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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莉莉安相遇的那天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上岗前劳尔和别的几个救生员交谈着,互相评论着沙滩上的女孩子——虽然劳尔其实更在乎男人就是了。而那年同样十八岁的莉莉安穿着一件灰色的连身泳衣,惨白这一张脸从他们面前走过去,看起来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这些没什么口德的男人们指着她大笑起来,嘲笑她说:“你看她走路的样子,像不像一只灰色的鸭子?”
劳尔对这样的话题向来只是应和,但是他也看见那个女孩一直低着头,看起来是要哭了。
……在换到自己当值时,一坐上高台劳尔就发现,那个被他们之前嘲笑的女孩正姿势笨拙的在浅海区外挣扎。劳尔指着前一班的救生员问:
“你们为什么不去帮帮她?”
那个笑起来很帅气的男人只是耸了耸肩:“……如果她真要死了,我会再去救她的。”
劳尔没顾得上反驳,只是抬手脱了上衣,投身到海水里去。
……在他去拉那个女孩的时候,那个女孩慌忙的想离开他,反而似乎是怕他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劳尔只能从后环住她的腰,然后对她大声说:没事的,我们回到岸上去。
女孩的手脚不再乱动了。劳尔把她慢慢的往岸边带,等到踩上了砂地,他才发觉这女孩其实是在无声的哭,满脸的眼泪和海水全混在了一起。
……
那时劳尔并不知道莉莉安的身份。他只知道这个姑娘从德国来,转学来美国读最后一年高三,却在这海边的毕业旅行时被全班排挤。不仅如此,她还挨了自己这一群人的嘲笑,实在是很可怜。
而在这之前那个近似英雄救美的相遇,很自然地奠定了接下来的发展。
……莉莉安喜欢上了劳尔。
但是劳尔……只是一个那时还不敢出柜的,胆小的同性恋。
两个人其实相似的地方也有不少,所以之后劳尔装着糊涂,试图保持这段友谊。莉莉安对劳尔从来都没有设防,甚至向他告白了自己的出身,只希望两个人能够坦诚的相处下去。
不过这种不对等的暗恋,终究还是会有尽头。
……二十一岁时,劳尔和阿尔弗雷德在同一秀场表演。对于这个体贴又成熟的男人,劳尔实在是没有任何抵抗力。就在他和阿尔弗雷德聊天聊得正热络的时候,莉莉安走进后台,来探劳尔的班。
劳尔知道那时阿尔弗雷德的眼睛就一直盯着莉莉安,甚至在她走后,阿尔弗雷德还问劳尔:这个女孩是不是在杂志上出现过?
——大概是有那么一次吧,她父亲接受采访的时候,也提到过她。劳尔这么说着,没掩饰莉莉安的父亲是传媒大亨的事实。他甚至还无奈的摇了摇头:莉莉安明天早上还求我和她一起去吃早餐,可是七点钟我实在起不来啊。
阿尔弗雷德那时只是看着他,然后慢慢的微笑起来。
……就是那天晚上,阿尔弗雷德把劳尔扔上了自己的床。而第二天早上,他代替了本应该出现的劳尔,坐在了餐厅里,莉莉安对面的位置上。
作者有话要说:又超了零点一点……这是七月九号的份。
73所谓后续
和莉莉安约会的事,阿尔弗雷德并没有特别去瞒着劳尔。
或许对于有些显见的事实;遮掩并不是最好的途径——你可以编造了许多个谎言来;但最终还是不能找出一个合理解释。阿尔弗雷德不会让自己变得那么狼狈,所以在劳尔鼓起勇气来质问他时,他只是用最平静的表情;直视着劳尔的眼睛说:
“我需要她来帮助我的事业。或许你会觉得我卑劣;但我的本意并不是想让你失望。”
他说这话时的嗓音很低沉,带着一点疲惫。但他看着劳尔的眼神,依旧坦然和镇定。
劳尔没有预见到阿尔弗雷德会这么回应。毕竟他是个头脑简单的;连大学都没上过的小模特——他见过的骗子和演员都不多,不会想到这回会碰到一个两者兼有的。他只能像一只蠢笨的鹅;愣了半晌之后;几乎都要忘了自己其他的问题是什么。是过了很久之后。他才低着头;困惑地又问道:
“……那你为什么还和我睡了?”
阿尔弗雷德很无奈的笑了:“人是一种想要和喜欢的人上床的生物。别再问这种傻问题了。”
这样的解释果真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劳尔还是努力的想继续说下去:“但你不能同时和我,和她……”
“……我需要她。而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阿尔弗雷德把手放到劳尔的耳边,指尖顿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碰到劳尔的脸颊。他苦涩的笑了一下,然后又低声道:“……对不起。”
……
世界上所有成功的商人,政治家和骗子——都用有同一种出色的技巧。那就是用最真诚的语言来迷惑听者的神志,最终让你接受他们那些背离了逻辑,伦理和正义的行为。
劳尔从来就不聪明。所以在此后他完全没有醒悟自己的处境,只是沾沾自喜的,不仅自诩为阿尔弗雷德的秘密恋人,还给了阿尔弗雷德自己那套小公寓的钥匙。
只是阿尔弗雷德从来没有去过。
他们很少见面,通常都是劳尔拼了命的要和阿尔弗雷德挤进一个走秀——他们在后台碰面,装作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然后在工作结束后,阿尔弗雷德把劳尔抵在汽车旅馆的劣质床上,从后粗暴的,近似不耐地烦进入他。劳尔不是没有疑惑过,只是当他去看阿尔弗雷德的眼睛,他还是能看到所谓的,深沉的,爱意。
那眼神那么真诚温暖,几乎是一个人能够想象的极限。
……但不管怎么说,自从一起进了lgm之后,阿尔弗雷德对劳尔的态度还是慢慢地变化了。
先是劳尔开始变得乖僻和神经质——他的注意力没有办法集中到训练上,总是承受着批评,再变成一个没有任何进步的废物。他认为自己只需要维护他的阿尔弗雷德,忘记了自己也该有朋友。
阿尔弗雷德不再多和他讲话。态度从承诺,到敷衍,一直到在一同任务过后,阿尔弗雷德因为劳尔的拖累,冷眼看着劳尔的脸,一言不发的走开。
劳尔还是惶惑,却愈加固执的坚定起自己对阿尔弗雷德的感情来——他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只要想到去结束这件事,就太过可怕了。
甚至到那天他在报纸上看见莉莉安和阿尔弗雷德订婚的消息,他也还是欣喜的——阿尔弗雷德费了那么多心思,终于是得到了苦心计划的东西。
劳尔是这么努力的对自己进行自我催眠,因为这就是他仅有快乐的来源。
……
事实上,若不是今天劳尔从地上捡到这本积了灰的书,他对阿尔弗雷德无望的爱慕,或许还能坚持下去。
——这本书算是劳尔给阿尔弗雷德的唯一一样东西。而现在它落在床底下,纸页弯折,显得很可怜。
劳尔对自己说,或许是阿尔弗雷德忘记还书给自己而已。
他一边干巴巴的傻笑,一边把书拿起来拍灰。只是在他偶然翻开扉页的之后,才发现先前签下的,他自己的名字,现在被笔划出的线圈遮盖住了。
劳尔认识阿尔弗雷德的时间毕竟不算短。所以他知道阿尔弗雷德的的怪癖之一,就是厌恶用别人的用过的东西。
——是看我的书让他觉得恶心了,所以要把我的名字划掉吗?
劳尔忽然就觉得冷。笑容僵死在他的脸上,他的手开始颤抖。
……
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却最终成为了劳尔一直回避的,那能压死他所有幻想的,最后一根稻草。
……
对于自己的过去,劳尔没有把那些心理活动也对骆林和盘托出。但仅仅是他重复着的那些客观事实,就已经像把他的自尊铺平了放在地上,然后用自己的脚,狠狠的踏过一遍。
这些意料之外的经过,以及劳尔诉说时一点点变得麻木的表情,让骆林觉得胸口都憋闷。
波特维低下头,然后低声地对劳尔道了歉。他们三个人都保持了沉默,一直到骆林开口问劳尔说:
“……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如果你明天要见她……请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见我。我会等着……如果她说不,那我就走开。”劳尔这么说着,嘴角努力地上扬。波特维侧过了头。
骆林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然后对劳尔说,我明白了。
……
劳尔离开后,骆林盯着卧室的天花板,很是发了一会儿呆。
波特维似乎是对劳尔的故事感到有些郁卒,只在一旁皱着眉头,脸色不好的坐着。吸了吸鼻子,他转头问骆林:
“我知道你可怜那个孩子……所以你就这么答应让他插手进来吗?”
骆林对闭了闭眼睛,然后用下定决心的口吻说:
“是。实际上,我决定不再和莉莉安做私下的接触。如果劳尔对她说了我想告诫那女孩的话,我原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如果劳尔只是和她叙旧……那么我也不会主动来破坏这女孩现在的生活。”
波特维看着骆林:“……如果莉莉安没有答应见劳尔呢。”
“那我也什么都不会说。就只是当好这一次的管家,为我先前的职业生涯画一个句号……这么听起来,也还不错吧。”骆林呼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对波特维笑了笑。
……
一月七日的早上,骆林在手机闹铃响起来之前就醒了。
这是第五周训练的周末,也是难得的一天假期。这房子里没有别的谁会像骆林一样早早起床,然后站在房子门外的阶梯上,看未明天色下的残雪。
骆林在想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晚上要举行的宴会,比如现下的任务积分。他也同样对下一周的安排感觉期待,又隐隐的不想面对这训练营要结束的现实。但是所有该来的事情终究会来。他也知道自己只能着眼现在。
室外很冷,骆林转过身去,然后在起了雾的窗子上看见自己的脸。那是一张微微皱了眉头的脸,但不是忧愁或是愤怒的样子。一瞬间骆林觉得这映出来的男人并不是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
大概是那眼神里沉淀下来的东西,不像是自己会有的。
骆林低下头。半响把手伸出去,指尖碰到了冰冷的窗玻璃。他的体温让雾气褪下去,露出屋里侧厅那彻夜未熄的炉火。火光看起来就很温暖,骆林把眼睛眯起来。
——就好比是他自己选择站在屋外。他也是自己选择来到这个地方,选择了去做模特,选择了开始一种新的生活。
而那些已经过去的经历,不管是爱过的,痛过的,灰暗的,快乐的——不管是怎样的记忆,也都是他亲自选择的。也许并不如他的本愿,但是也没有谁能责怪。
是他自己选择了改变。所以所有这些过程和和结果,他理应欣然接受。遇上了好事是他的幸运,碰到过不好的人和事,其实也不应该抱怨。只要走下去就好了。
不是忘记自己从那里来,曾经是什么样的人,而是收好这些东西,背着它们行走。
就算会变成和过去并不相同的人,那也不是一件否定过去的事情。没有什么可以遗憾的。也没有什么该觉得害怕的。
——“骆林,我们这就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家里多担待些啊。”
十年前他站在那宅子的门口,看着院子里,他的主人和夫人。司机已经备好了车,引擎的声音也还清晰。夫人在临上车前,回过身来,对骆林招手,微笑。
二十岁的他还没学会真正稳重,只是努力也招着手,因为一心只想着好好承担起自己的职责,脸都有些泛红。
十年后的现在,他却在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回顾这场景。他觉得那时的自己真是青涩得难以入眼,但也同样很可爱——让他觉得心底都酸涩起来。
今天或许是最后一次机会,来让他穿上那管家的制服。骆林觉得时间过得真是快——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对那些年,作为管家的自己。
骆林觉得眼热。他看着自己的脚下,轻轻地“哈”了一声,露出了一个带着怅然,和满满感慨的微笑来。
……
一月七日晚上五点整。
骆林在dillilah的仆佣间换上那套燕尾服的四件套。宴会的副总管是个拉丁裔的年轻人,伸手为骆林递上了镀金的总管徽章。
上面刻着一行字——“忠诚是我永远的荣耀。”骆林跟着默念一遍,然后微微笑着,推开门,走到门外的长廊上去。
五点半。
骆林来到二楼的主人化妆间。通报过后,他走进那个淡焦糖色的房间里。一个女孩坐在梳妆台的前面,侧过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