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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不断作者:白欧泊-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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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砚踢掉了鞋子,靠在床头躺下,右手夹着烟,伸展开左手手臂对何征说:“过来。”
  何征看着他一愣。
  杜砚笑出声来,说:“过来啊。”他的声音里是与平日不一样的味道。
  何征靠近了杜砚,躺在他的臂弯里。在杜砚的衣服上,有一阵薄荷酒的味道。杜砚一边抽着烟,一边把何征的上半身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轻轻地抱着他。
  “杜砚。”
  “嗯?”杜砚柔声说:“这时候,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杜砚,我是真的喜欢你。”何征小声说,不知杜砚听到没有,因为杜砚抽烟的动作和往常一样流畅自如,镇定自若。
  “其实,我是在做梦吧?”何征问。
  “是吗?”杜砚轻巧地弹了弹烟灰。
  “那我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那要看你自己了。”
  “我也不知道。”
  “总会醒的。”
  “可我不愿意。”
  “那就不要醒。”
  “但你刚才说总要醒的。”
  “我也说了要看你自己。”
  这回何征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杜砚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不醒就不醒。”。他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何征的后背,看着他再次安静睡去。
  
  
  第14章
  他们还是一起去了海边。
  出发前,何征看着杜砚的“轻装上阵”——他就带了一个只够放证件和内衣的小包。
  “没有别的行李了吗?”何征问。
  “这样就够了。”杜砚笃定地说。
  两人结伴上了飞机,又乘机场大巴走高速,最终到达这座海滨城市,亦是二十年前杜砚参加演出的地方。
  杜砚为什么同意了呢?是无奈的妥协吗?何征坐在酒店标间的床上,看着杜砚站在窗户边抽烟,一只手还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
  “我们去海滩散步吧。”没有任何征兆,杜砚突然转过头对何征说。
  “什么?”
  “去海滩。”
  “现在?”天早已经黑了。
  “有片海滩,我以前夜里经常去的。”杜砚说,他以前在那里演出过,也在那里喝着酒看过日出。去那里也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
  杜砚就没有继续说了,只是拿起了外套。
  “我跟你一起去。”何征也披上了外套,跟着杜砚出了门。
  于是,在明月的照耀和夜风的吹拂下,他们来到了这片无人的海滩。
  两人一起,在海滩上散着步,踢着脚下的碎石子。
  杜砚此刻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何征也猜不透。
  “杜砚,别难过。”
  “嗯?”
  “别难过。”
  “没什么。”
  “你现在脸上就是难过的表情。”
  “没有啊。”
  “有。”
  “何征,别让我为难。”
  “那你别难过。”
  “真没事。”
  “我以后都不想看到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不想看你难过。”
  杜砚沉默了,何征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背挺得直直的,优雅地向浅滩走去。
  杜砚就站在海边,任海水打湿了他的鞋子和裤脚,眺望着整片海。
  他正在想什么呢?杜砚的背影居然让何征觉得凄凉。
  “何征,过来吧。”杜砚转过身来。
  “哦!”何征跑了过去。
  “这就是,你想看的大海,过来看吧。”杜砚拉起何征的手。何征感到他的手被海风吹的很凉。
  “你的手好温暖。”杜砚说。
  “那当然,我一直揣在口袋里呢。”何征与杜砚并肩而立,看到他的表情很沉静。
  “这里是我最后一次上台唱歌的地方,也是我曾经喜欢过的人葬身的地方。”
  杜砚指着远处的海岸线,那里有一座桥。
  “在那座桥架起来之前,去外地是要走高速的。车祸就发生在高速路上。”杜砚转过头看着何征,而何征一时说不出话来。
  在最先到达现场的那些狗仔队看来,值得关注的只有吴炽半夜飙车,出车祸当场毙命。却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副驾驶上的助理一息尚存。杜砚驾车赶到的时候,那人还能开口模糊地说出几个字,而被送上救护车后不久,就走了。
  那些狗仔一直围着几近失控的杜砚采访拍摄,使他没能跟着上救护车,没能在最后的时刻陪着那个人。
  “我那时候是真的喜欢他的,虽然他眼里只有吴炽。”杜砚满脸认真的说。
  何征紧紧地握住杜砚的手。
  “那时候吴炽还说,我们三个人会永远在一起,可是……没必要就这样两个人先死掉啊。”杜砚的声音有些颤抖,随后又无奈地笑了,看向何征,“好久没来了,二十年来,今天和你一起来了。”
  海浪仍在耳边喧嚣着。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何征刚想开口,就被海浪声盖过。
  “你啊,是个有意思的人,”杜砚看着海浪说:“你是特别的。”
  何征感到自己的脑子里这几句话在不断重复着,好似山谷里的回声。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还惦记着他……”
  何征脑中美妙的回声被这句话打断了。
  “现在还惦记着”这几个字在海浪声中显得尤其刺耳。何征松开了手,一个人转身朝回去的方向走了。
  “何征!”背后传来杜砚的声音。
  何征不管不顾继续往回走。
  “何征,你想不想听我唱歌?”
  “啊?”何征猛地停住了脚步,慢慢地装过身去。
  杜砚还站在那里,伸展开手臂,在海浪的伴奏中唱了起来。何征在他哀伤的歌声中渐渐听出是Suede的《Oceans》:
  “We sit in silence 我们静静地坐着
  A marriage license 一张结婚证
  Is all you know 你知道的
  All you know; all you know 你都知道的
  We sit and chew gum 我们坐着嚼口香糖
  Watch television 看电视
  And you know 你知道的
  And you know; and you know 你都知道的
  But there's oceans between us 我们中间隔着一片海
  Light years that screen us 光年的距离分隔着我们
  Oceans that drift away海洋渐渐疏远
  Oceans that fade to grey海洋渐渐褪色
  We sit and rot here 我们坐在这里腐烂
  Resenting each year 憎恨当年
  Will you go 你会离开吗?
  Will you go; will you go 你会离开吗?
  We sing the old songs 我们唱着老歌
  The beat box plays on 打着拍子玩
  And you know 你知道的
  And you know; and you know 你都知道的
  But there's oceans between us 我们中间隔着一片海
  Light years that screen us 光年的距离分隔着我们
  Like oceans we drift away像海洋般渐渐疏远
  (Like) oceans we fade to grey像海洋般渐渐褪色
  Between us there's oceans 在我们中间隔着海
  There's life in slow motion 这里有生命的慢镜头
  Quietly we drift away悄悄地我们疏远了
  Quietly we fade to grey悄悄地我们褪色了”
  在这寂寥灰暗的海滩上,何征看着杜砚唱着这么一首歌,不是隔着屏幕,不是隔着二十年,而是就在眼前。他的声音,不是经过麦克风,也没有经过音响,就这样直接传入何征的耳中。
  “杜砚!”何征喊着他的名字。
  “何征!我和他道别了!”杜砚突然挥着手喊道。
  “什么?”
  “何征!我回来了!”杜砚跑过来紧紧抱住了何征。
  

  第15章
  拿着酒店的门卡,手被杜砚牵着,何征走进了电梯。
  在铺着墨绿色暗纹地毯的长走廊里,他们停下了脚步。杜砚拿过房卡插入门中,“咔哒”,发出一声响,红色指示灯变为绿色。
  “我去洗澡。”进房间后,杜砚转过身来说道。
  “哦。”何征在床边坐下。
  “你也可以进来一起洗。”这么说着,杜砚利索地脱去了外套,就消失在浴室门边。何征盯着那磨砂玻璃门看了一会儿,又平躺在床上。
  “进来一起洗”,杜砚的确这么说了。何征回味着杜砚的话,心里犹豫不定。
  一边听着浴室里传出的哗哗水声,一边想着如果进去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互相帮对方洗头发吗?因为对方是杜砚,总是捉摸不定的,让何征猜不透。
  “何征。”
  猜不透。
  “何征,该你洗了。”
  睁开眼看到杜砚正裹着浴巾俯视着自己。
  低头拿着洗漱用的东西进了浴室,何征依然在脑海中对自己说:猜不透,别乱想。
  酒店的花洒比家里的好用的多,热水打在身上也很温和。洗完后又用了洗手池边的吹风机认真地吹干头发,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回到房间,发现杜砚打开了窗户,夜风和海的声音都灌了进来。
  许久,何征看着杜砚的背影。杜砚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接受他的呢?最初,只是一起喝酒的邻居。陌生,有年龄差。即便是在一起喝过几次酒后,也没有深入地交流过。在小店里,杜砚总是在他旁边安静地坐着,是个特别的存在。
  是杜砚的声音吸引着他来到这里的。底气十足,从高音到低音表现力皆佳。那声音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从耳机满溢到何征的心里去。
  不知怎么,这样看着杜砚的背影突然感受到了某种温暖,仿佛从他裸露的肌肤上渗透出的温暖,完全是他个人的气息。
  假如就这样拥抱的话,大概会感到更加温暖吧。
  何征做了一次深呼吸,用手整了整头发,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刚想叫一声“杜砚”,就听到杜砚开口了。
  “不要站在那里了,过来吧。”
  杜砚没有转过头,而是抬起右手摆了摆。
  何征走了过去,杜砚悠悠地抬起了脸,表情看起来颇为愉快。
  “怎么了?” 
  “杜砚……”
  “啊。”
  “杜砚啊……”
  “嗯?”
  “我说……”
  “到底怎么了?”
  “你再唱首歌给我听吧。”
  怎么也说不出口。自己心里到底是想怎么做也搞不清楚了。
  杜砚丝毫没有注意到何征正因欲望苦闷的样子,也许是故意装作没有注意到他的纠结。
  “唱什么呢?”
  “老歌吧。”
  “我会唱的都是老歌啊。”
  “是哦。”
  杜砚就那么凝神沉默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思考一个很是重要的课题。过了两分钟他似乎在哼某首歌的开头,哼了几句后又停下来不唱了。
  “你会唱《Reality》吗? Richard Sanderson的。”杜砚突然说。
  “苏菲玛索演的那部电影的主题曲?”何征隐约记得那片的名字是《初吻》,是苏菲玛索的处女作。
  杜砚点点头,就开口轻声唱了起来:
  “ Met you by surprise I didn't realize 无意中遇见你;我并不了解
  That my life would change forever 生命将从此改变
  Saw you standing there 看见你伫立
  I didn't know I cared;There was something special in the air 我不知道我会在意,空气中那种特殊的新奇
  Dreams are my reality梦境是我的真实!
  The only kind of real fantasy这仅仅是一种梦想变为现实
  Illusions are a mon thing 错觉已成平常事
  I try to live in dreams 我试着活在梦境里
  It seems as it's meant to be 彷佛注定就该如此
  Dreams are my reality梦境是我的真实!
  A different kind of reality一个完全不同的真实
  I dream of loving in the night 我梦见夜晚中相爱
  And loving seems alright 而相爱如此自然
  Although it's only fantasy虽然这只不过是梦幻
  If you do exist honey don't resist 假如你真的存在亲爱的请不要抗拒
  Show me a new way of loving 给我的深情展示一条全新的路
  Tell me that it's true 并告诉我那是真实
  show me what to do 告诉我该做什么
  I feel something special about you 我好感触到你那种特殊的存在
  Dreams are my reality梦境是我的真实!
  The only kind of reality是仅仅的一种真实
  May be my foolishness is past 也许我的愚蠢将成为过去
  And may be now at last 也或许现在就是结束
  I'll see how the real thing can be 我将见证那些真实事情的实现
  Dreams are my reality梦境是我的真实!
  A wondrous world wh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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