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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医院作者:苏芸-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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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那么年轻。 
  护士走过来准备测血糖,鬼使神差地,我接过了血糖仪:“我来吧。” 
  她点点头走开了,我抓起齐悦的手,取过了指尖血,却没有放开握在手心里的手指。 
  他的手变暖了。 
  仿佛生命力在一点点回到他体内似的,他的手也变得温暖起来,有了蓬勃的生气。我握着他的手,在心里反复地说道:齐悦、齐悦、齐悦…… 
  求求你,醒过来吧。 
  像是为了回应我,那手指颤动了起来,而后那颤动蔓延至全身,变成了一次惊厥。在徐肖雅的尖叫里,我按住了齐悦的身体,抽搐却始终持续着,仿佛要将生命从他的体内抛掷而出。 
  


    ☆、复得

  景琛回来的时候,齐悦正开始他的第四轮抽搐。我本以为是低钙抽搐,可连推了四支葡萄糖酸钙还是毫无效果。 
  是癫痫么?可齐悦不像是有癫痫的样子。半夜里没法做脑电图,而且这抽搐的方式多少有些微妙地不同。颅脑损伤?肿瘤?
  这方面景琛远比我在行,一见他回来,我只觉得遇到了救星。 
  “现在怎么办?”我说,“给他异丙嗪?地西泮?” 
  景琛看了他一会,我等得心急如焚。 
  “给他安坦试试。”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安坦是治帕金森的,也能抗锥体外系反应,可无论哪个也和齐悦沾不上边。 
  “给他安坦,试试看。”景琛又重复了一遍。 
  抽搐还在继续,然而仔细看一下,确实和普通的抽搐有所不同。 
  说是锥体外系反应也未尝不可……更何况离子紊乱已经纠正了,他却始终没醒过来,这一点也说的通。 
  齐悦没有已知的基础疾病,不像是有颅脑损伤,肿瘤和感染也都没什么迹象……那么如果是锥体外系反应,大约只能是药源性的。 
  他吃过什么?——他给自己吃了什么?! 
  “景琛,你知道什么?”我感到心逐猛地下沉。 
  不,话一出口我就反应过来,齐悦不会是想要自杀。以他的专业水准,如果想自杀的话,绝对会死得利利落落。 
  景琛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来,给我看手里的几个药瓶。药瓶上没有标签,不知道是磨损了还是被刻意弄掉了,里面的药都只剩下一个瓶底。 
  “在那间休息时找到的。” 
  我抢过药瓶仔仔细细地看着,却只在一个瓶子上找到了模糊的痕迹。 
  “准备洗胃。”我对护士说道,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洗胃要在6小时以内才有效,离他吃下这些药,已经过了多久了?我不敢去想,然而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如果他死了……如果他死了…… 
  “不用。”景琛拦住护士,从我手里把药瓶拿了回去。“大部分药洒在地上了,我大致看了看,他应该没吃几片。恐怕是按剂量吃的。” 
  “这是什么药?锥体外系反应……你觉得是抗精神病药?”听他这样说,我稍微冷静了下来,“他吃这个干什么?” 
  景琛没说话,只是指给我看某个瓶子上遗留下来的痕迹。 
  看上去像是“……思……通”。 
  维思通?——这药的成分是利培酮,常用的抗精
  神病药物,也常引起锥体外系反应。 
  “你确定这药是他的?”我仍然不敢草率决定,“那值班室谁都能去。万一他没吃的话……” 
  “我见过他吃曲舍林。”景琛打断我,“他刚调去你们科的时候,我撞见过一次。” 
  我惊愕地望着他。 
  于是,这些药真的是齐悦的?他到底有什么问题需要吃这些药?抑郁症么?
  我想起他的沉默和安静,可他笑起来时又那么灿烂温熙。当然,抑郁症是看不出来的,哪怕亲近的人也未必察觉得到——而我却并不了解他。 
  “所以那个时候,你才要我多留心他。”我干涩地说道。 
  “给他用安坦吧。”景琛又说了一次。 
  而他说得没有错。 
  按照锥体外系反应对症处理之后,抽搐停止了。天亮的时候,齐悦的各项生命体征都趋于平稳,就连精神状态也从昏睡转为了某种程度上的嗜睡。 
  用力拍他、大声叫他的名字,他就会醒,能定向清晰地回答几个问题,随后很快又陷入沉睡。可不管怎么说,总算是逐渐好转了。 
  景琛早回了神经外科,白班的工作不容耽误,我也只得先去工作,嘱咐护士好好照看齐悦。白班护士们少不得惊叫一番,我对她们解释齐悦得了肠炎,拉肚子拉到脱水。 
  明知道瞒不过去,却仍然要撒这种谎。大约是严重睡眠不足,我只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不可理喻。 
  一旦稍有空闲,我就会跑去拍醒齐悦,问他几个问题,算是他折腾了我一晚上的报复。可惜他的清醒坚持不了多久,每次说不了几个字又睡得昏天暗地,我只得一次又一次地去拍他的脸。 
  第一次。 
  “齐悦!认不认识我是谁?” 
  “沈北华。” 
  “你在哪知不知道?” 
  “急诊室。” 
  “你是个傻X你知不知道?” 
  “……” 
  第二次。 
  “齐悦!看得见我是谁么?” 
  “沈北华。” 
  “齐悦,你傻不傻?” 
  “不傻。” 
  “你不傻谁傻?” 
  “……” 
  第三次。 
  “齐悦!我是谁?” 
  “沈北华。” 
  “我帅不帅?” 
  “……” 
  这么折腾了他几次,自己也觉得无聊起来。一晚上没睡,又加上年纪不饶人,我坐在他床边,不由
  得头晕目眩。想着趴一会不要紧,才在他病床上一靠,就立刻昏倒般睡得不醒人事。 
  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糟糕——在上班的时候居然睡着了! 
  只怕又要成为小姑娘们攻击我的把柄。 
  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抬起手来想伸个懒腰,却在半路上停了下来——像被雷击一般,我整个人都外焦里嫩,动弹不得。 
  齐悦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此刻正看着我,目光有神。 
  我反应了足足三秒钟。
  好容易把手收回来,我坐得笔直,心里默念着“睡过去睡过去睡过去”,然而齐悦毫无困倦的迹象,仍旧看着我。 
  看来他是彻底醒了。 
  “你醒了?”大约是我脸上的尬尴太过好笑,他居然微微地笑了,只是声音仍有些嘶哑。 
  “哦……啊。”隐约有种被抢了台词的感觉。 
  “没关系,你才睡了不到半小时。午休时间还没过,这阵子也没来患者。”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连尴尬都忘了。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才刚刚被我抢救过,这会刚醒,完美护士长就重新上岗,毫无接缝痕迹?
  一股怒气伴着震惊油然而生。 
  “齐悦!你——” 
  “对不起。” 
  我又一次目瞪口呆了。 
  他的道歉那么突然,于是我的一腔怒火活活地被噎了回去,弄得胸口郁结。在我憋闷的时间里,他又说了一次,这次的声音更加低沉,几不可闻。 
  “你傻不傻。”我恶狠狠地说道,却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齐悦你自己说,你傻不傻。” 
  他没回答我,只看着我又笑了一下,仍然是那种让人胸口发紧的笑容。 
  “对不起。”他小声说,“对不起。” 
  “要不要给你家里打电话?”短暂的沉默之后我问道。 
  “我和你说过,我自己住吧?” 
  他的确是说过。 
  “我的意思是,你家里人。你手机一直关机,通知他们一声你没事了,别让他们操心。” 
  “我没什么可通知的人。”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声音平板地说道。 
  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北华,谢谢你。”他说,仍没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我在那?” 
  “我不知道。凑巧的。” 
  于是他不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翻来覆去地看自己的手。折腾了一阵子,我只得伸手去阻止他,免
  得他把静点弄掉。 
  他的手指暖暖的,全然不像是病后虚弱的人。在碰到他手指的那一瞬间,他微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即不动了,任由我把他的手在腹部放好。 
  而我的手上长久地留着他手指的触觉。 
  “你……你给自己吃了什么药?”迟疑了很久,我终于开口问道,“有利培酮吧?曲舍林呢?那屋子里有三个药瓶,还有一个是什么?” 
  齐悦久久没有回答。 
  我焦躁起来:“都有那么严重的副反应了,你能不能——” 
  “没关系了。” 
  我皱着眉看他。 
  他抬起头来,毫无预兆地笑了,我实在想不通他今天为什么这样爱笑。 
  “你不是找到我了么?放心,没关系了。我以后不会再吃了。” 
  他的笑容那样舒展、温和,我看着他,仿佛心里的某个褶皱也慢慢地展平了。才想说点什么,一个小护士就推门走了进来,见他醒了,立刻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随后一群护士涌了进来,说话声、惊叫声此起彼伏。看着齐悦被她们围得水泄不通,我只得走出门来,身上却还带着某种奇怪的余韵。 
  ——搞了半天,我从齐悦那里还是什么也没问出来。 
  可他说“没关系”时的表情那样宁静,仿佛劫后余生似的,让我不由得相信起他来,觉得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明明还有许多疑问。 
  比如他为什么不肯回家,始终住在那个阴暗的值班室里;比如他到底吃了什么,如果是利培酮的话又为了什么——单纯的抑郁症恐怕不至如此;又比如…… 
  然而他那样笑着看我,我竟然什么都问不出口。


    ☆、所失

  那一天依旧忙得不可开交,我一边困得神游天外,一边处理着各色患者,完全无暇顾及齐悦。所幸他的情况已经平稳,每次去看他也都有一群小护士在嘘寒问暖,看起来不太需要我操心。 
  傍晚时终于能够下班,齐悦的亲友团也陆续走了,我换好衣服再去看他,走到门口却迟疑了。 
  大约是近乡情更怯的意思——呸。 
  倒是他笑着招呼我进去了,落落大方地请我在床边坐下,丝毫没不好意思。 
  “现在觉得怎么样?”开头第一句到底还是寒暄。 
  “挺好的。” 
  “检查结果也都挺好的。” 
  “嗯,我知道。” 
  …… 
  如此寒暄了两句,再无别的话可说。照理说我是该先暴怒一通在质问他的,可如今已经过了爆发的时候,再追究就有点微妙。 
  “不用再补液了吧?”沉默了一会,齐悦伸手调了调静点的速度,开口问我。 
  “嗯,不用了。”我抬头扫了一眼,液体快点尽了,“吃过东西了?” 
  “嗯,吃了点半流食,没什么问题。” 
  又一阵沉默。 
  “点完了。”齐悦看看输液器,伸手关了开关。 
  “还续液么?” 
  “你是医生,这得问你啊。”他微微一笑,颇调侃地说。 
  “那……把针拔了吧。今天就补这些。” 
  他点点头,伸出左手去拨弄右手手背的胶布,似乎是打算自己拔针。我赶紧拦住他:“我帮你叫护士。” 
  “不用,太麻烦了。” 
  看他微微皱着眉,仍然用单手去撕胶布,我一时脑抽,脱口而出道:“那我帮你。” 
  他动作停顿下来,倒不惊讶,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我伸手拔针拔了,另一只手按在辅料上止血。手指与手背的接触原本不算什么,然而在长久的沉默里,倒催生出一种尴尬的暧昧来。 
  我在这诡异的氛围里如坐针毡,最终还是有些难耐,只得把手松开了。 
  “自己按着点。” 
  他答应了一声,却没动作。好在已经不出血了,我顺势把话题转开。 
  “今晚回家住吧?急诊室也没法休息。应该也没什么事了。” 
  他突然就把嘴唇咬住了——这样带点媚气的动作倒吓了我一跳。松开以后,那嘴唇泛起嫣红色,几番周折终于发出吐出话语如下:“我家拆迁,不能住了。” 
  ……这么显
  而易见的谎。 
  “什么时候的事?” 
  “上周。” 
  他实在是不太善于撒谎,目光闪躲语调迟疑。我原本还想再套套词,看他这个样子也终于忍无可忍。 
  “齐悦,你到底在那值班室住了多久了?” 
  他像惊弓之鸟似的猛地抬起头来,连带着整个身体一抖。 
  “你不来上班,我去你家找过了。”我竭力把怒气隐藏起来,“你邻居告诉我,你基本不回家住。” 
  语毕,我盯着他等他回答。然而他除了紧咬牙关垂下眼睛,居然一动不动,一语不发。 
  “齐悦!”我不知不觉提高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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