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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白哉,都这个样子了,你难道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么?”我绕到他面前蹲下,觉得他的脸史无前例的臭也史无前例地好看,让人特别不想移开目光似的。
白哉就以沉默抵抗,凶狠地瞪着我,仿佛在努力将眼神转化为千本樱,把我碎尸万段了。
我用拇指按住他皱起来的眉毛,跟普通人不同,他们朽木家比别人短了一半的眉毛似乎活脱地就为了要立起来以示愤怒,每次生气皱眉,来得比谁都凶猛。
还有眼睛,白哉的眼窝很深,眼睛其实很大却不愿意完全睁开。我记得有一次他不经意说过,觉得自己随便睁大眼镜的模样很像小鬼,并不成熟,便刻意总是低垂着眼眸,似乎外表的改变就能带动他的内心。
乌黑的眼珠跟小时候完全没变,仿佛没被现实的丑陋浸染的黑色珍珠。其实我们都知道,身为贵族通常比普通人有更多的无奈,也会见识更多的丑恶,他只是把那些肮脏的东西全都屏蔽掉,按着自己的准则一步步地走,绝不偏离,才能依然保持着这份最原始的清澈。
这么些年,我实在喜欢他这双眼睛,喜欢他眼睛里简单而执着的感情,那是我永远做不到的。
我的手滑到他脸侧,轻轻托着,突然的沉默让白哉有些不明状况,往后缩了一下想要躲开。
“别动,”我轻声制止,用拇指在他脸上来回划了几下,最后按在他嘴角上,“先别动,让我……让我再仔细看看。”
笔挺的鼻梁、薄如一线的嘴唇,这些看似平常的部件组成了白哉的全部。平日里眉梢高挑的严肃和漠然,战斗时的认真,偶尔才露出来的无奈,以及他掩藏在冰雪之下的身体被点燃时,那种微微燃烧着情/欲的紧张……
这才是朽木白哉,生动、真实,即便是莫名其妙到比云彩还多变的脾气,都让我深深地喜欢。
白哉像是从我的话里察觉到什么,捏着我的手腕拉下来,盯着我的脸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笑得无懈可击:“当然是好好看完,就吹灭油灯的意思。”
这种借口不太不可信,白哉狠狠对我翻了个白眼,除此之外没能找到什么来骂我的词,有点恼羞成怒的趋势——短短两夜,他已经把小时候偷偷摸摸学到的那些骂人话全在我身上实践了好几遍,如今再重复,恐怕他自己都嫌烦了。
我于是在他的白眼中果断吹了灯,借着院子里的月光把手摸索到他头顶的牵星箝,小心地取了下来。白哉没有阻止,额前的头发软软地垂下来,让这沉默又强硬的男人显出几分脆弱。
“其实这样更好看。”我说着,用手背顺了顺他的头发,被白哉心烦意乱地拍开,我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白哉就着极暗的光线努力看着我:“市丸银,发生了什么事?你很奇怪。”
“是么?我不是一直很奇怪吗?”我反问着,在白哉认真地思考后居然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挺无语地瞅着他,我揽着他的肩膀把他挪到门里面,侧身躺下来,又伸长了胳膊一点点把拉门合上。
屋里彻底黑了,上好的门纸把月光全部隔离在外面,少了冷色调的暗光,黑暗似乎能带来一丝温暖。
我曲起手臂枕着手心,把白哉的头放在手肘上,嘴刚好能碰到他的前额,碎头发随着呼吸一下下扫在我下巴上,既痒又有点让人舒心。
白哉就像只直觉异常灵敏的猫,他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又无从下手,大概自己也陷入了纠结和漫无边际的猜测,居然奇迹般地特别乖顺——也可能是想事情太出神以至于忽略了我。
我忽然有点明白他这两天的反常了,也许是预感到了什么,他在怀疑这几晚“市丸银”并不是我。事实也确实如此,蓝染在通知处刑前,我本人一直在中央地下议事厅假扮领导来的。
不管怎么说,白哉察觉到了,他急于确认“我”是不是真正的我,想到了这样一种笨拙但很直接有效的方法。细想起来,每次他找我,都只是用相对暧昧隐晦的言语或动作,有一点暗示的意思,然后在我有些迫不及待干什么的时候,他下意识有放松的小动作。
就是说,他确定了是真的我,不是别人。
我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自己作为无根水,其实也是有人这么在意着、关注着我的,有人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来确认我是不是存在,以自己的方式别扭地在担心着我。
我就着这个距离反反复复地吻着白哉的额头,他一惊,从自己的思绪里跳出来,手抵着我的锁骨稍微推拒了一下,抬起头。
我的嘴唇触到他仰起来的鼻梁和睫毛,毫不犹豫地继续吻着,手按在他后背上,一点点往自己的身体上压。
“别紧张,呵,”我的呼吸碰到他脸上,又返了回来,热乎乎的温度灼烧着神经,我却奇异地很平静,“今晚就这样,让我抱着睡吧,好吗?”
白哉应该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一二三,有点气急败坏地重重哼一声,警惕地问道:“你……你该不会又在偷偷酝酿什么事情吧?”
突然不想骗他,于是我沉默不语。过了许久,白哉垂下头,极低极浅地叹了口气,缓缓地仿佛卸掉全身力气般把额头抵在我锁骨中间的位置,手慢慢环上我的后背。
那声叹气特别轻,却像根锥子狠狠刺在我心脏上。我明白他是在担心我,有很多事想问我,可毕竟是个男人,不可能像女人一样总是唧唧歪歪地追在后面刨根问底,白哉一直在以自己的方法尝试着帮我,更深入地了解我,我很感激,也很感动。
然而,我终究是不想把他牵连进来的,因为我不希望打破他固有的那条即使跌宕,却能平安活下去的路。
我狠狠地搂着他,把脸全都埋在他头发里,努力压抑着胸口一阵阵的钝痛,它让我难过,却也能支持着我拼命走下去。
“白哉,不管以后怎么样,你都是最重要的,你只要记住它、相信它,就足够了……真的很……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上一章说的眼睛向上翻之类,忘记上图了,才会让同学脑补得那么凶残。。。这真是蓝叔的标志动作呀!~
最近看剧情,觉得这张图很值得yy有木有?白哉那小眼神儿。。。=皿=我真是太腐了,深刻觉得自己没救了。。。
最后,有木有觉得每次看白哉的羽织都很飘逸的赶脚??
第八十五章 入侵
天还没亮;我趁着白哉没醒;悄悄离开了朽木家。为了让他好好休养身体;在未来的一两天后收拾“叛变”的小崽子阿散井,我昨晚什么也没做,不过仅仅是那么贴近他安稳地睡上几个小时;对我来说也足够了。
凌晨是大多数值夜的人最爱犯困的时候,我直接回到三番队的队长室;居然没被死神发现,顿时对本队的防务问题有点忧心。我坐在柔软的大椅子上无聊地想着许多没边儿的事,冲着窗外看太阳的光芒一丝一丝地亮起来。
计划、准备全都充分了;但仍然会有变数,对于我来说;除掉蓝染不是目的,我需要扮演的只是在关键时刻用极端点的方式鼓励主角成长而已,最后致命的一刀,当然要留给有那份实力的主人公。
那么我该准备的,就是在成功扮演好我的辅助性角色的同时,保住这条小命。
具体的内容我跟谁都没有详说,包括浦原,他只是在我强烈要求下提供了点技术层面的支持,白哉就……这如果让他知道,恐怕会很火大。
在天完全亮起来的这段时间里,我反复地在脑中模拟着即将发生的一切,包括几个月后空座町的那一战——我要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一一想到,然后找到不止一个解决的方法。
过了今天,也许我连这样安静思考的机会都没了。
院子里的人陆续多起来,仍然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照例相互打着招呼推测他们不靠谱的队长今天会去哪里鬼混,好让他们能继续偷懒一天。
安逸,永远是比任何危险来的都凶猛的潜在威胁。
吉良起的很早,他的副官室跟我隔了两间会客室,不过会路过我窗口的那条走廊。于是在他无意间扫到队长室窗户里坐着的我之后,那副震惊的表情充分说明了我最近有多么不着调,吉良快要瞪出来的眼睛就像在说“玻璃后面那货是队长?我不是眼花了吧?”之类的。
我愉快而友好地向他摆摆手,又勾了勾手指把他叫了进来。
吉良对我很是崇拜,接触久了渐渐生出点依赖的感情,对我很是言听计从,所以我放心地把调/教队里这群混吃等死的小鬼的任务交给他,相信今天一天他不会来打扰我。
“队长你又去哪?”吉良见我分配完今天的工作——就是他工作而我外出“巡视”,立马就要走,有点急了地问我。
我笑眯眯地拍拍他肩膀:“我去西门那边看看,下午回来检查你训练的成果。”
吉良半信半疑地点头:“那、那你不去开队长会了吗?”
“如果总队长问起,就说我有巡查任务。”我已经走到门外,头也没回地对他摆着手说道。
背后传来吉良被磨没脾气的哀叹声。
*****
静灵庭这个时间还没有大批的死神行动,有点安静,阳光柔柔地洒下来,居然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境,让人舒服得极易犯懒。暖融融的光笼罩着古老的宅院,仿佛某间屋子会传出温柔古朴的音乐声。
如此惬意的时间,只有吃饱了撑的蠢货才来捣乱。
我这么想着,不紧不慢地往西门走,将将要到了的时候,便感觉到门外传来一波杂乱的灵压,其间夹杂着夜一熟悉的气息。
灭却师和人类的味道很容易被区分出来,那么剩下的一个便是黑崎一护了。这十天的锻炼似乎让他成长了不少,灵压的感觉变得纯净而稳定,他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而蓝染之所以只收买了其他三门的守卫,目的也就是想让兕丹坊来试试黑崎一护究竟成长到什么地步。
我刚走出连片的宅子,巨大的木门便被抬了起来,发出“轰隆隆”的巨响,我抬头看过去,就见到兕丹坊金刚一样的身影黑乎乎地堵在门口。
这家伙活的岁数久了,仗着自己有些本事,偶尔会不把一些小死神放在眼里。我跟他接触不多,但看得出来,他正因为活得够久,比其他人更深知队长的恐怖,通常是远远就避开的。至于他跟空鹤的关系,多半是那丫头被赶进流魂街后建立起来的。
当兕丹坊完全抬起那扇门时,他的脸正好跟我对上,顿时愣了,惊恐万分地瞪着我,努力把自己的舌头打成了麻花结。
“他是谁?”相比之下,一护的身体就显得娇小多了,他从兕丹坊的身边绕出来,带着点敌意地看向我。
酷似海燕的脸,虽然并不明显,但确实有着漂亮的下睫毛,一脸满不在乎的嚣张,甚至刺猬一样爆炸的发型都那么像。
我笑眯眯地脸不由自主冷了几分,志波海燕那个混账王八蛋,要是让我知道他故意搞失踪的话,一定给他补上两刀以弥补当年留了他这口气的罪过。
兕丹坊讷讷地看着我,口齿不清地给一护解释道:“三……三番队队长……市丸银……”
我轻笑了一声,手指压在刀柄上,毫不费力地甩出神枪砍断他一条手臂,行云流水的动作快得足以让白哉给我鼓个掌。我就像背好了剧本的演员一样,在一群青涩的小鬼面前刷了个速度极快的小花招,然后说道:“兕丹坊,你这样是违规的哦。”
断掉的手臂朝后飞去,鲜血溅在我的羽织上,我咂咂嘴,暗想着回去后又要被吉良念叨了。
大门沉沉地落下来,砸在兕丹坊的肩膀上,他的痛呼声比刚才大木门摩擦的响声更加震耳欲聋。一旁的一护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同伴们也都跟着愣住了。
“兕丹坊,你就这样把‘旅祸’放进来,似乎不合规矩啊。”我说:“找你来做看守时,应该有说过你的职责吧?”
尽管我的台词有些变化,兕丹坊还是重重地喘着气,承认了自己战败的事实:“既然身为守卫却打输了,我理所当然要将门为他们打开。”
“你搞错了,打输的守卫不是要开门,而是要……”一切的发展都在预料中,我笑着朝他走近,手有意无意地搭在了刀柄上,说道:“而是要受死。”
一护的刀在我话音还没落时便劈了下来,他的动作大开大合,很是生猛勇悍,巨大的刀给他以助力,劈下来时夹带着一股强烈的风,好像他这一击连山都能劈得开似的。
我在应对兕丹坊的同时,始终留意着他,这群人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