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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在想,或许白以辰这个孩子本是抱着填张表回答一下姓名籍贯住址就可以万事大吉顺便参观警局以便于今后吹嘘的单纯心态进来的,可今夜注定会成为他的噩梦!
或许他真的是韩子飞的人……如果是这样,这个才18岁的孩子让安诺控制不住地心疼和遗憾,他的人生几乎还没有真正开始就步入了绝境,而他本来应该是阳光下最灿烂的存在。
如果他不是……安诺想到他此时必然惊恐万分孤立无援,想到一个小时前,他还甜甜地说:“安大哥你正直又善良,诚实又热心,你陪我们去吧”……安诺觉得自己心都拧起来了,他几乎可以看到白以辰明亮的眸子又浸在一层泪中,就像那次在休息室,被自己吓到苍白颤抖,手足无措。那次,他是怎么做的呢?对了,他把白以辰揽进怀里,把下巴埋进白以辰的顶发里,悄声说:“对不起”。
这次……
自己还有机会揽着他,说:“别怕”么?
莫局点点头:“我安排老孙去问了,有什么问题的话老孙能看出来。”
安诺的时间有限,这实在不是一个分析自己内心情感走向的好时机。他没有办法深思自己对白以辰的这份情感到底是出于一个警察对误入歧途的少年的忧虑,还是一个大哥哥对自己年幼弟弟自甘堕落的愤恨和心疼。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谈话上:“还有郑锐,我觉得郑锐现在已经快撑不住了,他跟韩子飞的分歧已经大到无法调和了。今晚就是个机会,我们当着韩子飞的面理由充分地带走郑锐,韩子飞心里肯定会对郑锐有心结,这对我们以后的行动很有帮助。”
“第三个原因就是林子!他必须尽快离开燃惑了,他的身体承受不住了,再吸下去他会死的。而且我觉得这样一来,在韩子飞那里郑锐的嫌疑就小了很多。”
“第四个原因是韩子飞!林子今天替韩子飞出货,又赶上全市夜查,我今晚帮林子保住了货,韩子飞会更加信任我,我需要他的信任。这个机会千载难逢!”
安诺停下来,仔细地想了想整个过程,万流归源,每一步算计都精确无误,每一个细节都妥帖细致,他相信今夜是完美的一夜。
秦晓笑笑,补充道:“基本今天算是幸运的,本来我们是打算以吸毒的名义抓林子的,那小子身上的味儿简直就是明火执仗了。可那样林子就不能再用了,没想到他居然没带身份证没暂住证,正好给我们一个理由不漏痕迹地把他带回来。”
安诺也笑了,是啊:“还有,白以辰那小子也是,好好的非往吧台里钻,我差点就要挠墙了,好在秦子眼贼,把他提溜过去了,要不我肯定没法帮林子藏起那批货,丢了货不要紧,问题是我失去了一次取得韩子飞信任的绝佳机会。”
莫局用拇指摩挲这茶杯的杯口,斟酌了一下说:“还是太冒险了,今天的夜查除了小秦知道底细,那些小警察什么都不知道,万一抓出那包货,岂不是全玩瞎了?”
安诺搔了搔头,尴尬地咧了咧嘴:“我也知道冒险,可是机会难得,我上午发现林子从韩子飞那里进了货,实在来不及部署什么,只好借着这周全市夜查下手了。我就怕检查的兄弟查出什么,特地在盐罐里洒了点儿酒。也只能这样了,我总不能让小秦一个队长直奔吧台亲自去检查吧?”
【绕回来了,作者真高兴啊!】
半晌没有说话的张文海喝干了杯里的茶:“艺高人胆大!安诺,你这一连串的动作看似冒险,可每一步都算计到了,各种变量都考虑进去了,一箭四雕!”张文海露出赞赏的微笑:“莫晗当初坚决要用你,把你从开远市借调过来真是明智之举啊!”
安诺很想作出谦虚的微笑,努力了一下,没成功,只得低下头。
莫晗抡起胳膊狠拍了安诺的脑袋一下:“装什么不好意思,其实心里乐开花儿了吧?”
安诺只得嘟囔一句:“莫局,知道就不要拆穿我嘛,不厚道。”
莫晗充满赞赏地狠狠瞪了安诺一眼,转脸严肃地问:“那么,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有什么需要我们跟进的?”
安诺苦笑了一下,说:“莫局,你要不要变脸变得那么快啊!”
秦晓清了清嗓子:“嗯,安子,那个林子要不要用一下?”
秦晓是安诺的学长,高安诺三届,安诺刚进公安大学时秦晓大四快毕业了,俩人是篮球场的兄弟,毕业后一个留在北安市,一个分去开远市,这次把安诺借调过来也是秦晓撺掇莫晗决定的。两人熟得很,说话也很随便。
“当然要啊!我就是这个目的!你们把林子关起来,让他戒毒去。我今天的表现肯定会引起韩子飞的注意,他没了林子这条线,想在燃惑出货就必须再找一条线,我是最佳人选!”
张文海沉吟了半晌,说:“这样很好,既然郑锐那条线走不通,换条路也不错。林子是个好机会。“
安诺苦笑了一下,当初来到北安市的时候,本来他是可以直接投入到韩子飞门下的,可向来谨慎的安诺一番深思熟虑后决定从郑锐那里下手。这本来是招进可攻退可守的好棋,可惜郑锐这人实在是个“好人”,他完全不想和韩子飞的“买卖”有半点关系,这让安诺悔不当初!
好在林子下水了,安诺有点庆幸,自己总算没有一条道走到黑。
秦晓一拍巴掌,爽快地说:“做戏就要做全套!这样,我这就下去把林子送走,对外就说逮了个吸毒的,咱们不动韩子飞。”
莫晗得意地瞄一眼秦晓,再瞄一眼安诺,再瞄一眼张文海,莫名地觉得自己身边有这俩人简直太牛了,牛大发了,牛得俨然觉得自己不是分局局长而是市局局长了。
张文海呵呵的笑了,放下茶杯说:“这样,小秦你先下去问问白以辰和郑锐的情况。然后根据他们的情况我们来安排下一步。”
秦晓一听不干了:“张局,这样不好吧?您这不是让我去滚雷么?我都当了一晚上炮灰了。
张文海哈哈一笑:“既然都当了一晚上,你就干脆好人做到底吧。”
秦晓看看两位局座大人,认命地站起身来往楼下走去。
☆、第十二章 犯二的白以辰
孙峰满心疑惑。
一般以他的资历和能力,不是大案要案根本不用他出马,即便是大案要案,有时候出现撞车的情况孙峰也得端一下,挑三拣四一下,不是随便什么大案都接的。今天下午莫晗一个电话打过来,让他帮着盘盘一个人底儿有多深,孙峰想,这个人估计来头不小,莫局亲自交代又是临时任务,于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走进了提审室。
提审室里,白以辰正在犯二,他已经被晾在这小屋子里快四十分钟了,一开始还有点紧张觉得这事儿挺刺激,随着分针一格格移动,他开始百无聊赖恹恹欲睡,再后来,他看过的所有警匪片片段在脑子里呼啦啦地过电影,他决定在这间只有一桌一椅的屋子里探探险,先从找窃听器开始。
孙毅进门的时候,白以辰正蹲在桌子底下昂着头寻摸桌底。
孙毅在提审室里看过各种各样的人,痛苦的紧张的、茫然的无措的、嚣张的绝望的……但是还真的没有见过猫在桌子底下撬螺丝钉的……
“喂,你干什么呢?”
“哇!”白以辰大大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就直腰想要站起来,可他忘了自己正蹲在桌子下面。
砰!
“疼死我了!”白以辰抱着脑袋从桌子下面一出来就看到孙峰那张鬼见愁的脸,唬得立刻不头疼了,傻愣愣地钉在原地。
孙峰其实长得并不凶悍,事实上他长得甚至比莫晗温和多了,但是要命的是这人好像天生不会笑,脸上所有的纹路条条刀削斧凿,没有一条是带曲线的,一双丹凤眼锐利如刀,一点儿感□彩都没有,几乎所有人一看到这双眼睛,就会惊恐难安,控制不住地想说点儿什么,这一说,不把家底儿交代出来通常是过不去的。
白以辰不是江洋大盗也不是巨贾豪侠,没那么大的胆色,所以一看到孙峰那张脸一串话就脱口而出:“那……那个……我在找窃听器,不,不是,我在找身份证!不,那个,我没带身份证,就是来登记一下的!我叫白以辰,男,汉族,出生日期是1994年7月2日,家庭住址是……”
孙峰皱皱眉,心里更是疑惑,这小子什么来路?这一副二百五的劲头儿是装出来的还是天生一个犯二少年?莫局让摸摸他的底儿,难不成是个少年犯罪集团的首脑?还是哪个老大的私生子?
孙峰面无表情,白以辰就不敢停嘴,好像一停下来强大的气压就会压得他喘不上气来。可是一18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可说的,没三分钟,白以辰18年的人生轨迹就算交代完了。
“说完了……”白以辰不得不停嘴了。
孙峰大踏步走进来,拉开桌边的一张椅子,把塑料文件夹拍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白以辰心都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坐下!”
一声令下,白以辰坐得笔管条直如同新兵。
“你刚才干什么呢?”孙峰一看这孩子紧张得如同上了弦,得先缓缓气氛,看他刚才那样儿,八成是港台警匪剧看多了。
“我,那个……我没事,就想找找窃听器,电视剧里窃听器都放在桌子下面的。”
果然……孙峰想,这根本就一个犯二少年!翻翻手里刚刚打印出来的白以辰资料,很薄的一张纸。他的身份证号码是真的,查出来的资料简单透明得如同一杯白开水。
“你觉得就算有窃听器,能让你找到么?”
“那个,我不就是没事找找看么。”短短的几句话,白以辰放松下来,觉得面前这个长了张恶鬼面孔的大叔其实也蛮和蔼的。
“你的身份我们查了,没什么问题,不过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确,需要跟你核实一下。”孙峰打开文件夹,开始摸白以辰的底儿。
秦晓从五楼下来的时候,孙峰正好从提审室里出来,一脸的高深莫测。秦晓其实很怕孙峰,尤其是他现在正在非正式地非公开地非常规地算计人家正在读大学的女儿。
秦晓每次看到孙峰都很想叫声爹,可是每次都不由自主地叫了声孙大人。
“孙大人,莫局让我来问问结果。”不管怎样,先把莫局提出来挡挡总是好的。
孙峰扫了秦晓一眼,心里冷笑:“就你这怂样,我闺女一指头毙你十个!”
“没事!”
“得!谢谢您……莫局说他请您喝酒!”秦晓得了孙峰俩字儿的回答,一溜烟儿地往楼上飞,留下孙峰看着他屁股后面的滚滚烟尘:
“臭小子,赶明儿要成了我女婿你也这般耗子见了猫的怂德行样儿?”
秦晓飞上五楼的时候报了个信儿,安诺和两位局座快速核对了一下双方手里的消息,对下一步行动做了个初步计划。其实,再多地计划也只是计划而已,计划是永远赶不上变化的,踏出这间办公室,一切都只能依靠安诺的随机应变了。
白以辰一个人走出警局办公大楼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一步踏出大楼的台阶置身空旷的大院里,白以辰就觉得四周万籁俱寂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一声声叩击着耳膜震耳欲聋。身后大楼的大部分窗口黑着灯,巨大的阴影压在他的头顶,前方的分局大门好像一个黑洞一般吞噬着他的目光。白以辰突然觉得不安,几千个日子以来的孤独瞬间奔涌而出,无论前行或是后退,都让他强烈的不安,他根本迈不开步子。不远处,门岗哨兵腰间的武装带闪着金属的冷光,在这个仍然很热的十月夜晚,白以辰却觉得有些冷,他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恐惧虽然来得晚,但毕竟还是来了。
白以辰恐惧的并不是今天的遭遇,而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孤独。此时,他身心俱疲,但却找不到一个家人一个朋友来给他一个拥抱。
啪……嗤!
在一片寂静中,白以辰听到一声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声音很小,但听在白以辰耳朵里却像一道炸雷,震得他的心都在剧烈颤抖,他突然发足狂奔,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
一冲出大门,白以辰就看到安诺侧身坐在的巨大的摩托车座上,双腿并拢伸直撑着地,笔直有力;右手指夹着烟随意地搭在车把上;微微仰着头吐出一口烟,在昏黄的路灯下,额头与高高的鼻梁,线条分明的唇形成了一条绝美的线条。安诺整个人凝成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直接砸进了白以辰的眼睛,刻进了他的心里。
他在等我!
白以辰想起安诺在酒吧里说:“我就在大门口等他们,这孩子还小呢,等完事儿了我顺便送他回家。”
白以辰长久以来的不安与恐惧烟消云散。
安诺低下头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