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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张是两个男人的合照。其中一个人就是他的生父,另一个人戴着眼镜,饶是如此,那人脸上硬朗坚毅的气质也难以被掩盖。看两人的打扮都是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于是易不休这才注意到,作为背景的某著名大学的正门和校名。
是同学吗?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么重要的袋子里?易不休正疑惑着,娄照就将那封信和日记本递到他面前。
不休拆开信纸,纸张已经泛黄,蓝色钢笔的墨迹也十分浅淡。他看到开头的五个字——“亲爱的儿子”不休忽然心脏一紧,知道这是父亲写给他的信。
他会对自己说什么?不休继续向下看去。
“请原谅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我不知道你能否看到这封信,也不知道你能否理解我想要对你说的话。但是只有一点请你相信的,我并不愿意就这样离开你,让你孤苦无依。可是我也身不由己,每当想到他已经离开我的生命,一个人在遥远的又陌生的他方等待着我,我就心如刀钻,无法忍受现在的……(这几个字已经被泪渍花掉,看不太清楚)。我爱他,也同样爱你,你是这样可爱纯洁的一个小生命……”
四张信纸,到结尾处,几乎大片被字迹被泪渍花掉,虽然心中反复被提及的那个“他”没有被写出名字,但是不休也猜到,那大概是父亲所爱之人。
这封信是父亲的遗书,因为得知爱人死讯,又对自己的婚姻深感罪恶,于是选择了自杀。信中大部分内容是在叙述自己对自己刚出生的儿子的深深愧疚。剪报上刊登的就是家人对他死讯的哀悼,而另一张存折是他留给不休的全部遗产。日记不休没有打开,事实上当他看完那封信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有些恍惚了。
娄照坐在一旁,把人搂在怀里。柔声说:“事情已经过去,你也别想太多。现在外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们。”
于是易不休忽然回过神来,他抬头看着娄照,露出歉意的笑容说:“抱歉,我失态了。”
娄照抵着他的额头,安慰道:“我明白。”
“那你让我抱会,等下我们就出去。”
“好。”娄照回应,搂着不休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五分钟后,不休又恢复了笑脸,挽着娄照走出休息室。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两人互相交换了戒指,亲吻了对方。
再后来,不休看完了父亲的那本日记,从开始到最后一页,记录的几乎都是他与另外那个他的相识和相爱的过程,因为艰难困苦,因此来之不易的幸福才格外甜蜜,只可惜两人的关系被家人知道后,就硬生生被拆散。
不休的生父还被家人囚禁了一个多月,最后因为试图逃跑而从三楼摔下,差点一辈子都要做轮椅。每每看到这里,不休就会感觉到自己脚踝那处旧伤在隐隐作痛。后来不休的生父被家人欺骗,以为另一个他将要结婚,于是心如死灰之下,也被家人安排,仓促结婚。直到有天他得知,另一个他的死讯,听说是在他结婚那天,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但是没坚持多久就去世了。于是他便从此失了心魂,没过多久就选择去陪另一个他。
命运总是弄人。不休阖上日记后,内心感慨万千。
至于不休的生母,她离开了易家之后就已经没有了音讯,也无人知晓她的下落。不休最终只找到这位从未谋面的父亲的墓碑。
那年清明,淅淅沥沥的雨丝下了整整一天,空气潮湿凉爽。偌大的墓林一眼望去都是灰蒙蒙的石碑,就连苍翠的松树在雨幕中也被抹去了色彩。娄照举着一把黑伞,遮在两人头顶。四下里静悄悄,只听得见哗啦啦的雨落声。
父亲的墓碑在靠近道路尽头的位置,让不休意外的是,墓碑前放着一捧洁白的玫瑰花。雨露从花瓣滑落,渗入泥土里。
不休似乎是自语道:“有人来过了。”
“也许是朋友。”娄照说道。
“幸好有人还惦记着他。”不休轻声说。
“以后又会多了两个人记着了。”
“嗯。”不休点点头,将怀中的菊花放在了墓碑前。他蹲在地上,看着墓碑上父亲的名字,缓缓说道:“爸,这一声晚了三十多年。希望您不要怪我。信我看了,我不怪您。只希望您在那个世界里能找到他,能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
娄照扶着不休站起来,他轻声说了一句:“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
不休转头对娄照笑了笑。
“走吧。”娄照说。
“嗯。”
渐渐走远时,易不休忍不住回望了一眼。一排墓碑静静的竖立在雨幕中,不休已经看不太清楚属于父亲的那一个,心中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惆怅。娄照忽然搂住他的肩膀,为他挡去细密雨丝,不休立刻露出笑容,揽住娄照的后腰,靠在他的臂弯里。
头顶是乌云漫漫的天空,微风夹杂着雨水,带来清亮冷意。那些过去时光里的痛楚在此刻仿佛也化作着绵绵雨丝,虽然沾湿了衣裳,但它落入土壤里,滋润了未知的生命,只等乌云散去,阳光普照大地时,悄悄抽芽拥抱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