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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得你心似我心-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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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死一般的沉寂在这个病房内蔓延开,安诺觉得自己都能听见点滴瓶里一滴滴药液滴下的声音。
  “我一定是疯了!”安诺咬住牙关站在床边,微微抬起双臂,因为他觉得白以辰随时会从床上窜起来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过来!安诺决定如果白以辰真的扑过来,他一定接住他搂紧怀里,然后不还手不还嘴,就算白小狼挠死自己都可以!
  可是白以辰没有!他迅速闭上眼睛把头扭过去用后脑勺冲着安诺,整个人都开始抖,抖得铁质的床架子都隐隐在响。安诺的心都被攥紧了,他调动了自己的所有才智来思考,要怎么才能挽回自己那句可以去死一万次了的话,去安抚这个发臭脾气的执拗小孩。
  “呃……小白……我说气话呢。”安诺说的真是气话,这一晚上他的情绪一直在崩溃的边缘,被白以辰以激得冲动之下他直觉地选了最能伤害到对方的话,“这样,等你好了……等你好了我认罚,怎么样都行,你看……别往心里去。”
  白以辰不吭声,但是莫名地,安诺知道他哭了,安诺能闻到空气眼泪苦涩的味道。
  “白以辰……我真的是被气坏了,我气那头猪,也气你不懂得保护自己……能有什么事啊,你把自己伤成这样!值得么?”安诺开始只是在安慰白以辰,说着说着不自觉地把自己心里话念了出来,“白以辰,你忒狠了!我都奇怪你干嘛对自己那么狠?你太倔!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才十八岁,倒退俩三个月你还归《未成年人保护法》管呢。今晚……最坏能怎么着?大庭广众的,你真以为他敢干什么啊,就算他真醉了干了什么,你得明白在任何情况下命最重要!你以为你现在这样能好到哪里去?我不跟你说什么‘能屈能伸’之类的屁话,但是……你至于对自己狠成这样么……”
  安诺的脑子里千军万马呼啸而过,乱糟糟兵荒马乱。他有无数的想法,却纠缠在一起理不顺剪不开,让他无从说起,断断续续地,他觉得自己完全词不达意,于是也就停了下来。
  可是白以辰还是没有动、没有吭声。
  安诺叹口气:“总之,白以辰,只要你叫我一声‘哥’,我就认你!以后……以后有什么事儿,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跟哥说总行吧?以后……”安诺突然觉着自己跟白以辰谈“以后”真他妈扯淡,搞好了,自己的“以后”该回哪儿回哪儿,最多得个奖章还换不来房子换不来车,而白以辰的“以后”在H大,在建筑事务所,在一切精英该在的地儿;搞不好,自己的“以后”不定在哪里犄角旮旯井底湖心烂成一堆白骨,而白以辰的“以后”还是该在哪儿在哪儿,自己有什么资格跟他谈“以后”?再说,万一白以辰的“以后”被自己毁了呢?
  所以安诺硬生生地把舌尖上的话扭成“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总让关心你的人担心,你还小呢。嗯,那这样……那个……我先……”安诺想,甭管怎么着,我现在得先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迫切地需要抽根烟,不,一根不够,至少得四根!!
  “不要!别走!求你!”白以辰突然哭喊着从用力从床上撑起身子向安诺倾斜了过来想要抓住他,但他自己的麻药还没有退干净,手臂用不上力,刚刚撑起一点就颓然地倒下。伴随着一阵金属撞进的巨响,白以辰连同输液架一起直直地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安诺吓得魂都飞了,他扑向前去抱住白以辰的身子,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整个人都从椅子上跌了下来,双膝重重地砸倒在地上,手肘被白以辰的身子磕得猛往下坠,疼得眼泪都迸了出来。那句“我先出去抽根烟,一会儿就回来”就这么咽回了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  护不住也要护

  作者有话要说:  
  安诺顾不上膝盖上传来的剧痛,只是用力撑起白以辰的身子让他把几乎全身的重量都放进自己怀里,避免加重伤势。这么一番大动作下来,白以辰疼出了一头的汗全身脱力,只得把脑袋搭在安诺的肩膀上,偎进安诺的怀里。安诺能感到白以辰脖子上湿漉漉的,动脉勃勃地跳动着,凌乱但是有力。
  正在护士台填写病历的周煦听到房内地动山摇的一连串巨响,吓得扔下笔就和值班护士冲进留观室,推开房门时看到的就是这两个人相拥着坐在地上,姿势亲密无间但表情痛苦不堪。周煦已经忙了一整夜了,高度紧张和疲惫让他非常的暴躁,所以当他看到那个千叮咛万嘱咐要以俯卧位静养的“灾星”从床上跌下来时,他的怒火直冲安诺而去。一边指挥护士把白以辰抬回床上去一边吼安诺:“你怎么看护病人的!怎么能让他跌下来!你是不是挪动他来着?”
  安诺百口莫辩,只好装出一副“我有罪,我悔改”的沉痛表情帮着护士安顿好白以辰。周煦恶狠狠地瞪了安诺一眼,毫不客气地一把把他扒拉开,站在床边小心地揭开白以辰背上的纱布,幸运的是虽然伤口不可避免地裂开了,但是没有太大的创口,简单地处理一下就可以了。周煦累的头晕眼花,心里又有些烦躁,手上的力度多少有点控制不住,安诺看白以辰的小脸一层白似一层,汗珠子快把枕头濡湿了,知道麻药劲儿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这小子现在是在生生熬着,一颗心钝痛不已。再看着周煦在白以辰千疮百孔的后背上抹酒精的那个劲头,难免又想起那个夜晚他是怎么给自己缝的脑袋,不由地开始头疼。他欲言又止如是三番后,终于还是没忍住,在周煦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那个……大夫,能不能轻点儿?他很疼!”
  周煦冷冷地说:“不会比从床上摔下来更疼!”
  安诺不说话了,尴尬地摸摸鼻尖自己转身去护士站要了两片止疼片,打算一会儿白小辰要是实在忍不住了就给他吃。十几分钟后,周煦直起腰对安诺说:“好了!你得知道,他的伤全都在背后上,整个腰腹力量全都使不出来。我们是要求他绝对卧床休息的,你不要随意挪动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还不是得后悔一辈子?”
  安诺频频点头表示自己听懂了,并向周煦解释刚刚完全是意外再不会有下次了,自己一定尽职尽责地做好陪护工作,保证下了一堆,总算是把周煦送走了,安诺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还真是冤死了。
  大门关上,留观室里又回复了寂静,这会儿疼痛感已经铺天盖地,白以辰控制不住地发出细碎的□声,他趴在床上喘气,头发被疼出的汗水濡湿,下唇上被牙齿切出一道细细的红痕。安诺看着心疼又烦躁,觉得这个孩子太难搞定了,自己迫切地需要一支香烟却又死活不敢再提出去散根烟的话头。
  “白以辰,很疼么?”情绪不好的安诺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不耐烦的色彩。
  白以辰没有搭腔,他实在是疼得不想说话。
  安诺看着闭目沉默的白以辰更烦躁了,他压不住火气地低吼:“你闹够了没有?我到底怎么招惹你了?”
  其实,韩子飞认为安诺内敛那实在是因为安诺的演技出众,在警校时安诺那火爆张扬的脾气也小有名声的,除非是任务需要,否则有什么话很难憋在心里总是要一吐为快,至于有什么后果那也等说痛快了再考虑。此时安诺血液里那点暴躁的因子迎风而长,他必须要跟白以辰把话说明白,这么不阴不阳的让他难受,关键是难保白以辰不会再度发作弄伤自己。
  “没有。”白以辰蹦出两个字。
  安诺气极反笑!“白以辰,我知道你委屈,可这事已经过去了,郑锐也说帮你讨回个公道,他帮你要到了至少15万,那胖子还在店里呢,你要生气等好了回去找那胖子去,跟我这儿生什么气啊,怎么弄得跟我欠你一样?”
  白以辰到底没忍住,猛然睁开眼睛盯住安诺拖着哭腔反问道:“跟你没关系?”
  “又不是我要上了你!”安诺忍不住提高了嗓门,他真觉得白以辰有点儿无理取闹,“再说那么多人在,你不会喊人啊,不会求救啊!”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刺进了鼓胀的气球,白以辰积压了一整夜无处宣泄的情绪被这句话激得一下子爆发出来。他终于崩溃一样的大声哭喊了出来,双手死死揪住枕头想要堵住眼泪,但是眼泪滂沱而下马上就浸湿了大片枕套,白以辰哭得很急,气噎哽喉呛咳了起来,他断续地嚷着:
  “我喊了!我一直在喊,我……喊安大哥安大哥,我喊安大哥你救救我…可你不理我…你……你在跟肖易说话你不理我!我一直……一直在喊你,你就是不理我…我看见你跟肖易说话…你不理我……”
  白以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狂乱颠倒地重复这几句话,眼泪糊了一脸让他看不到安诺瞬间扭曲的脸,也没注意到又冲进留观室的周煦。
  安诺傻了,他被白以辰这狂风暴雨一通哭诉后觉得无理狡三分的其实就是自己,今天这事当然全怪自己:于公,自己是燃惑的保安,这种事自然是要管的;于私,自己是白以辰的大哥,明知道那胖子是个什么货色还没盯住小白,最该死的是…安诺攥紧拳头…最该死的是,那孩子哭喊求助,挣扎自戗的时候,自己竟然在跟肖易扯闲篇!安诺不敢想,白以辰在那个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他对自己有着怎样的绝对信赖,而这种信赖又是怎样的让他绝望无助……白以辰对自己吼算什么?他应该扑上来揍自己一顿的。
  安诺在铺天盖地的悔恨中,看着周煦按住哭到全身抽搐的白以辰,指挥护士注射镇定剂,再一次揭开纱布检查伤口、调整尿管。
  白以辰完全失去了自控力一样瘫在床上,除了眼泪疯狂滚落,他像死人一样苍白僵硬,直到在镇定剂开始起作用。
  周煦再不敢离开,他拖过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白以辰床头守着,安诺看的眼睛刺痛:那明明应该是我做的事!守护他的人明明应该是我,为什么我总做不到?
  药效很快,白以辰挂着泪睡着了。周煦再检查了一次后起身对安诺说:“你要当心!看起来他受了很大的惊吓,情绪极不稳定,这会妨碍他回复健康的,而且很容易留下心理阴影,有必要的话给他看看心理医生…”周煦突然犹豫了一下,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哥。”
  “哦?”周煦并不相信,对这种向来敏感的他从安诺的言行中明白了大概,但他还是接着说:“你要注意一下,他很缺乏安全感,你要尽量让他安心,让他感到安全温暖。”
  安诺被“安全”两个字刺了一下,眉峰耸动,然后又一次低眉顺眼地听着,把一条条护理事项记清楚,一边偷眼看看在病床上昏昏沉睡的白以辰,心里乱糟糟的各种想法你方唱罢我登场。
  周煦叮嘱完,歪着头打量了一圈安诺,趁着安诺这会儿根本察觉不到自己放肆又戏谑的目光说:“哎,说起来这小子我都见过他三次送急诊了,你也来过一趟了,你们哥俩儿这是从事的什么高危职业啊。”
  安诺从恍惚中醒过来,看到周煦玩味的笑有些尴尬有些不悦,只得板起脸来说了句:“意外。”然后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周煦。
  三次!短短三四个月这小家伙就至少跑了三趟急诊,安诺皱紧了眉,开始认真地考虑一个性命攸关的问题。
  夜,已经很深了,万籁俱寂中电话铃的声音尖锐刺耳,是于岱打来的。夏景辉跟着白色CRV已经快到G市了,目前一切顺利,预计两天后就可以用G市的线人在黑市劫下这批货。于岱嘱咐安诺这两天留神韩子飞,没准儿董均还得从韩子飞这里进批货。俩人迅速地交换了一下情况和相关看法,安诺能听出于岱语气中藏也藏不住的轻快和兴奋,不管案子怎样,至少知道了爱人的情况总是件令人喜悦的事情。安诺都能想象得到于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家里等夏景辉回来!
  “带鱼!”安诺看看窗外亮起来的天色飞快地说,完全不给自己改主意的机会,“我今天不回去了,你给我把客房收拾出来,要能住人!”
  于岱立刻追问道:“白以辰,是白以辰么?你能护住他么?”
  安诺其实很感激于岱,作为知情人,于岱并没有拿出一套套的大道理来劝阻自己,相反,他坚定地站在了爱情的一方。在于岱看来,破案只是工作而已,尽心尽力对得起身上的这身警服对得起头顶的国徽就行,况且侦破一起案件从来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事情。但是感情是纯私人的,终其一生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你心有所属情有所依,错过了,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所以如果爱上一个人,只要不违背道德法律、不伤害他人,那就坚定地爱下去不计生死。“死了都要爱”总比“悔死没有爱”好得多!
  于岱的这种论调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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