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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苍生有幸-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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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生并没有轻易应承,沉思一会儿,慢慢道:“古往今来,有何剑能问鼎?一剑破一剑,我早有觉悟。”
很不错,沉稳冷静,已经胜过世俗之人太多……做下如此评价,超轶主循循善诱:“天下兵刃,闻名者各据天命。铸剑师最高梦想,即是铸出一把斩破天命之剑。此剑若成,为何不能问鼎?”
“有可能吗?”
“笃剑师,赌剑师,汝不敢赌一把吗?”
苍生笑,“哈,前辈要什么?”
知道交易已成,超轶主也不再费言:“阳铁乃天地灵物,藏匿极为隐秘,吾需要你之能为为吾测出其方位,吾允你两成,而且阳铁诞生之地的天地极阳之火也任你铸剑取用。”
“时间,地点。”
“一年后,三伏日,北疆大漠。”
苍生一怔,脱口道:“也是北疆大漠?”
“恩?听你之言,北疆大漠还有其他奇物降世?”
犹豫了一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大大方方承认:“日前我有一友人来信同邀我前往北疆大漠一观神石日晖晶魄出世之景。”
超轶主眼眸一眯,流火阳铁出世乃是他们之间的秘闻,为何会流传出去?心念电转,道:“那便巧合了,不过吾奉劝你一句,若非合适时节,北疆大漠凶险无数,你当注意。”
“多谢前辈。”
超轶主神色略缓,“你这性情全然与东皇相反,是随了你师尊吧。”
苍生回忆起先生那一副教导主任的样子,黑线:“前辈对七修知之甚详。”
“绝代剑宿,谁人不知?剑上争雄,若有时机,吾当亲往切磋。”超轶主道:“你背负的便是名剑‘红尘烟迹’吧。”
从善如流地递过佩剑,苍生道:“此剑是我剑艺初成时所铸,本来有所瑕疵,由先生剑意凝聚之下方最终成就,如今随身百余年,剑意日夜淬炼之下倒也小有薄名。”
剑身薄映一袭天光,古朴花纹瞬华流转,触手别有殊胜意境,超轶主不禁赞道:“选材平凡,但蒙剑主不弃,如今却也成了不凡之剑,可见你是个重情之人。”
“前辈过誉。”
 “何必过谦,东皇在你这年岁时……罢了,他现在也是个不着调的。为将来计,除了武道,他的话你少听为妙。”
“晚辈深有体会……”

“堇儿,吾,唉,你知道吾家中母亲欲为我纳的妻室乃是一方权阀,是我对不起你,只要你等上三年、哦不,两年就好,我一定纳你入府给你一个名分……”
“哦。”一双剔透的猫儿眼认真地看着对面急于解释的白衣公子,欹梦堇支着下巴想——真是一点都不像。
“堇儿?”公子正想像往常一样将少女揽入怀中,却被淡淡推开,当时脸色一白:“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吗?”
“不是你……”欹梦堇垂下眼。
“什么?”
异族少女扬起一个清丽的笑:“我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被这笑刺痛了眼,公子有预感似乎要失去心心念念的少女了,“堇儿……”
“我喜欢的人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剑客,”张牙舞爪地比划着‘厉害的手势’,欹梦堇笑着笑着,带上一点哀凉:“但是我知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才会找上你。”
公子震惊地看着少女,面色煞白。
“那时候你站在桃花树下舞剑,背影看上去和他真像。你对我很好,可能连他也未必对我有这么好……直到我问你,愿不愿意让我坐上你的花轿。你说,不能。”欹梦堇闭上眼,“我听说,在中原,如果有男人带女人上了花轿,就是一辈子的爱人,再也不分开。那一年,我看着他带着新娘上了花轿,我……很羡慕,可是已经晚了。”
“……”一句‘我愿意’几乎卡在嗓子眼里,公子却又犹豫……他还有家业,还有父母。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西疆的女儿,总不会哭的。我为那个人哭过唯一一次,这一辈子就够了。”欹梦堇笑笑,“我要走了,你保重吧。”
悲伤失落……更有一种无法征服这个少女的挫败。
我为你付出,为你伤神,现在我要另娶妻室了,难道你就不该为我痛苦吗?
男人的劣根性,慢慢扭曲的情感,迅速蒸发为一股妒恨。
凭什么你还笑得出来?你如果爱我,就应该比我痛苦!
“他不会要你的,就算你现在站到他面前……”公子哑着嗓子,语气中带着某种扭曲的诅咒,“名节败坏的女人,没有一个男人会要你的,除了我。”
清丽身形一顿,垂下的眼,慢慢转过头。
见事情好像有希望,公子放缓了语气,继续道:“如果你老老实实地呆上几年,我就会寻机会休了妻室,再想法子让你当正房——”
“吾错了。”半垂的眼,慢慢溢出沉寂已久的上位者气质,冷杀目光,仿佛寒刃过颈,逼得公子后退一步,双腿虚软地坐倒在地。
“西疆毒首欹梦堇现在才断定,汝与他,云泥之别。”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江山快手
风沙烈烈,干热的风在大漠上回旋。
到了约定的地方,不见超轶主,倒是见到个熟人……这人名字起得挺有特色的,叫人留吾不留,让只有几面之缘的苍生留下些许印象。
“一别多年,笃剑师风采依旧,吾不留久侯了。”蓝纹印花的长袖恰到好处地一礼,“主人另有要事需处理,请剑师见谅。”
“哦,我不需要保护,你们太费心了。”
“非是费心,只是近年西北域有一花面刀者四处挑战,西域宗门大族,九成败于其刀下,偶有不甘者皆是凄惨收场。而且听闻此刀者最喜挑战剑者,此番剑师入大漠,又因着上次事故,鉴兵台不容有失。”
“花面刀者?”
“是,其刀术精妙,出现以来,未尝败果,挑战之前常以牡丹战帖为号,自称‘江山快手’。距阳铁出世还有一段时日,吾不留既负责接待,便要保障剑师安全。”
苍生眉梢一扬,江山快手,江山艳刀……好吧,师娘你终于开始凶残了。此事完了抽个空找师娘聚聚,好久没见了。
“我自会留心。”苍生又道:“阁下来此不会只是为了引路吧。”
“在下不才,也为定位阳铁略尽绵力。”
“既然是同道之人,就不必如此拘束了,眼下以阳铁为首要,你还是先带我一观地形吧。”
“请。”
转过十几个沙丘,大漠的气候果然一如传说中的多变,一个时辰不到,已经先后遇到三次沙暴,方向更是无可追寻。
俯身抓了一把细沙,掂量掂量其中的成分,苍生摇摇头。
这年头当铸剑师的都不容易,铸造学、兵器保养学、地质勘探学、化学、野外求生学、医疗事故学(?)、烹饪学(……)缺一不可。还是某个死宅的死不老前辈舒坦,躺在家写写诗画个画,就等着别人送材料来开工……
“向北再行十里,不过你定位的不错,此地天地炎阳之气波动极重,浓度更是惊人,你我不宜在此多留,抓紧时间吧。”
“恩。”
呼吸间干热的空气侵入肺腑,好像血液要沸腾蒸发一般。敛息固元,清凉内息抚平心头那一丝燥意,抬手指了指一处沙凹。
“依地脉走势看,应当是这处没错。”苍生细细感应地脉流动之息,离此地百余里外也有一阳气极盛之地,不过似乎稍弱些,莫非是日晖晶魄?“我另有一处要寻,可否借你析光仪一用?”
“剑师所寻的可是日晖晶魄?”
“你知道?”
吾不留道:“那物在下也素有耳闻,只是奇珍虽好,却是完全无法取出,是故并未有纳入计划之内。”
苍生疑惑道:“为何?”
“剑师有所不知,吾半年前便查过,以析光仪探查后发现日晖晶魄整个嵌在万年地火玄脉之内,所埋之深,皆不是人力可及。”
“万年地火玄脉……”苍生眉头微皱,确实麻烦了。万年地火玄脉积攒创界以来至火精华,可以说是无物不焚,大漠这方区域正是因着地火玄脉才终年干涸。日晖晶魄若是深埋此地,基本上已是毫无希望了。
见苍生面色不虞,吾不留又道:“其实关于日晖晶魄之事倒也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愿闻其详。”
“便是以大量生源牵引引日晖晶魄自行浮出地表,但一来此法生源所需太大,二来此法有伤天和,也不可能实现。因此到现在还无人可用。”
“确实不可为。”苍生支着下巴思考。
高端的职业素养不是考虑怎么克服困难,而是要考虑怎么利用优势。
生源难觅,不过既然可以牵引,若必用同种本源之物,不如改为至寒之物辅以冰火相引之法,至寒之物……雨钟三千楼的唤雨冰华却是最佳之选……虽然风险大些,但只要计划得当,应该还是大有希望的。
“此事我有些眉目,恐怕到时还要麻烦贵阁助我一取地火之力。”
“既然剑师有所定计,那吾不留就预祝剑师神兵大成了。若有需要,鉴兵台自当竭尽全力。”
“那便多谢了。”
日晖晶魄,流火阳铁,当世两大至阳奇珍,合以万年地脉玄火……我能造出何等程度的剑呢?
心底跃跃欲试,苍生好不容易热血一把,目前的热情基本上处于要燃烧整个沙漠的状态,看得身后的吾不留一阵眼瞎。
“有劳剑师,天色已晚,不如便先行休息养精蓄锐吧。”
“也好。”

入夜,客栈里一灯如豆,有客秉烛夜读……一张战帖。
漆红战帖,精美的绸缎封面,描金牡丹,孔雀织叶。黛墨飞白出一串洒脱飞扬的笔记,结尾处勾连微乱,连苍生这种文化程度一般的都看出来笔者写到这一定是笑得拿不住笔了。
——江山快手于月牙丘请战笃剑师。
这信送得隐秘,苍生进厢房时就见这封战帖压在茶杯下。未如挑战他人般嚣张地钉在人家大门上……这不是搞笑么?估计又是来检验自个儿的武修的,少不得要动手。
着实忧郁了一下……苍生不是没看过绮罗生的刀,技术流加狂战士,某种意义上讲,受到同样的致命伤,先生或许还会老老实实躺倒系统修复,绮罗生就敢拖着伤势再收你百八十个人头还不带犹豫的。
明明长得像头小白熊一样纯良的为啥打起架来这么凶残?
怪不得要画个花脸再出战……毁形象啊。
森森地抑郁半晌,迈出客栈的脚又收回来,走到柜台前,道:“给我打两壶酒,一壶烈的一壶不烈的。”
“人客官,我没听错吧,你说不要烈的?”
“就是你儿子喝一大缸还能默写出一整篇千字文一样的程度就行。”苍生想了想,补充道:“烈的那壶要闷倒熊。”
掌柜鄙视地打量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苍生,朝后厨吼了一嗓子:“一壶烧刀子一壶果酿。”
堕落到只能喝果汁的地步真的大丈夫吗?
苍生本能地逃避这个问题。

血月,幽林。
雪白发丝吹拂红巾,牡丹覆面,绮丽得让人战栗。
翠叶盘绕的唇轻掀,吐出的话语仿佛刀刃在喉侧温柔地划过:“吾另有约,再一招,你可以败了。”
“江山快手……你休得嚣张!”对手呼吸粗重,眼中血红一片。抬手便下杀招。
“时间快到了……”江山快手自言自语地喃喃,冷锋自后心逼命之际,雪白红妆,身影骤然模糊。
剑势走空,对手眼中凶狠尚未褪去,便是瞳孔一缩,一步魂终……
“不能让他久等。”
冰纨帕细细拭净艳刀血迹,不再回头看地上尸身一眼,转身消失。
血月,幽林,安静。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大漠刀剑笑
第二十五章大漠刀剑笑
幽夜苍茫,大漠的夜空少有地无云,漫天星河流转不息,恍若梦幻。
身后迤逦一串浅浅脚印,白瓷酒壶相互清脆撞击,衬着凝望天空的身影越发静谧。
很静,很静,身后破风而来的环佩铮琮在耳边那么清晰。
极美,也极快的一刀,贴着耳畔而过。
无需解释,无需多言。
剑已出鞘,几个旋身避开如同跗骨之蛆的刀势。
剑锋轻荡,刀剑交击一刹,刀身绕着剑刃轻灵一旋,顺势就着刀柄击向握剑的手。刀柄击中剑者手腕,却未如多年前一样让剑脱手而出。
刀者轻咦一声,便让剑者抓住时机,长剑一荡,划开近身战团。
蛰伏,防守,静待时机,自知和刀者近身缠斗是愚蠢的选择,拉开距离后剑者毫不犹豫地一催剑势,如龙入海渊,点喉而去。
一声轻笑,雪影步转清奇,少见地横刀一阻剑锋锐意,右手屈指在弯曲的刀身出一弹,长剑为这忽来的气劲一击,登时崩开。艳刀如指臂使,幻华流光,饱饮月色,已是决胜一招。
“停……停停!酒泼了!”
艳刀刀势一转一挑,缚酒的红绳挂在刀尖,顺着刀身一路滑至刀柄,刀者一笑,拍开酒封,仰头满饮,橘粉色的唇触上白瓷,更显水色,晶莹酒液顺着雪白脖颈流入绒领内,满目生光。
“怎么,咱们家小苍生也终于会喝酒了?”
“……还好,反正是不再发酒疯了。”
师娘真好看,本来应该放到庙里供起来的,可惜让先生拱了。
多么大逆不道的想法……苍生默念几句罪过罪过,慢慢喝着果酿。
绮罗生自是开心,艳刀就地一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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