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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皓祯来到,几人又互相见礼。皓祯见皓祥那副猪头脸也吓了一跳。他主动问皓祥:“皓祥,你怎么成这样了?”
皓祥很想回他“还不是拜你所赐”,可他知道这话说不得,只能继续沉默。
皓祯没得到答案,也就放一边了,转而问硕王因何事召见他。
硕王略略说了一下事情,皓祯又瞟了皓祥一眼,笑道:“阿玛,这也不难解决。我想张公子他们是对皓祥有点误会,才会如此。我曾见过张公子几面,他虽然有些清高,可也不失为一个光明磊落的人,我想我请他来府里,摆个宴席,大家说开了就好了。”话中暗指皓祥行差踏错,所以才招致张明源欺负。
硕王思量半刻,觉得此法可行。既然是小孩子之间的事,由小孩子自己解决比让大人插手要好。况且他也没漏掉刚刚皓祥说的吏部右侍郎之子和刑部尚书之子,都是实权人物的儿子,也不好处理。他对皓祯说:“那便按你说的办吧。只是你也要跟他们好好联系一下,对你也有好处。”又转而对皓祥训斥:“还不过来谢谢你阿哥?!都怪你这逆子,偏要惹麻烦让家里人收拾。”
皓祥终于抬头,看了看硕王脸上的怒色,又看看眼底一片得色的皓祯,他再次低头,规规矩矩地跟皓祯道谢,跟硕王道谢。
侧福晋也连声感谢皓祯。皓祯带着得意和高傲,谦让着。
硕王挥手,让侧福晋带着皓祥退下。侧福晋见问题解决了,也喜气洋洋地牵着皓祥走了。
皓祥任由侧福晋拉着他向前走,回头看了书房一眼,硕王一脸慈祥和骄傲耐心地跟皓祯说着些什么,皓祯也恭恭敬敬地听着,好一派父慈子孝,完全没有硕王和他之间的厌恶疏离。
皓祥回过头看着前方灯笼照亮的小小路径,路径之外一片黑暗,忽然心头一阵疼痛。他终于承认无论他有怎样的才华,都不可能让硕王看重他宠爱他。硕王自始自终都只喜爱皓祯一个。他留着自己不过是让硕王府的面上好看一些。眼下硕王为他出头,不过是出于维护硕王府的面子,他甚至打算利用这次机会再度为皓祯加码。他永远都不可能喜欢自己这么一个地位低下的异族庶子!所以张明源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辱他,所以善保才不肯出手帮助,所以侧福晋才要出言感谢皓祯……
硕王不是皇阿玛,他也不再是永琪。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珠的人,梅花烙的人都会慢慢出场了。
☆、决裂
翌日,皓祥托病向官学请了假,就呆在府里,就等硕王他们摆好宴席,请张明源他们来。
硕王决定三天后,等官学休沐了再宴请张明源等人。为免再发生麻烦,他便叫皓祥暂时不要上学了。其实他很想干脆就让皓祥退学算了,可是咸安宫官学没有非正常中途退学的前例,他们府不想做这么一个特例惹人闲话,也只能让皓祥继续上学。也有这个原因,硕王才想法帮皓祥解决麻烦。
说老实话,皓祥也不愿意上学,然后去面对那些给与他深重耻辱的人。可想到咸安宫是唯一能让现在的他接近小燕子和尔康的地方,他又不愿意离开。
于是,他只能依靠硕王摆平这件事,其他的便无能为力了。
对了,还有会宾楼!他们以前出宫经常聚在会宾楼!可是……现在会宾楼还没开张吧……小燕子如果进了宫,那去大杂院也没用啊!……啊!他怎么没有想到早点去大杂院呢?那时候肯定能找到小燕子的!
都怪他整天都想着宫里的生活,想着他和小燕子在宫里的快活,忘了小燕子之前是住在大杂院的……唉……不知道小燕子有没有受苦呢……
一阵的胡思乱想,皓祥便可以把一天打发过去了。因为学堂里发生的事情让他连学习都提不起劲,他一整天都呆在房内。
第二天,却有一个人出乎意料地来硕王府探望他。
武二进来通报,说善保来访。
皓祥一听善保的名字就反射性地生气。亏他们还是多年的朋友,结果呢?果然,还是只有尔康是最值得信赖的!
可人都已经到了府里,不可能失礼地赶人出门,毕竟善保在硕王那里算是挂了号的,若他敢这么做,又是一顿训斥。
皓祥只能让人带善保到书房,他转去书房等待善保。
善保一进门,就看见皓祥那张厌恶生气的脸,心中一叹,只能说:“听说你又病了,我便来看看你。你现在怎样?”
“哼!我怎么样关你什么事?”皓祥故意说。他是真的又愤怒又伤心。
善保早料到皓祥的态度不会太好,现在已经比他所料的好些了,接着说:“皓祥,我们同窗五年,怎会没有关系?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知道你应该生气,可你能不能先听听我说说?”
皓祥不想听善保的解释,无论他如何解释,他那天没有出手就是没有出手。如此冷血的人,他已经不想再与他有什么交往了。他摇摇头:“我不想听,你回去吧。”
善保上前一步,拉住皓祥的手,有些焦急地说:“你听我说……”
皓祥用力甩开他的手,善保不为意皓祥用力之大,撞到了旁边的茶几。木质的茶几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叽——”,不仅让皓祥和善保吓了一跳,连门外的武二都吓着了。
武二偷偷把头伸进门内,见皓祥和善保似乎在争吵,便开始慌了。他年长皓祥几岁,性格宽厚老实,一向对皓祥忠心耿耿,私底下又有些同情怜悯皓祥,所以现在见皓祥和算是他唯一一个朋友吵架,担心两人少年意气要断交,皓祥就没有朋友了。他想了想,记起侧福晋也挺喜欢善保,也许请侧福晋来劝解一下,两人就和好了。于是对事态完全不知情的武二就跑着去请侧福晋了。
皓祥不知道武二竟然自作主张了,还在跟善保置气:“你回去吧,我不想见到你。”
如果说善保算是皓祥在这里唯一一个朋友,那皓祥也是善保除了相依为命的弟弟之外唯一一个不需要计较名利得失的朋友。常保在世时,善保已经交了不少世家的公子少爷,常保去世后,善保更是要特别留心继续保持与这些人的交往,其实都是为了能有些人脉对抗后母。而结交皓祥,则完全没有带着这样的目的。一来皓祥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二来他当初同情皓祥,才跟皓祥做了朋友,一做就是五年。皓祥虽然天真,可也赤诚,若是他认为对你好的事,他能尽力做到百分百。他享受这种轻松的交往,也习惯以长辈的身份为皓祥做规划。他总觉得皓祥还是个小孩,需要他帮助需要他扶持。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也不愿意失去这个朋友!
善保再次抓住皓祥的手,牢牢地扣着,快速地说:“皓祥,我今天怎么也要说完。我知道你生气我那天没有出手帮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可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我没有能力帮你。你知道我家里是什么样的环境,我不能得罪张明源,也得罪不起,他是张廷玉大人的孙子,张大人虽然已经致仕了,可他曾经是军机处大臣,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得罪不起。蒋佑梓和汪满维的父亲都是军机处的大臣,我……我也不能得罪……所以……”说着说着,善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知道这些都是理由,也都不是理由。可他还是要抓着这些借口,来掩盖自己的自私无能。
皓祥甩不开他的手,只能转身面对着他,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善保,你袖手旁观了,这就足够了,不用再多说。”
善保忙说:“我也有说服来保大人的侄子罕满来帮你的,就是那天帮你说话的宝蓝色长衫的人。来保大人是现任军机处领班大臣,张明源他们也忌惮罕满。”
“所以,你就去讨好那个罕满对吗?自从进了咸安宫,你再没有跟我多说什么。”皓祥直接说,心里一阵热一阵凉。
善保顿了顿,不再直视皓祥,说:“我……我是……我也没有讨好,我只是跟他交好而已。毕竟他是满人。以前我阿玛还在的时候,也有跟他见过面。而且,我觉得你要……”
皓祥讽刺地笑了笑,一根一根地掰开善保的手指,边掰边打断他的话:“他是满人,你就去跟他交好,那为什么要来跟我交朋友呢?我算是满人吗?我不过一个小小的异族庶子,能给你什么?”
善保不防被皓祥点中了心思,手上的劲不知不觉地放松了,只是他有预感,如果今天不能说服皓祥,那他们以后都只会成为陌路人。他咬牙再次握紧皓祥的手腕,轻声说:“……我……我的继母根本就不想让我和和琳活下来,我不能让她得逞,我得保护好和琳。我……我得有些人脉才能跟她对抗……你知道的……”
此刻,皇帝特有的敏锐似乎在皓祥身上复活,皓祥苦笑。善保没错,自己也没错,那错的是谁?都说到了这里,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他也低头轻声说:“善保,你只是选择了和琳和你自己而已。”
善保神色大变,身体一颤,竟自己松手了。
皓祥的心彻底凉了。昨天被硕王和皓祯冰冻了的心,今天再次被善保抛入万里雪山。今世的亲人,友人,没有一个能真正把他放在心上。他心灰意冷了:“别再说了,我们还是不要再来往了。”
善保似乎被皓祥那句话打击到,又或许知道今天必定是无功而返,默默无言。话赶话说到这里,他还能说什么。
皓祥对外喊:“武二,送客。”
武二满头大汗慌慌张张地走进来,向善保弯腰行礼,便想带着他离开。
善保无话可说,只能再说一声“保重”后转身离开书房。武二一直送他到大门外,他看着门慢慢合上,深深叹了一声,摇摇头回家了。
皓祥呆坐在书房,似乎还在想着什么东西。
“孩子,别哭了。”侧福晋的声音突然在书房内响起。
皓祥猛然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侧福晋居然来到他的书房。他开口问:“额娘,您怎么来了?”
侧福晋轻叹,用手帕为皓祥擦泪。
皓祥仿佛这时才发现脸上的泪珠,抬手用衣袖狠狠地擦干。他才不会为善保流泪!
侧福晋像他儿时般轻轻地拥他入怀,轻拍着他的背脊,柔声说:“皓祥,别哭了。你还有额娘,你是额娘的孩子,额娘会永远在你身边。”
皓祥听着侧福晋的轻声细语,终于觉得心头有些回暖,眼泪却越掉越多,忍不住扑在侧福晋怀里大声哭起来。
无论他在被扇巴掌的那一刻有多憎恨侧福晋给他一个庶子的出身,给他异族的血统,但此刻他却不得不感激她,感激她这些年来的陪伴照顾,感激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感激她从未改变的慈爱,感激她一直以来的支持。在其他人都反对他的时候,她尽全力去支持他每一个决定。她是他的额娘,不再只是皓祥的额娘。
侧福晋没有再劝他,只慢慢轻抚着他的后背。她明白皓祥心中有多少委屈,此时能发泄出来也好。她虽然柔弱,可为母则强,她也有为孩子坚强的时候。此时,她要解开孩子的心结,孩子才能在未来活得更好。
侧福晋说:“皓祥,我知道你恨额娘不是嫡福晋,恨额娘是个回族人。”她用手指轻轻压在皓祥的嘴唇上,打断皓祥想要分辨的话,继续说:“额娘有时也想,这么才高八斗的皓祥,怎么就没有投胎到福晋的肚子里呢?可是,额娘想到皓祥从小到大的模样,又不舍得让皓祥成为福晋的孩子了。是额娘自私,不想让你走。你是额娘在这个府里的支撑。”
“这府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的。你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想讨你阿玛的欢心,虽然不成功,可你也没有放弃。额娘却是个没用的,不能在王爷面前帮你说话。你受了欺负,额娘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求王爷帮你。可皓祥啊,在额娘心里,你是最重要的。额娘日日夜夜都在挂念你,只盼你能过得好,额娘便心足了。额娘不求你有什么大出息,你只要平平安安,额娘做什么都愿意。”
“你也别怨别人,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谁也强迫不了别人要真心对自己好。只是势不如人,我们也只能忍下了。可要是我的皓祥以后当了大官,我们不就不用忍了吗?你说是不是?”
皓祥听着听着,停住了哭泣。他抬头看侧福晋,朦胧间仿佛看到一滴泪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心里既酸又甜。
侧福晋叹:“唉!我都胡说些什么了?总之,皓祥你……”
皓祥打断:“额娘,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您放心吧。”
侧福晋难得地摸摸他的头,说:“要看开点,孩子,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皓祥点点头。
既然他就是一个异族庶子,那就按这样过好了。他要学会忍耐,总有一天,要让欺辱过他的人加倍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