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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牙牙学语的大胖孙子,心中的那点酸意早已经烟消云散。抿嘴笑道:“即这样,也无需藏着了,叫人请上前来,给我见见。”
顺慎郡王妃因为顺慎郡王在皇家的尴尬地位,所以很少出来交际,大多都以身子不爽推却了。不过今日她是带着目的来的,因此一面和贾母、邢王两位夫人和尤氏说话,心中一面想着如何把话题引过去,听到锦乡侯的诰命的言语,赶紧道:“正是呢,我听说府里的几位姑娘都是极出色的。正好现在有暇,叫人请上来,我见见。” 说话间向下面几位姑娘坐着的那一席扫了一眼,因为离得远,眼前又人头攒动,看不太清,不知道目标是哪一个。临昌伯诰命也跟着出言附和。
贾母回头命凤姐将家中的女孩带上来。凤姐答应着,出去转了一圈,将三春、三玉、宝钗和湘云带到主席近前。八位水葱一般的姑娘站在众人面前,大家只觉得眼前一亮,齐声夸赞不觉。临昌伯诰命拉着面如银盆的宝钗细细打量一番,道:“这孩子生的好,标致又有福气,老太太,这是你家的几姑娘?”王夫人忙在下面答道:“这是我娘家妹子薛家的姑娘。家里领着皇商的名头,因要和户部支领钱粮,结算新支而入的京。……”
听说宝钗家里不过是皇商,临昌伯诰命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目光落到站在一旁的湘云身上,早前在史家她是见过湘云的,因此赶忙松开握着宝钗的手,指着湘云道:“你既在这里,听见我来了,还不出来,还等请去!我明儿和你叔叔算账去!”就着和湘云说话之际将宝钗跳了过去,行事圆滑,转折之间不见突兀。
以顺慎郡王妃为首,众位公侯命妇都有给众姊妹的见面礼。众人施礼道谢,接过东西,交由跟在她们身后的丫头拿着。跟着宝钗的的莺儿和香菱上前接过顺慎郡王妃的表礼时,顺慎郡王妃紧盯了香菱几眼,然后回头和跟在身边的大丫头悄声说了几句话,那大丫头听了之后,悄声的走了出去。
冷菜鲜果已布齐;开始上热菜温酒,流水价的端碟传碗上桌,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水陆地空应有尽有。众人提筷就箸。待吃得一会儿,一班乐工带着油粉戏装的伶人开了戏。顺慎郡王妃先点了一出吉庆戏文,而后让与众公侯命妇,众人谦让了一回,只命捡好的唱了来。
席中,顺慎郡王妃以更衣为由离席,跟着刚才出去的顺慎郡王妃的丫头进来,然后贾母和王夫人也起身离开。而后贾敏注意到宝钗和她身边的香菱被叫了出去。过不多时,离开的众人一一回席,除了宝钗回来之后身边少了个香菱之外,再无异常。而席上的诸位也都神色如常,仿佛她们刚才是正常的离席一样。但是贾敏知道,香菱必然已经脱了苦海,和甄封氏相聚了。
未等席终,顺慎郡王妃以身子不爽为由辞去,贾母听了也不强留,和邢王两位夫人,尤氏凤姐等一干人众送走了顺慎郡王妃。看着顺慎郡王妃坐着车,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去,谁也没注跟着的随从里面多了个小丫头。
香菱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不引人注目的在贾府里消失了。因为她在薛家的深居简出,除了有数的几个人见过她的人,曾经因为她突然不见觉得有些奇怪,有所疑问外,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就算心有疑问的几人,因为知道内情的人都守口如瓶,他们无从得知缘由,何况就算薛蟠曾经为她打死过人,从而使香菱引人注目,但是说到底不过一个小丫头,并不足以引起重视,所以纳闷几天也就放开了。只有薛蟠,因为本要到嘴的肉,飞了,闹腾了几场。
在香菱被顺慎郡王妃带走后,贾敏并没有立即去见甄封氏。她想给这对命运多舛的母女离散多年而今团聚留下足够的独处空间。因此次日收到甄封氏的邀见,很是诧异。不过还是坐车赶到玲珑绣庄。见到贾敏,甄封氏拉着英莲就给她跪下了,并连连磕头,拜谢她帮助她找到女儿,并使她们母女团圆。贾敏赶紧上前把她们扶起。两下落座,贾敏知道甄封氏感激她,但是她不觉得这次甄封氏相邀,只是单纯的为了道谢,必然还有其他的事情,因此直言相询:“封太太,不知道这次这么急着请我过来是为什么?”
英莲在甄封氏的示意下,拿着钥匙开锁,将一个梨花木的匣子从柜子里拿出,放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贾敏打开匣子,见玲珑绣庄的房契,绣娘的身契,账本,钥匙等物件皆在里面,不明所以,向甄封氏望了过去,问道:“这是何意?”
甄封氏将英莲手中刚才开锁的一串钥匙拿过来,一并放到匣子旁边,道:“小女现已找到,我半生的心愿已经满足。现在我打算带着小女回乡定居,所以这些东西也该交还给林夫人了。”
“回乡?”对于甄封氏的打算,贾敏并不感到惊讶,似乎早有预料一般,问道:“我记得原本封夫人家居姑苏,那么你们可是要回姑苏定居?”甄封氏摇头道:“虽然我原本和丈夫居住在姑苏,可是自从英莲走丢之后,一场大火,将宅院付诸一烬。姑苏已无处安身。何况我和英莲都是女流之辈,弱质纤纤,如何支撑得起门户?姑苏也没有其他亲眷在,所以我打算带着英莲到大如州投奔我爹爹。”
事情果真不出她所料。贾敏定定的望着甄封氏半晌,才道:“英莲的父亲虽是金陵甄家旁支,可是到底是金陵甄家的人。若非和甄家有关系,又哪里能够求的动顺慎郡王妃出面将英莲救出来,让你们母女团圆?这说明顺慎郡王妃也承认你们甄家人的身份,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金陵?金陵甄家是大族,在地方上颇有势力,所以你们母女两个去金陵的话不用担心会受到欺凌。……”
虽然现在看上去如同庞然大物一般的甄家会倒,但是等甄家被查抄的时候,以英莲的年纪应该出嫁了。若是出嫁的话,罪不及出嫁女。纵使没出嫁,甄家嫡系出事,甄士隐不过是甄家旁支,而且又出家了,也不会牵连到甄封氏和英莲两人的头上。不管甄家嫡系如何,甄氏宗族都在,只不过族长的人选有变化罢了,有甄氏宗族护着,她们两个弱女子能够免去不少麻烦。
“我们才不会去金陵。”甄封氏急急的打断贾敏,旋即觉得自己反应过度,忙忙的解释:“虽然我家和金陵甄家是一家,但是并不和睦。公公当年就是无法忍受族人的欺凌,无奈之下背井离乡落户姑苏的。在老爷没有高中之前,甄家对老爷不闻不问,后来老爷靠自己的努力中举,出来做官,甄家那边就过来拉关系,而且还指使老爷为他们做这做那的。老爷不肯,他们竟然做手脚弄掉了相公的官。好在相公看透了官场的黑暗,早有退隐之心,也就顺水推舟上书致仕。到了这个地步,甄家竟然还不罢休,因我婚后多年无出,竟然离间我们夫妻之间关系。事不成,竟然以我夫妻两个膝下无子为由,谋夺我家的产业。……甄家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好人!……”若是去甄家,只怕我们娘俩都会被甄家给卖了。
贾敏听甄封氏讲述陈年旧事,有些事,虽然甄封氏加入了她主观意见,但是她还是能推测出一些事实。由此及彼,贾敏忽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贾敏不肯过继旁支的孩子。固然是被贾母说的由黛玉生的儿子承继林家宗祠这个办法说活了心,但是何尝不是不愿意将自己辛辛苦苦攒下了家业交付他人之手。纵使过继之后,以父母相称又如何,体内到底不曾流着自家的血,和亲生的孩儿是不同的,实际上就是个顶着名正言顺的名头‘谋夺’自家产业的外人。
做庶子的,顶着丈夫的姓氏,体内有丈夫的一半血脉,就这样的作大妇的还不愿意将自家产业分出一部分给他,何况是把全部家业交付给体内不曾有自家血脉之人。纵使这个过继被世人接受,礼法承认,名头上名正言顺,但是在贾敏看来就是家业被他人“谋夺”了去。实际上,就算在思想开放的现代,也没几个人能够豁达的甘心将自家的财产全都给了不是自家儿女的他人。
听了甄封氏后面的话,贾敏忍不住嘴角抽抽,道:“这话怎么说的?顺慎郡王妃可是刚帮着你把女儿救出来,你怎么能说这话!”未免太没良心了!
甄封氏冷笑一声,道:“顺慎郡王妃帮我救出女儿,我感激万分,可是一码归一码。况且顺慎郡王妃之所以肯出面帮忙,何尝不是因为有一个在人家为奴为婢的甄家女,一旦被人得知,实在是丢了她顺慎郡王妃的脸面!林夫人出主意的时候,不也正是看中这一点,才让我去求顺慎郡王妃的嘛。再说,顺慎郡王妃是甄家的女儿不假,可是已经出嫁的她早已经不是甄家人了。”
贾敏苦笑连连。当初调查的时候,发现甄士隐和甄家的关系,实在是意外之喜。甄家和贾家是老亲,两家至今保持着友好而又亲密的往来。甄家的女儿,到四大家族的任何一家,都应该是当作贵客待的。哪怕英莲是甄家旁支的女儿,也没有让她为奴为婢的道理。那样的话,可是扫甄家的脸皮了。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贾敏才笃定顺慎郡王妃会出面把英莲救出来。可是知道归知道,这话却不好拿在明面上说。因为话是实话,但是听起来却不入耳,让人觉得你这边得了便宜还卖乖,顺慎郡王妃则是出力不讨好。如今甄封氏竟然说破,可见她对甄家真是一点好感都欠奉。哪怕身为甄家人的顺慎郡王妃救了女儿,也没让她改观。
轻叹一口气,贾敏道:“不管顺慎郡王妃是真心也好,还是另有目的,但是她帮你把女儿救出,让你们母女团圆是事实。这是无法辩驳的。至于顺慎郡王妃还是不是甄家人,也不是你说了算的。甄家没有好人,难道你带着英莲去投奔娘家就有好结果了吗?”你就这么信任你的娘家?封家难道就是好的?
听出贾敏言语中对封家的不信任感,甄封氏眯着眼,怒视贾敏,不悦的道:“林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贾敏笑笑道:“什么意思?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在帮你找寻女儿的这么些年,我曾经查过封家。虽然因为时间久远,一些事情已经模糊不清,所以无法查个一清二楚,不过就查回来的那些东西也足以让我对你父亲封肃其人有所认知了。”
“你家宅院被火烧毁,所有东西付之一炬,不过还是有些田产傍身的。只是因为近年水旱不收,贼盗蜂起,官兵剿捕,田庄难以安身,所以才无奈之下将田地折变,投奔大如州你父亲封家里去。纵使田产卖不上价,可是不过勉强支持了一二年,越发穷了的道理?百余亩土地的田庄折变之后的钱,买下的田产房屋竟然不能供养你们夫妻两个和两个丫头的,反而还要日日做些针线售卖以度日的。你也曾经管家理事,是一家主母,难道连这个也不清楚?你父亲帮着买的薄田,你身为内宅女子,不出门,可能不清楚,但是别告诉我那房屋是个什么情形你不要给我说你不清楚?你就不相信房子买下后你就没去看过?”
甄封氏随着贾敏的言语,脸色变白。站在一边的英莲不明所以的一会看着母亲,一会看向贾敏。觉得贾敏所说和甄封氏所言大不一样,脑子有些糊涂了。贾敏嘲弄的看着甄封氏,继续:“你若不知道,我就讲给你听。地段就先不说了,一个小院子,不过四五间房,朽了半边的门,门窗挂在东倒西歪的房屋上,有两间还倒了架子,只有两间勉强能住人,夏天还好,冬日里冷风直往里灌。里面还有桌椅和些粗笨家伙,那就是你父亲花大价钱给你们买下的独门独院,带家具的好房舍?”
“并没有花多少钱,不过百余两银子而已。父亲说,房子虽然破旧,可是地段不错,闹中取静,若非如此,还不能够这么便宜。至于房舍修葺一下就是了。”甄封氏弱弱的出声辩解。
贾敏不理她,往下说:“可惜,这么好的房子买下来了,却不能住人。在修房子期间,你们还得借住在你父亲家。本来你丈夫想搬出去租房住的,只是你父亲责怪他,不会过日子,不知道稼穑艰难,自家又不是没空屋,在外租房花那个闲钱做什么,住在自家不管怎样,多少能省些钱。是呀,租房的钱是不用花了,但是今日米钱,明日面钱,后日肉钱,大后日柴钱,……你父亲一家的吃用皆是你家供给。……”
甄封氏随着贾敏的诉说,陷入了回忆当中。当年甄士隐曾经为此和她抱怨过,而她还和甄士隐起了争执,觉得他们一家住在父亲家里,花些钱帮着买些米面是应当的。就在贾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