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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医生,如果……如果不动手术,我还剩多长时间?”
“你说什麽?”程医生挑了下眉毛,“不动手术?”
“嗯。”舒落很平静地看著他,丝毫不像在说笑。
程医生不禁皱眉,加重了语气。
“年轻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虽然你的手术情况比较复杂,伴随的危险系数也较高,但是如果不动手术,那颗脑瘤会蚕食掉你的命,你连一丝存活的机会都没有。”
最後那句话的口吻,听上去尤为严肃。舒落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目光沈静。
“请你告诉我,不动手术,还有多少时间。”
程医生犹疑地看著这个不愿妥协的倔强孩子,冷声道:“不超过六个月。”
六个月……
听到这个数字,舒落喃喃重复了遍,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六个月足够了。”
说著便起身告辞,可是刚走到门口,突然被主治医师低声喝止。
“站住。下次把你父母叫来,我要和他们商量手术事宜。”
“父母?”舒落失笑,“我没有父母。”
程医生一愣,又说:“随便谁都可以,总之,把你家里人叫来。”
舒落不禁笑容更甚,淡然道:“很抱歉,我没有家里人。我的事情由我一个人做主。”随後,便在对方的惊愕中转身离去。
回到家里,已经是傍晚五点。这套位於城市西南区域的七十平米的小小寓所是一个月前新租的,原来那套二九零二室已经退租。
迟暮夕阳的余晖从那个光影斑驳的旧阳台一路斜射进屋子里,落下了一抹微弱的金色光芒。舒落轻轻地推开卧室房门,一片幽暗静谧之中,看到莫非仍然躺在床上,正闭著眼睛陷入昏睡,消瘦苍白的脸颊染著一层异样的粉色红晕。自从那天舒落把他带回来,他就病倒了。可能是感染了风寒,一直低烧不退。
舒落站在床边,心疼地握住他露在外面的冰凉的手,悄悄地放入被窝,又替他把被子往上拉拉好。然後在床边坐下,默默地凝视著他安静脆弱的容颜。
沈睡中的男人实在看上去憔悴得可怜,煞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原本就细瘦的下巴此时显得更加尖削,漆黑浓密的长睫毛伴随著呼吸在轻轻颤动,额角的伤口经过处理後已经不再流血,但是仍然细致地包著一块医用纱布,还有他满身一道道怵目的鞭痕,舒落也仔细地替他上过了消炎药。
由於病得实在没力气,莫非只能任他摆布,但是从头到底只是闭著眼睛,不看他一眼,也不说一句话。舒落知道,莫非不会原谅自己。
他想把这个傻傻的单纯的柔弱男人从安世唯的伤害中解救出来,可到头来,他发现自己其实和安世唯也没什麽分别。只不过一个伤害他身体,一个伤害他的心。同样是伤害,但显然,他的手段更为卑劣。那种被信任之人背叛欺骗的伤痛远比肉体的折磨更难以愈合更难以饶恕。
舒落自嘲地笑了笑,笑得有点悲伤。他用手指细细抚过莫非苍白而俊美的睡容,忍不住俯身,在他凉凉的薄唇上烙下了一个深情的吻。可是这个吻,不小心弄醒了莫非。
莫非缓缓睁开眼睛,却突然间看到有个男人正在亲吻自己,吓得一个激灵,立刻一把推开舒落。
“你干什麽!”
舒落愣了一下,尴尬地退後。
“对不起,把你弄醒了。”
莫非半撑著身体,看著舒落的眼神里又惊又怒。
☆、第三十六章
莫非半撑著身体,看著舒落的眼神里又惊又怒。
“舒落,你究竟想怎麽样?”
舒落看著他,半晌没有作声。这个问题,他回答不出来。按照原定的计划,应该是把莫非作为人质,来和安世唯谈条件。如果安世唯不答应,他会把人证物证一同公布给媒体,而这些“致命的污点”,足以使安世唯身败名裂。
可是现在,他不忍。也不舍得。把身为“人质”的莫非留在身边,却只想好好照顾他。不想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沈默了很久,舒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睡了一整天,饿了吧?我买了海鲜粥,要不要试试看?就是那家你曾经说很想吃的皇记海鲜铺,还记得吗?”
莫非只是神情麻木地看著他,置若罔闻。
舒落捧来了热气腾腾的粥,坐在床沿,细心地用小勺子拌了拌,吹了吹,然後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送到莫非嘴边。
“小心烫,来,吃一口试试。”
莫非却仍然一动不动,悲伤难过地看著舒落,低声说了句:“够了,不要再装了。我究竟还有什麽利用价值,你就直说吧。”
舒落怔了怔,心口扯过一抹疼痛,捧著海鲜粥的手有点发抖。
“小非……”他努力控制了一下情绪,把手里的粥往前送了送,“这些天你都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乖,吃一点,好麽?”
“够了!不要再装模作样了!就算我再笨再蠢,也不会被你同一个伎俩骗两次的!”莫非突然低声怒斥起来,用力一挥手,“啪”地一声,满满一碗香喷喷的海鲜粥打翻在地。
舒落愣住了,看著莫非一脸伤心失望的忿忿之色,他咬了咬嘴唇,什麽都没有解释,只是一声不响地蹲下身,默默收拾起一地还在冒著热气的海鲜粥。这碗粥是他顶著寒风走了三十多分锺才找到那家店,又排了将近半个小时队才买到的。因为这几天莫非一直没胃口吃东西,他突然想起来他曾经说过想吃这家店的海鲜粥,所以从医院出来之後他特地赶去买的。
舒落单膝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擦拭著地板上的狼藉之物,始终没有再说话。
莫非坐在床上,看著眼前低头不语的大男孩,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忍。他其实并不想打翻这碗粥,只是想推开他的手,却没想到太用力。不过转念又一想,也许,这只是舒落的苦肉计。这个男孩并不似表面那般单纯,他为了达到目的竟可以随意玩弄人的感情。手段实在恶劣。
然而,尽管知道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舒落一手安排的,可他却仍然无法忘记这个大男孩刻意伪装出来的温柔。仍然禁不住地怀念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往事。舒落的演技太过完美,完美得甚至都让他无法辨清真伪。他实在不能相信,他对他的好对他的爱,竟然全都是一场骗局。自己完完全全地被玩弄於股掌。以至於真相揭露的那一刻,他竟然产生了一个荒唐可笑的念头。
与其知道真相,他宁愿被舒落永远骗下去。
因为莫非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个有著温柔笑容的大男孩。不管出於何种因素的喜欢,是当作亲人也好,是当作邻家小弟也罢,总之,他喜欢他。
莫非实在拿这样既愚蠢又好骗的自己无可奈何。他怔怔地望著这个大男孩,不知不觉,泪水竟已溢满眼眶。
“小非,怎麽了?怎麽哭了?”
舒落抬起视线,站起身,刚想伸手替莫非抹去眼角的泪痕,却被毫不留情地打掉了。
“不要碰我!”
被泪水模糊的目光中透著隐隐的愤怒,莫非反手擦拭了下眼睛,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冷冷地看著舒落。
“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就算你装得再像,对我再好,我也不会上当,所以,请收起你的伪善。有什麽你就直说吧,不必再拐弯抹角地玩阴谋。”
舒落怔了怔,心口被刺痛了。他默不作声地看著神情空洞的莫非,呆了几秒,忽然失声笑了出来,一手绝望地扶住额头,凄然道:“是,没错,我就是喜欢伪装,就是喜欢阴谋诡计,呵,你能拿我怎麽样?别忘了,现在你人在我的手里,什麽都是我说了算。”
两根手指捏住了莫非的下巴,稍稍抬起。舒落看著他,笑得很阴暗。
“你觉得,安世唯会愿意为他包养的男宠做出多大的让步和牺牲呢?”
“啪”地一声,响亮清脆的耳光扇在了舒落脸上。
“卑鄙!”莫非愤怒地咬著牙。
舒落摸了摸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嘲讽地一笑。
“呵,有意思,我可从来都没说过我是什麽光明磊落的人。”
“舒落,我不知道原来你是这麽的无耻。”
舒落仍然只是笑,但却没让莫非看见他隐没在阴影中眼睛里的泪光。
“没有趁早发现那是你的愚蠢。我本来就是那种卑鄙下流的无耻之徒,只不过比较善於伪装而已,偏偏遇上你这种容易上当受骗的傻瓜。所以,就算被我玩弄了感情,也只能怪你自己太笨太蠢,怨不得别人──”
话音还未落下,“啪”地,又是一记狠狠的耳光扇了过去。
舒落突然间噤声,捂著红肿的脸颊,低著头,陷落在背光的黑暗中,长长的凌乱的发稍狼狈地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从眼角一侧悄然滚落的泪水。他凄怆黯然地嗤嗤笑著。心,早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七章
莫非无力地靠在床头,火辣辣的右手仍然在微微发颤。那两巴掌似是用尽了他浑身的力气,虽然是打在这个大男孩的脸上,可他却感觉自己比他还要痛。痛得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舒落,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我不会帮助你去伤害安世唯,更不会帮你陷他於险境。”
“住口,不要让我从你的嘴巴里听到这个男人的名字。”
“还有,如果你想害他,我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你。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伤到他。”
“够了!莫非!事到如今你就不能清醒一点吗?!”
舒落突然一声咆哮,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把扯住莫非的衣襟,用力撕开。
莫非惊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被抓住了手腕。
“你自己看看!他把你打成什麽样了,你还觉得不过瘾麽?是不是要到被他打死了你才肯回头?!他这麽对你,为什麽你还要护著他!你这麽执迷不悟地爱著这个男人,他究竟有什麽好?”
莫非怔住,裸露著一身伤痕累累的身体,禁不住地瑟瑟发抖,看著舒落的眼神空洞而虚无。
“他究竟有什麽好……”他喃喃地重复了遍,凄凉一笑,说,“就算他打我,虐待我,他也从不会用阴谋来欺骗我,不会设圈套来玩弄我。安世唯虽然不是君子,但他也不是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
一瞬间,舒落感觉自己的心脏收缩了一下,似乎被人用利剑当场洞穿。痛得滴血。他很努力地拉住自己濒临崩溃边缘的理智,颤著声音低声问了句。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就这麽远远不如他?”
莫非紧咬著嘴唇,泪水一颗颗滚落下来,看著舒落近乎绝望的伤痛神情,狠了狠心,口是心非地挤出一个字。
“是。”
舒落突然间懵了一下,随即,失神地笑了起来。
“好,很好,非常好……果然是安世唯花钱包养的情人,从身体到心都被收买去了……呵,莫非,你的底价是多少?我出双倍,让我玩一个晚上,可好?”
“舒落!你不要太过分了!”
莫非震怒地瞪著这个似乎已丧失理智的大男孩。
“呵,过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还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呢,要不要见识一下?呵,反正我就这种人了……”
舒落凄然哀伤地笑。一边笑一边猛地把莫非按倒在床上,欺身压了上去。莫非顿时大惊失色,拼命挣扎反抗起来。可他哪里是舒落的对手,撕扯之间很快就被轻易制服。舒落如同一头失去理性的小兽,按住莫非胡乱挥舞抗争的手臂,红著眼睛不顾一切地剥光了他身上的衣服。
“舒落!放开我!住手!舒落!”
莫非大喊著,竭力地想挣开舒落的钳制,却怎麽也挣脱不了。
舒落自顾俯首埋入他的颈窝,疯狂地啃咬他细嫩的脖子和肩膀,然後渐渐滑至瘦弱的胸部,用掬起的舌尖恶质地玩弄著他胸口那一点柔嫩的樱红,直到这点樱红无力承受蹂躏而充血挺立。与此同时,舒落的一只手已经摸索进他的内裤,握住了他软软的下身,用蛮力揉搓了起来。
莫非一下子疼得紧缩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