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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刘锦锐的话,一定能做到自然而然地安慰。
像这样,擦干孩子的泪水,抱到怀里,说一堆无用的,甜腻的,糯软的安慰,直到孩子张开笑颜。
所以许诺闭上眼睛,想象着刘铭锐的样子,张开双臂,笨拙地圈住了小孩的后背。
不想小孩感到许诺的体温,哭得反而更厉害。
“哥哥!”
他大声叫着,主动勾住许诺脖子,脸埋进他的肩窝,许诺可以感到温暖的泪水,渗透进皮肤,触动了心脏。
……再讨厌也好。
……再妒忌也罢。
……这个人是自己唯一的弟弟。
……他的身上,流着和自己一样的血。
刘铭锐的双脚重新踏上英国的土地,就像做了个长长的梦,山和水如此不真实,一切景物,都被日光照射得扭曲。
他用了一天的时间,浑浑噩噩地奔波于警署之间,直到太阳落山,他再次站在公寓楼下时,才终于回过神。
物是人非,仅仅一天,就足够了。
他推开房门,房间维持着出发前一天的样子,三个人换下的便服七零八落地扔在沙发上,周奕天的剃须刀,侯小胖剩下的可乐,没来得及带走的手表,当时还在说笑着,回来时的庆功宴该如何进行,可现在剩下什么呢。
他颓然地倒在沙发上,回味着刚才英国警察说的话。
不听指挥,私自行动,致使一人失踪,一人丧命,所有的责任必须由独自回来的刘铭锐担当,刘铭锐甚至觉得,在他们面前的自己,是个负罪累累的逃犯。
他不想否认一切错误,满心的痛苦只剩下麻木。
警方暂时下令,剥夺刘铭锐一切行动的权利,暂时拘留查看,任务结束后,再酌情给予审判。
这个决议着实已经从轻了,不管是不是失误,那一条人命,刘铭锐担当不起。
他转了个身,把脸深深埋在沙发垫中。
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不是他太过心急,一切就不会发展到无可收拾……
他很弱小,一直都是,为什么总是要不自量力?
他以为他能救得了许诺,可是现在他跌回了最开始的一无所有,不,是比那时更糟糕的境地,没人帮得了自己,没有一个人。
他惨白的脸上还挂着昨夜留下的泪痕,干净的脸在一夜之间憔悴万分,心脏和眼睛一样空空荡荡。
过了很久,他才机械人一般地坐起,面无表情地收拾屋子,挑出自己的东西装进提包,今晚他要开始被警方拘留的生涯。
那个曾经温馨过的地方,将会再无人烟。
走到楼下时,他没有等到来接自己的警察,反而又一次看到了吴烬。
吴烬简单地向他打了个招呼,刘铭锐抹抹脸,勉强让自己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昨晚我失态了,”他说,“一路搭救,谢谢你。来接我的警察呢?”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支开了他,”吴烬说,“阿云的伙伴被埃洛特绑架,某种程度上,我们的立场是相同的。”
“绑架?”刘铭锐问,“找到人了么?”
“我奉命专程来解救人质。”吴烬说,“不过听说,他被你的朋友救了下来,所以外面龙华,也会尽力帮你。”
看到刘铭锐脸上的不解,他拿出手机,拨通号码塞到刘铭锐手中:“你只有三分钟时间。”
刘铭锐的困惑,在看到屏幕上的数字时,变成了惊异和恐慌,像一个濒死的人,突然找到有了强烈的情绪,拖着手机,接也不是,扔也不是。
“喂?”
对方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这才颤颤巍巍地把手机贴到耳边,颤抖着回答:“……喂……?”
“铭锐,不要说话,不要怕。我相信你。”听筒那边的人说,“周队长现在和我在一起,我们很好,安然无事,周队长在想办法帮你,魏云起的朋友也由我们的人保护,吴烬和龙华都会保护你,一切没你想象地那么糟糕,你放松,别紧张,别自责,我们都很好,英国警方不会拿你怎么样,听见没有?”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坚定,连安慰一个人,也是这般骄傲和自信。
而刘铭锐的眼睛,却一下子潮湿了起来。
过了很久,他才听到自己应了声嗯,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对方的声音软了下来,轻声道:“铭锐,怕什么……真逊。”
“嗯。”刘铭锐点头,勾起了嘴角,“是很逊,我知道。”
嘴上在笑,可泪水,却忍不住跌出了眼眶……
“许诺。”他吸吸鼻子,用力忍住哭腔,“许诺,对不起……我本来想保护你……对不起……是我太没用……”
对方停顿了几秒,然后骂道。
“笨狗。”
“嗯。”
“真没用。”
“嗯。”
“哭什么哭。”
“嗯。”
“笑一个。”
“……嗯。”
“其实我挺开心。”
“……嗯?”
“终于有一天,能反过来保护你了。”
刘铭锐愣了一愣,突然笑了起来。
“没心没肺。”他骂道。
许诺也笑。
“笨狗,听着。”
“嗯?”
“我爱你。”
暗夜流萤 Chapter 106 必须偏往虎山行
电话被挂下了,那个人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出其不意,刘铭锐抓着手机,眼神变得非常温柔,就像凝视着自己的爱人。
吴烬拿过手机,低声说:“你们两关系真不错。”
“嗯。”刘铭锐大方地点头,“我很爱他。他也一样。”
吴烬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知道他有多讨厌我。但是你的队长提起你的事情,他就千方百计地要到我的号码,求我帮你。”
“……”
“看来拆散你们很难。”
“我们不会被拆散,”刘铭锐坚定抬起头,“我会与他同在。”
吴烬点头,其实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拆散这两个人,他有几百种方法,可他突然不想了,他不会忘记强迫许诺呆在身边的时候,许诺始终保持的轻蔑的神情。
其实许诺很顽固,只要他不愿意,那么他只是一块冰冷的顽石,用再多时间也别想捂热。
他吴烬,不需要这般低声下气去讨好一个没有希望的恋人。
英国警察朝两人的方向走来,于是吴烬向刘铭锐挥挥手,留了句“祝你好运”,转身离开。
“现在埃洛特的百分之四十的资产被龙华总裁控制,魏云起和埃洛特一起对警方施加压力,警方已经答应象征性地关他两天就放出去……吴烬是这么说的。”
薛楚仪倚在床头,肩上裹着厚厚一层纱布,脸色苍白,满脸疲惫。
“那他现在的职位呢?”许诺问。
“废话,肯定保不住了,”薛楚仪不耐烦地扔下电话,“警方能帮他把这件事压下来就不错了,你还想给他留下点警衔?做梦!他能不坐牢你就该谢谢我们了!”
许诺对这个结果很不满,坚持认为那是吴烬出于私心保留了余力。
“手机拿来,我再和吴烬谈谈。”
“算了,”一直沉默的周奕天开口,“毕竟死了一个队友。”
“铭锐的警衔原本能升到多少?”许诺冷着脸转头问周奕天。
“他的表现一直不错,在来英国前我帮他转了正,”周奕天说,“如果不出差错……起码能连升三级以上,太可惜了。”
“挽不回了?”
“如果建个特等功,说不定能撤销处分。”
许诺的脸色很不好看,像是随时会爆发,房间里的气氛压抑到极点。
忍痛忍得很辛苦的薛医生终于坚持不住,苦着脸爆发:“求求你们出去吧我好想睡觉啊,行行好我还在发烧……”
面瘫阎佑之立刻很尽职地扶着医生躺到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
许诺看了薛楚仪一眼,转身走出房间,周奕天跟了出去,看到许诺站在窗边停下,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我和领队的师长有过命的交情,他答应我暂时先让小刘去他队上实干。”周奕天说。
“他的队伍也在追捕埃洛特?”
“不是,”周奕天摇头,“他常驻在英国,负责治安,惩治犯罪,有时候会接一点危险的任务。”
许诺的眉头不自觉地又皱在一起。
“你别太担心,小刘那小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会去做危险的事。”周奕天宽慰他。
“我知道。”许诺道,“可我觉得他不出任务更好,周队,其实你可以趁机送他回国。”
“这样他就会失去血洗这次失败的机会。”
“没关系,”许诺无谓,“他无法成为警察就再好不过,他可以专心做一个家庭煮夫,这个职业更适合他。”
周奕天忍不住笑道:“想不到你还有那么一点大男子主义。”
“他由我来养活就够了。”许诺的眉眼弯弯的,带着难得的笑意,总是清冷的嘴角带上一点上扬的弧度,整个人突然鲜活了起来,漂亮地令人无法言语。
爱赋予人新生。
提到刘铭锐时的许诺,拥有着不为人知的第二个生命。
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下来,然而下一分钟,大门居然从外面被人打开了。
显然许诺和周奕天两个人都没做好准备,吃惊地发现,倚在门边的人,竟然是凯利斯。
“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聊天了?”
凯利斯先生靠在门槛上,手指上金灿灿的钥匙炫耀般的摇晃着,脸上完全没有抱歉的表情。
“想不到啊,N,你还和周大队长勾搭在一起。”
许诺的脸迅速冷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回答:“我和周大队长只是巧遇而已,你太看得起我了。”
“哦?在阎家的房子里巧遇?”凯利斯得逞般扬起嘴角。
许诺的心沉了下去,太不小心了,如果他线人的身份被拆穿,那么他将永无出头之日。
“我在地下室遇到他,”阎信之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没在清扫名单中见到他,就把他带了回来。”
凯利斯摆摆手,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阎三,干得好,这就是我需要的人,我会多给你十万块,改天打在你的户头上。”
周奕天看起来倒是非常从容,耸耸肩道:“埃洛特先生,好久不见。”
“是啊,没想到吧,还能在这里见面。”凯利斯走到他面前,这个金发男人比周奕天矮了半个头,但是气势不减,面对面的两人,针锋相对。
“你的老相好怎么样?”凯利斯先发制人。
“真是谢谢你,把他照顾得那么好。”周奕天说。
“既然如此,来敝人宅里叙叙旧如何?”凯利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笑得老奸巨猾。
周奕天答应了男人的要求,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收敛点总是没错。
凯利斯毫不费力地把周奕天和许诺两人带出大宅,把两人软禁在一个双人套间,那是个双人房,不大,两张床,就是丧失了走出宅门的自由。
当天,许诺便发现,他们两的房间和贝恩的房间只隔了一个走廊。
隔天他尝试过和贝恩谈话,也在凯利斯的眼皮下偷偷溜到软禁夫人的房间,发现凯利斯对他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采取放任的态度。
“他们的外部固若金汤,但很容易从内部套取近期的信息。”许诺下结论。
周奕天表示赞同,可这不代表着他们能把得到的讯息准确无误地传达到外面。
“我猜凯利斯故意这么安排,他之所以没有管你最近的行为,就是想找到你的破绽,当场抓住你的尾巴。”周奕天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许诺决断地很快,“不管这次的变故是凯利斯早已布局,还是巧合,他想抓出线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我和铭锐不光被分开,还被打压得无法出头,坐以待毙总不是办法。”
一旦下定决心,许诺便快速开始活动,周奕天惊奇地发现,许诺带来的小小的行李包了,竟包含着一大袋化妆品。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许诺的二十多年人生,就是这样如履薄冰地过来,大不了回到原来的老本行,他一定要把消息带出这座封闭的城堡,洗刷刘铭锐的责任,同时保护夫人的安全。
那天过后,周奕天很少在房间里看到许诺。
他总是在天亮前悄悄一个人出去,在接近凌晨的时候回来,回来的时候,表情一直冰冷不屑,但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即使带着妆,他的脸色也显得越来越疲惫。
周奕天尝试过联系警队里的朋友,不想手机的讯号已被屏蔽,此时此刻,他是最无能为力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