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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他们搞的?”谭国华指得是国安局。
“不是。”雷刚摇头,“真是我不小心。”
谭国华扬眉,咬着牙齿质问,“你不是回家吗?啊!怎么跑北京来了?”
雷刚抿紧了嘴角,垂下的眼看不清情绪。
谭国华坐了一会儿,突然‘啪’的拍了桌子,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掏电话,一身的怒气毫不掩饰。
人给骗出来了,国安局那边儿的解释是有特殊情况不得不这么做,行,就算乱来,手续有问题,咱们可以慢慢谈,问题是一天的功夫人就受了伤,这总的给个交代吧?
谭国华在走廊上打电话,张口就骂,清晰的声音传进来,雷刚脸上又绷紧了几分。
林峰看了一圈,把珠子拽到了窗户边,低声问了句,“你们出去有说过这事儿没?”
珠子摇头,虽然当时他的反应最直接,生气这事儿,但是到底气的是章四少,况且就他和林峰这情况,也没有什么立场说雷刚的不是,怒是怒,但是也体谅,绝不可能把这事儿当成笑话来讲。
“果果呢?”林峰又问。
珠子继续摇头,“可能还没转过弯来。”
林峰看了果果一眼,点头,果果的表情一直有些处于茫然的状态下,可能也有点儿想法,但是到底没敢往那方面想,毕竟他连自己和珠子在一起那么久都不知道,更何况去联想雷刚弯了,不过……想到也是早晚的事情。
要不要先跟果果通通气儿呢?林峰有些迟疑,这事儿要是不摊开了说,可能混混就过去了,但是就怕果果某一天突然想通,像地雷一样炸开,忒不安全。
毕竟……部队里面,容不下他们这类人。
不过,这事儿不能自己出面吧?
想到这里,林峰拍了拍珠子手臂,“你把人都带出去吧,回屋里什么都别说,果果要是开口问你就瞪他,回头交给刚哥解决。”
珠子点头,‘嗯’了一声,一手拎一个把俩人给拽出了屋。
外面谭国华的怒气还烈着,林峰坐在另外一张床上看着雷刚,雷刚的视线与林峰对上,也没躲开,倒是林峰先尴尬的扭了头。
林峰摸出烟给雷刚甩了一支,先给自己点上,再把打火机丢了过去,说了一句话,“这事儿跑不掉,就看国安局那边怎么解释,刚哥,你害怕吗?”
雷刚的睫毛抖了抖,然后摇头。
林峰勾起了嘴角,“放心,再大的事,谭头儿都会帮我们顶着,别想那么多。”
雷刚觉得很无力,但是到底不知道说什么,默默的抽着烟。
外面的骂声渐渐小了,最后语气平稳了下来,过了一会,谭国华走进了屋,视线像激光一样扫过房内情况,落在雷刚的脸上,“先这样,你明天跟我去大队一趟,林峰,你带人先回部队。”
林峰笑开牙齿,“刚哥脚受伤了,你照顾着也不方便,我跟着去吧,让简亮带人回去。之 梦
谭国华想了想,点头,算是同意了。
谭国华走后,两个人都在猜国安那边怎么解释,也好预先有个底,毕竟要去大队。
林峰起身锁了门,压着声音问雷刚,“你给四少去个电话,问下情况。”
雷刚点头,找林峰要电话,林峰耸肩,“出任务,哪儿来电话,你的呢?”
“没带。”雷刚有些无奈,要是带了电话,当初一察觉不对就给谭头儿打电话了,哪用闹成现在这样?他们这些人手机就是个摆设,在基地里根本就没用,时间一长,基本都忘记还有手机这东西。
林峰想了想,拿起了床头的座机,“号码。”
“只有他国外的电话。”
林峰挑眉,一脸无奈,“你们真是……”叹了一口气,“不用说,他家肯定也没座机。”
雷刚点头。
林峰放下话筒,“算了,看谭头儿的脸色,应该没什么问题,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过去,套套谭头儿的口风,你少说话就完事儿了。”
雷刚没有点头,又拿了只烟,沉默了半响,“你怕吗?”
“怕什么?”
“你和珠子的事儿……我一直有些想不明白。”
林峰失笑,“该担心的都担心过了,现在反而有种豁出去了的感觉,刚哥,头半年你是和四少一起出任务呢吧?”
“嗯。”
“那信是四少写得?”
“……嗯。”
“你老拐弯抹角的问我和珠子的情况,也因为四少?”
“……”
林峰等了一会儿,见雷刚不说话,于是笑了笑,起身开始脱衣服,大热天的,穿着作战服实在要命。
洗完澡出来,雷刚已经躺在床上,双手枕着后脑勺,扫了他一眼,视线又落在了天花板上。
林峰坐在床边,拨弄着发丝上的水珠,看着雷刚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雷刚开口。
林峰笑着摇头,“没想问什么,只是感觉有些古怪。”
“其实……”雷刚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他人很不错。”
林峰点头,好和坏不是他能够评断的,毕竟和他四少并不熟,但是他绝对相信雷刚看人的眼光,“是当初伊朗任务那会儿认识的吗?”
“嗯。”
林峰暗自叹了口气,果然是自己的问题,如果那时候自己没让雷刚跟着章四少走,现在可能也没这么多事,就像蝴蝶效应一样,自己的每个决定都在不断的改变历史,还记得当初对雷刚的印象,憧憬,崇拜,绝对的硬汉,一场斩首行动打破了国内的军演记录,留下了一个神话。
他对雷刚的感情真的很复杂,就算到了游隼后觉得那次的军演斩首没有什么,但是绝对把雷刚当成了亲兄弟亲大哥一般尊敬,希望他永远高高在上,永远是那个崇拜的偶像。
当然,林峰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雷刚也是人,也有自己的烦恼,但是和章四少……两个男人的爱情,这样的烦恼林峰却无法坦然接受,因为这条路真的不好走。
林峰神情复杂的靠在床头,看着远处的一点发呆,淡淡的开口,“我们还有半年就退了。”
“……”
“我可能会出国进修,你呢?到国安局?还是留在部队?”
“……部队吧。”
“我想过,你退了可能会回到普通特种部队当队长或者教官,不过那不好进,部队里面……其实你知道的,还是有点儿复杂,所以普通连队也有可能,从副连一步步的干。”
“带兵也要关系,很有可能还是往后勤送。”雷刚显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他这样的如果不能留在特种部队,最后也就是个普通军官。
“四少能不能把你搞到国安?待遇不错。”
雷刚摇头,“我想先看部队怎么安排。”
“军火大鳄……通缉犯……”林峰‘噗’的一下笑了起来,“你口味很重。”
雷刚扭头瞪他。
林峰摆了摆手,“得,我知道,看人不能看表面,别最后闹得你们俩一起出去走私去。”
雷刚被哽了一下,其实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如果部队留不下来,能进国安,那么自己肯定不可能放着张章一个人在外面走,而张章也未必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而且以国安局对章四少的重视和处理手法,完全可以确定自己会被分到张章身边。
其实这样也不错……在一起,干着相同的工作,就像林峰和珠子一样,就算再危险,也心甘情愿。
但是如果被部队留下来呢?
雷刚转念一想,微微蹙眉,自己该怎么选择?
“刚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原先我问过珠子要不要和我一起走,他说他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从特种部队出头,而且我们退了他还有一年的时间,我可能等不了他就要出去。”
林峰支起身看着雷刚,“有时候也在想,硬逼着他跟我走多好,两个人就一直在一起了,但是有时候看着人,我又开不了口,这是他的生活,必须他自己才能做出选择,可能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自打谭头儿开始挑选新人后,他性格就越来越急,像炸药桶一样一点就着,所以今天动手……”
雷刚挑眉,林峰第一次把说话弯弯绕绕的本事用在自己身上,平时听他绕别人无所谓,这一绕到自己,顿时发现挺不好受。
于是,雷刚沉默了一下,摇头,“他和你不太一样。”
“嗯?”
雷刚想了想,“这么说吧,性格不一样,处理方式也不一样,比起你的顾虑周全,他处理事情要积极很多。”
林峰愣了一下,“这样的人做事……很伤人啊……说起来,你应该是被追的那个吧?”
雷刚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到底还是不习惯和人谈这事儿,但是看得出来,林峰似乎也憋了很久,有种清仓倒柜的感觉,想来……毕竟,他和珠子的事儿也没地方宣泄。
林峰抠了抠后脑勺,盘起腿,赧然的笑,“当我说错话了,反正谁追谁都无所谓,诶,刚哥,果果那边你准备怎么处理?”
雷刚挑眉,想了一下,“他应该不会问。”
林峰耸肩,“当初那会儿,呃,你我是没说什么,但是和小亮谈了很久,毕竟大家接受度不同,当时小亮差点把珠子给揍了,但是果果嘛……我想他早晚会来找你。”
雷刚点头,又想起张章被揍那一拳,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当时情况很混乱,自己尴尬的要命,确实有些没顾虑到。
“而且小亮……我们今天脸色不好的出去,小亮可能会问到果果那里去,果果要是开嘴就秃噜出来,他肯定能想到……”
雷刚微微蹙眉,这确实是个问题。
雷刚沉声了一会儿,开口,“他自己知道怎么处理,没事。”
“也对。”林峰点头,说起来无奈,但是简亮确实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类事,只是……突然觉得简亮有些可怜。
雷刚不再说话,林峰干脆也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说到底感情的事情外人没法参合,他和珠子现在都还一团乱呢,能给什么建议,而且以雷刚的性格,未必愿意把今天的事情拿来当话题聊。
夜里林峰醒了两次,雷刚一直没睡,桌上的烟蒂是越来越多,到三点过的时候,林峰终于开口,“别抽了,睡吧,明天还有场硬仗要打。”
雷刚点头,眼底泛着淡淡的血丝,闭上了眼,却怎么都睡不着,当尴尬退去后,思念蜂拥而来,担心着,怕这次的匆忙分手,张章的压力会不会又突然增加,怕张章再次成为章四少后,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脑袋里的思绪,缠缠绕绕,都系在了那头儿,彻夜难眠。
……
早上睁开眼,张章看着天花板发呆,然后把被子聚成一团,抱在怀里蹭了蹭,叹了一口气。
也不过才一天而已,却像是过了一辈子,这种得到后又失去的失落感,真的要命。
懒洋洋的起身,梳洗好自己,出了屋,他必须得承认,当下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章四少的处事方式确实有些影响了他的判断,在任务期间,那样复杂而危险的环境下,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他输不起。
开车直接去了陈医生那里,面对张章的坦然陈医生有些意外,也有些欣慰,毕竟,使用了错误的治疗方式,他也有错。
当然,转念一想,又有些无奈,感情这玩意儿真的说不准,从来没觉得张章是个会动真情的人,毕竟以张章的工作环境,真真假假很难分得清,渐渐的都会变得麻木,雷刚的出现真的有些意外,意外得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用错了办法,承认自己的心理治疗远没有感情来的治愈。
张章这个人,真比想象中来得专一。
两个小时的谈话结束,程兵早早的在门口等着,拍着张章的后背一起下了楼。
到了车上,程兵递了一封信给他,然后叹了口气,“伍部长这次帮了大忙,帮你把雷刚的事情瞒了下来,只是怎么让人伤着了?他们那个指导员真彪,逮谁骂谁,最后还是伍部长赔礼道歉才安抚下来。”
张章看着手里的信,方方正正的字体,力透纸背的苍劲有力,地址是他家,只是写着巩志的名字,挑眉,“雷刚的?”
“可能摆了有几天了,你要早看到,也折腾不出这么多事儿了。”
张章拆开信,心不在焉的开口,“你们没看过?”飞快的看了一遍,失笑,“未必,呐。”把信递了过去。
程兵接过信看了一遍,也笑了,信上的内容不多,像记事一样,写了写自己的情况,询问了一下张章的情况,或许碍于部队通信的要求,甚至写的很模糊,没有半个表情符号,就这么一封信,要是落在那时候的张章手里,指不定往哪里想,当然,也不能保证是不是能够起到治愈的效果。
反正,那时候张章抽风抽的厉害。
两个人在车上聊了一会儿,临下车前,程兵问了一句,“那孩子还要吗?”
张章挑眉,“要啊,为什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