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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你不是我的错作者:文泉杰-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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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走了,我终于可以安静一会了。
  我父亲要为我去酒店置办状元酒席。我不同意,我一听父亲这话,便“啪”的一声丢下碗筷生闷气。本来一个常曼已经让我够烦的了。我又不是状元,办什么酒席啊。状元酒席只是一种吉利的说法,谁把你当状元了!我把头扭向一边,反正我不办,你丢得起这个脸我可丢不起!你明知道你儿子只是侥幸才考上大学的还办什么酒席啊!我知道我没那本事,那种风光我也要不起!我父亲和我一样倔,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已经决定了!什么侥幸不侥幸的,考上大学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不管我如何阻挠,我父亲还是给我办了。那天我父亲早早的出去了,叫我和小荷随后就来。可是我却躲在涛哥家里谁也不见。小荷带着月儿来求我,她说了一大堆,我横竖一句话,不去!后来小荷支使自豪来劝我。见是兄弟自豪,我开了门把他迎进屋。亮哥,你别那么固执了,还是去吧。你父亲也是一番好意啊!自豪开门见山就这样对我说。我有点生气,自豪,难道你和他们是一丘之貉?你也别劝我了,我是不会去的。可自豪并不气馁,继续诚恳地对我进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劝说。自豪的口才极好,出口成章,旁征博引,这样下去,我迟早会被说服的。于是我灵机一动,说,自豪,我们是不是兄弟?自豪莫名其妙,是啊。那么,你帮不帮兄弟的忙?帮啊!那好,那你就代我去吧。你就说我病了躺在床上起不来。自豪,你是我们市的文科状元,真正的状元去了不是更好吗?就这么说定了;自豪。如果你不帮我这个忙,你就不把我当兄弟。好了,你快去吧,晚了就来不及了!我连珠炮似的说完就连拉带扯的把自豪推到了门外,说了一声“靠你了,自豪。”然后就把门关了。自豪在外面使劲的敲门,我捂住耳朵不管他。敲门声终于没有了,我吁了一口气,走到床边,扑通一声四仰八叉的倒在了涛哥的床上。
  事实上我的父亲并没有因为我的缺席而颜面尽丢,我这个假状元没有去,但去了个真状元。陈自豪一出现在热闹的酒桌上,我的几个眼尖的同学就大呼小叫起来。陈状元来了!陈状元来了!他们跑过来激动的握住自豪的手,自豪,在这里遇见你这个状元,真是三生有幸啊!过去陪我们喝几杯吧。我的同学都误以为自豪是我父亲的儿子,也都向我父亲问候、祝贺。我父亲的脸大放光彩,将错就错,就默认自豪这个儿子了。认识我父亲的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了个顺水人情。我不得不承认自豪比我有涵养、有气质得多。他在酒桌上举止优雅。谈吐自然;惹来一阵又一阵的赞叹声。那天我父亲几乎忘记了我这个真正的儿子,似乎做在他身边的大状元真正成了他的儿子。显然;我父亲非常喜欢自豪。在回家的路上,父亲就对自豪说了。
  自豪啊,今天真应该好好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我这块老脸要给丢尽了!
  哪里。我和亮子是很好的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自豪,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伯父的话,我想认你作干儿子,你觉得怎样?
  我没什么问题。不瞒你说,我和亮子是结拜兄弟,伯父,这事儿是不是先和亮子商量一下?
  真的吗?你是亮子的结拜兄弟那就更不用商量了。亮子肯定会同意的。只是不知是否委屈了你?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哪里会委屈我呢?我高攀还来不及呢!那么伯父你以后就是我的干爹了。
  好,好。有你这个干儿子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
  自豪回来后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我,当时我正在涛哥家的院子里独自吹箫。自豪夺过我手中的箫,别吹了,我有事和你讲。自豪说到酒桌上的趣事是还眉飞色舞,说到我父亲认她作干儿子时,语气一下子缓了下来,面带愧色,事先没跟你商量,亮哥,你不会生气吧?我哈哈大笑,又夺回我的箫,吹了几下,说,这是你和我父亲之间的事,为什么要跟我商量呢?
  好兄弟,你能这样跟我说我已经很高兴了。这下你我可真成了难兄难弟了!以后啊,要是我父亲要我干什么事我一定拉你去当殉葬品!哈哈。当晚,自豪没有再回去,和我在涛哥家睡了一晚。
  这几天我父亲乐不可支的,当然,白白捡了一个状元儿子能不高兴吗?
  该说说我的大学了。
  我的大学在西域。
  西域,一个忧伤的名字。
  我之所以选择那所大学,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它在西域,二是因为涛哥也在那座城市。
  我们是在开学前半个月动身去大学的,我们并没有打算直接去大学,我们想一路游玩过去。常曼最高兴了,这个主意真的很不错,直接去学校多没意思啊!我们的父母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我拒绝了父亲的护送。我说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说我们又不是直接去学校。我说我又不是一个人。可我父亲也说。我父亲说他不相信我是个大人,我父亲说路途那么遥远,我父亲说我们这是第一次出远门。后来还是父亲的干儿子把他说服的,自豪的金口一开,父亲就同意了。我父亲抱抱我,又抱抱自豪,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递给自豪,这是干爹的一点心意,你一定得收下。自豪很顾及我的脸面,坚决不要,虽然我并不在乎,但我还是很佩服自豪的为人处事。我帮自豪接过钱,自豪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自豪的。放心吧,爸,我先帮自豪收着,我会给他的。这时候我注意到几乎快被我遗忘的小荷,我走过去,说,妈,好好照顾爸。小荷惊讶的表情令我吃惊,她张大了瞳孔,似乎在质疑我刚才说的话。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小荷不断的摇晃着我的手臂。我只好再说一遍,妈,好好照顾爸。嗯,小荷使劲的点了点头,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是见不得女人流泪的,于是我转过身,不再看她。我不得不佩服小荷这样一个女人,作为我的继母,我母亲做不到的事她做到了。小荷收住了我父亲的心,而我母亲却没有。我的心是敏感而多情的,最后一眼凝望父母的脸,灿烂的笑容掩饰不住对父母的依恋,从父母的身边出发,我们搭上了西去的火车。
  我以为送常曼的那一对夫妇是她的父母,而常曼却说不是,那是她的伯父伯母了。
  那你父母呢?
  不知道。常曼一脸的忧伤,我伯母说,我一生下来我的父母就去了别的地方。我至今也没有见过我的亲生父母。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去了别的地方还是已经死了。或许已经死了。刚才看见你和你父母离别的情景,我突然想哭。骨肉情,是世界上最难割舍的。幸好我已经习惯没有父母在身边的日子,伯父伯母爱我,但他们不会像父母一样严格地管着我。
  我从来没见常曼如此的伤感。常曼也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这些。想不到常曼的身世还这么悲惨。
  我第一次主动地把常曼揽入怀中,常曼,别伤心,有我呢!
  列车开动了。我们去的是西域。
  西域一直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一想起西域这个忧伤的名字,就有一股温热的东西在我的眼里流动,我因西域而忧伤。
  十八岁是出走的年龄。十八岁,不管你考没考上大学,都应该出走。我的骨子里流着叛逆的血,常曼的骨子里也流着一股叛逆的血,自豪的骨子里也流着一股叛逆的血,于是我们三个悲壮出行。去哪里呢?去西域吧,因为那里有我们热爱的余纯顺。也许是太爱余纯顺,也许是余纯顺的灵魂在召唤我们,酷爱行走的心灵永远不会因为时空的变幻而陌生。西域,那是一个神奇美丽的地方,那里的空气充满清新,那里的湖泊充满着宁静,那里的大地充满血色。
  坐在列车靠窗的座位上,我的思绪像火车一样飞驰。我看见对面一位穷困潦倒的乘客在忘我的狼吞虎咽,而另一位优雅的素食主义者,并不是我的猜想,他曾经拒绝过我们荤腥的食物,则在独自品味着窝头和咸菜酸涩的滋味。我感觉我微笑的眼睛里有一种忧虑的风情。我不是素食主义者,但我也不会放弃素食的甘甜与醇香,克服饮食与味觉的障碍安然融入可能遭遇的种种群体,这是行走江湖必须具备的一种素质。对面的素食主义者是一个流浪艺术家,他的行装透露了他的身份。一头棕色的长发披散下来,黑色的夹克配上破烂得很有艺术的牛仔,怀抱着一把破旧的吉他。我有一股急切想与他交流的欲望。于是当我再一次拿出美味的食品时,仍然没有忘记向他发出盛情的邀请。但是他仍然是很有礼貌的拒绝了,沧桑的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
  你很执著,我说。
  你也一样,他说。
  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咸菜和馒头。
  我并不是在每个地方都吃咸菜和馒头。
  如何称呼你?
  流浪者。
  有目标吗?
  西域。
  西域,当这两个字从流浪者的口中吐出来的时候,我的灵魂再一次被震撼了。我不知道我和流浪者在此时此刻的邂逅是美妙的缘分还是刻板的宿命。
  我说,很巧,我们也是去西域。可否同行呢?
  不必了。我和你们不同,虽然我们都爱行走,但你们是高贵的行走,而我是低俗的行走。况且,下一站我就要下车了。
  于是我再也找不出话题来了。我只好把目光从流浪者身上移开,移到窗外,窗外成排成排的树木飞速的倒退,亦如我的思想。
  流浪者自弹自唱起他自己写的歌。
  流浪者的脚步没有尽头
  我们行走我们找寻
  行走在天堂和地狱之间
  寻找破碎的文明和坚硬的精神
  寻找自然的本真和历史的伤痕
  我们行走我们放逐
  行走在城市森林和阡陌小路之间
  放逐我们飞翔的心灵与自由的脚步
  放逐我们沉重的生命和压抑的灵魂
  这是一张张游牧的书桌
  这是一曲曲忧伤的歌谣
  这是一把把精神的细粮
  …………
  流浪者的琴声悠然而辽远,流浪者的歌声苍茫而凝重。
  果然到了下一站,流浪者背起行囊潇洒而坦然地走了。
  我追到车外,握住他的手,我相信我们会有缘再见的。
  后会有期,他这样对我说。
  流浪者走了,自豪伏在窄小的桌子上打盹,常曼又恢复了她的本性,当着众人的面又开始侧着身搂着我。我说过我不喜欢常曼动不动就搂着我,可我刚刚安抚了她,也就不好意思再把她推开。可常曼却得寸进尺,又开始疯狂地亲吻起我来。这下,我们周围的那些昏昏欲睡的乘客像喝了兴奋剂一样一下子精神抖擞,擦亮了眼睛,把目光全都聚集在我和常曼身上。我如芒在背,故意踩了踩自豪的脚,想把他弄醒,这样常曼就不会当着熟人的面恣意妄为了。自豪醒是醒了,可常曼完全无视他的存在。面对常曼热情地拥抱和亲吻,我是在无心回应。无奈之下,我只好把常曼的头按至我的胸前不准她动,这样常曼就安静了。不一会儿,常曼倒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我们是在华灯初放的时候,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下火车的。我们无心顾及西部城市别样的夜景,找了一个舒适的旅馆痛痛快快的睡了一觉。第二天我们很早就起来了,并不是我们愿意起来,只是这里的太阳出来的太早。我站在旅馆的窗前向太阳升起的地方眺望,好高远的天空,好辽阔的大地,这就是西域了!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西域了!我们骑着奔腾的骏马,在西域大草原上尽情的驰骋,我们买下藏民的哈达,登上帕米尔高原,实现了对帕米尔少女和雪山的幻想,在荒野的路上看见一条被拴死的狗,常曼为它垒了一个坟,并为它洒了几滴泪。享受了一顿荒野大排挡,嘴角带着手抓羊肉和马奶酒的余香来到香梨之乡库尔勒采了一束忧伤的无花果,随着驼铃穿越了一段短暂而惊奇的丝绸之路。在喀什,常曼遭受了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没有恶意的调戏,常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而把那个中年汉子调戏了一番。在塔县的旅馆里眺望石头城的遗址和它背后若隐若现的神山牧什塔格峰,来自远古与神灵的忧伤填满了我的心坎。那些离去的,那些存在的,那些未知的,太多太多的诱惑,太多太多的迷茫,从而太多太多的忧伤。这就是西域了。或许西域本来就是一个忧伤的地方,每一寸土地,每一棵草木,每一个生灵都可以激发隐藏在我内心深处的无限忧伤。我五岁那年的忧伤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忧伤无罪,也不是廉价的,同时放牧自己的脚步和心灵,是另一种体验,另一种思考。开始在路上,进行在路上,结束在路上,一切美丽而残忍。
  西域,它属于向往天马行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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