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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男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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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且不知他所为何来;直到某天瞒著父亲接受老师的邀约前往游乐园,才明白原来人世间有种东西叫做「快乐」,在他的生命里,除了「火龙」之外,伊藤浩司所占的份量也逐渐加重。 

      想到伊藤浩司,不晓得他现在在做什麽?自己发生了这种事,看来没机会接受他的私人授课了……想到此,鼻子竟酸了起来。 
      「小朋友?你还好吗?」鲛岛谅一手拿著个大碗,一手抬了张和室椅进来:「脸色好难看。」 
      「不要你管。」龙介的硬脾气再度出现。 
      鲛岛谅显得不在意,将大碗放在矮柜上,谨慎地将龙介抱到和室椅上。「因为坐著会稍微压迫到伤口,所以可能会不舒服,但总不能躺著吃饭,所以你忍忍,吃完就可以再躺著休息。」而後他拿起大碗,搅拌著里头的粥,诱人的香味飘来。 

      「你煮了什麽?」龙介有些好奇地问。 
      「人蔘山药粥,用鸡汤做底煮的,还打了蛋,加了绞碎的肉与玉米。」鲛岛谅舀起一汤匙,细心地吹凉後再递到龙介面前:「很营养的,来,啊--」 
      人蔘的味道充斥在房里,滑溜的山药很快就在嘴里化开,鸡汤香浓的风味留在舌上久久不去。龙介连吃了好几口,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好吃吧?」鲛岛谅看出龙介喜欢,不禁也跟著开心。 
      龙介点点头表达他的喜欢,此时一阵风自窗外袭来,拂得窗上的风铃唱起歌声。一听到风铃的声音,龙介不自觉地转头看--这转身的动作可不得了,猛然拉扯到被子弹贯穿的伤口,剧痛令身子都变得僵硬,他紧咬下唇,尽力不发出声音。 

      鲛岛谅见他胸口的绷带开始渗血,明白伤口可能又裂开,立时放下碗,打开矮柜,自里头翻找出一只黑色的小罈子,还以红色的蜡封口。他替龙介卸下浴衣上摆,开始拆解绷带。 

      「你……要做什麽?」龙介抓住鲛岛谅的手,不信任的眼神再度出现。 
      「我帮你上另一种药,」鲛岛谅将小罈子在他眼前晃了一晃:「这是我从中国带来的密药,能迅速止血与促进伤口愈合,但它不能在神智未清醒的状态下使用,会导致永久性昏迷,所以我之前仅先利用针灸替你进行止血,并做了简单的缝合。」 

      「里头有什麽成份会导致昏迷吗?」龙介皱著眉问。 
      「说来很复杂,怕一时间也很难向你解释清楚。」鲛岛谅敲开封口的蜡:「这种药是以百种药草和毒虫下去酿制,需密封多年才能成效,离开中国时,师父特地将它交给我,说我一定用得著。不过据说使用时会引发剧痛,痛过後,伤口即会於两日内愈合。」 

      「那……就试试吧!」龙介望著漆黑的罈子,脸上流露出义士之气:「倘若可以,我也得快些康复,才能回去找荒木组的弟兄,也才不会拖累你。」 
      鲛岛谅将所有绷带拆下後,露出范围极大的伤口,有些部份的缝线略微绽开,血自缝合处淌下。「这麽美的肌肤,不该被留下疤痕,希望这药真有奇效,能让你的皮肤光滑如初。」打开罈子,一股怪异的气味飘逸而出,他望著龙介道:「万一痛极时,你可以咬我或抓著我。」说毕,他用乾净的布条沾了密药抹至伤口上。 

      隔不到几秒,伤口开始隐隐作痛,略微抽痛在瞬间变得强烈,如万针戳刺般的痛楚刺激右胸的每个细胞,像被放了虫进伤口胡乱啃蚀似的难熬,又如有人拿利刃刮著内脏,将肌肉一块块切割下来,以锯刀在伤处来回磨蹭,直到血肉模糊、触动每一条痛觉神经为止;紧接著逐渐有股灼烧感蔓延开来,将全身攫入地狱业火,要剥下所有表皮,将骨肉燃烧殆尽。龙介死忍著痛不吭声,将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冰晶般的冷汗不断自额上跌坠,浑身颤抖,下唇都快被咬出血来。 

      「小朋友,你还撑得住吗?」鲛岛谅担心地扶著他:「我是认真的,你若真忍不住,大可以咬我!」 
      龙介艰难地摇头拒绝,肢体的表现虽然充满痛苦,脸上仍写满倔强不屈。 
      鲛岛谅看出他眼里其实早已泪花乱转,就是不肯落下,心也跟著纠疼起来,索性捧住他的脸颊,激动地道:「你会痛吧?要真难过,就好好哭出来,在这里无需做个没感觉的人!」 

      不料此言竟令龙介睁大双眸,诧异地盯住他,显现不可置信的神情。 
      【大哥的男人】 012 
      鲛岛谅见龙介露出惊讶的眼神,还以为自己说错话。正思索著该如何弥补之际,龙介已先开口:「谅一大哥?」 
      「啊?」鲛岛谅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不明白龙介的意思。 
      「你还活著?你没有死?」激动的情绪似乎盖过身体的苦痛,龙介抓住鲛岛谅的手臂,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落下。 
      鲛岛谅晓得龙介认错了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才好。龙介已摸上他的左脸,边抽泣边道:「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贪玩,你也不用为我挡这一刀,幸好没伤著你的眼睛!」 

      「小朋友……」鲛岛谅直觉自己该说真话,便摸摸龙介的头,尽量将声音放温柔:「你认错人了,我这伤是被刀伤的没错,但是是在中国与人打斗时受的伤。」 
      「中国?」龙介逐渐回过神,但似乎还不甚愿意相信。 
      「对,虽然我是日本人,但自小在中国长大,今年春天才来日本。」鲛岛谅摸著下巴的胡渣:「与你首度会面是在御茶水的料亭里,於那之前就没印象曾见过你了。」 
      「可是,你们的名字与外形都如此相近……」龙介摇著头。 
      「或许只是巧合罢……」 
      龙介低下头,肩膀仍因哭泣而抖动著,鲛岛谅心疼地按住他的双肩。忽然间,龙介像想到什麽似的,伸手拉开鲛岛谅的衣襟,直盯住他厚实的胸膛看。鲛岛谅被看得不好意思,忙拉开龙介的手道:「怎麽啦?小朋友?」 

      「伤痕……」龙介指著鲛岛谅左胸上一道细长的刀疤:「我……那时谅一大哥……就是被我用火龙从这儿刺进去……如果你不是谅一大哥,怎会有这麽道伤痕?难道世上真有这种巧合?」 

      「这……」鲛岛谅顿时哑口无言。 
      「不然你告诉我,你胸上的伤是怎麽来的啊?」龙介显得有点歇斯底里:「这伤的宽度分明与火龙相同,难不成世上有第二把火龙?也只有荒木流的剑术会选择刺在此处,瞬间切断心脏用来运输血液的大动脉,中刀者不用多久就会死亡……」 

      「老实对你说,我自个儿也不晓得这伤哪来的。」鲛岛谅低头望著自己的胸膛:「二十六岁那年去替师父挑水时,在树林里遭到怪人袭击,差点没了命,幸亏师父发现我过了时间还未归,才发现我被击中要害倒在林道上。」 

      「所以……你真的不是谅一大哥?」龙介失望地看著鲛岛谅。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鲛岛谅遗憾地摇了摇头。 
      剧痛加上获悉事实的打击,龙介竟岔了气,眼珠向上一翻,整个人倒了下去。鲛岛谅连忙扶住他,没有杀人的武器在手,荒木龙介也不过是个年幼的男孩,瘦小的体裁令人心生怜爱。鲛岛谅将他抱回床垫上,仔细包扎好伤口,又怜惜地抚著他的脸颊,而後转头收拾碗匙。 

      正要离去时,发觉有股微弱的力量抓著他的衣角,回头发现龙介已又清醒,睁著大眼睛望他。於是他将碗放下,坐到龙介旁边:「你还好吗?」 
      龙介虚弱地点点头,表情已然恢复镇定:「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鲛岛谅露出贯有的笑容:「让你失望了。」 
      「可能是我才刚梦到谅一大哥,你又恰巧说出与他颇相似的话,所以有点分不清梦与现实吧!」龙介的笑容带著淡淡的哀伤。 
      「话?」 
      「嗯,谅一大哥也曾经叫我难过就哭出来,不要当个没感觉的人。」 
      「听你这麽说,让我对他产生相当大的兴趣,」鲛岛谅将手臂交叉在胸前:「不如你多说一些他的事情给我听吧!」 
      「……」龙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我的刀呢?」 
      「嗯?哦,在这边。」鲛岛谅走到墙角,把火龙拿过来,塞进龙介的被子里。 
      龙介用左手将刀搂在怀里,彷佛这样才能安心似的。「其实我对谅一大哥的印象并不深刻,记不清楚他的长相,只记得到我三岁时,他都一直待在我身边。」龙介看了鲛岛谅一眼,然後望著天花板:「他长得像山一样高,身材像熊一样壮,单手就能把我拎到肩上,虽然不是很清晰,但那种温柔的感觉倒是烙在心里不褪。小时候其实很怕黑,虽然父亲总叫我得习惯一个人睡,我还是常偷偷蹑手蹑脚地跑进谅一大哥的房里,抱著他睡,回想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抱著大树似的,很安全。」 

      「好可爱的小朋友。」鲛岛谅想像著三岁的龙介,不禁呵呵地笑了。 
      「谅一大哥也常常叫我小朋友。」龙介眨眨眼:「不过……他大了我二十三岁,所以对他来讲,我真的是小朋友吧!他不喜欢我成天与刀剑为伍,所以总爱带我去杂货店买糖或去放风筝。」 

      「看来他真的很疼你呢……」 
      「嗯,但是我却害了他。」 
      「害了他?」 
      「三岁那年,曾有一次他带我出去玩,因为晚归而惹怒父亲,父亲盛怒之下对我拔刀相向,他为了救我而被砍中左脸,留下一道很深很深的伤口。」龙介闭上眼睛:「我一直为这件事自责不已。」 

      「我相信谅一大哥不会生你的气的……」 
      「我知道他没有生我的气……也知道他疼我……所以才会默默地让我杀他……」 
      「杀……他……?」 
      「嗯。」龙介眼里又开始泛出泪光:「他受伤不久後的某天,父亲突然暴跳如雷地向火龙会宣告说他背叛了火龙会与荒木组,是来自鬼鲛会的走狗。恰好那时会里死了不少弟兄,全怪罪到谅一大哥身上。」 

      「就你的描述,谅一大哥不像是那种人啊……」 
      「我相信其实谅一大哥什麽也没做,但怒极的父亲完全听不进任何解释,扬言要以会规处置。」龙介吸了口气,眼泪从眼角滑落:「他将荒木组的人全带至东京湾旁,绑著谅一大哥,然後把火龙交到我手上,对我说『谅一背叛了火龙会,你是谅一最疼爱的人,所以由你来结束他的生命,再好不过』。我望向谅一大哥,见他点了点头,什麽话也没说地闭上眼睛,於是、於是我……我就……」龙介激动地硬咽,说不出话来。 

      鲛岛谅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实在不明白黑道世家的想法与作风。 
      「父亲说我这样做也是种仁慈,让谅一大哥死在最爱的人手上……」龙介紧握著火龙:「告诉我,这真的是种仁慈吗?」 
      「我……」鲛岛谅摇摇头道:「我也说不上这算不算仁慈……但我想,谅一大哥想必是不希望你为难,才会闭上眼,默默地承受一切。」 
      「我,亲手杀死最疼我的人。」龙介吞下泪水:「从那之後,我对杀人完全没有感觉,就像砍树一样,稀松平常。」 
      「别这麽说,」鲛岛谅摸著龙介的额头:「我相信你仍拥有善良的一面。」 
      「你的手也跟谅一大哥很像,又大又温暖。」龙介浅浅地笑著:「难怪我分不清你们俩。」 
      「小朋友,如果你不嫌弃,大可以把我当成你大哥。」鲛岛谅竖起拇指指向自己:「反正我年纪和你的谅一大哥也相近。」 
      「我不要……」龙介嘟著嘴:「虽然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可是谅一大哥看起来没有你这麽老,也没有你这麽邋遢……」 
      「喂,我保养得应该也不算差吧?虽然你印象中的他是二十多岁,我也不过三十几啊!」鲛岛谅轻轻地捏了一下龙介的鼻子。 
      龙介难得地咧嘴笑著,笑过之後,他好奇地问鲛岛谅:「我常听你说师父、师父的,他究竟是谁?而且你为什麽懂得那麽多奇怪的东西?什麽点穴、针炙的……」 
      「我刚不是说自小在中国长大吗?」鲛岛谅道:「我从小就父母双亡,被一名隐居山林的老人收养,他是中国江湖上著名的『老仙』,懂得许多失传的武术和医术,点穴和针炙都是他教我的,还教了我太极拳及咏春,他说我够高大,手长脚长,上三路与下三路都很适合练。」 

      鲛岛谅还连说了不少武学名词,但龙介没一个听懂,他转著眼珠子,又问:「所以他也教你厨艺吗?」 
      「不,厨艺是我自学的。」鲛岛谅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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