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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禁重开后,沿海人民纷纷出国谋生,然而每年造船出海贸易者多至千余,回来者不过十之四五。未归者,除了海上遇险,丧生海底之外,不少人居留国外后勾结爪哇等地土著对沿海进行破坏活动并资助海盗队来往商船进行劫掠平分赃物。朝廷认为海外各国历来是“海贼之渊薮”,“数千人聚集海上,不可不加意防范”。于是,在高祖末年,朝廷再颁禁海令,“商民不得下海交易,沿海居民内迁50里,违者或越界者,无论官民一律处斩,货物没收,犯人家产偿给告发人。”
沿海居民世代依海而居,以出海捕捞和贸易为生。禁海令一出,严重影响了他们的生计,而迁界令一出,更剥夺了他们的生存基础。因此,走投无路,无以为生的沿海居民,投身做贼,劫掠沿海。到了太宗当朝的时候,认为“船只出海,有裨民生”,开海可使“穷民易于资生”,重开海禁。奈何海盗猖獗,而且和倭寇勾连在一起,在沿海边界形成倭寇之患。为此太宗接受臣下建议罢市舶,厉行海禁。断绝海上交通,禁止所有的对外贸易。
整个太宗一朝,海禁是开开禁禁,时张时弛。到了今上登基之后,因户部无钱,为征收商税,财政收入有所增加,不再禁止私人海外贸易。但是在朝廷中目光短浅的一干腐儒认为“海禁不可轻开”的言论下,只开放了福建、广东两省的海禁。
自本朝立国以来,海禁政策的不断变幻,加上前朝末年的战乱,原本从事海外贸易的几大商家早已经没落,出海的船工青黄不接,再加上海上风险大,天灾**皆有,虽然有为巨额利益吸引而为之冒险之人,但是一般的人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但凡有一丝活路的情况下,还是不会去冒这个险的。所以贾敏听文辉说他想出海,顿时一愣。
沉默半晌,贾敏才道:“想要出海,单有海图可不行,船和船工你预备怎么办?海路艰险,途中的天灾无法预料,也就罢了,那么**这边你打算怎么办?听人说,海路中,水手们易患病,关于疾病这边你可有什么预防的措施?还有众多在海上专门以劫掠海商为生的海盗,若是碰见的话,你又有什么对策?”
文辉有条不紊的回答道:“若是太太借钱给我,我打算到船坞去订做双桅杆帆船来运货。这船是本朝最好的船只,远载量大,而且船速快,遇见海盗只要鼓满风帆,大可以以速度取胜,跑掉。至于疾病,我打算请个大夫上船。船工倒不用太担心,我早已经定下人了。去年,泉州专门走海贸生意的姚家,因为在海上遇到风浪,货没了,家产赔了个干净,所以家中养的伙计全都遣散了,我恰逢其时,把所有的银钱都拿出来,定下了几个惯走海路的好手。其余的水手只要在码头现招都来得及。”
贾敏轻笑出声,道:“姚家之事我也听说一二,实在是让人惋惜。几代人攒下的家业就这么没了。像姚家这样惯跑海路的一夕之间家业败落不说,连人都没了。我凭什么相信你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第一次下海之人的言语,就这么借一大笔银钱给你?平白无故的,一点抵押都没有,我为什么要借你这么银钱?姚家货没了,人没了,可是只要家里还有钱财赔付,你这边借了钱,出了事,就算不要利息,你拿什么还我?”
被贾敏的话问住了。文家现在除了几口人之外,连住的地方都是林家的,哪有什么能做抵押的?就那么几口人,就算卖身为奴,也不过百多两银子,和一万两的数额相比,相差悬殊。再说,除了文辉和他妻子之外,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根本做不得活,就算做奴才人家也未必愿意要。文辉吭哧了半晌道:“我一定会赚钱的,绝不会亏本。”语气坚定,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气势,似乎在说服贾敏也在说服自己。
贾敏笑笑,出乎意料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既然你打算重振家业,想要借钱大可以直接找老爷,为什么会找上我?前几天你是不是将出海的事情和文姨娘说了?她不同意你去对不对?”若是文辉他直接向林海借钱,林海听说他有意重振家业,恐怕会非常痛快的就借给他了,何至于他在她面前这么受“刁难”。
文辉道:“林大人曾经鼓励我埋头读书,以科举出仕,从而重振家声,当时被我拒绝了。林大人读书做官,哪里看的上商贾之事,我也不好意思向他开口。关于出海一事,我早已经拿定主意,谁反对都没有用。”从侧面承认了文姨娘反对他出海。
听见文辉语出铿然,贾敏心中暗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使你打定主意一定要出海,若是我不借钱给你,难道你就出的海去?当然这话贾敏为了文辉的面皮,不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在得知文姨娘和文辉在一起说的是关于出海的事情,并不是想要对几个孩子不利,贾敏松了一口气,暗笑自己风声鹤唳。想了想,贾敏道:“这事我记下了,容我考虑考虑。毕竟数额巨大,又不是寻常的拆兑,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三天后,不管我答应与否,都会派人告诉你一声。”
文辉见贾敏还要考虑,不免大失所望,但是他也不好说什么,再说他也只有林家这么一个指望,除了林家,谁会什么都没有,平白的借这么一大笔钱给他。文辉对着贾敏作揖,道:“那我静等夫人的消息,先告辞了。”
贾敏端茶送客。文辉走出花厅,走到二门正准备离开,被早已等在那里的连翘叫住,跟着她到了文姨娘房里。文辉和文姨娘兄妹两个两下落座。连翘上茶,然后将屋里伺候的人都叫出去,守着门。
文姨娘双目含泪,怒道:“不是告诉你不要去,哥哥,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劝,一意孤行呢。你只看到出海归来的人发财,却没看到出去的人中有多少回不来的?天下发财的路多着呢,何必选这么一条九死一生的走。哥哥这一去,若是有个万一,你让母亲、嫂嫂和侄女侄子们将来靠谁?”
文辉不为所动的道:“天下发财的路是多,可是像我这么既无钱又无门路,而且也没什么才干的,除了去冒险还能干什么?我倒是想找个安稳的发财路子,可惜没有。我这一生也就这样了,早在把账本献上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我是不能考科举了。不能出仕做官,那么就只能想法办赚钱,可是天上又不掉馅饼,我只能拼一把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们一辈子过苦日子。小的时候吃些苦倒也无妨,可是这种情况不能一直维持到他们长大。若是没过过富裕日子也就罢了,但是既然曾经富贵过,我就不想因为女儿没好陪嫁,儿子没有聘礼娶媳妇,以至于子孙后代都跟着受穷。”
看见文姨娘在一旁抽抽搭搭,文辉心软的从袖子里抽出帕子递了过去,又道:“大户人家的作风我们都是知道的,下面的人都是跟红顶白。娘家人若是硬气,你在这府里日子也好过。做人姨娘的,本身就矮人一截,如今我们一家依附着府里过日子,你的腰杆更直不起来了,在府里也不好说话。漱玉将来也是要嫁人的,总不能到那个时候,我这个做舅舅的连添妆的东西都拿不出,岂不惹人笑话。再说,我想着若是赚的多,也给漱玉多添点嫁妆。”
文姨娘接过哥哥的帕子正在拭泪,听见他这么一说,破涕为笑,嗔道:“漱玉是林家的女儿,将来出嫁,林家难道会不给她预备一份嫁妆?哥哥你也太操心了。”
文辉正色道:“哥哥说的话你别不爱听。漱玉是你生的,在你眼里自然是千好万好,可是正因为她是你生的,就她这样的身份,将来出嫁,林夫人给她预备嫁妆,怎么也不会越过她膝下的那两个姑娘去?何况林家还有儿子,总不能把家产都给姑娘陪送出去吧?再说,从来只有觉得嫁妆少的,哪有嫌嫁妆多的。况且我们都知道做姑娘尊贵,做媳妇却是难为。倘若嫁妆丰厚,吃穿用度都不沾婆家的,说话也能硬气些;就是妯娌之间,也因为嫁妆要分出高低立下来,那少的,少不得要受些闲气。你难道舍得漱玉将来受委屈?再说,在后宅生存,你比我更清楚,像你这样的身份,要想生活的如意,少不了要打赏下人。想吃小灶,也要拿钱出来,……我知道你手中有几个钱,可是就这么只出不进,再贴补我们,能支撑多久?将来漱玉出嫁,你这个生母难道一点儿也不表示?”
一番话说的文姨娘哑口无言。文姨娘是知道哥哥的拗脾气的,已经拿定了主意,是怎么劝都不会听。听文辉说,贾敏还要考虑考虑,文姨娘心中一喜,觉得只要贾敏不借钱给文辉,那么就可以打消他的出海的念头。因为有这样的一线希望,所以文姨娘就没有再劝哥哥,两人又说了一些闲话。文姨娘留文辉吃过饭才算罢了。
送走了哥哥,文姨娘坐在椅子上发呆,连翘走进来道:“姨娘,姜嫂子又到上院去了。”说完撇撇嘴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姨娘对她这么好,她竟然还向上院打报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做什么?还是把她撵走算了。不过是一个奶娘,我就不信哪里挑不出一个好的来。”
文姨娘笑笑说:“从她到我这边,我就没指望她心中向着我。就算她想,太太还不肯呢,所以你没看到,她一过来,姜嫂子家的那口子和闺女都被太太调了岗位。太太拿捏着她的家人,姜嫂子自然要向上面报告我的一举一动。不过这样也好,摆在明面上总比躲在暗处的箭要好。我对姜嫂子要求不高,我不管她的主子是谁。她只要看顾好婠姐就行了。”反正该知道的我会让她知道,不该知道的她永远都不知道。
文姨娘现在的对手不是贾敏。虽然她也起过打霁玉主意的心思,不过很快就放弃了。不是因为贾敏守的严密,而是她知道,在她没有怀孕产子之前,霁玉是不能动的,因为一个无子的林家,是没有将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在谈到元春省亲的时候,凤姐曾说过“我们王家也预备过一次。那时我爷爷单管各国进贡朝贺的事,凡有的外国人来,都是我们家养活。粤,闽,滇,浙所有的洋船货物都是我们家的。”这说明那个朝代是有海外贸易的。
因为妹妹高考估分报志愿,这事一辈子的大事,而且还有别的事情连在一起,所以上一周回家一趟,没来得及更新,很抱歉。
☆、第四九章
思考再三,贾敏终究拒绝了借钱给文辉。海外贸易利润大,贾敏是知道的,她曾经起过想法,可惜以前没人,因此打消了念头。一般说来,住在陆地上的居民对于那片广袤的湛蓝色水世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不仅是因为在海上缺乏脚踏实地的踏实感,还因为这片水世界一眼望不到头,而且在这片水域里,生活着数之不尽的海洋生物,很多人类也无法辨识。对于未知的生物,人类总怀有敬畏感。因此除了为生活所迫和追逐利益甚于生命的商人之外,很少人愿意去海上冒险。所以贾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块诱人的蛋糕摆在那里,插不上手。
如今文辉主动送上门,要出海。贾敏怦然心动。但是只要一想到文辉是心机颇深的文姨娘的哥哥,哪怕文辉再老实敦厚,她也不会用,何况明显这人也是有心眼的,文姨娘和他是一家人,他自然心向着她。拿自己的钱去资助自己的敌人,这样的傻事贾敏可不干。
虽然拒绝了借钱,可是面上的情还是要做的,贾敏派丁妈妈带着礼物过去,说了一些“不是不想借钱,而是不敢,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她落埋怨,毕竟文辉是家里的顶梁柱”冠冕堂皇的话。为了彻底堵住文家崛起的路,贾敏把文辉向出海的主意“巧妙”的告知林海。
果不其然,受这个时代思想影响的林海对文辉出海行商大为不满,先不说商贾低贱不说,单文辉身为文家独子,上要赡养老母,下要照拂妻儿,怎能把自身置于险地,因此极力反对借钱于他。为文家生计着想,林海帮忙将文辉在扬州一家学馆里安排了一个职位,为幼儿启蒙,并将他的孩子一并安排在学堂读书。
本来文家就不同意文辉出海,只是文辉一意孤行,如今贾敏拒绝借钱给他,林海也反对。无钱,文汇纵然有千般想法也无法实现。如今林海帮忙给文辉找了差事,所得薪资足以养家糊口,而且还体面,并把孩子也被送进学堂。文辉不能科举出仕,不代表他的下一代文濯不能。文濯有了读书的地方,这就意味着文家有了复兴的希望。
文家看到了希望,上下无不高兴异常。连文姨娘也松了一口气。虽然文辉向她分析了不少出海的好处,可是那都得在有命回来的前提下。海上风险大,九死一生,文辉真要出海,安全归来的几率实在太低。作为她娘家的依靠,文姨娘觉得就凭文辉的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