的围墙。
不要理会忧伤时做出的决定,不要在乎愤怒时的妄下的结论,不要相信喜悦时许下的承诺。洛熙所知道的警世寓言,已经刻进骨子里,可面对欧辰的真心真意却突然令洛熙不想假装无视……
洛熙低下头,吻住欧辰的手心,感到他颤抖了一下,然后很静,欧辰把他抱在怀里
洛熙想:真是幸福的清晨。
第九章
每天看到道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是享受的,每天能在金黄的朝阳下呼吸到清晨的新鲜空气是轻松愉快的,洛熙跑着,跑着,跑着……忘我得感受这份生命存在的真实感。
洛熙总是能够给他苍白、单调的生活带来新的活力,原来家里的运动器械竟然是多余的,室内的汗流浃背是沉闷的,外面是空气流过带来的微凉,最美好的是能有洛熙和自己齐齐迈开步子。 回来时还有一段距离到家,欧辰拉住洛熙的手,漫步。
欧辰看到洛熙跑得轻松,说:“一直都跑步吗?”否则怎么跑这么久都不会气喘吁吁,只是呼吸快了,脸红了。
洛熙淡淡的说:“还有什么比得过健康,多锻炼就会少生病,少依赖。”他转过头笑了,说:“不过现在我是喜欢上奔跑的感觉了。”
欧辰沉默,洛熙的每个行为都带着浓浓的现实主义,本来是感伤哀叹的,但是洛熙却给自己的现实主义添上最美的光环-绝不放弃。他是万紫千红世界的一朵奇葩。只是洛熙不知道此时欧辰多么心疼他在缝隙中的艰难挣扎。
欧辰的手指嵌入洛熙的指缝中,合十交缠,他说:“以后我每天陪你跑步。”
两个人默默的走。
依旧盛夏,时间的脚步没有停留,只是有些美好不断充实。
午后的阳光穿过明亮的窗子照射进来,布局整齐的书房里是个小宝藏,洛熙浏览着一排一排的书柜,各种各样的书籍……
快乐蔓延开来,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让人如此心平气和,踏实安定?洛熙对书有种特殊的感情,无论是儿时独自捧着旧的课本坐在孤儿院的一处角落静静的读,还是长大后听到“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古话,总之书可以让他知道很多东西,让他拥有决定未来的力量。
洛熙拿过一本《伊索寓言》,他最喜欢的,穿过排排书架,然后坐在欧辰的对面。
欧辰在翻看什么,洛熙不知道,只是这样的陪伴仿佛就是整个世界了。
洛熙懒散地半靠在仰椅上,无心看书,这本《伊索寓言》他已经翻看太多遍了。他的精神无法集中,他还沉浸在欧辰携手拉他进书房时的快意。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间书房以往只能欧辰进来吧,如今他也能够进来。西蒙看到欧辰拉着洛熙走进书房的错愕表情,令洛熙扔下了那日被西蒙阻碍进书房的不快。洛熙微微一笑,不了解自己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有什么意义……
熙少爷这个称呼,洛熙从不在意,佣人们不知道真相,西蒙知道,可是他不该有意的提醒什么,伤害了别人的自尊。
停留的岁月不会长,如果是虚幻,请尽情的完美,尽情地进入角色扮演。
余晖不在。太阳在乌云里。
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然后形成一缕缕的水流滑下。 欧辰透过窗子看到天际的黑云被狂风吹得完全失去方向,树木也在暴雨中猛烈地摇晃,雷声轰鸣闪电交错划过夜空……
辰焦躁不安,后悔让洛熙独自回孤儿院了,这天气说变就变,他不知道洛熙会不会回来。“西蒙,我去接洛熙,如果他回来的话打电话通知我。”说着拿着车钥匙出门。
西蒙看他走得如此急迫,只好随手撑开伞紧追上,给他遮雨,忙道:“少爷,我来开车吧,不用担心,现在还不晚。”
欧辰接过伞说:“不用,我自己去接。不然他回来的时候没人通知我。”
西蒙看着少爷匆匆忙忙的出门,无奈的跑回客厅,吩咐佣人如果熙少爷回来一定要电话通知少爷,随后开车去追欧辰。
少爷关切洛熙的程度达到忘记家里这么多佣人了吗?
这么糟糕的天气,西蒙更加担心少爷的安全。
李姨很欣慰,洛熙只是简简单单地说说在欧辰少爷家里的生活,每天吃好饭,平时看看书,上上网……还感叹有个好朋友真是幸运的事。洛熙说的平淡无奇的生活,李姨却感觉得到他内心的满足和安定,也为他开心。
洛熙看看窗外的滂沱大雨,感到有些冷,天上的云黑压压的,不过才傍晚,天却如深夜一般。
李姨看洛熙频繁地打量雨何时停,笑着说:“不用担心,晚上可以住在这里。这雨怕是要狠狠地下一阵子了,这场大雨过后,秋天也就来了。”
洛熙恍惚间意识到时间竟溜走的这样悄无声息。
孤儿院的饭菜,洛熙吃在口里无味清淡,他讨厌这个时候想起欧辰夹到他碗中的可口菜肴。难道竟是如此的现实吗?每吃一口,洛熙都在心里默默地提醒自己: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自主的目标。
洛熙惊恐地发现不知不觉已经沉溺于欧辰关心的氛围这么久,当初只是稍微享受的借口不攻……自破。
李姨突然问道:“欧辰少爷知道你来这里吧?要不要打个电话告诉他晚上不回?”
洛熙没有胃口,不是食物的问题,是他没有心思吃了。
洛熙才发现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知道欧辰的手机号码,也不曾知道那个住了整个暑假的别墅具体的地址……如果今晚欧辰没有想起仍然在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