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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合上了,几个人才松了口气。
“他在埃洛特家族登记的名字叫November。”吴烬突然开口,“在英国没有许诺这个人,只有November。”
“所以……死的是……November?”刘铭锐握着许诺的手,小声问。
吴烬点头。
“N死了。”他说,“留下来的是许诺。”
那个代表这一切黑暗,寒冷,数不清的噩梦的名字,终于赫然出现在一纸死亡证明中。
他们走出寒冷的太平间,它的后面,已经降落了一架巨大的直升机,机身上画着龙华的标记。
刘铭锐小心翼翼地扶起昏睡中的人,脱下白大褂,裹在了他身上,横抱起了他。
停机坪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的目光宁静,凝视着在怀中睡着的人。
诺诺,结束了,你再也不是November,一切绝望和歇斯底里,就让他留在这片土地上吧。
回家。
宝贝。
我带你回家。
他抱着他,向直升机迈出第一步,突然回头,看到他们站在自己身后,或是带笑,或是深思。
吴烬,薛楚仪,周奕天,还有曾经帮助过他们的阎家兄弟、侯小胖、史蒂文、温蒂。
他们让自己知道,这并非是一个人的战斗。
黑夜的路中,必将有朋友温暖的怀抱,通向光芒的路上,必将拥有来自朋友的簇拥。
诺诺,我们不是孤身作战。
不知何时起,我们已经拥有了那么多,那么那么多。
“记得我让你注意的那些吧!”薛医生突然喊道,“好好照顾他!!!”
刘铭锐抱紧许诺,用力地点头。
“一路顺风!”周奕天朝着自己挥挥手。
刘铭锐腾不出手来,只觉得眼眶有点热,他无法想象,没有这些人的支持,自己该怎么带着许诺,走出这片黑暗。
“再见!”刘铭锐朝他们大喊,“我们回国见!!”
直升机巨大的噪音下,对方的声音没有那么清晰,但那又如何。
一次告别,可以是结束,也能够是新的开始。
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
相信黎明,正在悄悄降临。
暗夜流萤 chapter121 醒来是新的人生
窗外的树叶绿了起来。
树丛中的花正在用最美的姿势绽放。
春天到来,夏天的脚步也在逐渐逼近。
Y城郊区的两层小别墅边上的小庭院,染上一层绿意,爬山虎正静悄悄的爬上了窗栏。
英国的春天也是如此阴寒,回到中国,刘铭锐才一下子感受到,冬天,真的已经过去了很久。
这栋两层小别墅是魏云起在Y城的房产,当初他以“泰贞”这个身份生活在这里一段时间,现在房子的主人暂时变成了刘铭锐和许诺。
因为是华龙的地盘 ,这个地方宁静又安详,除了薛楚仪指定的几个医生,几乎没有人打搅涉足。
刘铭锐在英国留下的工作暂时被周奕天包揽,现在的他,专心做好专职男护士。
到达Y城一天后,许诺醒了。
刘铭锐守在他的床头,心脏和他的长睫毛一起颤抖着,直到看到他费劲地把眼睛睁开,还未恢复清明的视线里迷蒙着一层水汽,表情懵懂而无知。
诺诺。
他只敢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进被子触摸许诺的手指,回忆中还徘徊着许诺自杀前绝望又美丽的笑容,他太怕眼前的这个人,会在自己一转身时,一意孤行地自我毁灭。
可许诺并没有想象中的强烈的反应。
他任由刘铭锐玩自己的手指,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似乎在思考这什么。
“……诺诺?”
刘铭锐试探着叫了声。
许诺轻轻转过头,给了刘铭锐一个淡淡的微笑。
这个笑容太出乎意料,刘铭锐竟大脑空白地愣在原地——他做好了许诺醒来后可能会接受不了现实会崩溃甚至会暂时失忆的准备,却从没想过,许诺能给他一个云淡风轻的笑容。看着刘铭锐呆呆愣愣的笑容,许诺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铭锐……”
他的声音很虚弱,却着实带了一点戏谑。
不知怎的,刘铭锐的眼眶一下子丢脸的热了,他慌张又胡乱地点着头,口不择言地回答:“在,我在……”
“……笨狗。”
“对,对,我笨,”刘铭锐又想哭又想笑,“我笨,我是笨狗……坏东西,这个时候还挤兑我……”
许诺反握住他的手,小声问“……这是哪?”
“在家,”刘铭锐说,“我们回家了,这里是中国,Y城,就是我们认识的地方,这个是魏云起先生的房子。”
许诺的眼中透出一丝讶异,若是四年前的自己,怎么会想象得到,那个被自己恨得牙痒痒的魏云起,反倒成为了最后帮自己的人。
“周队,薛医生,吴烬先生,阎先生,他们一起帮我们回来,诺诺,现在我们安全了,相信我,没有人会追究你的责任,你自由了。”
急于让许诺相信,刘铭锐的语速非常快。
许诺有一点吃惊,但很快接受了现实,表情恢复了波澜不惊。
“……扶我起来。”他说。
刘铭锐立刻坐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扶着许诺,让他靠在自己胸膛上,用被子裹住了他的身体。
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让许诺的呼吸变得有点急促,他顺从地把头靠在刘铭锐肩窝里,享受着刘铭锐为他顺气。
等到呼吸平缓,他便翻了个身,在了铭锐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搂住了他的腰。
刘铭锐很想问问他,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自杀,在吞下那大半瓶安眠药前,他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可在那人温暖的提问和实在的重量下,久违的安心感让他把话咽了下去。
许诺半闭着眼睛休息,像一只晒太阳的慵懒的猫,没过多久,搂着刘铭锐腰的手开始不老实,慢慢上移,抚上他的胸膛,有一搭没一搭地到处撩拨。
刘铭锐单纯的身体哪经得起他的动作,一下子就热了,只是怀里的人才刚醒,什么都做不得,只得咬牙忍着 。
幸好那只不安分的手在滑过他的左胸时停了下来,许诺仔细地,慢慢的触摸,像在感受着什么,突然抬起头:
“你受过伤吧。”
“……嗯。”
“在哪里?”许诺又把脸贴了下去,听刘铭锐的心跳,左手断断续续地寻找着,“这里么……还是这里……?”
“这里。”
刘铭锐握住许诺的手,引导他抚向离心脏几厘米远的地方停下。
他感到怀里的人轻轻的一震:“让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刘铭锐轻笑,“就一个难看的弹痕,还附赠一个刀疤。”
“我想看看。”许诺很强硬。
刘铭锐顿了顿,然后妥协。外衣被脱下来,露出了胸口上几厘米的伤疤,像一张狰狞的脸。
许诺伸手摸了摸凹凸不平的疤痕,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刘铭锐慌忙抓住他的手腕,试图放下衣服。
“别乱动,”许诺身体虚弱,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我还想再看看。”
刘铭锐无奈的说:“这有什么好看,又不是看花儿。”
“疼么?”许诺突然抬头,眼中带着一点疼惜。
“不疼,一点也不!”刘铭锐连忙摇头,然后又心虚的说,“就……有一点疼吧,没事儿,你看我不活得好好的……”
胸口凉凉的,是许诺冰冷的嘴唇在亲吻那个伤疤。
刘铭锐顿时僵直了。
“我的男人很英勇,”许诺说,“醒来真好,差点就看不到了。”
刘铭锐的心一抽,在反应过来前,已经慌乱地把许诺狠狠搂进怀里。
许诺伸手环住了他的背,轻轻地拍着,在他耳边嗫喏——
“铭锐。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刘铭锐摇头,不由分说的对准他的嘴唇吻了下去,把他所有抱歉的话堵在嘴里,他明白许诺身上无法承受的痛苦,他甚至觉得或许让他在当时解脱也不是什么坏事,自己把他强行留在身边,只是一种自私。
他突然觉得,活着并非一直都如此灰暗。
起码还有一个人,他的身上有自己怀念了太久的气息,他的温暖与世无争,只属于自己一个人,这个人,能把柔软的光芒带进他的世界,只有他在身旁,自己才找的到活下去的勇气。
他太过美好。
所以直到如今,许诺也无法相信,这个人真的属于自己了,他能为自己颤抖,为自己哭泣,为自己哭泣,为自己在胸膛上,刻下属于男人的勋章。
现在,这个曾经带着可笑的青涩的男孩,甚至能用男人的方式宣告自己的占有欲,把自己箍在怀中,辗转碾压者自己的嘴唇。
何其有幸。
他们疯狂的接吻,默契的,谁也未曾提起夫人的离世,就像久经干涸的人遇到了甘霖,他们的嘴唇和身体,已经饥饿了太久,才刚触摸,便难舍难分。
爱是场持久战,几年之期,才磕磕碰碰地走在一起。
再也不许提及往事,便能仿佛从未分离。
厨房里小火煮着白粥,刘铭锐在床上放了个垫子,让许诺靠着床沿坐起来,几个医生已经到齐,仔仔细细地检查许诺的身体。
就算三个医生都确诊安眠药没给许诺造成太大的负担,刘铭锐还是不放心,借口煮粥躲到厨房里给薛楚仪打电话。
八小时的时差,英国这会正是大半夜,接起电话的薛楚仪心情听起来很差,劈头盖脸一顿骂:
“大半夜的哪个不要脸的,直到现在几点么靠。”
“……抱歉薛医生,打扰了,是我,刘铭锐。”刘铭锐也不顾颜面,压低声音说道,“许诺他……他醒了。”
对方顿了顿,语气还是很不耐烦:“醒了就醒了呗,找医生查了么?”
“嗯,医生说除了胃出血还没治愈和抵抗力低下,没什么大问题。”刘铭锐犹豫了下,又说,“可我还是觉得……”
“医生说没事就没事了,你少杞人忧天,放我去睡觉。”薛楚仪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可是……我觉得他不正常。”刘铭锐说,“薛医生,他看起来太正常了。”
“……哈?”
“这不是个自杀未遂的人醒来后该有的反应。”刘铭锐一字一句地说。
对方没有回应。
“他对凯利斯的事只字不提,能吃能喝,能说话能开玩笑,有时候还会朝我笑……我觉得挺怕的,怕他瞒着我又在计划些什么,他总是那样,不声不响的就消失了……”
刘铭锐听到电话那头的薛楚仪深深吸了口气,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过了很久才问道:“……你和他提起过夫人的事没?”
“没敢提。”
“从常理推断可能有两种情况,”薛楚仪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清醒了,“一种是,他和易小言一样失忆了。选择性失忆并不难见,有些经历太痛苦,大脑皮层就会启动自我防护措施,让他自然而然的忘掉。”
刘铭锐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薛楚仪继续说:“还有一种是,恭喜你,他压根没打算对你敞开心扉。”
电话的两头,一下子安静了。
暗夜流萤 chapter122 并未远去的梦魇
那么久的相处,他们谁都看得清,艰苦的环境里一路走来的许诺,不可能因为一次刺激而直接是以,他从小的生活注定了他的性格越来越强韧和隐忍。
可他们又都懂,痛苦的东西若无法发泄,就只能变成阴冷的植物,慢慢腐蚀心脏,许诺的孤注一掷和歇斯底里就是在这样无法宣泄的环境里养成。
可现在,他有了爱人,有了朋友,为什么还要选择独自承担。
刘铭锐的心脏一下子揪紧了,不被信任的感觉非常糟糕。
“你也别太沮丧,不能排除失忆的可能性,”薛楚仪说,“总之你先去试探一下。”
刘铭锐摇摇头,想起薛楚仪看不到,又开口说:“我不想让他想起来……骑马,不想主动提到这个事……”
时常以明白他的顾虑,宽慰道:“许诺一个人生活了那么久,这是他处理问题的习惯,你要给他时间慢慢来,他要发现你难受,过两天就会主动告诉你了。”
薛楚仪说的刘铭锐当然明白,他完全能理解许诺独自承受痛苦的习惯,也明白不能逼他一下子就对自己毫无芥蒂,可懂得和难过是两码事……他明明能说服自己,可还是觉得很难受,这种难受像极了当年自己全心全意地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