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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後李以诚又去流浪了,这次从上海坐著巴士沿途南下,一路玩到厦门,在鼓浪屿寄了明信片给邱天,然後坐小三通回台北,李以诚这次得到新的体认:原来我会晕船。
六月入夏,李以诚三度被阿瑞克召到上海。夏天的上海有暖暖的风,空气中的阳光照的万物清透。工作的地方在淮海中路附近,周五的晚上七点刚过,李以诚急忙往蛋挞店杀去,他还是喜欢吃甜甜的有奶味的东西,明天是周末,他打算多买几个留著当早餐吃。
一番争斗後,李以诚从人群里抱著战利品杀出来,他坐到不远处的街椅上,从盒子拿了一个温热的蛋挞迫不及待吃起来,淮海中路上的七彩霓虹照的蛋挞色彩缤纷,李以诚边吃边起想起刚才邱天打电话给他,嚷著说要「贡丸」的小模型当纪念品。
「贡丸?什麽贡丸?新竹那个?」
「就是插在黄浦江旁边那三颗贡丸!」邱天异常认真的说。
他在办公室笑到抽筋,被阿瑞克投以极端鄙视的眼光。
李以诚才咬了一口,想起「贡丸」又无法克制的笑起来,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贡丸世界里,嘴都笑裂到耳朵旁了,突然间有人拉他的手臂,他还来不及把笑容收起来就转头一看。
杨肖文。
「嘿,好久不见啊!」看见是杨肖文,李以诚直觉的打招呼,但依然处在无法克制的狂笑里。
杨肖文呆在一旁不明白发生了什麽事。
大概等蛋挞都凉了,李以诚才慢慢止住了笑,但手仍是不自主的抖动著,他把剩的半颗蛋挞丢回盒子里,才跟杨肖文说:「对不起对不起,那个贡丸後劲实在太强了。哈哈哈。。。。」又是一阵笑。
杨肖文依然是石化状态的站著。
李以诚这时才感到丢脸的揉揉笑酸的脸颊,「不好意思,刚才朋友讲了个後劲很强的笑话,哈哈哈。。。。唉停停停。」他轻打了自己一巴掌,把屁股往旁边挪了一下,「来,坐坐坐,要不要吃蛋挞?」
杨肖文没有动。
李以诚抬起头来看了杨肖文一眼,那人背对著淮海中路上的灯火辉煌,定定的注视著他。他突然想到多年前的天桥上,他也曾看过映在万千灯火里的杨肖文。
李以诚扯开了一个笑,「坐吧,好巧,怎麽会在这?」贡丸的威力真大,竟然完全扑杀掉和杨肖文重遇时该有的或惊讶或开心或震惊或这样那样的情绪,他想过很多种重遇的画面,但没想过这种的,贡丸啊。。。。
「哈哈哈。。。。。。欸,哈,不好意思,笑的有点超过了。」李以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镇定住了情绪,然後才跟杨肖文扬了一下手,「坐啊,怎麽在这啊?」
「小诚。。。。」杨肖文终於出声叫了他的名字,然後默默的在李以诚身边坐下。
「不好意思,刚吓到你了吗?」李以诚尽量露出温和的表情。他心里想,杨肖文在上海遇到他一定很震惊,结果他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竟然像跟隔壁老王打招呼一样,还笑到停不下来,是我也会受到很大打击吧。你要对他温和点,不要吓到人家,他在心中自我告诫。
「我。。。。刚不确定是你,你看起来不太一样,叫你名字你没反应,所以才拉你。」杨肖文的神情和语气完全是意外重遇旧友会有的语气,迟疑而斟酌。
「嗯,是我本人呢,你怎麽会在这?」李以诚右手支著头撑在椅背上,左腿交叉在右腿上,放柔了目光看著杨肖文,脸上挂著一抹微微的笑,没扎好的长发在脸颊边散落,左手轻挥一下当作打招呼。
这是阿瑞克亲自传授的调情八招之一,名为「含笑而终」,改编自古墓派的美女拳法最後一式「古墓幽居」,阿瑞克说这招最适合他用,因为他的眼睛越老越妖媚逼人,配上浅笑这麽一勾,对方就终了。
杨肖文突然就转开了目光。李以诚心里顿时有两个声音在纠结,一个抱怨说唉呀这人调戏起来不好玩,没劲。一是责问说你干嘛调戏他,这人又不像阿瑞克是个变态,你别吓坏人家。
「好了,不逗你了,」李以诚坐正,露出真正属於他的笑容,「怎麽会在这?有时间吗?要不要去咖啡馆里坐著聊?这里吵。」
李以诚起身带著杨肖文往旁边的星九客走去,两人并肩走著。李以诚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他跟杨肖文真的重逢了,而且不在台北,在上海。他的记忆立刻翻到了2005年,那里夹著一枚书签。上次这样走著是什麽时候的事了?台北那麽小,他也没刻意避开,四年来却从没机会遇见。
四年了,原来离你最远的地方,就是你居住的城市。
第十七章 石化的武大郎
两人点了咖啡,李以诚另外加点一个面包,店里都是很小的圆桌,入座後两人靠的很近,李以诚藉著店里昏暗的灯光打量杨肖文,对方的外表几乎不曾有什麽改变,只是多了点成年男子才会有的韵味,穿著打扮略为成熟了点,但还是以前的日系风格。
李以诚猜想杨肖文应该还是坐办公室,过著平稳的生活,才能保养的这麽好。不像他穿著路边买的T恤破烂的牛仔裤陈旧的登山鞋扎著打结的马尾四处流浪餐风露宿抛头露脸四海为家还落魄的坐在街边吃蛋挞。。。。
「你变了。」杨肖文的声音打断李以诚的脑内剧场。
这几年李以诚的脑内剧场有越发严重的趋势,而且会瞬间展开的非常广,他说这表示他想像力丰富,有创造力,是好事。
「你没变。」李以诚笑著说。你外表没变,可是你看起来像个陌生人,那种陌生感从记忆深处涌上来,我都快要忘了你的长相,我已经想不起你头发的触感,你嘴唇的碰触时的柔软,还有你手指的温度。
「来玩?来出差?第一次来?还是你住在这?待多久了?」李以诚瞬间抛出许多问题,「一次问完比较省事,你可以慢慢讲,我吃面包,晚上还没吃。」
杨肖文呼了一口气,仔细看著李以诚吃面包的样子,「我来出差的,第三次来,今天事情已经忙完了,就出来逛逛,星期日下午的飞机回去。」
「你呢?」杨肖文的问题很简短。
「偶喔,」李以诚把嘴里的面包吞了下去,「我喔,朋友在这开公司,我偶而过来住一两个月帮他。」
「离开广告公司了?」
「嗯,看开了,把自己累死不值得。」
「是啊,那工作真的太累了,以前看你总是忙到半夜。。。。」提起以前的事,杨肖文有点语顿,「所以你这工作是暂时的?」
李以诚笑了笑,对於所有提到以前的话题他都不打算接著回应。「也不是,我自己接案子做,所以这也算案子的一种,做完就回台北,继续下一个案子,等这边有需要我帮忙的,价格可以的话,就过来。」
「所以你这次在上海要待到什麽时候?」
「六月底。」但会继续去别的地方玩,李以诚的脑内剧场瞬间被无边的大山大水填满。
「真不可思议,台北那麽小遇不到,竟然在这里遇到,四年了吧,都三十多了。」杨肖文话里是标准的刚入中年的感伤。
「是啊,都三字头了。」而且也没什麽好遇的,遇了干嘛?打一架吗?把咖啡泼在你脸上吗?把你塞进姜丝里关上三天吗?嘲笑你男友去劈腿女人你还大方的付律师费吗?哈哈哈。。。。
「来第三次了?有去什麽地方玩吗?」李以诚决定拿出最官方的话题,天气、观光、食物。
杨肖文还没回答,李以诚的口袋里传出一阵歌声:「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後归来的孤雁。。。。」他连忙把手机掏出来,营幕上闪著「亲爱的」。
「不好意思我接一下。」他把身子转向另一边,略为避开杨肖文,压低了声音。
「喂,亲爱的~」电话里传来邱天的声音。
李以诚再度想起贡丸,脸上又堆满笑,「亲爱的,怎样?」
「刚忘了说,我还要一只海宝。」邱天要起礼物来完全不手软。
「海宝?那东西。。。。好好好。。。。我怎麽敢不买。。。。好啦。。。。吃了面包垫一下,等下再去吃别的。。。。知道啦,好~Bye~」这几年他跟邱天的对话有朝恶心的方向前进一点,以前是邱天对著他恶心,现在他也学会恶心回去,大有看谁先把对方恶心死的架势。他的人格跟个性越来越扭曲,邱天跟阿瑞克绝对要负很大的责任。
李以诚随手把手机放在桌上,转回身对著杨肖文说:「怎样,有去哪里逛逛吗?上海蛮多地方很有趣的。」脸上被贡丸打的笑还没完全收住。
「你看起来很开心。」杨肖文语气沉稳,像是做完简报後的总结。
「人生嘛,开心点总是好的。」他知道杨肖文听到他跟邱天的对话,他也不想解释,你哪位?为什麽要对你解释。
「我也没去哪,每次来的空閒时间不多,就逛逛淮海或是南京西、外滩之类的。。。。」
「周边的水乡去了没?有看到石库门吗?梧桐树呢?苏州河。。。。」李以诚问一句,杨肖文就摇一次头,问到最後杨肖文的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
「你好可怜。」李以诚用一种同情的语气下了结论。杨肖文不知该摇头或点头。
「那你明天要干嘛?」李以诚已经把面包吃完,手不由自主往蛋挞盒子伸去。
「明天没事,本来要回去的,我把机票延了一天,就是想四处去逛逛。」杨肖文说完,看著李以诚把之前吃剩的半个蛋挞塞进嘴里。「你还是喜欢吃甜的有奶味的东西。」
李以诚瞬间呛到,喝了半杯水才止住。「也不一定,有得吃就吃啊。」李以诚轻轻带过。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後归来的孤雁。。。。」手机在小小的圆桌上发著亮光,上面大大闪现著刺眼的「亲爱的」三个字。
李以诚迅速拿起手机接听,「亲爱的。。。。ONIQLU?要哪件?。。。。那我随便买罗。。。。 阿瑞克周一会回台北,我叫他带给你。。。。好啦,连海宝一起。。。。嗯,我回台北後一定要把海宝塞进你喉咙里。。。。呵呵呵,好啦,bye。」邱天可以更无耻一点。
李以诚挂掉电话,看著杨肖文在对面低著头不知在想什麽。
恍如隔世啊,他瞬间感慨万千。这个人曾经这麽贴近他的心,能在异乡的街上相遇,自是有缘,又何苦用笑容拒人於千里之外,李以诚想起佛家的偈语,由爱生忧,由忧生怖,若离於爱,不忧不怖。
若离於爱,不忧不怖。。。。
「如果明天没事,那我带你去看我的上海,好吗?」李以诚绽开一个笑容,「不是旅游书上或旅行团的上海,是我的上海。」杨肖文略感讶异。
「不过可能很无聊。」他又立刻补了一句。
「好。」杨肖文爽快的回答。
李以诚把路线在脑里规划了一下,「明天早上先带你去朱家角吧,让你看看江南水乡,还蛮近的,虽然很人工,但聊胜於无,下午再回上海。。。。你住哪?」
「世纪大道那附近的饭店。」
「不是吧,完全反方向,也太远了。」其实李以诚的上海根本不包括浦东,他总觉得桥那边是另一个世界,他对於开车过桥有些奇怪的抗拒,「不然这样好了,你晚上住我那里,有客房,徐滙区靠近南站那附近,这样可以省下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在李以诚心里完全不存在著跟前炮友同处一屋的尴尬,他真心的把杨肖文当成好久不见的朋友招呼,他问心无愧的邀请,杨肖文心理怎麽想他不在乎。问心无愧,他只要求自己这四个字。
杨肖文似乎也在脑里补完著一些事,「好是好,可是我的相机跟充电器什麽的都放在饭店里,不然我回去拿?」
「嗯。。。。你晚餐吃了没?没?那我们去吃火锅吧,就在这附近,吃完我开车载你逛逛,然後去你饭店拿行李。如何?」他把头往门外一偏,绽开真心的笑,「走吧。」
生命中,有人来,有人去,往往不在预期之间。李以诚带著杨肖文漫步在淮海中路,街上车流奔涌,霓虹繁华,他沿路指点。
「这条路一直走左转有间很漂亮的白色教堂,傍晚时在外面站著心情都会变好。」
「这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