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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阳集结了村庄里的年轻人商量了一晚上,订下了详细的计划以后就开始置办武器,等待交赎金的那天到来。松阳惯用刀,但是村里并没有专门打制刀具的铁匠,只能暂时借用玄念留下来的武士刀。他从美代子手里接过这把刀的时候,对她安抚地一笑,说:“我会小心使用的。相信我。”
美代子安静地点点头,转身拿出玄念的战衣递给他。
“早点回来哟。”她握着松阳的手,虽然满脸的担忧却还是弯着笑容,“我哥哥的实力我自己清楚,那种杂碎还不至于会拖哥哥太长时间。我会准备好晚饭等你,不按时回来的话我就不让你吃了。”
松阳笑了,轻轻敲了一下对方的脑门,抱着战衣和刀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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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美代子说的一样,战斗转瞬就结束了。
他潜行在前来收取赎金的匪徒身后一路跟到了藏着孩子的地方,砍晕了匪徒带着孩子和赎金往事先设定的埋伏地点转移,然后和村民们一起把追上来的匪徒们活捉了。
这一次赎金的数额比较大,因此在他夺走了赎金后,匪徒们倾巢出动追击他,也因此让村民们把这伙匪徒一网打尽了。因为他们作恶太多,村民们在绑住他们以后群情激奋地就是一顿暴打,松阳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停手,只能无奈地站在一边叹气。
“……老……老师……救……”
微弱的求救声从拳打脚踢中传出来。松阳怔了一下,快步上前分开人群,寻找那求救声的来源。
“老师……”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蒙面匪徒躺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他,“真、真的是你……”
松阳单膝跪在他面前,神色凝重地拉下了他蒙面的黑巾,细细辨认半晌后终于沉下了脸:“……翔一郎?”
五十六
松阳向村民们要求带走翔一郎,村民们一开始并不太情愿,但是看在松阳在剿匪行动里出了那么多力的份上,勉强点头同意了。
松阳提着玄念的刀一言不发地往回走,翔一郎在后面趔趔趄趄地跟着,也不敢说话。直到回到美代子家时,松阳才猛地止住脚步,神色淡淡地对差点撞到他背上的翔一郎说:“饿了吗?”
“呃?”翔一郎完全没料到松阳的第一句话是这样,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垂头道:“有一点……”
“进来。”
翔一郎跟着他慢慢地走了进去。
美代子听到他的声音,满脸欣喜地走出来迎接他,脸色却在看到翔一郎的瞬间沉了下去。她冷冷地看了翔一郎一眼,转头问松阳:“为什么带了一个匪徒回来?就是这家伙,上次还拐走了邻居花村太太的儿子,被花村先生打得半死。”
松阳抬起眼对上美代子的目光,顿了一下有点苦涩地笑了:“他是我的学生。”
美代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飞快地望了望松阳的脸又望了望他身后的翔一郎,连声音都抖了:“不、不会吧?这个人在我们村里很出名的啊,什么坏事都——”
松阳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轻声道:“能不能多准备一副碗筷?”
美代子咬咬唇,望了他一眼,安静地点了点头,回厨房里去了。
这一顿晚饭气氛非常僵硬。美代子坐在离翔一郎最远的地方一声不吭地吃着饭,翔一郎坐在松阳对面连头都不敢抬,只是小口小口地刨着饭。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松阳微笑着看向翔一郎。
“……”翔一郎噎了一下,才缓缓说:“可能,可能是回江户去找熟人吧……”
“然后呢?”
“……重新开始……”
坐在另一边的美代子冷冷地笑了一声,低声道:“你每次被抓的时候都会这样说。”
“……不!我、我真的是这样想的!”翔一郎慌乱地看向松阳,“在老师面前我是不敢说谎的……”
松阳弯弯嘴角,给对方碗里夹了一棵菜,轻声道:“过几天我也要回江户了。那个时候翔一郎和我同行吧。”
美代子睁大眼睛看向他,猛地摔了筷子:“哥哥!必须把这家伙交给村子里的警察才行!”
“就算是给我一个面子吧,美代子?”松阳双手合十,眉眼弯弯地看向她,“拜托了嘛。”
“……好、好吧,随便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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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江户后,翔一郎说要去找他的熟人,于是在歌舞伎町跟他分别了。
“翔一郎,”松阳说着,眸子里染着温润的笑意,“‘重新开始’是需要很大勇气的。勇敢一点,不要让我失望啊。”
“……是!”
目送翔一郎的背影远去,松阳敛了脸上的笑意,垂着眸子抄着手慢慢往家走。
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整条街道上都洒满了橘红的光芒,影子被拉得很长。在离家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松阳就看到满头卷毛被染得橘红橘红的男人抱着刀坐在他家门前。
松阳怔了一下,凑近他轻声喊了一声“银时”,他没有回答。于是松阳俯身去看,发现这家伙正抱着两把刀,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盹。
“……起来。”
“……哎?哎……老师?”银时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睁开眼睛,看见背对着夕阳正淡淡看着他的松阳,眼里的困倦一下子就散掉了,“你回来了?”
“……”松阳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瞬间就鲜活起来的表情,想了想还是低声道:“我去美代子家了,没有跟你说一声,抱歉。”
银时咧出一个猥琐的笑容,抱着刀站起身来等他开门。
松阳瞥了眼巴巴站在门边的银时,淡淡道:“干嘛。”
“肚子饿了~”
“回家去吃。”
“银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啊……”银时懒洋洋地挠挠他的一头卷毛,“想去吃饭的时候又怕老师你回来了,心想着‘啊~再等一会儿好了’,结果后来睡着了什么都没吃到。”
松阳正在开锁的手一顿,侧过眸子看向他:“昨天也在这里坐了一整天?”
“是啊。”银时把手伸进和服里挠了挠,“不过昨天有带巧克力巴菲……有甜食就什么都不怕了诶嘿。”
“如果我没回来就打算一直在这里坐下去?”
“是啊。”男人站得有点不耐烦了,一边抖腿一边漫不经心地挖着耳朵,“如果老师你气得真的决定要离开,那么银桑是不可能找到你的吧。与其满宇宙地去找你,还不如乖乖在这里等着你哪天回心转意回来好了。”
松阳打开了庭院的大门,跨进去以后无奈地回头对银时道:“进来吧。我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能吃的。”
银时有点犹豫地站在门边,望了他一会儿,默默地把手上的另一把木刀递给他:“银桑从志村道场拿的。老师……不是要比试刀法什么的?”
松阳没理他手里的木刀,伸手拽了他的卷毛就把他拖进来了:“先吃东西,打你的事一会儿再说。”
“……疼疼疼疼疼!老师、老师为什么那么喜欢拽银桑的卷毛啊喂!手感真的那么好吗!话说你刚刚说了‘打你的事’了吧?你真的说了吧!什么比试刀法,其实就是为了打我吧!!”
最后银时还是坐到了和室的矮几边一脸欢乐地刨着松阳临时给他蒸出来的白饭加咸菜,那双绯红眼眸弯的弧度之欠揍让松阳觉得手心很痒。松阳回过头打理了一下和室里的乐器,选了把三味线坐在回廊上一边弹拨一边调弦。
整个庭院里的树木都掉光了叶子,显得十分萧索。夜晚的寒风里,只有和室里亮着的灯光显得格外温暖动人。
松阳微微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弹奏着,细细聆听三味线的声音寻找需要调试的地方。银时吃饱喝足了,向后一仰躺在榻榻米上边听他弹奏边枕着手臂打盹。
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安宁的夜晚被巨大的撞门声打破。
“沢翔一郎的老师,在不在这里?!”
松阳几乎在大门被撞破的一瞬间就提起木刀站起身来,然而银发的男人动作比他更快,抽过桌上的洞爷湖就朝门边飞掷了过去,正中嚣张地问话的人的脑门。
“喂喂,进门前要先敲门你们难道不懂么,你们乡下的老妈会哭的哟……”
银时捡起洞爷湖,横在胸前强硬地把门外的人全部推了出去,眼眸里隐隐有火光在跳动:“重新来一次,记得要敲三下噢。”
松阳这时已经走到了银时身边,望了望门外一伙龇牙咧嘴的小混混,冷声道:“翔一郎怎么了?”
“那个混账,仗着跟组里的小头目混得不错,一来就混上了一个高位置,然后马上原形毕露搜刮走了我们几个弟兄的钱!”带头的那个被木刀砸倒的混混站起身嚷嚷道,“我们去跟上头汇报,上头说沢翔一郎到处宣扬他是什么什么松阳门下的弟子,连次郎长大人都不敢碰他!我们可不知道吉田松阳是个什么人物,老子就要老子的钱!学生还不了就让老师——”
混混剩下的话被洞爷湖又快又狠的一记抽击打断,整个人像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哇哇大叫着撞上了对面的店铺。
“不知道吉田松阳是个什么人物?”银时扛着洞爷湖逼近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慵懒,“那么让银桑的洞爷湖让你知道一下。跟吉田松阳大人说话声音太大打十下,不加敬语二十下,对他出言不逊一百下啊混蛋!!!”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给我滚到松阳大人脚边去行大礼。”
“是!!我知道了!!”
松阳蹙蹙眉,绕到一边去躲开那个一脸鼻涕眼泪跑过来跪拜的混混,抬眼望向眼前一群似乎矮了一截的混混们,低声道:“你们是什么组织的?”
“啊……那个,”答话的混混瞥了一眼扛着洞爷湖的银时,声音小了许多,“我们是次郎长大人门下的一个分支……”
“次郎长有承认你们这个组织吗?”
“……呃……他、他应该默许了吧……”
借用次郎长之名的混混团伙啊……松阳勾了一下嘴角,垂下眸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被银时察觉到了:“老师,次郎长是谁?”
“以前的朋友。”
“那么翔一郎呢?”
“是我的学生。”
“……”银时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默默道:“不记得……”
“我记得就行了。”松阳说着走到还在地上跪拜的混混身前,蹲下|身垂眸注视着他说道:“如果能够找到翔一郎,跟他说,他的老师要见他。”
“……如果能够找到他,我们何必过来找你……”
“如果能够找到他,”松阳重复了一次,浅绿的眸子里有寒芒在闪动,“请务必让他毫发无损地过来见我。”
趴在地上的混混茫然地跟他对视了一会儿,低头咬牙道:“好吧……我们会尽量克制住不打死他的。”
“你明白什么叫做毫发无损么?”松阳说着,嘴边带上了温柔的笑容,“还是说,现在就让你们永远失去找他的机会?”
“……抱歉!我们知道了!”
目送混混们远去的身影,银时在被撞烂的大门边来回踱了一会儿步,突然站定在松阳面前嚷嚷道:“这算个什么鸟事啊老师!什么翔一郎啊喂!银桑可不记得私塾里有这种【干了坏事就跑吧诶什么你们要我赔偿去找我的老师吧XDD】的不良学生啊喂!老师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谁冒充你的学生吧!!”
“不是。”松阳叹了一口气坐在门槛上支着额头闭目休息,“他是我的学生。银时你是后来的没有印象,可能小太郎和晋助会对他印象深刻一点。”
银时在夜色中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抱着洞爷湖也在他身边坐下来,小声说:“老师。假设说……嗯,只是假设,假设银桑不是你的学生,只是后来认识你的人啊或者朋友啊什么的,你……”
松阳侧过眸子看向银时那双闪闪的绯红眸子,突然就想起温泉时银时撑在他上方俯视他时那种灼热的眼神:“……突然很想打你一顿呐,怎么办呢?”
“噗咳咳——老师银桑先走了!!银桑先回去碎觉了明天见!!!”
五十七
松阳本来想去找次郎长问问情况的,但是次郎长先一步来拜访他了。
“沢翔一郎,”次郎长目不斜视地跨过庭院大门的废墟,“是你的学生?”
正在庭院里扫地的松阳怔了一下,看向表情凝重的银发男人:“是。怎么?”
次郎长手里没有拿烟斗,只是拿着一把真刀,刀身上隐隐散发出血腥的气息。
“如果他不是你的学生,”最后,男人还是低沉着嗓音开口了,“我真的会砍了他。”
松阳脸上的笑意一瞬间就消失了。
“松阳啊,如果我是你,早就把这种不懂事的小鬼给杀掉了。”男人一边走进庭院一边说着,“先不说他给侠客次郎长的名誉造成了什么损伤,光是他天天念叨着‘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