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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烬-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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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几点才走的。中间这几个小时,大概够你们在我的卧室里滚几次。”
  路程气得快炸了,深呼吸了好几遍还是没能忍住,抬脚踹翻了书房里唯一的椅子,在轰然巨响中发出了近乎恐怖的咆哮声:“南方你神经病啊!就算我醉得没知觉了,我也知道我身上这套睡衣是你换的啊!我怎么可能对不起你?我有任何可能性对不起你吗?!我唯一就荒唐了这么一个晚上,你怎么能这样信口开河!”
  南方这时候才开始后悔,但那也只是非常淡漠的一点点悔意,所以他没有起身拉住摔门而去的路程。
  那一晚,卧室的门始终锁得死紧。南方则根本没有上楼去敲过门,硬是闷坐在客厅沙发上抽了一夜的烟。
  第二天一早,路家来了一个十万火急的电话,说是小妹妹路霓在学校忽然晕倒,送到医院后查出是急性白血病,乐观估计只能活一个多月。
  路程听完就脸色煞白地出门了,南方还是坐在那儿没有动,提不起任何力气去问问他到底怎么了。书房里有一台千疮百孔的电脑,公司里的团队还在为已经被盗的书稿而精心策划着前期宣传。当然那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还不知道这里的变故,不知道他们为之努力工作的新书即将夭折。甚至,按照常理来推断,那本书极有可能被冠以其他人的名字在近期出版。
  一个月后,南方最悲观的估计变成了现实。事发后他在公司里多留了三天,大致安排了一下补救性的公关任务,并把接下来的事务都交代给了南洲,然后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彼时路程正在医院里守着病情急速恶化的路霓,完全想不到自己的生活即将分崩离析。
  南方走了。

  第九章

  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执过后,南方在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都小心翼翼的,对路程温言软语,一天比一天回家早。南洲也知道她路程哥试图操刀自残,大小姐派头全数收了起来,自觉承担起了南方迟到早退的后果,越来越多地参与到了公司的高层决策中。南方看她仿佛一夜之间就懂事起来,其实也挺欣慰的,于是愈发不管不顾地忙着往家跑,只想着把几乎要寻求医生开解的路程给照顾好了。
  路程在他的创作世界里永远是思维活跃的,往往一部小说刚写到三分之一,下一部的雏形就已经想好了,然后渐渐地发展出骨架,添上血肉,最终盛装亮相。他这边截了稿,南方那边的工作才算进入白热化阶段,随后也歇不了多久,路程又会把下一本的稿子交给他。
  两个人这样默契合作了许多年,但最近这阵子路程格外的反常,让南方怎么也放不下心。他正在写的是之前答应过顾修齐的那部剧本,主角完全为他量身定制,本来没什么好纠结的,顺着顾修齐擅长的那个方向去写就是了。可随着写作进度不断逼近华彩篇章,路程变得沉默且焦躁,有时候僵持得久了连坐都坐不住,他甚至会跑到客厅里去来回乱转。写不出来的时候,路程总会一手抓着一叠空白的A4纸,另一手握着一支笔,坐立难安地在房子里转悠,时不时趴在桌子上或者倚在墙上随手记下转瞬即逝的一点点灵光,不满意了又会把纸揉成一团,怒气冲冲地到处乱丢。
  沈洛跟在后面勤勤恳恳地捡了两三天,终于还是崩溃了,躲到给他作工作间的小空间里打电话给南方:“……他这样已经很久了,对,我都不敢跟他说话。”
  南方正在开会,本来就心不在焉,这下更添了魂不守舍了:“你别紧跟着他捡,等他去了别的房间你再去。而且他扔了的东西你要替他留着,说不定想不出更好的他还得回来找,找不到的话火气会更大。”
  沈洛一一应了,电话那头很快又传来了哐当哐当的声音,似乎是路程在踢桌子砸墙泄愤,沈洛只好偷偷摸摸又收线了——好歹那是有自残前科的人,应该有人看紧他的。
  接过这个电话,南方在会议室里居然如坐针毡起来。这么多年了,他极少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路程反常了,他也无法处之泰然,倒真的像连体婴一样,怎么都分不开的。
  他又硬坐了一会儿,想起沈洛毕竟对路程有意,终究是不放心,趁着中间的咖啡时间溜之大吉,把事情全都甩给了南洲。南方近来一直对公司不怎么上心,要不是前不久路程一言之失导致了公关危机,南洲都快忘记她哥哥全心工作是什么样子了。
  也许是年龄渐长,南方越来越在意他与路程共同的家庭生活,宁可开车跑得老远去给他买点什么小点心,也不再愿意端坐在办公室里励精图治了。南洲无数次在属于自己的隔间里抬起头来,目送着哥哥毫无眷恋的背影,恍然间像是看到了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
  短短几年的功夫,南方眉眼间已是倦色尽显,唯有面对路程时才会自内里透出光来,满心满怀全是欢喜。南洲从小在他的庇护下长大,算是除了路程外与南方最亲近的人,此刻已算是看得非常明白了:他累了,他早晚要从诸般杂务中抽身而去的,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而已。
  南方皱着眉一路开回去,在家门口正碰上准备下班走人的沈洛。后者米黄色的工装裤上还留着大片的湿迹,一看就知道至少被泼了半杯咖啡上去,后来用水草草冲洗过,但处理得不是很彻底。
  “怎么,又冲你发脾气了?”
  沈洛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顿住脚步苦笑:“没……不算是吧,是我自己不识相,明知道他烦着呢,还拿自己写的东西给他过目。”
  想到路程那张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脸,南方居然想笑,又觉得当着外人的面就这样笑出来有些怪异,只得忍住了:“有你在,路程平时的写作比原来顺利了很多,他有余力的时候一定会帮你审稿的,这个你尽可以放心。”
  “他哪里会有什么余力呢,对我写的东西,连带我这个人,他从来是……”沈洛摇了摇头,好像唇边还带着微微自嘲的笑,很快告辞离开了。
  最初那种急于赢得承认的急迫已经从这个年轻人的身上褪去了,南方不得不承认,沈洛在路程身边学会了太多东西。他其实是个很通透的人,滤掉了路程独有的傲慢与清高,他能够精准地抓住他应该领会的精粹,细心观察,擅于模仿,一点一点摸索着走上了当年路程曾经走过的路。南方抽空看过他的练笔之作,除了欠缺一抹灵气之外,其它已然无可挑剔,远远超出与他同龄的那帮所谓新秀们。迟迟不肯发表作品,固执地守在光芒耀目的前辈身侧,恐怕这就是沈洛于沉默中坚持的那份骄傲了。
  当然了,他能够任劳任怨一直做到今天,他本人对路程的爱慕也是重要原因之一。南方从未像他这般卑微地仰望过什么人,更不要说毫无可能的暗恋了,所以看着他那些谨小慎微的示好、丝丝入扣的揣摩,也只能暗地里叹一口气,认为他太过痴心而已。路程那颗心原本就容积很小,一半掏给了南方,一半放进了他自己的世界里呕心沥血,根本连发觉沈洛在暗恋他的心思都不剩了。
  南方吃过醋,也不止一次跟他明说过,得来的总是路程不明就里的表情,然后就是温柔甜腻的亲吻和安慰。路程说“我爱的是你”,“我爱的从来只有你”,南方永远无条件地选择相信他。
  世事多艰,也只有彼此的爱情可以当作信仰。既然你爱我,那我就毫不客气,照单全收了。这一点无论对于路程还是南方而言,都早已是不需要交流的共识,随着岁月流逝,渐渐镌刻在了心里。
  这天的晚饭吃得极沉闷,路程一言不发,目光涣散,南方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重复好几遍,然后他才会愣愣地点头或摇头。写作再怎么重要也只是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南方见不得他这副魂游天外的样子,收拾碗筷的时候便勒令他晚上不准再去书房,老老实实看电视就可以了。
  路程答应了,坐到沙发上去了,南方才端着残羹剩肴进厨房去。水声响起来之后,他还想着一会儿陪着路程一起早点休息,或者做点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可谁知他洗完了,路程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电视机对面的沙发上,电视根本就没开。
  路程整个人就那么凝滞着,眉宇间笼着说不尽的郁结,仿佛正在超出正常世界范畴的什么地方垂死挣扎着。以前他也有过为了情节而伤神的时候,但南方的出现总能让他暂且抛开那些纷繁思绪,唯独眼下这一次,什么都偏离了轨道,隐隐有着非同寻常的征兆。
  南方靠近他,然后屈身蹲在他面前,双手按住他的膝盖:“想什么呢,告诉我吧。”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我这样一本一本地写下去究竟有什么意义呢。”路程说得很慢,吐字艰难得很:“我写得再多,写得再好,也不过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一堆废纸而已。如果这件事让你我都不快乐,那么何必非要坚持呢。”
  他居然开始对生活本身产生质疑了,南方不知为何忽然百感交集起来,想了半天才接了他的话:“确实没必要强求,是你一直认为你应该对得起你的天分,所以我甘愿陪着你……我们先不谈远的,只说近的,给顾修齐的这个本子你到底卡在哪儿了?”
  “结局。”
  南方微微挑起眉来:“这么快就要结局了?”
  “还没有,只是我现在需要决定是悲剧还是开放式结局了。否则过了这个转折点,要改就不太可能了。”路程的眼神又散了,墨黑瞳仁如一面冷静的镜子,里面映着满面关切的南方,却没有任何属于他自己的情绪。
  “原来你根本没考虑过给他们一个好结局。”南方低头笑了笑,声音尽可能地放软:“你还没给我看过,我也不会无缘无故去乱翻你的稿子……不过就当为了顾修齐考虑,你至少应该给这剧本一个开放式结局。”
  “……嗯?”路程面上表示疑惑,眼里流露出的确是略显无奈的了然。
  南方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于是答得避重就轻:“你是只管写的,无论写了什么你的读者群都会照常买账。可顾修齐大多数精力还是拿去演电影了,电影的票价跟舞台剧的入场券可是差了好几倍的,他的观众群未必都会忠心耿耿。你要是写出了年度最大催泪弹,顾修齐岂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南方被动地接住路程骤然前倾的身子,随即偏过头仔细一看——
  他竟然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究竟要怎样的倦极,才能让路程连短短一番解释都没力气听完。南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可心里实在是闷得发痛,笑意刚漾起来就被重重打散。
  路程线条熟悉的侧脸就垂落在他肩头,皮肤泛起如陶瓷一般淡静的柔光,脸上没有丝毫不安,对南方是毫无保留地全心信任。南方伸手摸摸他的背,路程竟一点反应都没有,已经睡得人事不知了。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未能预知,路程的过度投入只是这场舞台剧风波的小小序曲。就像秋天到了苹果一定会掉,牛顿待的学校有了流行病他一定会回乡,苹果砸到他这一事件其实是步步连贯,无可避免的。一场戏摧毁了无数幻梦,也成就了所谓崭新的晨曦……
  这都是后话了。

  2

  人都累成这样了,生病又成了意料之中的事情。路程的体温升得很快,南方让他在床上歇着,自己躲出去打谭亦辰的电话。
  没有感冒症状,没有大面积外伤,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问过一大圈之后,谭亦辰在那头笑着叹气,只说路程大概是太投入了,神思昏聩,所以抵抗力下降。退烧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不吃还是不吃的好,谭亦辰让南方多费心照顾一下,烧得退不下来了再说应急的办法。
  一个电话打了十分钟,路程早已偎在大靠枕里头合上了眼。南方以为他睡了,轻手轻脚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那手机上挂着一个纯金属材质的饰物,是路程亲手画好了设计图交给路衔,托他去德国出差的时候送到精密锻造工坊去做的。一颗极其嚣张的六芒星,每一个芒尖上都有不一样的动物头,不知是路程从什么书上翻来的避邪灵兽,反正南方问过一遍就算了,没有很当回事。
  就像他买回来的各种吃食,路程最多问一句哪儿买的,次次都吃得神情安恬,未见感激涕零。这日子过得久了,关怀成了习惯,感动也就变得清淡了。恰如竹间清风捎带着几缕人间烟火气,无须郑重其事,只要有就好。
  谁知就是这金属饰物落在床头柜上的细微碰撞声,路程忽然睁开眼来,用一双浓黑如墨的眸子恋恋地盯着南方:“……不舒服。”
  “发着烧呢,能舒服得了么。”南方拥抱了他片刻,用点力气把他给带了起来:“洗个澡吧,然后好好睡一觉,或许明早烧就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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