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里气得跳脚。
回房,贾敏坐在铺着大红禧福绣花毡毯的锦烟蓉覃湘妃榻,靠着一个与毡毯一色的靠背。醉墨倒上茶来,贾敏轻摇着头说:“不要茶,给我倒一盅白水来。”醉墨答应着,下去了。
“老爷还在前头衙门里忙吗?”看见徐姨娘,贾敏忽然想起她那个便宜老公来,吃过早饭后就再没见过他。本来夫妻二人应该一起用餐的,只是心情不爽的贾敏延迟了午饭,两人没碰面。贾敏对林海的行踪没兴趣,而且也没有身为□的自觉,因此也就不关注林如海在不在家。
“正是探听到老爷不在,徐姨娘才敢这么大闹,不然被老爷看见她这般泼妇的模样就算生的再妩媚也不讨老爷的欢喜。”钱嬷嬷忿忿不平的说:“徐姨娘惯会装模作样,在老爷跟前就是一副楚楚可怜知书达理的样子,真该让老爷看看她的彪悍模样,看到时她还怎么在老爷面前装狐狸精勾引人。你看看她猖狂的,身上的那件银红褙子,颜色深的都和大红差不多了,虽是二房,可到底是个妾,难不成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她哪里把太太放在眼里。”
大红是正室才能用的颜色,妾不得妾不得穿红,就连和大红相近的银红、绛红等红色,规矩的也都不会用。
贾敏道:“妈妈你也别忒高看了她,她要是真的知事,也就不会三天两头的跳出来闹腾了。其实真的论起来,她虽是官家出身,可是真要计较起来根本比不过文、田两位。先不说我正房太太的身份,单我怀着身孕,有一半的几率得男,懂点事的就该收敛些,想做什么也得等我生完孩子之后再说。”
钱嬷嬷恍然大悟:“我说呢,先前徐姨娘出来闹的时候田、文那两位还跟着后面说两句风凉话,加油添醋,怎么这阵子安静多了,我还当她们明白了事理,知道做低伏小了,原来是等着看风向呢。”
☆、第六章
贾敏和钱嬷嬷谈到徐姨娘出了出身要比田文两家大盐商送过来的两位姨娘要好之外,论心眼根本比不过。钱嬷嬷慨叹田、文两位姨娘安静了下来,准备看过情势之后再伺机而动,是个厉害的。
“就算徐姨娘再长一个脑袋也算计不了她们之中的一个,何况这两个还联合起来,就算她们把徐姨娘卖了,那个蠢的还念着她们的好。“贾敏冷笑道:“她们看的清楚,身份上矮我一截,如今我又身怀有孕,就冲着,不管她们有理没理,怎么闹也得不到好去。不如蛰伏起来等,我生下孩子,看是男是女再说,左右她们年轻,这点子时间还等的起。我得庆幸,不是她们中的哪一个作了二房,徐姨娘顶多让我头疼,那两位会让我寝食不安。”
因晌午贾敏对涵容表露出的“心善”而担心的钱嬷嬷看到她恢复“正常”,而且心有成算,十分高兴。在大宅门里过了大半辈子的她可是清楚地知道,后院里女人的战争一点都不比朝堂上的争斗弱半分,甚是更激烈。善良不是不对,不过要分对象,分时间,分地点。对敌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虽然贾敏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可是她的处境也极为堪忧。初始不过是仗着名分的大义,和几位新人勉强分庭抗礼,有了身孕之后才占有那么一点优势。但是几位姨娘也不是好相与的,一不小心就可能被翻盘,这个时候贾敏绝不能糊涂。
看见贾敏“明白”过来,钱嬷嬷放下心来,笑道:“太太把她们也夸的忒过了,她们再厉害难道还能厉害的过太太?这孙悟空就算再厉害怎么也翻不过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只是田文两位姨娘厉害,可是太太也不能对徐姨娘放松警惕,她可是官家出身,哪里就这么没规矩,没准是故意装成这副样子愚弄太太呢。”
士农工商中士的地位最高,商户地位低下,也怨不得钱嬷嬷看重徐姨娘而忽视田、文两家盐商出身的。看见钱嬷嬷依旧对徐姨娘不放心,贾敏好笑之余也不由得感动,当下解释道:“其实妈妈你也不必过于看重徐姨娘的官家出身。”
对上钱嬷嬷不解的目光,贾敏继续:“这官家也分元老、新贵。可是徐家却两边都不沾。我听老爷说,徐姨娘家里是在她父亲那辈发迹的。她父亲本是海上跑船出身,后不知怎地发了一笔财,海上风险大,有了钱,她父亲就上了岸。掺和着做起了盐的买卖。前任妻子死后,娶了一位落第秀才的女儿为继室,这位妻子生下的孩子就是徐姨娘的哥哥,那位现在盐政判官的六品判官。”
“这位徐判官乃是捐官出身,只是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才在盐政这里得了官。连任了两任,似乎也不指望着升迁,使着钱就这么在盐政上一任任的把官做下去。据说这一切都是徐姨娘的那位外祖父的主意。”
“徐姨娘姊妹三个,除了大的那位早早就出嫁的前任嫡妻留下的嫡女,剩下的两位都是姨娘生养的。中间的那位是继室身边的人生的,也定了亲,是一家富足的商户之家,作正妻。最小的这位就是徐姨娘,生母是前任妻子的远方堂妹,很不得后来的继室待见,连累的徐姨娘到了十九还没有出嫁。”
钱嬷嬷听贾敏讲述徐家发迹史,忍不住慨叹道:“十九可就是老姑娘了。想来是高不成低不就,而嫡母又不上心,才蹉跎到那么大的年纪。不过她倒也还是个有点福运的,由老爷的上峰做媒,嫁入我们这样的人家做二房。”
贾敏笑笑不语。有福没福不好说,再怎么着,也不过是个妾,哪有做正头妻子的好。只是两淮盐政这么些个官员,难道别家就没有尚待字闺中的姑娘?不过人家不肯拿来女儿攀高结贵罢了。
林如海是空降过来的,由皇帝亲自点派。下面的人自然要琢磨琢磨今上派林如海过来的用意,因此深谙官场规则的在没有看明白之前,绝不会冒冒失失的就和林如海走近。只有徐家这个不被接纳,对于官路四六不懂的愣头青才会被人拿了当枪使来试探林如海。否则不过一个六品判官的庶妹,哪里用的着巡盐御史这个二品大员亲自出马做媒!这些都是贾敏清醒过来收集了各方资料而总结出来的结论。
贾敏道:“徐姨娘的父亲大字不识几个,为人极其粗鄙,若不是自身有几分运道,其岳父有那么几分见识,徐家哪里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正经科举出身的本来和捐官就不在一条道上,徐家这样的,自然更是不入人家的眼。商户这一边,徐家觉得自己是官,反倒瞧不起他们。却不知道像那些世代经商的商户,大都有几分底蕴,人家还不一定看得上他们徐家呢。”
“因此真要说起来,徐姨娘家里不过是一个走了运的爆发土财主而已,根本上不得台面。这样的人家,徐姨娘又不过是家中的一个不得脸的庶女,哪里能得到什么好教导?整个家的水平都在那,所以徐姨娘能有什么高深的心机手腕?所以,以后妈妈不用放太多的心思在她身上,真正要注意的是那两个。”
贾敏竖起了一根指头,往西厢房指了指,说:“会咬人的狗不叫。只有这样才容易让人迷惑,从而掉以轻心。田文两家虽是商户,可是世代皆为盐商,家资泼富,如今已然是江南商户之牛耳。虽然不曾有男子入朝为官,可是高官豪门中姬妾中不少都是他们族中的女儿,因此虽然为商,可是在朝堂上也有着很大的势力。因此,这两家对女儿的教育极为重视,不仅把她们集中起来教育,而且诗琴书画、诗词歌赋、歌艺舞技、女红厨馈……无所不教。”
看见钱嬷嬷听得入神,贾敏叹了口气道:“我们家里的这两个,不管是模样还是其它都是学里出类拔萃。若不是老爷乃是书香门第出身,饱受礼仪教养,又是个不好色的,做不出宠妾灭妻的事来。而她们出身的家族和老爷的职司有着千头万缕的联系,老爷又身负重任,所以对她们淡淡的。她们又是初来乍到,尚未站稳脚跟,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你看她们才来多久,就聪明的联起手来。一人计短,二人计长,面上对我恭恭敬敬,偏又躲在背后唆使徐姨娘出头折腾,她们倒躲在一边看戏,为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这份心思,就不敢让人小觑。”
听贾敏这么一说,钱嬷嬷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道:“老婆子倒真是小瞧了她们两个。不过她们这么左右逢源,就不怕被看破之后,两下里讨不到好?任谁也容不下墙头草呀!”
嗤!贾敏笑道:“妈妈教训我的时候一套一套的,怎么这会子反倒翻不过这个闷来。这后院从来都是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不管谁占上风都容不下另一个,娥皇女英不过是传说,从来没有并存的。就算她们安安分分的,难道我就容得下她们了?相反,徐姨娘若是得了势也一样。她们真是清楚这一点,才敢如此行事。”
钱嬷嬷想了想,贾敏说的有道理,道:“这般算计就算太太把哥儿生下来也不能掉以轻心。谁知道这帮子黑心小人会不会算计到哥的身上?回头我再派两个人盯着田、文两位姨娘的院子,把她们看紧点。”
钱嬷嬷越想越不放心,觉得这事宜迟不宜晚,还是尽快办的好,因此转身准备亲自去安排这件事。
“妈妈。”贾敏叫住了她,将刚才她和涵容的谈话摘其重点说给她听,然后说:“回头,你再问问,她选好了没有,若是选择出府,还需要妈妈操心,帮着办理一下。”
钱嬷嬷一停急了,道:“太太,你怎么这么糊涂。就算想打发涵容也得等你生产之后再说,心急也急不到这点上呀。若是太太万一生的是女孩可怎么办?”
“那就继续生呗。”贾敏满不在乎的说:“妈妈不也说了让我继续生的嘛,怎么这会反而埋怨上我了。”
“太太,哎呦,我的好太太——”钱嬷嬷忍不住叹道:“事是那么个事,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万一生不出来,我们到哪里在找个合适的人去?这丫头生的不错,偏偏性子懦弱,不是个与人争的,若不是那一手好针线,只怕连个三等丫头都升不上,就这样,在针线房里人人都可以对她呼喝。她家里的老子是个有了酒就万事不管的主,老子娘是后院洗衣房的粗使婆子,最是蠢笨无知,愚昧不堪的。他哥哥也是个老实头的,从进来就在在坐更的苦差事上,至今没挪窝,二十五六了,连个媳妇都没说上。 ”
讲述完涵容的家庭背景,钱嬷嬷继续列举她的优点:“她这样的性子,这样的家人,最是好拿捏的。到时太太让她往东绝不敢往西。况且她们一家不是家生子,又是外地来的,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没个帮络的,还不是太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放过涵容,再找个这么合适的可就难了。”
贾敏皱了皱眉,说:“听你这么一说,她父母是个糊涂的,就算给她钱放出去,她父母也未必肯为她打算,也不知道她那个哥哥指望的上还是指望不上……”
“太太!”钱嬷嬷听了贾敏的话,忍不住提高声音打断,怒道:“我在和你说正事呢,你怎么说这些有用没用的。有帮别人操心的时候还不如多想想自己,你这都要火上房了,怎么还不着急!”
“哪有那么严重。”贾敏看着钱嬷嬷着急上火的样子,赶紧安抚:“我知道妈妈是为我好,涵容是妈妈精挑细选过的,若是不合适,妈妈也不会把她送到我面前。可是,妈妈,你和我都是做母亲的,十月怀胎的辛苦,孩子乃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血脉相连,哪里是那么舍得就给别人的?任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生的孩子和别人亲近,都接受不了。”
钱嬷嬷听嘴唇动了动,正想说话,贾敏又道:“妈妈,你千万别说什么留子去母的话。嫁进林家这么些年,为了不让姨娘抢在我之前生下孩子,我是使用了一些手段,可是终究不同这般明晃晃的杀人,我下不去手。我曾经想过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无孕,是不是因为我对姨娘采取的手段而受的报应……”
“太太快别胡说!”钱嬷嬷神色紧张的出言打断贾敏。在这个时代,连皇帝都认为他们是真龙转世,受命于天,因此对这些阴司报应之类的思想特别看重。“大家规矩,在嫡子没有出生之前不得有庶长子,太太那么行事完全是对的。再说,太太的那些手段算的上什么,比着阴私歹毒的多的是,人家不照样好好的。何况太太已经生了一个姐,现在又怀着孕,那些都是无稽之谈,这些话,太太再也不要说,就连想都不要想。”
在正妻未生嫡子之前不得有庶子,嫡子和庶子之间最少要差三岁,这是大家规矩。可是其中又有个变通,但若是正妻多年未生子,为子嗣计,少不得有庶子的出生。贾敏嫁入林家之时,林海只有一名名为惠玲的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