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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盘虽好,但我又岂能容你轻易摆布?
这番计较,他在老头挂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考虑清楚了,只是没想到后来发生的事,却让他新愁旧怨都混在了一道。被欺骗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全在意料之外的欺骗,来自两个他自问从不会真正质疑的人。对他重要的人里,唯一不会算计他的,只有小岳了。
可就连小岳也不再属于他。
孟良一回想起自己前两天去看小岳的情形,就忍不住要抱头。
那简直就是孟贤穿越进了小岳的身体,十万个为什么问得人头都要大了。他实在不耐烦的时候吼了两句,正好被杨大夫看见,怒斥了一番不说,还在岳妈妈面前告状,声称要行使大夫的权利,禁止自己探视。什么跟什么嘛!
孟良被那种明显保护欲过度的样子,深深刺激了。小岳甚至吃饭的时候还要杨大夫手喂,吃的好奖赏是额上一吻。杨大夫明显很享受这一切,宠溺的表情足以闪瞎孟良的狗眼。偏偏岳妈妈对此熟视无睹,还满怀感激。妈的,孟良不无阴暗地想,姓杨的不是有当人爸爸的瘾,就是有恋童癖。
但也是那次探视之后,他算彻底明白自己和焦赞都跟小岳不可能了。小岳对杨大夫的依恋,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让你非要跟我鹬蚌相争,这下好了吧?有一位渔翁就欢喜欢喜真欢喜了。
想到小岳,下了班还是忍不住拐了过去。
没有撞见焦赞,听岳妈妈说,赛事逼近,那个人要专注练车,刚打了电话,要等比赛结束了再来。孟良听完,隐蔽到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期待完全落空,心情更是down到了谷底。岳妈妈去洗漱的空当里,他忍不住把头埋在小岳床上。
如果。。。。。。如果是以前的小岳在这儿就好了。
那他被痛殴后的焦躁不安,在公司被倒挂了一天的郁卒,就都可以倾诉给对方了。
真想穿越回去啊,就算听不懂,也会默默摸着他的头安抚的小岳,一定可以治愈他所有可见和不可见的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意传达给了小岳,头顶上竟然真得被轻轻抚弄着。
孟良浑身一顿,隔了几秒才诧异地抬起头。
小岳微笑地说:“你不高兴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
“等我以后长大了,我会买个很大的车,很大的房子,很大的变形金刚给你,你高不高兴?”
孟良嘴角挂了下来,过了一会,才僵硬着说:“这是你杨叔叔用来哄你的吧?”
小岳咧开嘴喜悦地点头。
孟良再也忍耐不住,紧紧抱住对方,把头顶在小岳胸前揉来蹭去,哀痛着说:“我求你了,把以前的小岳还给我吧。我。。。。。。我现在真的很需要他啊。。。。。。”
被大力拉开的时候,杨大夫愤怒的拳头停在面前,却毕竟还是留着几厘米的距离。
“有种你打下来啊,不怕医闹就朝这儿打,反正我不怕验伤。”孟良指着鼻子挑衅地看着他。
杨兴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忘了以前的小岳吧,接受现在的他,对你来说,就这么困难吗?”
“是啊,我又不是你,我又不想当他爸。”
“你!”杨兴气得脸涨得通红:“哼,你也要能当得了啊,同样是朋友,焦赞比你有爱心多了。看你刚才那样,你比小岳还象想跟大人撒娇的小孩呢。”
孟良出了医院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靠,原来杨大夫才是真三俗,这伦理哏玩的,一句话,就占了我两辈儿啊。
26、26 。。。
抱着等待宣判一样的心情过了几天,李总没见到,老爸那边的电话来了一个。
明姐打来的:“快回来,你爸中风了。”
犹如晴天霹雳般,孟良当场给劈傻了。虽然貌似依然镇定地问了几句摸清情况,稳住明姐,然后放下电话,用最快的速度打去订票。可其实迟钝的反射弧还没完全兜转过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滚来滚去。
骗人的吧?
一定。。。。。。一定是老头用来骗我的吧?
想看我屁滚尿流的狼狈模样神马的。。。。。。用这种方法,是算准了我肯定无法招架吧。
票务中心反馈回来的信息,最早的班次也要排到下午3点。
孟良看了下手表,如果顺利,时间足够他了结一切了。
先是直奔李总办公室,不顾助理的一路拦阻,把大胖子成功堵截在饮水机前。也没多说,只是凑在耳边透露了一下上面即将重组洗牌的动向,然后注视着大胖子惊讶的眼睛:“我爸中风了,我要回去看他。”
李总脸色迅速变化,他何等精明,眼睛眨了几下已计算出利弊,“聚能”若是被“前华”兼并,眼前这位是什么厉害关系,一望而知。当然,压注也要看牌面,他跟孟良相处时间虽然不长,却早看出小海龟的头脑反应都是一流,情商则一塌糊涂,处理起人际关系还停留在小学生水准。时局变化,不再是自己能一手遮天,未免心头惆怅,可眼下手上能打得也只有感情牌了,小牌吊主,还是值得的。
孟良的肩膀被重重拍了两下:“老弟,你怎么不早说。其实调查也就是走过场,我是信得过你,但对外,总得让事实说话吧。几点的飞机,我派车送你去机场。”
李总会有什么表现,早在孟良预料之中,要按往常一定会想话调侃对方,但这个节骨眼上,全没心情,敷衍地笑了笑,点头答应。
回到宿舍快速收拾东西,摊了一地都是,边挑拣边在手机上百度病兆,越看心越沉。
老头要是真有个好歹,一家子老弱病残,可管个屁用。
东西不多,只塞了个登机箱,李总说了,有什么落下的,他会找人负责运过去。
孟良关门的时候环视了一下,还真有点不舍,对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命运已经有了相当的觉悟。家里的撑天大树倒下了,能顶上去的人,只剩下自己,他坐上车忍不住手指颤抖地按出熟悉的号码。
焦赞听到对方在电话里陈述起来一反常态的声音,就已经有些明白了,迟疑了一下,还是直率地说了出来。
“你。。。。。。这是在害怕?”
孟良沉默了。
自己就软弱得这么明显吗?竟然能立刻被对方察觉出来。内心的恐惧,从得到消息起就如同冰川火山灰般厚重地覆盖住一切,盘旋不去。
他不甘心地深吸了一口气,几不可闻地“恩”了一声。
焦赞没想到对方真得直认不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不擅长安慰别人,尤其是一贯以强悍姿态出现的同性。可是孟良能在这个时刻打给自己,焦赞多少也读懂了对方发出的求救信号。
就在电话两端无语的鼻息声中,孟良鼓足了勇气:“你。。。。。。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嗌?
象是有一把锋利轻薄的手术刀疾速地划过心脏,焦赞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不是。。。。。。不是演戏的,那种”,孟良的口气太郑重,以至于自己都结巴了起来:“是。。。。。。是来真的,那种。”
焦赞的视线在屋子里茫然漂移,最后落在床侧的四角背包上,外层渔网袋里还横插着孟良扔过来的山寨机。那时伴随着手机飞过来的话,砸得他死去活来。只逞口舌之快的人大概是不会考量到,被学长同一句话刺激得要去靠午夜速降减压的自己,还能不能再承受一遍。理智告诉他,对方不是有心,只是被打痛了的直觉反击,应该一笑置之。可感情却失去了控制,在那之后,整个人都身心消沉地无法自拔。
现在陡然听到情真意切的邀请,焦赞条件反射地苦笑了起来。
习惯了寻找挡箭牌的家伙,一遇到情况,果然还是会再度把自我退缩起来。以前是小岳,现在是自己,对这种人该说些什么呢?
他真诚地点了点头:“谢谢你。”
“谢谢你,又想到我了。不知道这次,你打算开多少钱的价码诱惑我去呢?”
孟良瞪大了眼睛:“我。。。。。。我这么说,你还没明白吗?这次跟上次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下饵吗?”焦赞笑了:“你不是说过,咱俩的关系,是最不可能发生化学反应的那种。这点,你不可否认吧?”
自己曾经的话把孟良打击得体无完肤。
他终于明白对方态度了,被陈年苦茶锁喉一般紧紧闭上了嘴。
焦赞叹了口气:“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面对。有些路,只能靠你自己去走。如果你始终害怕去面对你爸,你这辈子,也没法成为你自己。”
这道理在每一个成长过的人看来非常简单,但对孟良这样的KIDADULT,却是他至今也掌握不了的复杂命题。不知为何,两人隔着电话线却同时想到了小岳。
没有人能真正帮得了另一个人,一切还要靠自己。
孟良自暴自弃地让司机停车。焦赞说得都对,可他不知道在老爸倒下之后,自己要撑起怎样庞大的局面和摊子。他无法象自己一样预见到即将面临的一切,分离的时间跨度和未知变数。最关键的是,这个笨蛋还根本没意识到,他在自己心里的重要性。
他闭了闭眼:“不管你相不相信,刚才的话,我是。。。。。。认真的。”
这次电话那头再无声息。
孟良使劲拍打着紧闭的卷闸门,发出巨大的声响,一边喊着:“我就在你店外面,还有一个小时才起飞。”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要我说那三个字,也可以。不过,我想当着你的面。。。。。。”
“对不起”,听筒里传来艰涩又沉重的声音:“这次。。。。。。帮不到你了。”
拍门声停顿住,孟良僵硬了几秒才问:“是。。。。。。不想错过比赛吧?”
他在听到对方几乎是迅速地毫无迟疑地承认之后,后知后觉地了悟到自己行为的滑稽。里面根本没有人啊,你还这样争分夺秒地赶过来。
“原来你不在”,他哈哈大笑起来:“喂,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搞笑啊?”
果然太把自己当回事,是要遭到报应的。在那个人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再显而易见不过了。
“明白了。”
不放鱼饵的垂钓者,是傻子,那把自己的心挂在鱼钩上投喂的人呢?
白痴!
“好,加油,祝你拿到。。。。。。最差的成绩。”
焦赞在沉默中听到对方客气地挂了电话,滴滴的声音持续回响,很快就扩大到整个房间,跟牵引机一起同时拉扯着他的心和肌体。
丁峰拿着化验报告愁眉苦脸地推门进来。
“ZAP哥,关节里还是有积液。”
他看不到焦赞的表情,但是仰趟着的人散发出的沮丧气场多少还是能感应到的,忍不住安慰他:“医生说了,髌骨软骨挫伤,只要你不动它,最多一个月。这次比赛错过了,我们还可以明年再战嘛。”
焦赞回到店里,看着大门上的标注就定在当场。好几天了,可腋下的单拐依然让他不习惯,没站一会儿,就浑身发疼。
他以前喷在孟良那句英文下面的话里,“Never”这个词被人用马克笔重重地圈了,孩子气地拉了个大大的箭头,拖指到上面的句子中间。
丁峰付好车钱,转过身,也顺着他呆呆凝视的目光看过去。
“I'll never be back。”丁峰气愤起来:“让他最好别再来,扫把星,不是他出来闹场,你怎么会摔伤?下次让我看到他,一定请他吃大便。咦,下。。。。。。下雪了?”
焦赞被飘在脸上零星的白色晶体启动了开关,拦住掉头过来的出租车,不顾丁峰的呼喊坐了上去。
其实明知道是肯定赶不上的,对方的电话打不通也一定不是刻意针对自己的关机。尽管这样,冲动依然驱使他一路心跳激烈地飙到机场,翻新的电子屏幕显示,飞机刚刚离港。
在跑道上慢慢腾空呼啸而过的巨大机腹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能留意到地面上堆积起来的白色人影。
仰望着,仰望着,看着机身远去,变成无数片雪花飘落下来,划过苍白的地面,和沉睡的内心。
“I will fly with you。”
焦赞耳边回响起某个夜里那拼命喊出的让他临阵刹车的一句话。
可这一切,都已过去,如时间坠落,陨地成灰。
27、27 。。。
孟良在医院看到老头歪了半边脸跟自己含糊地说“嗨”,眼眶一热,点了点头。
“你也有今天。”
孟爸笑了笑,脸更难看了:“都是。。。。。。被你气的。”
孟良看着他,年轻的时候也算英俊,在自己心里,很长一段时间,这就是全宇宙第一帅的战机机长,手臂一伸就可以指挥所有地球人。现在岁数大了,脸上松弛了,可身板一直比紫檀还硬朗。目睹这样的人,用现在的表情口齿不清地埋怨,还真有点万箭穿心的感觉。可他嘴上哪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