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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语臣扶额,转移话题。
“小邪,你这一伤,可把你爹给急坏了。”
忽然正经起来的话题转向让吴邪一愣。
他几乎忘了自己是没理由在这久呆的。
见吴邪的神色立马紧张起来,一句几脱口而出的“你也养得差不多了,适时便回去吧”生生给解语臣咽回了肚子里,改口道:
“不过你法力还没恢复,暂且还是在山里养养吧。”
霍秀秀抛给解语臣一个“看你挑的这都什麽话题”的大白眼,亲自上阵转移话题。
“就是,你还是在这呆著吧,”霍秀秀咯咯笑得一脸暧昧,“阿宁那丫头给你三叔支出去应付那帮鬼佬没能来,这会子估计在家里撒泼呢。回去了可有你受的。”
听见这话,吴邪一脸困惑:
“…为什麽?”
“…啊?什麽为什麽,难道你不知道宁她喜……唔!”
霍秀秀突然恍悟,却震惊得刹不住身形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不是吧,你──我的妈呀!!”
这孩子是有多迟钝!
全京城上下不知道宁姑娘喜欢吴家大少爷的也就只有龙椅上那位了吧?
结果两次转移话题皆以惨败告终。
两位只好缴械投降。
“咳咳,说正经的。”
霍秀秀装模作样地咳了两下,晃了晃两颗水滴形的翠墨耳坠子,向解语臣递了个眼色。
“元宵八日後,青城山上举办道家年会。”解语臣道,“山上正好有吴家的别院,便决定这回由吴家腾场子,说是如此,吴家其实差不多被推上了主办的位置。”
“所以老爷子叫我们带你过去,长房长孙的不在场不太像话。也就十几二十天,山上衣服东西都备好的。小邪哥哥,你什麽时候方便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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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沙蓝金泥球路络花褂子,在眉县街边闲步的人中,这一副贵族公子哥儿的打扮,绝对引人注目。更不要说配上一张白皙精致的俊脸。
处於各个年龄层的姑娘大婶的目光焦点处的那人,却是面无表情。
虽然目光冷冷,不代表内心无波无澜。
有点沈不下心来。
吴邪的那两个客人,提示著某种可能性。
他们要带他回家。
突然一只手搭在张起灵肩上。
背後响起一个声音:
“哟,哑巴张,好久不──喂喂太暴力了吧!”
一枚暗青子擦著黑衣男子的脸颊险险飞过。
无声无息不被察觉地碰到张起灵的身子这种事,除了在山上那会儿吴邪误打误撞(?)干过几回,这世上还真没几个人能做到。
再加上那副一听就知道缺口德的声音。
目标锁定。
於是张起灵飞起一枚小青片子,以示警告。
然後自顾自往前走。
“哎哎,哑巴张你等等,我等了这麽多天才等到你终於单独行动,你好歹听我说两句──”
张起灵停下脚步,回头冷冷一望。
“你很闲?”
一身夜色衣裳的男子乐呵呵地凑上来,宽檐的竹编笠帽边上缀著一圈黑纱,将鼻子以上的部分全部盖住。
“好意思说我?我说哑巴张啊,你成天跟那个吴家小少爷转悠啥?害得我想找老朋友唠唠嗑都不好意思下手。哎别,别走啊,我还没说正事呢。”
张起灵冷冷瞟了黑瞎子一眼,蹙起的眉间明显流露出有事快说有屁快放的讯息。
“哎说真的,你干啥要蹚吴家这趟浑水?你又不是心里没数,那哪里是个清门净户的。我看他们是长线放远鹞,指望大著呢!──咳,我知道,不关我的事,我也就说说而已。况且我也不是为了这事来的,”
反正指望张起灵说话是没可能了,深谙此道的黑瞎子干脆自顾自说下去。
“其实我最近夜观天象,忽见七斗连珠,北极若离,天狼西伺,似有所昭,”
黑瞎子一脸谄笑著用假得不能再假的声音说道。
“於是我掐指一算,发现老友你近来──命犯桃花啊。”
黑瞎子一个闪身躲到一边,不料这一回却不见什麽暗器飞来,张起灵也没什麽攻击性行为的意思。
──啊咧?
黑瞎子摸了摸脑袋,无比困惑。这倒不是雷区?
“看在昔日同甘苦共患难的分上,”黑瞎子重重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膀,“把那姑娘介绍我认识认识。”
乖乖,肯定是个菩萨般的女人。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间竟有此等巾帼豪杰能降了这妖孽。想想看真是太可怕了。
见张起灵一副没反应的样子,黑瞎子只好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要不,把今天去找吴家小少爷的那俩大闺女给我引见引见?”
张起灵冷冷道:
“一男一女。”
“放屁,你当我真瞎?”黑瞎子仰天大笑,“那男的明显是女扮男装。你见过那麽媚的小公子?男人最多也就跟吴家那少爷一样嫩,再过头一点就不对劲了,你懂?──咦,等等──”
最多也就跟吴家那少爷一样嫩……
啊咧?啊咧啊咧啊咧?!
黑瞎子看一眼张起灵,又回想一下近日来跟踪所见的种种。
灵光一现这个词,就是用在这种时候。
“啊,命犯桃花,是这样,that’s it(误),我懂了……唉,这个社会啊……”
黑瞎子一脸猛然参悟的表情摇了摇头。
“我说哑巴张,我黑瞎子地上地下摸爬滚打这麽多年,什麽样的性取向没见过?你就别在我跟前假撇清了成不。”
收到冰冷眼刀一枚。
不由再次感叹,唉,这个社会啊……
“得得得,不开玩笑了,说正事。”黑瞎子摆了摆手,“最近青城山有个庙会……啊不,道家年会你知道不?要不要去蹭点酒喝?反正以你的名头肯定是直接放行。青城山的洞天乳酒啊,好久没尝到了,怎麽样?”
感觉好像有人说过差不多的话。(八云紫:啊嚏!)
原来这就是正事。张起灵冷淡地瞥了一眼黑瞎子,转身欲走。
黑瞎子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去堵住去路:
“哎哎别介啊。你仔细想想,今儿个你家那口子娘家不是来人了吗?你以为他们来干啥的,视察婚房?我可是听说过青城山上有座皇帝赏给吴家的行宫。”
这回算是扔了最後一张王牌,总算让张起灵停下了脚步。
黑瞎子一脸期翼地眨了眨黑纱下的眼睛。
张起灵略作沈吟,沈默良久,半晌,一挑眉,淡淡吐出两个字: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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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
总是如此──易的是得,难的是守。人亡而政息。
泱泱大国,其兴也勃,其亡也忽。元人悍烈,不过君臣一梦,古今空名,逃不过的,是历史。谁真假复孰假真,休要笑儒生诳世,定本春秋。
只是添得多少愁呵,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楚汉纵横,陈隋游戏,也不过荒唐一笑,何况蛮夷?
元人恍还做著千秋万代的大梦。狼烟四起,周兵压境。这天下,已是朱家的天下。
如那位美国的夫人所说,有两个时期可以赚大钱,一个国家建立之时和一个国家灭亡之时,建立时赚钱慢,崩溃时赚钱快。故尔乱世之中得以兴盛的总却不是啼鹃带血的义士忠臣,而是那察得眉高眼低、审得当今世事的,所谓小人。
吴三省便是那小人之一。
清受尘,白取垢,千载愚忠,敢问几人湮没几垂名?所谓忠直,一向是然而不然。苟能明乎此,便少去几何清忠魄,魂归离恨天?
时势造英雄。吴家老三便是生当其时的那一个。
元人颓势难挽,江山已定局。吴三省见时机筹之已熟,便破了祖宗厘定的与官不做之戒,借力明兵,攻占大都,玩耍周旋些鬼神人心,便轻易混得个盆满钵满外带加官进爵。
若是当初摇摇不决,犹疑难定,别说加封官道,恐怕连陈文锦──这位吴三省滚打浮沈於宦海之时结识的官家小姐,如今心细如发手段老辣的吴家三夫人──也只成了万千人海中的陌路其一了吧。
然而吴家的厉害人物远不止老三一个。
无常鬼,民间俗称“吴二爷”,是专门摘人魂魄的黑白二鬼。
吴家老二,其名亦唤“吴二爷”者,阴狠奸狡不逊黑白无常。
有迥非常人所能企及之心机城府的吴二爷,并天下无足与之匹敌之刚猛凶悍的吴三爷,吴门岂有不大行其道大盛其族之理。
乱世之中,能保全其宗族就是一切,谁还怕人评说沽名钓誉?所以吴家族长狗五爷也就任由儿子们闯去了。如今看来显然不是件坏事,因为吴门官道的势力,现已由长沙杭州北京(*注1)三处遍布中原,成为独霸道家诸门的中原道家第一把手。
所以,这次被推上了青城山会的主持,也绝不是赶巧儿的事。
晓月坠,宿云微。残枝上挂著如唐女淡拂清黛的鹅翅眉般的椭月儿,晓露初开,连半圆的月影儿都仿若滴著水。城外栈道上,一辆四马并驾的六座朱轮莲盖珠缨车得得驶过。
车内四人,各怀心思。
哪四人?自然是吴家少爷,霍家大小姐,解家当家的,和……一个胖子。
“他娘的吴家就是有钱,这小香车坐得胖爷屁眼都酥了,妈的这破路上走的都不带颠儿的。”
胖子扯著个大嗓门从上路开始就没停歇过,一路上爆粗不断,惹得霍秀秀频频皱眉。
“死胖子嘴里注意点,没看见这儿还坐著个姑娘家呢?”
霍秀秀一巴掌招呼上胖子的肥头大耳。
“就你还姑娘家,省省吧,”胖子跳起来大叫,整辆车都是一个剧颤,“连解当家的都比你有女人味儿,你说是不小天真。”
这一下惹火了全车人。
心宽体胖者,历来为人称道,而眼前这枚胖子显然对这一优良传统进行了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批判性继承,体积大如小象,心眼细如针尖。
霍秀秀本来心里就憋著口恶气,这一下差点刹不住车把她身为中原第一药剂师新配的鸩酒灌进胖子的鼻孔里。
霍家大小姐缘何憋屈?分明只有四人,为何遣了这辆六座的马车?那是因为,本来吴霍解三家是有心要请张起灵来的。之所以没下帖子,是因为霍秀秀飞了道传音帖回青城山,信誓旦旦地打了包票:只要小邪哥哥来,那张起灵肯定来。
於是这天清晨,她便催促同来的车夫驾著车赶到城外约定处。车内坐著的胖子,是前一天他们去嘉定接来的客人,跟吴三爷有点交情。
马车在城郊停下不多久,吴邪的身形就由地面一道符中浮出。
霍家大小姐理所当然地往他身後望了一眼,不出所料跟著那蓝锻的──
──咦?空无一人?
霍秀秀百般不解地朝解语臣挑了挑眼,那头也回过来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奇天下之大怪,那黑面神竟没跟来?
“你俩怎麽了,对什麽暗号呢?”吴邪问道。
霍秀秀赶紧跳上车摆摆手:
“没啥,快上车,本姑娘脚都站肿了。”
而如今,霍秀秀正坐在车里暗暗咬碎满口银牙。
他奶奶的,姑奶奶被耍了!!
没接到那黑面神也不过被奶奶骂几句,没想到还摊上个臭胖子,这四天的车程还怎麽过活!
*注1 是的,明时这仨城市就叫这名儿,感觉挺神奇挺宿命,满人三修五改,现在又兜回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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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外,寒鸦万点,马蹄声突然一乱,几道嘶鸣划破似血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