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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珍贵,即使只是一只普通的猫。”
而你却剥夺了。贝斯特仿佛感觉到了对方心里的指控,不,不对,那来自他的心里。兰斯特从未指控他什么,在他放开他的手时,他也什么都没说。那个时候他总是对自己说,只要再强大一些,他就能更好的保护他的弟弟。但事实上,一直被保护的似乎是他而已。
“可我需要你活着。”
他听到自己这样说,带着祈求,而在贝斯特的人生中,他从未祈求过谁,即使是因为擅自动用禁术收集了弟弟的灵魂,令他有复活的机会后被父亲发现在天柱上鞭打时也不曾有过。但是现在,面对他的弟弟,他祈求了。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那么,这也是我的。”
“别做这些愚蠢的事,哥哥,这本来就是不应该的。”
兰斯特摇了摇头,当初的一切本来就应该在他死后结束的,但在贝斯特的选择下,命运似乎又发生了改变。比如他,比如阿佩普。
“几十年的时间已经是一种恩赐了。扭转命运的后果,我们不是不明白。”他轻声说着,以往的执念在这一刻彻底放下了。
“已经够了,哥哥。”
贝斯特低垂了眼眸,拥抱自己的弟弟,他想告诉他,其实自己很后悔,他想说如果重来一次,他一定不会放手的,那些年,他们只拥有彼此的时候,小小的孩子总是向他强调,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要放开我。
“我很抱歉,兰斯。”
他亲吻对方的额头,就像小时候一样。时光已经缓缓老去,天地不断的变化,属于他们的时代似乎已经完结,而现在,他将带着孤独和遗憾独自走下去。
爱德华回来的时候有些发愣,因为面前的少年已经彻底变成了年轻男子的模样。
漆黑的长发仿佛绸缎一般光滑,他湛蓝色的眼睛里像是藏着一弯清泉,而他修长的手指正端着酒杯独自畅饮着,喉结微微滚动。
“你们要来一杯吗?”
兰斯特歪了歪头问道,他如今已经彻底恢复了记忆,只是他终究不是以前的自己,那些强大的法术这个身体太弱小,无法承受,而他并不后悔,这不是很糟糕,因为至少,他还活着。
“可我还没到喝酒的年纪。”爱德华扭了扭身子,他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一下,“不过我可以用果汁代替,爸爸他可以陪你喝酒。”
“吸血鬼的酒量怎么样?”兰斯特撑着下巴问道。
“直到你喝醉了。”
卡莱尔缓步走过去,端起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对方的杯子。他对酒精并没有什么喜好,不过这身体并不会喝醉,没有味觉的吸血鬼就算喝酒也跟喝水差不多,他们的消化系统只会分解血液。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卡莱尔他们并没有追问在兰斯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总是保持最友好的距离,因为他明白兰斯特需要这个。
爱德华跟雅各布一个喝果汁一个喝牛奶,现在,他们的外形是四个人中最小的两个。
爱德华瞧着原本是他弟弟的兰斯特,如今却比他还要大一些,尽管从外形上爱德华要更加强壮和高大,但眉眼间的神态是骗不了人的。爱德华还是个孩子,而兰斯特已经是个真正的大人了。
他跟卡莱尔是同一种人又不是同一种人,爱德华想。他们同样成熟,经历过很多事情,但兰斯特更加神秘,像是不属于这个地方。他们的世界是他还未踏足的领域,而终有一天,他也会进入。
他会想念这个的,想念那个还不会说话,需要他照顾的人,想念那些短暂而快乐的时光。
再见,弟弟。
爱德华朝着兰斯特微笑,举了举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新生的吸血鬼已经彻底暴动了,甚至惊扰了人类。沃尔图里家族其他的掌权者皱起了眉头,但在瞧见同伴嘴角勾起的笑容时,终于瞪大了眼睛。
“是你做的,阿罗!”
阿罗从长袍内伸出修长的双手,他微微侧头细细的瞧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可一直呆在这里,哪儿也没去。”
“有人帮你做这些!”高个子的凯厄斯低吼道,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扶椅,仿佛是害怕自己因为愤怒而主动发起攻击。
阿罗笑了一下,他转过脸来看着凯厄斯,有些轻蔑的瞧着他,好像他并不值得自己的注视。
“是阿佩普!是那个小子!”凯厄斯反应过来了,他的尖牙露了出来,似乎是要把前者撕碎。
“你为什么要这么激动呢,凯厄斯,世界应该属于强者不是吗?”阿罗抬眼看着对方,微微一笑。
“这违背了我们的宗旨。”马库斯阴沉地说着。
“宗旨?”阿罗轻笑了一声,他从软椅上站起来,长袍拖曳在地上,他抚摸着袖口,突然又猛地转身看着他们,露出一种嘲讽的表情。
“我说的话才应该是宗旨。”
“阿罗,你现在是想把我们排除在外吗?”马库斯阻止了凯厄斯,厉声问道。
“不,不是排除在外,是只有我,没有你们。”
话音刚落的时候,阿罗已经出手将震惊状态下的凯厄斯的头颅拧了下来,没有头颅的身体并没有马上死去,凯厄斯亮出了尖牙,他现在依旧能活动,只要不被烧死,他很快就能复活,但是,在他扑向阿罗之前,一团火焚烧了他的身体。
凯厄斯死了,在眨眼之间。
“现在,看来只有你了,马库斯。”
阿罗掏出干净的帕子,擦拭自己的双手,仿佛刚刚碰触凯厄斯是碰触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他随手丢掉那方帕子,侧过脸颊瞧着身后的少年。
“那么现在,阿佩普,你说我要留下马库斯的性命吗?”
“当然不,陛下,世界不需要两个王。”阿佩普露出一个恭敬的笑容,随后袭击了马库斯。
阿罗缓步走上了属于他的王座,他的心里在感叹,轻蔑的看着其余的两个空落落的座位。
“现在,不需要在有三个位置了。”
他随手一挥,击碎了那两把烫金软椅。属于阿罗的时代终于来了,只属于他的。
男人坐在软椅上,他的双手放在扶手椅上,像是刚刚加冕的国王一样自在。
阿罗欣赏着下面的争斗,他的嘴角是满满的笑意,似乎已经看到了全世界的人类拜倒在他的脚下。是啊,人类,如此弱小又无能的种族,怎么能一直占据着阳光呢?
他的心被这种充实感所胀满着,直到脚下传来剧烈的响动。当然了,他低头看去,嘴角是轻蔑的弧度。能够和他平起平坐的马库斯怎么可能只有那么一点的实力。他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然后加入了这场争斗。
当男人的手再一次抚摸上昔日好友的脖颈时,他微微一笑,露出尖利的牙齿。
“再见,亲爱的马库斯。”
火焰再一次焚烧了起来,在这大厅里面,那种凄厉的叫喊似乎始终都在回荡。
“真好,现在终于没有碍事的人了。”阿罗满意的张开双手,像是要迎接上帝的虔诚的使者一样,但讽刺的是,他只是吸血鬼,被上帝放弃的存在。
“是啊,终于没有了呢。”少年的声音始终带着一点儿沙哑,现在更是带着某种古怪的笑意。
阿罗停止了动作,他的双眼落在对方冰凉的右手上,那指骨突出的手指正掐着他的脖颈,只要稍微一用力,他漂亮的小脑袋就会和身体分离。
☆、第八十五章
“啊哈,你这是打算背叛我吗?阿佩普。”
“怎么会是背叛呢,我只是跟你做一场交易,只是代价是你的命而已。”少年微笑着说道,突然,他猛地动手,尖利的牙齿刺破了阿罗的血管,伴随着□□声,吸血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下去。
“咔嚓”阿罗的头颅被拧了下来,阿佩普伸出手掌,有莹蓝色的火光闪现,他嘴唇阖动着,鲜红的眸子中倒映着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在那些灰烬中,很快,出现了一块血红色的晶石。
黑发的少年勾起了唇角,缓缓的微笑,他伸出手,仿佛有某种吸引力一般,红色的晶石飞向了他的手中,混着鲜血,晶石被吞入了体内。
少年的身体快速的拔高,原本瘦弱的手臂变得强壮了起来,他的头发卷曲,变成了沥青一样的颜色,原本属于人类的耳朵消失了,他的听觉没有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敏感的舌头和双眼,靠着那些在空气中释放的信息元素,他就能够分辨出对方的意思。
阿佩普□□了一声,因为重新获得了原来的身体而感到兴奋,他的双手坚强而有力,强壮的尾巴拍打着地面,瞬间有了蜘蛛裂纹。
“看够了吗?”
男人突然猛地转身,像闪电一样快速的移动到一个角落,他的嘴角勾起一个邪恶的微笑,冰凉的手指像是戴上了一层坚硬的盔甲,在抚摸女子脸颊的时候,划出了一道血痕。
“啊——”
女人凄厉的尖叫声令阿佩普皱了皱眉毛,他像个孩子一样撅了撅嘴巴,将这个曾经想要勾引他的女人直接杀死了。
血液滴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他睁大了眼睛,感受这久违的味道。
当兰斯特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骇人的场景。鲜血和肉块在空中飞溅着,墙壁上到处都是血的痕迹。
雅各布直接吐了出来,他的父亲皱了皱眉头,爱德华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背部,希望他好受一些。
“阿佩普!”
兰斯特喊道,但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不对,或者说,他原本想要喊的应该是那个敏感又瘦弱的孩子,而不是面前这个,跟恶魔一样的家伙,真正的,应该在地狱里腐烂的魔物。
“啊哈,看起来你也想起来了,兰斯特殿下,我可是等了你一千年了。”
男人缓缓地转过头,他的话语透着讥讽,而他的眼神,透着仇恨。
“一千年了啊……”他低喃着,移动着身体靠近那个有着修长四肢的男人,他曾经那么爱慕对方,却只落得灵魂被撕碎的下场。
真是不公平啊,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总是如此,觉得类似于他们这种怪物是不配喜爱一个人的。
他们凭什么如此践踏自己的感情呢?凭什么!
“我恨了你一千年,兰斯特,我等了这么久,你和你的哥哥没什么两样,不,你比他更坏,他没有心,而你装作有心哄骗了我,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啊!”
兰斯特在阿佩普接近之前丢出一个火焰,在他们之间形成一条界限,因为他不希望接下来的事情会伤及到爱德华他们,所以他微微侧身对卡莱尔说,让他们先出去,把那些暴动的出生吸血鬼解决掉。
“可是你一个人!”雅各布皱眉喊道。
“他可以的,我们先走,雅各布。”爱德华拉住了狼人宝宝,他看了兰斯特一眼,用那种天真而又坚定的笑容。
“相信我,哥哥。”兰斯特露出一个笑容,最后一次这么称呼对方,他知道自己会永远记得爱德华的,记得这个陪伴他长大的人。
大厅里空了下来,只有兰斯特和阿佩普,他们各自站在一断,火焰已经渐渐的熄灭了,现在,他们之间只有十米的距离了。
“你把那孩子怎么了?”
“他?兰斯特,你不明白吗?从始至终就只有我啊,我才是阿佩普。”
“别想欺骗我,我知道那孩子的存在是真实的,你才是占据这身体的入侵者!”兰斯特厉声说着,他的右手张开,闪着银光的尖锐兵器出现在他的手上。
阿佩普眯起了眼睛,他的眼神是可怕的,他在愤怒,更多的,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一种叫做嫉妒的东西。
他嫉妒那个家伙,嫉妒那个此刻在身体里沉睡的,又丑陋又脆弱的家伙。
“兰斯特,你选择了他而不选择我,为什么!”他怒吼着,几乎是在咆哮,他执着了一千年,要的就是这么一个答案。
他觉得自己真的疯了,他本应该立即杀死对方,而不是像一个傻瓜一样问一个答案。他应该那样做的,早在第一次瞧见他的时候,就应该毫不犹豫的撕碎他的喉咙,将他的灵魂吞入腹中,这样,他才能真正的,完全的,彻底的占有这个对着他微笑的人。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我知道那一切都是你做的,为了让我离开贝斯特他们,阿佩普,我什么都知道。”
兰斯特淡淡的说着,他并不怨恨对方,人是他救的,所以他从没后悔过。
阿佩普震惊了,当兰斯特那样平淡的告诉他,其实那一切他都知道的时候,他低垂了眼眸,然后右手捂住了眼睛,他笑了,先是双肩耸动,然后越小越大声,他狠狠地嘲笑着以前的自己,嘲笑那个异想天开的家伙。
他天真的以为,只要人人都背弃了那个不被看重的二殿下,只有他在兰斯特的身边,那么自然的,他的选择就只有自己。
可是他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