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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就走的么?”
晴明苦涩浅叹:“那也只能说是晴明屡次将自己瞧得太低了,又岂能想到区区一个半狐竟能先后劳动天宸狐皇,玄汨丞相二位狐族至尊亲自出手?否则焉敢如此托大怠慢?”
的确,来的若不是太过超出自己计划之外玄汨,他今日确实已然得到了这一线生机。当然,即便事情糟糕到如此地步,也绝不代表他就肯如此束手就擒……
玄汨轻笑:“你本来以为,今日如此盛事,本相身为狐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论如何也该当随侍皇驾尊前,不会出来截你对么?”
晴明颔首:“本意确是如此,不过,晴明似乎是算计错了丞相……万没料到,丞相既然会这么看得起晴明,连天狐祭礼也可放下来送晴明一逞啊。”
玄汨笑得得意:“借用你们人间的一句话吧,一子错,满盘皆落索,对么?”
苦笑着提起最后一口真气:“那么请问丞相还等什么?何不将这盘落索之棋快些了结?”
玄汨却摆摆手,“不急,你且先随我来。”
晴明满心疑惑,却也不得不起身随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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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位长老素来在各地代本皇行使皇权,实在是多多辛苦,难得百年一次的天狐祭礼这等盛事,不借机在神殿中好生休息一番,何苦非得三句话便不离如何处置那安倍晴明这种扫兴话头?不过区区一个半狐,能有什么作为?本皇还就不信,若不处死了他,这稻荷神山还当真得翻个个儿来了么?”
察觉到今日八长老不同于往日来参见自己时的气氛,天宸心底疑云丛生。
狐族与人间规则不同,没有什么皇权更替,也不讲什么血缘永续。只是单纯的对“美”与“力”二者执着。谁是最强,最美,拥有最高力量的,便也在狐族自然拥有最高权力。
所以自己的皇权是绝对而至尊的,根本不会存在什么有人想要篡位这种可能性,所谓丞相与八长老,说白了也就是自己不爱打理族中琐事,将狐族之中的较自己之外能力最优秀者挑选而出,代为自己打点一切。
自己虽平日依旧对他们保持绝对的尊重,但若是自己决心下定的意志,除去玄汨外,也从无人包括八长老在内有半分违拗,但今日这八长老方一入坐,便只口口声声与自己说如何处死晴明之事,天狐祭礼其余诸大事宜尽统统抛开不谈,不能不算怪哉……
自己也不是说不杀那半狐啊,只不过……狐族素来有个传说,说是人类与狐族倘若产下混淆血统的半狐之子,那个半狐罪子便将为狐族带来弥天灾劫,玄汨似乎也是为着这么个捕风捉影的见鬼传说一直坚持非要自己在天狐祭礼之前杀了那安倍晴明以绝后患。
可是……呵呵,用得着这般大惊小怪么?那半狐能有什么作为?连白狐之力都被自己施加封印,现在怕是连个六、七尾的小狐都敌不过?还能给狐族带来什么弥天灾劫,他倒还真是有心情看看呢。这么早就杀了,岂不可惜么?
而且……想到那双从未有过半分屈服的清澄双眼……
这么些年来,实在很少有这般有趣的玩具了,要杀,收服了再杀也不迟吧……
突的,眼光一凛,缓缓扫过当场,八长老无一敢与其对视。
“玄汨在哪里?”为何自己既大意至斯了?八长老都在,要逼自己提前处死晴明,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玄汨又怎会放过?而且今日之会,说什么他都应当赔在自己身边才对?
以玄汨性格,会让他丢下自己的责任不管的,必定是他认为会比打点天狐祭礼还重要的事情,而这样的事情,放眼整个狐族,目前,也似乎只剩下一件而已……
与此刻,叶子却神情慌乱,蹊惶万端的冲了进来:“皇!不、不好了!那安倍晴明不见了啊!!”
“什么!”一声怒吼回荡在整个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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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是何地么?”玄汨引着晴明往前走没多远,来到一绝壁之旁停下,但见刀削斧劈,不下千仞,怪石参差。宛若可以席卷万物的飒挲狂风自山崖下翻涌卷上,晴明纤细身子直若随时便会临风而举。
仔细看看四周:“晴明不知,还烦请丞相见告,不过……若准许晴明大胆臆测一句,必曾有过极厉害的魔物丧生于此地对么?”
此处山石皆成暗血红色,片草不生,凄迷低回的山风中依旧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盘旋。怕是连博雅都能轻易察觉到不妥处,若自己还看不出来,九泉下的父亲与忠行老师怕也是不用去投胎了。
玄汨口吻中居然流露出一丝惧意:“大概是一千年前了啊……”
“我为求晋级天狐位,在此地承受第七次的劫火之刑,正为劫火所焚遍全身,动弹不得的生死关头。突有只狼魔不知怎么得到的消息,事先埋伏于此,侍机便想将我吞吃入肚。”
“因为狐族的力量是来自于血,他若能将我吞下,必能法力大进,甚至可能威胁到皇乃至于整个狐族,可是那狼魔万年修为,即使今日,我也未必有把握获胜,何况当时那种全无还手之力,一个普通人类都能置我于死地的当口?”
“我当时,是初次明白到,你们人类所说的绝望,到底是什么样的……”
“可是就在那个时候,你的母亲,九玄……哦,不……葛叶突的冲了出来,杀了那狼魔,救下我性命。”
“啊!”未曾料到母亲既与玄汨有过此等渊源,晴明也不由吃了一惊。
“我虽被葛叶所救,未入狼口,但历劫中途被打断,仍旧是重伤必死,又全凭皇以本身一滴圣血暗中相赠,方为我疗好伤势,我性命虽是由他们二位合力救下,但凭心而论,若非葛叶现身及时,纵然皇愿意赠我圣血,也是全然无用的。”
“事后我曾问过葛叶,她为何会如此及时出现,你可知葛叶是怎么说的么?”
想也不想:“家母必定是说,不放心她的朋友只身面对天劫等如此大险,早就守在暗处,想要赔您共同面对是么?”
母亲啊,倒还真是你的行事作风呢……
又给您儿子留下个这么棘手的大对头……
玄汨赞许的看着晴明:“你真不愧是葛叶的儿子呢……有子如你,相信葛叶无论如今身在何处,也该觉着欣慰了吧。”
“谢丞相谬赞,不过丞相与晴明说这许多陈年旧事到底有何用意,如今可以挑明了吧。”
他可不会天真到以为玄汨会因母亲当年的救命之恩便打算放过自己,不然他又何必出现在自己面前?
玄汨转头看向晴明,神色十分复杂,期许、赞赏、不舍兼而有之,隐约间或还透出几分长辈般的慈祥和蔼:“与你说这么多,只是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安倍晴明,即使直到此时此刻,本相心中依旧不忍杀你啊!懂么?”
狐族乃是忠于本心的生物,最喜爱的便是“美”与“力”,即便贵为狐皇的天宸亦不例外,而这两样,很显然,都是晴明最不缺少的……
初见时几乎本能般觉得晴明他日必然为狐族带来天大事端,虽然连自己也想不出他到底凭什么本事能做到这个地步,但身为狐族丞相的责任感,与他对天宸的忠心度都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一条路——宁杀错,毋放过。
7
不愿意亲自动手,而派杀手将他诱出狙杀的举动可说是自己矫情也好,虚伪也罢。
但自己行事素来谨慎,那两名杀手都是自己心腹之人,实力自己比谁都清楚,只剩下阴阳师之力的晴明该当是全无胜算才是。
可他竟能慧眼识穿,还如此大胆的将计就计行此险着,反将自己一军,几乎便杀乱自己全盘计划,若非自己鬼使神差的抱定那万分之一的不确定心理跟了过来,事实上他也已经赌赢了这无比凶险的一局。
计划失败,很难得的却并不懊恼或是气愤,对聪明人而言,当胜负有其价值时。感觉到最多的往往会是中近乎快意般的欣然。
这等气魄、胆色、智谋放眼整个狐族,不,即便整个天界,相信也是罕有其匹。越发令晴明倍见超然卓越,这等美玉良才,明月之质,绝对有令天宸乱心,甚至……许心的资格。
只可惜啊……
“安倍晴明,你若肯答允本相,由皇动手,替你洗去所有人间的记忆,永远斩断与过往的所有联系,本相就已这丞相尊位担保为你母子二人开脱过往一切罪名,迎你回狐族如何?”
说出这番话,实在是出于故人之情与对晴明实在太欣赏,双重不忍下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以玄汨以往行事的狠绝风格来说,已可算是宽宏大量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而晴明若是普通狐族,与天宸相伴当然也全无问题,这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方式。
“丞相这番话,当日晴明也曾听狐皇说过,看来丞相果然是深知狐皇心意啊。”晴明晒笑。
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天宸竟也曾向晴明作出过要迎他回狐族的许诺,看来,天宸对晴明的在意程度,怕是已然出与自己所预料之外了啊……
“那么你今日的回答可否会有所不同呢?”用脚指头想也该知道晴明当时给天宸的会是什么样的答案。
纤细白影依旧傲然凌风,短短七个字说得来掷地有声:“依旧是——碍、难、从、命!”
有种要亲手砸碎一件完美玉器般的惋惜之情。
葛叶呀葛叶,事到如今,你就莫要怪我无情了……
袍袖轻拂,晴明只觉一股清凉舒畅感流遍周身四肢百骸,方才苦战两名七尾白狐时的伤痛疲惫感荡然无存。伤口也尽数平复,虽被天宸所封印的白狐之力尚未复原,但仍可清楚感觉到周身灵力充沛,流荡自如,
不解的看着玄汨,玄汨道:“皇的封印本相虽无力替你解封还你白狐之力,但看在葛叶份上,本相依旧给你最后这点公平机会!”
公平么?呵呵?便是自己无天宸封印加身,力量颠峰之时,又何尝会是他的对手?狐族的是非观还真不知该当如何评价呢。
不过,自己似乎仍是该向他道谢才对,至少,有力量走那最后一步棋了!
耳听得玄汨道:“还有什么话要说么?”是让自己抓紧机会交代遗言的意思么?好笑,没到最后一刻,你怎么知道要交代遗言的一定会是我……
莫测高深的在那优美唇角牵引出一道魅绝的弧度:“我只有一句话……”
恍惚间玄汨居然有了种自己已然落败的错觉:“什么话?”
伸手入怀,再拿出时,一串蓝色勾玉已在纤长手指间光华流转,正是当日复生道尊的八咫琼勾玉:“你不该和我说那么多往事的……”
“死魂诏返,狼魔复生!”
八咫琼勾玉,不,应该说是死返玉,在他指间晕开满目宝光,勾玉上的细小配饰发出阵阵清脆的琳琅撞击声。
千尺绝崖下随之响起阵阵暗哑而撕心的咆哮,伴着血腥的风传来,入耳不绝,仿若来自地狱的召唤。
这种压迫感是怎么回事?那么似曾相识的陌生而熟悉的恐惧感……
他怎么会有这个本事让自己觉得害怕?让自己有着这种除去面对天宸之外而前所未有的澈骨寒意?
不、不对、不是只有天宸给过自己这种感觉,还有一次,唯一的一次……
永生也不想再去回想一分一秒的噩梦……
放大的瞳孔,被眼前这原本早以为被遗忘的干干净净的梦魇再现惊得连逃跑都忘记……
一只个头大出自己十倍有余的狼头人身怪物,小山般屹立在自己面前。
全身簌立着刚针般的毫毛,张开的血盆大口,喷薄出中人欲呕的腥臭恶气,一对鬼火般阴森狰狞的绿眼,用看着盘中美食的贪婪凶光打量着自己……
怎么会?怎么会?死定了,这次一定死定了!
该逃跑吗?可是连移动半分身体的力气都丧失殆尽,只能看着那狼魔伸出一只毛茸茸的巨爪,如拎小鸡般不费吹灰之力的拎起自己,往它口中送去。
看得清那参差的白牙,红渗渗的肉蠕动着,黏糊糊的液体不断滴下。噜噜之声在它的喉咙里翻滚着。
“不要!”闭起眼,近乎垂死挣扎的依照求生本能胡乱发出一击。
然后,就只听的“扑!”的一声响,身子只觉一轻,跌坐在地,再睁开眼时,面前空荡荡一片,惟有绝壁空谷,低回阴风依然如故。莫说狼魔,便连晴明也已不见行踪。
怎么回事?瞥得一物在脚边幽幽发光,顺手拾起,居然是那死返玉,上面还压了张剪成人型的符纸。
晴明的式神之术。恍然大悟,“安倍晴明!你好大的胆!”
万没料到自己竟会被已等同个凡人的他如此戏耍!早该料到的不是吗?且不论他此刻白狐之力被封,无血献祭。
单是那狼魔死了已千年有余,纵然仍是冤魂不散,但也比起当日复生道尊难上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