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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儿婚后生活不幸,对何龙的打击很大,所幸还有何伊伊作为慰藉,何龙怜惜她自幼失去双亲,对这个孙女十分宠爱,送她去国外读书,她十二岁生日那年就斥巨资买了一套豪宅送给她,但何伊伊与爷爷感情深厚,因此长大以后还是留在老宅和爷爷一起住。何龙老了,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八年前中风过一次,手脚不灵便了,前年再度中风,全身瘫痪,只有右手两根手指尚有知觉,剩下的日子只能坐在轮椅上渡过了,何伊伊请了专业护工二十四小时照顾他,她自己也经常抽时间陪爷爷说说话,给他按摩,陪他散散心,以尽她父亲未能尽完的孝道。
正说着话,就有一名女佣过来通知何伊伊说何龙睡醒了,何伊伊于是就带着秦子墨去看望何龙。由于何龙这几年身体状况很差,为防万一,何家聘请了家庭医生定期为他检查,还在他房里购置了一批医学器材,比如家用吸氧机和瘫痪病人护理床等,秦子墨他们进去的时候何龙刚吸完痒、挂上生理盐水,旁边有名护工正为他擦拭嘴角的口涎,现在的何龙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叱咤风云的模样了,岁月和病痛将他摧残成了一个白发苍苍、行将就木的老者。
看到何伊伊他们,何龙表情显得很欣喜,坚持要坐起来,护工摇起床板,与何伊伊一起搀起他的身体,在他的背后垫了一个软枕,以便他坐得更舒服一点。何伊伊握住他骨瘦如柴的手,提高了音量喊他:“爷爷,我带我朋友来看你了。”
秦子墨本来站在门口,听到她的话便也走了进去,站在何伊伊的旁边,向何龙礼貌地鞠了一礼:“何爷爷好。”
何龙的眼睛望着他们两个,浑浊的眼球里露出一丝慈爱的光芒,他的面部神经大部分已经瘫痪,嘴角只能怪异地歪向一边,每次说话都极其艰难,只听他用沙哑的、苍老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他……他就是……你的……男朋友?”
秦子墨愣了一下,但出乎意料的是何伊伊居然没有否认,反而露出了一丝羞涩之情,嗔怪地说:“爷爷,你说什么呀……”
何龙很开心,脸上的肌肉费力地扯出一个扭曲的表情,应该是在笑,喉咙里发出几声暗沉沉的笑声,像是从胸腔里泄露出来的:“打……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何伊伊说:“爷爷,秦子墨才刚毕业工作还没着落,你就着急问什么时候结婚,现在还早着呢,对吧?”
何伊伊向秦子墨使了个眼色,半是示意,半是恳求,秦子墨虽然不理解她这样做的意图,但还是配合着她演这场戏:“嗯,对。”
何龙听到他们这样说,眼神变得焦急了起来:“不早……要……尽快……趁爷爷还有气,还能……护着你……快点把……把婚事办了……不然那个……畜生……不会轻易放……放过你们……”
何伊伊担忧道:“爷爷,不要这样说,你一定会好起来,会长命百岁的。而且二表哥他……他应该还有最后一丝良知,就算他真的一丝良知也没有了,还有大姑姑在啊,她不会让他真的娶我的。”
何龙情绪突然变得激动,瞪大双眼,额上青筋暴涨:“他就是个……畜……畜生!他害得我这副……样子还不算……他还要……还要强娶……自己的嫡亲表妹……他就是个畜生!畜生!!!”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何伊伊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不停为他拍抚顺气,嘴里哀求着:“好了好了,不提那个畜生了,爷爷你别生气,我们再也不提那个畜生了!”
何龙咳得满脸胀红,似是要把心肺给咳出来,甚至胸臆间都能听见痰液粘稠的声响,多亏家庭医生就在隔壁间,听到响动以后用吸痰器帮他把嗓子眼里的痰吸出来,这才止住了咳嗽。何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湿透,缓了很长时间才缓过来,经过刚才那一下,何伊伊眼圈都红了,喃喃地说着:“爷爷,都是我不好,别生气好不好?……”
何龙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愈发虚弱,用仅剩的力气动了动全身上下仅有知觉的两根手指,把手指搭在孙女的手上,用粗糙的指尖抚摩着她的手背,到底是舔犊情深:“爷爷不……不生气了……看到你们……爷爷今……天应该高……兴……”
看到何龙终于没有大碍了,何伊伊总算放下了心,她让张伯拿上来一些报纸打算为爷爷读新闻。何龙今天的心情似乎真的不错,一直在说话,问了秦子墨很多问题,问他是学什么专业的,现在在哪里工作,又跟他讲了许多发家史,讲他以前在抗战时期靠着贩卖军火捞到第一桶金的事,还有在那烽火连天的年代里带着帮会的兄弟划小舢板冒着枪林弹雨把货物运送出去的事,讲到后面脑子开始糊涂了,相同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前言不搭后语。为怕秦子墨待在旁边觉得无聊,何伊伊就让佣人领着他先回客房了。
秦子墨在客房里看了会儿书,过了一小时左右就听到敲门声,赵墨打开门,看到何伊伊站在门外,右手提着一瓶红酒,左右拿着两只玻璃杯,问道:“陪我聊聊行么?”
秦子墨点头,何伊伊提着酒瓶走了进来,没有坐沙发,而是径直走到阳台落地窗前,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在一大片银屑般的月光下席地而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喝了起来。秦子墨坐到她的旁边,看到她的脸上满是浓浓的倦怠之色,眼圈与鼻头泛红,一仰脖咕噜噜灌下一杯酒,深呼吸,重重叹气,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让你看笑话了……”何伊伊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声音有点哽咽。
秦子墨未发一言,只是默默地递上纸巾,何伊伊哭了一会儿,把堆积在心里的阴霾宣泄出来了一些,心情终于好多了,她对秦子墨说:“谢谢你刚才在爷爷面前那么配合我。”
秦子墨摇摇头,表示这没什么,何伊伊问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骗我爷爷说你是我男朋友吗?”
秦子墨说:“你自有你的道理。”
何伊伊说:“秦子墨,我发现你这人真有趣。”停顿了一会儿,她叹了口气,神情又变得哀伤起来,决定向他坦白:“恐怕你也猜到了,我们家不是那种做正经生意的人家。我爷爷年轻时是混黑道的,心狠手辣,做了不少造孽的事,他时常说他这一生过得精彩,晚年得到这样的报应并不委屈,只是愧对自己的子孙后代。我父亲英年早逝,两个姑姑沦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过得一生凄苦,三个表哥又……你走后爷爷又犯起糊涂来,抓着我的手问我父亲怎么还没回来?让我在父亲回来了以后记得叫上姑姑和表哥,我们一家人好好聚聚,我嘴上说好好,可是心里总觉得酸酸地,很难受……”
人一旦有钱有权,心里的欲望就如同沟壑一般永远无法填平。纵使何龙这般叱诧一时的枭雄,晚年却落得如此场景,连自己唯一的孙女都保护不了,与废人何异?联想到自己和子溪虽然自小无父无母,生活困窘,但兄弟俩互相扶持、互相互爱,比起这孤苦伶仃的何家大小姐来,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秦子墨沉默良久,随后,他试探着问:“一个月前在酒吧里碰到你,那天你满头大汗心情也很差的样子,是刚从订婚宴上跑出来吗?”
何伊伊苦笑道:“是啊,那天二表哥背着我们当众宣布联姻的事,我都快气疯了。都怪我太没用了,我以为躲在爷爷的羽翼之下就可以一直开开心心地过下去,后来我才知道我的的想法多天真。”
她接着说:“七年前爷爷第一次中风,那时我在国外读书,爷爷生病前前后后的事情都是二表哥在部署,就连爷爷住的医院、身边的护理人员、每天吃的药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而我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守着爷爷哭。那时候爷爷很信任他、经常夸他能干,可是从那时起他就在爷爷身边安插自己的人了,他把爷爷吃的药偷偷换了,害爷爷的病越来越严重,等我们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爷爷身边已经全部都是他的人。然后他把爷爷软禁起来,逼迫爷爷签下东方寰宇的股权转让书,我天天求他让我见爷爷,他只骗我说爷爷送去国外治疗了,后来还是我雇了私家侦探才探听到爷爷被关在密不透风的地下室里,每天只喂一顿猪食一样的东西,里面还放了许多损伤脑神经的药物,等我把爷爷救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现在的模样了……可能是他觉得这副样子的爷爷已经对他构不成威胁了,所以暂时没来找我的麻烦,我原本以为他既已得到东方寰宇就该停手了,谁知他还是不知餍足,爷爷曾立下规矩,何家的黑道控制权必须是嫡系的何氏子孙才能继承,他是爷爷的外孙,按理说没有继承权,无法服众。为了让自己坐上何家家主之位显得更名正言顺,他居然打定主意要娶我这个何龙唯一的孙女……”
这个杨二少为了夺权连自己的外公和表妹都下手残害,当真厉害,秦子墨默默听着,细细思忖着,通过分析这个人的性格处事来谋划接近他的方法。
何伊伊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是为这错综复杂的家族情仇而错愕,便感慨道:“虽然我安慰爷爷说二表哥应该还有最后一丝良心,但我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二表哥这人的性格向来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爷爷让我快点找到一个托付终身的人抢先一步把婚事办了,到时候木已成舟,二表哥再无赖,总不可能做出太过火的事。但是托付终身的人哪是那么容易找到的?爷爷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我不忍心看他在病中还要为我忧虑悬心,所以骗他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希望他开心一点、能得到些许的安慰也好,你放心,这事只对爷爷一个人说,不会牵连到你的。”
秦子墨说:“没关系,我知道。”然后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二表哥还是不罢休,你会跟他结婚吗?”
“不可能!”
何伊伊捏紧手里的玻璃杯,眼神变得坚定:“我才不要跟这种变态结婚!我不要步我姑姑的后尘!我已经想好了,爷爷身边的人都已经被他剔除了,但何家还有几个从小看我长大的老臣,如果他不放过我们,我就在他们的帮助下带爷爷到国外去,我逃到天涯海角,他还能追到天涯海角不成?就算变成穷光蛋,就算要从头开始,但只要我们祖孙俩在一起,就足够了。”
☆、屈辱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秦子墨住在何家,每天帮何伊伊开开车子。何伊伊两个月前刚从英国一所大学毕业,但因为何龙病重,再加上她担心杨二少会趁机加害何龙,所以这段日子一直在家照顾着爷爷。闲暇时候也会出去放松一下,何大小姐虽然对做生意还有打打杀杀的黑道事务兴趣不大,却意外地对摄影情有独钟,她和一般的有钱人家大小姐不一样,天生性子野,喜欢在到处跑来跑去,秦子墨和她年龄相近,再加上又是她的专属司机,她就经常带着秦子墨漫天遍野地写生拍照,两人处得不错。当然在扮演何伊伊私人司机这一角色间隙,秦子墨也没忘了他此行的目的,他一直都在耐心等待一个接近杨氏的机会,终于在等了两周之后,机会来临了。
何伊伊收到一封请帖,邀请她参加后天傍晚六点半在金流江畔的德莱号豪华游艇上举办的新楼盘开盘仪式,主办方是本市一家颇具资质的开发商所承办,仪式上请了一些东方寰宇的艺人进行商演,所以邀请了东方寰宇的少股东何伊伊作为嘉宾,另外,杨氏集团旗下的公司在此次建设环节中承包了一部分项目,因此杨氏董事长也在受邀之列。
何伊伊本来不太想去,因为东方寰宇现在早已是杨二少当家,她去了肯定会和他狭路相逢,想想就气闷,但是张伯劝她去,因为她代表的是何家,不去不太好,何伊伊思前想后,只得决定去了。仪式开始当天何伊伊打扮完毕,还是由秦子墨开车送她去,会场所在地就在黄金海岸边上,途中要经过金流江大桥,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在那暮色苍茫之下的海岸边停靠着的那一艘纯白色豪华游艇就是目的地了。
黄金海岸往东20多公里,地域辽阔,是西、北、东三条大江的汇集之处,可说是一块得天独厚的宝地,只是这地方长年受海浪冲蚀,沙土泛滥,附近荒无人烟。早在五年前此地就被杨氏以低价买下,投资巨款准备装填完海沙后做长远建设,好几年前就有大批工程队在此忙前忙后开始填沙,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