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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习惯。事无巨细,无微不至,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床上躺着的这真是尊佛爷。
他虽然安静地躺着,可完全不配合照料他的人,喂水喝不进去,喂药吐出来,插在手背上的针管几次不明所以地脱落,血管又细得让人找不到,更要命地是他不给人碰,刘铭锐只要一碰他身体,他就会嘴唇发白,浑身抽搐。生个病还那么不老实,简直能折腾死个人。
接近冬天,刘铭锐还是被搞得满身汗,敷了块冰毛巾在November额头上,他摇摇头感叹November的命运不济。
明明天生需要被人伺候着,怎么就偏偏走了条服侍别人的路。
也多亏了刘铭锐无敌的耐心,太阳快落山时,November的体温总算是退下了三十八度,脸上的红晕也稍微退下去了一点。
点滴输完了,刘铭锐给他喂退烧药。
这是个大工程。
把药捣碎,加上开水搅拌好,想了想,又添了一勺白糖——这是小时候他哄易言吃药时的惯例——等水凉了,就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身体靠在他的胸膛上,头靠在他肩膀上,把水杯凑近他的嘴唇。
“来,吃药。”他轻声呢喃。
November丝毫不配合,眉头皱得紧紧的,牙关紧闭。
“乖,张嘴。”他拍拍November脸颊,觉得自己就在伺候一个幼儿园小孩。
November还在昏睡,压根不搭理他。
刘铭锐叹了口气,盯着水杯发呆。
这是造什么孽了?为什么要把这个人带回来?为什么自愿自发地做保姆?是被易言甩了后,同情心泛滥无处发泄,找了个大麻烦来满足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想起了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喂药场景,犹豫了半天,总算痛下决心,把杯中的药水一鼓作气地含在嘴里,再凑下去含住November的嘴唇,三下五除二地撬开他的牙关,轻轻把药水往他口中送。
这很恶俗。这很无奈。这跟感情没有一丁点关系。更和初吻搭不上边。
而且那个人的嘴唇非常柔软,夹杂着一股又甜又苦的药香,自己不算太亏。
他一边扶住November的头,一边自我慰藉。
事实证明电视上演的小说里写的一点也不可取,药水才进去一半不到,November就像被呛到了,身体一抽动,剧烈地咳嗽起来。
药水一半被咳到了外面,脸上被子上和衣服上全是水渍,相当狼狈。
把药喂到别人气管里了,刘铭锐慌忙撑着November坐了起来,不轻不重地拍打他的背部,咳嗽持续了很久,November长长的睫毛总算开始颤抖,然后费力地睁了开来。
“你……咳咳……在干嘛啊……咳咳咳……想把我弄死么咳咳咳咳……”
他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一边咳嗽,一边伏在刘铭锐肩膀上,抱怨的气势却一点也没渐弱。
“行行行,我的错。”刘铭锐忙着给他顺气,见他不咳了,就扶他躺下。
“被子湿了,躺着不舒服。”刚醒的November便颐指气使的抗议。
刘铭锐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普通的MB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感激涕零么?不是应该更低眉顺眼么?头牌果然和别人不一样,这一醒来,一句感谢的话都听不到,还得承受他的抱怨。
刘铭锐自认倒霉,行,你是祖宗,生病的人最大,满足你还不成?
“客房被子弄脏了,去我房间行么?”
见他点头,刘铭锐就弯下腰,想去抱人。
“我自己走过去。”November推开他,摇摇晃晃地坐起来。
刘铭锐便不动了,他看着November艰难地撑着床,好不容易站了起来,没走两步,双腿就支撑不住,软软地往下弯曲,才一步向前,把人牢牢地控制在怀里。
“病还没好呢,别逞强。”
话毕就不由分说地把人抱起来,大步往对面的房间走。
一路上,他觉得脸上热热的,不敢去看怀里人的表情,所以他不知道,November此刻的脸突然又红了一点,眼神不自然地在房顶上飘来飘去,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Chapter 11 他的名字很温柔 (3553字)
你的习以为常,是我可望又不可及的温柔。
——ByNovember。十一月
刘铭锐把November丢到了自己的大床上,掀开被子给人盖好,转头出去拿药。
此刻November已经完全清醒了,他清醒地感受到自己浑身无力,头晕恶心,稍微一集中注意力,整个天花板就在毫无规则地晃。
他放弃似的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把自己包围,安全,并且温暖。
没过多久就感到有人在敲被子,他探出一个头,看到刘铭锐端着水和药站在灯光下。
“起来,吃药。”
November看到刘铭锐手中的药片,皱了皱眉头:“我不要吞药片,要和刚刚一样,那种药水,加了糖的。”
看着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人对自己指手画脚,刘铭锐煞是无奈,觉得眼前这人完全就是个耍无赖的幼稚园。
“别耍小孩子气,快,起来把药吃了。”
“不吃,讨厌药片。”November把头缩进被子里,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体。
“你是我祖宗么?非得我这么伺候你?”
“我是醉夜头牌。刚才被你抱了,算小一千,又被你偷吻了,算小两千,你前天还欠了我两千块钱,加起来,让你伺候我这点还不算什么。”
“钱眼子,真是输了你了。”
刘铭锐决定不和生病的人计较,瞪了他一眼,转身出门去鼓捣药片。
November缩在被子里,探出两个眼睛望着房门的方向,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不一会刘铭锐回来了,手里捧着个透明的杯子,杯子里有混浊的白色液体,里面还放了个勺子。
“这下该起来吃药了吧?”刘铭锐往床上一坐,拿勺子搅拌了下液体。
November吃力地坐起来,瞪着杯子皱皱眉头:“……放糖了么?”
“放了,整整一勺。”刘铭锐比了个手指。
November想了想:“两勺。”
“我说你,吃个药怎么也要讨价还价的?”
“你欠了我五千块,我吃你家两勺糖,不过分吧?”
行行行,真是败给他了,比小学时期的易言还要难伺候,稍安勿躁,不和病人计较……刘铭锐端着杯子犹豫了会,狠狠瞪了下November,又起身去放糖。
November抓着被子,这次看刘铭锐的背影,鼻子突然酸酸的。
多久了。
多久没碰到一个,毫无目的地,对自己这般惟命是从的人了?
“我加了两勺糖,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刘铭锐好脾气地端着杯子,又出现在November床头。
November皱着眉头没有吭声。
刘铭锐叹了口气,舀了一勺药水,放在嘴边吹了吹,送到November唇边:“张嘴。”
November像被打了一棒,突然没了反应,满眼都是惊奇与困惑。
刘铭锐这才发现,对自己而言稀松平常的动作,对他人来说可能并非如此。他想收回手,却又觉得尴尬。
还是November颤抖地把他手中的勺子接过来,垂着眼睑轻声说:“我自己能喝。”
刘铭锐看着他把整杯药水接过去,手臂明显得在颤抖,他想伸手托他一把,却被November敏锐地躲开,他觉得无法理解:
“你使唤人做东做西的,却不喜欢别人碰你?”
“那不一样。”November盯着混浊的药水,表情垮了下来,思考了很久,才皱着眉头一口气灌了下去,像在体会什么极刑。
“别喝得那么快啊,小心呛——”
话没说完,就被November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我说你——”刘铭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接过November手中的杯子,扶着他给他顺气,“我说你怎么连个药都不会喝?”
“你真的放了两勺糖么?”November苦着脸反问。
刘铭锐哭笑不得地看着他,November被他盯得不自在,好不容易抑制住咳嗽,假装若无其事地转开脑袋。
似乎两个人都有了心事,房间一时变得很安静。
“那个什么,我困了。”这是November支支吾吾的声音。
刘铭锐马上站了起来,伸手要扶他躺下。
“我自己能来。”November又说。
于是刘铭锐站直了身体,看着November自己吃力地拉开被子,平躺下去。
“五千块钱,”刘铭锐说,“只是端茶送水,不用身体力行地伺候?”
“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烦人。”November转过身,背对着刘铭锐,看不清表情。
“好吧。”刘铭锐不斤斤计较,他俯下身触碰到台灯开关,顿了顿,只是压低了灯罩,“那,晚安吧。”
November没有回应他。
刘铭锐看了一会他的背影,以为他睡着了,蹑手蹑脚地走往房门。
“许诺。”
November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刘铭锐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这是我的名字。”
*
他以为,这一辈子,他不会再把这个名字告诉任何人。
没想到这次,这么毫无预兆地说出来了。
November,也就是许诺,拉着被子看到房门被轻轻倚上,突然感到睡意全无。
他觉得身体发烫,里面又隐隐发冷,喉咙里非常恶心,睁开眼睛所有的景色都在晃动,可他舍不得睡着,他怕睡着后,这一点点的温暖,就这样跑掉了。
他的身子自己知道,六岁离家,十一岁被卖到醉夜,他生来富贵,到半途突然陨落,第一次就遭受了巨大的创伤,本来就不是特别壮实的身子从那次以后得不到调养,变得越来越脆弱,先是低血压、贫血,频繁地发烧,长时间的挥霍无度让他的整个人如同被掏空的躯壳,连续工作一晚上就会四肢无力,冷汗一阵阵,后来,到了晚上眼睛就看不见了。
那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强撑下来。
突如其来,有个人肯照顾他,反而非常不适应。
有什么意思呢,这个身体自己早就不愿意要了,别人的怜惜,只能是一种浪费。
他重重叹了口气。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许诺觉得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能下床走两步。
和第一次一样,刘铭锐的家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餐桌上按惯例放了张纸条,上面写着:
“我去上学了,醒了后记得先吃饭,再吃药,等我回来。”
纸条不远处,放着一杯冷掉的牛奶和一袋面包,旁边是开水和药盒,竟还有小小的一包牛奶糖。
这小孩,准备得可真充分。
许诺对着纸条发了很久呆,然后把它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
他没去管桌上的东西,而是脱下刘铭锐不知何时给他换上的睡衣,翻出自己的紧身T恤和牛仔裤,穿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我们本来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缘分这种东西,就让它在这里尽了吧。
于是刘铭锐放学回到家时,看到的是一如既往的空空如也的房间,连桌子上的药和早饭,都是原封不动的。
有股火气像被点燃了那样,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起来,直接走进厨房,看到垃圾桶里果然有那张留给那个人的纸条。
真不识好歹!
他瞬间像要爆炸,书包一扔,直接锁门下楼,开了车往醉夜赶。
他还记得今天早上出门前,许诺仍缩在被子里睡得人事不知的样子,烧退下去了一点,可体温还是比普通人高。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就他那走两步就会被风吹倒的破身子,他还想去上班?
妈的,好心当作驴肝肺,现在就得去把人逮回来收拾一顿。
刘铭锐脑子发热,甚至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一下。
他觉得,既然那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病了,那自己就得负责照看到他好了为止。
这是一种属于他的与生俱来的责任心。
驱车赶到醉夜时,天刚刚暗下来,酒吧开门没多久。他冒冒失失地开门要进去,却被店员拦在门外。
“请出示身份证,十八岁以下不得入内。”
刘铭锐这才发现自己放学回来,连校服都忘了换掉,真是失策。
他挠挠头发退到门边,懊恼地环视着醉夜内部——第一眼,就看到了许诺。
这不能归功于刘铭锐的好眼力,实在是许诺的样子太过醒目,他漂亮,高傲,在风尘中,如同清高的白天鹅,一举一动都能触动别人的视线。
他看到他换了件深灰色的紧身T恤,衬得他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