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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铭锐依旧没有下定决心表白,每次他做易言的跟屁虫,便会不自禁地想起许诺在消失前说的那段话。
每次他想开口和易言袒露真心时,眼前就会出现晨雾和夕阳里许诺勾起嘴角不屑的笑意。
许诺这个人,高调出现,高调离开,目标明确,从不拐弯抹角。
于是虽然他已经消失,却在无时无刻地影响着刘铭锐的判断力。
*
高三很快就来了。
时间从不等人,很快刘铭锐被不由分说的考试缠得焦头烂额。
离第一次遇到许诺快过了一年,即使他给别人的感受总是深刻如初,那个人的影像其实也早已模糊不清。
毕竟只有一个冬天的缘分。
那时许诺说的话,其实早有预谋。
——我们两人本就不在一个世界,只此一面之缘,从今往后,便是愈行愈远。
他这才慢慢发现,那天车上的许诺,其实再向自己告别,用一种最出人意料的方式。
他过得好么。
如果真的和吴烬在一起,一定不会坏到哪里去。
许诺的目光一直比自己远。
等自己长大,实在太虚无缥缈了。
曾经的诺言……现在想起来,也是如此天真而不堪。
但如果有机会……还是想要毫无保留地,守护那个人。
刘铭锐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笔,揉揉眼睛,逼自己去看试卷上的密密麻麻的函数。
班主任进来时他正在奋力和一道双曲线的题纠缠,隐隐约约听到班主任口中零星的词语。
西藏班,以及,入藏交流。
这是刘铭锐所在的学校特色。
为了满足少数民族之间的友好交融,学校里特设了三个西藏班,里面的学生都是纯血统的藏族孩子,即使生活在中原,脸上还有明显的高原红,平常对话用的也是藏语,是一群和普通班的孩子完全不同的存在。
因为这些班级,学校每年,便有了种叫“入藏交流学习”的活动。
所谓的“入藏交流学习”,简言之,便是派几个本土学生,去西藏那里的学校,送些生活物资,交流学习经验。
但是由于西藏那里,天高地远,环境太过艰辛,大多数学生都不乐意过去,于是从前几年起,学校便和教育部合作,宣布每个进藏交流学习的应届考生,高考都能加上两到三分。
入藏时间是每年的11月左右,时间是两周,全校大概派出十来个人,高三这里有3到4个名额。
即使如此,报名的人也是极少数。
刘铭锐是尖子生,根本没有必要削尖了脑袋和别人抢这额外的两三分,于是老师的话也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直到一个熟悉又响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老子要报名!”
刘铭锐的笔头,当场在试卷上戳出一个大洞。
他回头,看到易言站在那里,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驳班主任的提议,气得想跳起来把那愣头愣脑的小孩摁回座位上。
他以为去西藏是说着玩的么?!
刘铭锐知道,那么辛苦的差事,从小被捧着长大的易言绝对受不了。
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易言,脑袋一热就去找罪受。
“易言,这种活动一般都是高一、高二的同学参加,高三要准备高考,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看来班主任也在极力说服他。
“不用考虑了,”那小子大义凛然地说,“前两年没报名是我失策了,我从很早以前就想去领略一下西藏的大好风光,感受一下少数民族的人文热情,并想和西藏班的同学进行更近一步的交流,为他们带去更好的生活资源……”
刘铭锐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
易言的心思实在太好猜了,他几乎闭着眼睛就能知道,因为那小子和秦老师分手,心理上受不了,不想呆在学校里,就找个借口逃走了。
每次都那样,做事从来不会考虑后果,长那么大也只会闯祸。
刘铭锐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声,看着易言上讲台拿了申请表,心里就是非常放不下。
行,小时候帮他善后习惯了,也就不怕再来一次。
待到易言回到座位上后,刘铭锐便不紧不慢地举起了手:
“老师,我也要去。”
“这个,其实这项活动,对于高三同学来说,可能会落下两周的复习进度……”
“没关系,其实前两年,我就很想参与这个活动,只是因为团委工作太忙,实在是找不到机会……老师,难道你还不放心我的成绩么?”
刘铭锐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也疯了。
是疯了。
对易言的牵肠挂肚,已经到了一天看不到,便会心神不宁的地步。
那个人吃定了刘铭锐烂好人的性格,选对了表白最佳时机,就算在消失半年后,还在刘铭锐心口,烫下灼热的痕迹。
行,许诺,你真有种。
入藏的队伍很快便确定了,除了易言和刘铭锐,还有同班的徐静静。
这一时冲动,带来的果然是一系列的麻烦,接下来的一个月,不光要应付高三烦躁的考试,还要时不时接受各种体检,身体素质调查,心理素质调查……
顺便还自愿帮生活不能自理的易言同学,以及被迫帮故意黏上来撒娇卖萌求帮忙的徐静静同学——整理行李。
过于温和的性格,总是让大好人摊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弄得一个脑子两个大。
距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鸡飞狗跳的生活总算趋向于平静时。
刘铭锐的人生发生了一件可大可小的事。
那就是某天,他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三番四次地打过来,不耐烦地接起来后,听见的竟是出乎意料的声音。
“请问,你是刘铭锐先生么?”
“是的,请问你是哪位?”
“哦,我是醉夜的老板,你还记得我么。”
“当然,”刘铭锐放下了手中的功课,刻意捂住话筒走到窗边,“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不到N。”吴烬说,“我想问问,他去你那里了么?”
刘铭锐脑子不受控制地空了几秒钟。
“以前N用你这个号码打过我电话,”吴烬说,“我以为这次他也跑去找你……看来是我想错了。”
“我们能具体谈谈么。”所有出人意料的时刻里,刘铭锐一直是镇定地最快的那一个。
“好。”吴烬言简意赅,“醉夜旁的咖啡店。你应该知道那里。”
“我知道,给我半个小时,我马上过去。”
刘铭锐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临走前乱糟糟的房间,毫不犹豫地跑出家门。
Chapter 52 能否贪心地两全 (2962字)
吴烬坐在窗边的位置,慢吞吞地喝凉了的黑咖啡。
窗外终于出现了记忆里那个小子的身影,骑着辆自行车一路颠簸,头发被风吹得很乱,脸上出现点点红晕,青春飞扬的样子。
吴烬放下杯子,手指有意无意地敲着桌面。
——这样的人,是许诺喜欢的样子。
“抱歉来晚了。”刘铭锐大步走进咖啡店,做到吴烬对面,努力平稳着自己的气息。
“没事。”吴烬招来服务生,“再来一份拿铁。”
“谢谢。”刘铭锐显得周全而有礼貌,“请问,许诺他……”
“哦,两个星期前,他不见了。”
刘铭锐的眉头一下子皱在一起。
“听说您和许诺,不是……恋人么?”
“我们是不是恋人不重要。”吴烬显然不太愿意讨论自己和许诺之间的关系,只用一句话带过。
“我在二月以后就没见过他。”刘铭锐也实话实说。
“这样……”吴烬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看来他并没有反悔。”
“他这些天到底在干什么?”
“N特地说过,他的事要对你保密。”吴烬若无其事地说。
“但是现在,我们不是应该尽全力找到他么?告诉我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我们才有可能找到他。”刘铭锐有点沉不住气,说话嗓音不自禁提高了半度。
吴烬摇头:“这大半年,你没找过N?”
刘铭锐怔怔地没有回答。
“如果N想要消失,你就永远也找不到他。”吴烬低头喝了一口咖啡,脸上闪过一瞬即逝的失落。
两个人就此沉默,自顾自地盯着咖啡看,一时气氛有点尴尬。
“还是去试试吧。”刘铭锐迟疑着开口,“我就是……怕他出事……”
“他说他在复仇。”吴烬突然说。
“……?”
“以前的事,我想你应该知道。”
“他告诉过我一点。”
“就是那样。”吴烬长长地叹了口气,“其实这半年他不在醉夜。我所知的,只有他在一直在复仇……而已。”
“复仇……”这两个字显得如此生硬,刘铭锐把它们放在舌尖,细细品味其中的含义。
“他要对付的人不一般。”吴烬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想起咖啡店不能抽,就象征性地叼在嘴里,“德克莱斯公司,你听说过么?”
刘铭锐半知半解地点点头,预感到,他将要得知的,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
“他要复仇的对象就是德克莱斯现在的老板。”
吴烬深吸了一口气,又说:“那个老板也和我有点个人恩怨,据我所知,他冷血、狠心,对人也是不择手段。杀人放火都干过。”
“——所以那个时候——!”
刘铭锐倒抽了一口气,猛然托着桌子站了起来。
“你想起了什么?”
“不,没什么。”他摇摇头坐下,尽量把那些恼人的回忆驱赶出境。
“N知道,光凭他一己之力,无法从外部对付那个人。所以我认为,他现在正装成那人的跟随者,从内部瓦解他的公司。”
刘铭锐猛得抬起头,惊异地张大了嘴巴。
吴烬的手指敲着桌板,发出的有规律的声音,如同两个人烦躁的心跳。
“这也只是猜测,他本人,什么都不肯说。”他说,“你也可以想象,这样有多难。N就是这种人,只要有办法,他就会不计后果地试一试。偶尔他让我帮忙,也只有让我带点消息给我朋友。”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他让我保密的事,我还是传达给你了。”吴烬清清嗓子,锐利的眼神直视刘铭锐,“所以如果你找到他,能帮我劝劝他么。”
刘铭锐紧紧握着咖啡杯杯柄,脑子里一片混乱,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以为,许诺跟了吴烬,应该能过上好日子。
“N只听你一个人的话……我和N相处那么久,他一直我行我素,横冲直撞不计后果,可是他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他怕你被卷进去。他很在乎你。”
大脑一瞬间轰鸣出声,好像时间倒退回到最后见到他的那一天,他走上公交车,毫无预兆地露出笑容,那声我爱你脱口而出,就如问自己吃什么一样平常简单。
曾经猜想了无数次,他是说着玩玩,还是真心实意,每一个答案,都让自己心惊胆颤。
是的,那个人对任何事的定义都如此明晰,不像自己,对什么,都是模模糊糊。
思考了很久,刘铭锐才说:“我……我知道,我一定会尽力找到他,至于喜不喜欢,说实话,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你不必和我道歉。”面前的吴烬神情冷漠,“我也是逼不得已,才会找你解决问题,N是我的人,我不会把他让给你。”
刘铭锐勉强笑了笑,他一点也不觉得轻松。
“那么,期待你的好消息。”
直到吴烬走出了咖啡店,刘铭锐还是恍恍惚惚地坐在那里,抿着嘴唇,过了很久,才把头,埋进了双臂之中。
*
无论发生了什么,西藏之旅依旧一如既往地进行。
其实刘铭锐根本抽不出时间寻找许诺,烦乱的时候,他便和易言呆在一起。
十一月初,许诺还是杳无音信,刘铭锐却已经被催促着踏上了西下的路。
他笑嘻嘻地扛着易言的行李跟在人群后面,太多的情绪正一拥而上,让大脑在此刻一片空白。
跟着人潮托运行李,上飞机,直到看到生活过的城市变成了小小一点,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扔下他了。
此时易言正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大喇喇地靠在椅背上补眠,他温柔地看着易言睡得像个孩子的表情,心里酸酸涩涩,不是滋味。
真的可以么?
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握住易言的手、
为了爱人,真的可以把爱他的人丢在危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