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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峰苦涩的笑容，纪颜苍白的脸。就那样停留在最后一丝清明的视线里。
12
12、第十二章 。。。
十二
毫无生机的宽大办公室里，洛伟双手垂在身体的两侧，低着头等待张离看完文件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张别公司的生意情况和股价。很明显，很多原来和我们合作的客户都被抢夺了。”张离捏着纸张的手指渐渐用力，“你说……这是纪颜做的么……”
“并不确定。”洛伟马上回应，用难以理解的悲伤目光看着张离，“这一切都还未调查清楚，你就真的一点信任都不肯给他么……”
“但是，张别没有死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不是么！”张离狠狠地放下文件。
“老板……”洛伟耸着眉宇，说不出话来，目光忽然捕捉到了角落里的一瓶花束。
该不会是婚礼上，曲晴捧着的那束吧，深红的玫瑰，透明的瓶子落寞的立在墙角。总觉得，那些破碎的花瓣上缀着若隐若现的泪光。
“那些花……”顺着洛伟的目光，张离转过身叹了口气，就像他的谎言，美丽，却在看不见的地发，长满了刺。
病房里，阳光惨白，曲晴守着病床，看着依旧昏迷的男子。俊美高贵，总是带着淡淡的却彬彬有礼的笑容。其实，明明是单纯的很，看上去优雅疏离，其实根本不会保护自己。甚至不了解，这世界上还有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三天了。三天了。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真的好怕，眼前的人，这样睡着的人再也不会醒来。桌上是那天急救时从纪颜胸口上拔下的胸针，依旧带着干涸的血迹。
“纪颜，傻瓜，你的心呀，就像这美丽的花，鲜艳与美好献给了别人，刺……却扎进了自己的心里。”
“咚咚”两声敲门声后，查房的医生走了进来，腋下夹着夹子。一身白色的大褂，显得冰冷而刻板，镜片后是轮廓深陷的眼睛，抿着如刀刻的唇角。
“纪颜，对么？”查房医生声线低沉，虽是问着曲晴但是目光一直落在昏迷的人身上。
“是……是的。”曲晴心中忽然一震，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
医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曲晴呆呆坐在那里许久，半天也未压下心中说不出的惊恐。终于，忍不住追了出去，刚刚那个医生……他……
“嘟。。嘟。。”拨通了张离的电话，“张离，你听我说，黎峰……他们说不定会劫走纪颜……”
听着话筒那端焦急的声音，张离不禁微微皱眉，“那又怎么样，原来就是他的人，也该回到他那里去了……”
“你知道么，张别大哥他……他会……”
曲晴还没有说完，张离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怎么办，怎么办……只是想任性一下而已……纪颜……是我……害了你……如果现在，你依然被张离保护着，那么，是不是，就是完美的结局。
回到床边，握着纪颜指形漂亮的白皙手，曲晴一遍遍吻着，“怎么办，怎么办……”
泪水一滴滴打湿了医院的白色床单。
“没关系……反正，张别大哥，也该向我解释了……张别大哥还活着……他的病？”
“已经稳定下来了。”曲晴擦擦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到现在，发生了这一切，纪颜还是挂念着他。“医生说在等待合适的志愿者将肾脏捐献给他，动完手术就可以复原了……”
“当我死后……就将我的肾脏，捐给张别大哥……”纪颜轻轻的说。
“在说什么呀！在说什么呀！！？”曲晴大声的哭喊，扑到在纪颜的身上。
纪颜低头看着怀中哭泣的女子，阳光撒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沿着睫毛流淌，极致的美丽，也极致的悲伤……
“笨女人……”纪颜宠溺的笑了笑，伸出瘦弱的手臂将曲晴的头揽到胸前，“是我不好，没能给你幸福……但是……你这个笨女人，本来就应该，也可以嫁给一个能让你幸福的人啊……”说到最后只剩下了轻轻的叹息。
“呜……”曲晴紧紧拥着纪颜细瘦的腰，不住的颤抖，“我是笨女人，是笨女人。”真的是……笨女人啊……笨到那般自私的为了和你结婚而不择手段，而……伤害了你。
“那个……捐肾的事情……等到治好张别大哥后再告诉他吧……或者，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告诉他……我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了……”纪颜扭过头，透过明亮的玻璃看着窗外。
明亮，灿烂，而耀眼。曾经，自己的生命也曾这样充满希望的吧。什么时候已经变得遥不可及。自己的心脏还能跳动多久呢……
“还想再做些什么！？”张离忽然推开了病房的门，出现在床前。曲晴没有看错……纪颜那已经接近水色的眼眸很明显地闪烁了一下，怔怔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高大英挺，轮廓如刻，目光深邃明冷，大多数时候笑容都仿若结着冰。就像……此刻。
忽然，张离走到床头，目光直直注视着面容苍白却依旧俊美的纪颜，一步步走过去，然贴近那张脸……在曲晴吃惊的眼中，径直吻了下去。缠绵的深吻，双手拥着那具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
“呜……”纪颜不禁颤抖了一下，瞪圆双眸看着闭着眼深吻的张离。
阳光那一瞬间亮的炫目，真的晃动了曲晴与洛伟的眼睛。
“张别……他现在，已经翻身了，我无法对抗……也……留不住你……”本是想说，“我也保护不了你……不知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变成样子。也许吧……
是真的留不住啊……再说，又怎么说得上是保护，张别怎么会伤害他呢……讽笑着自己，继续望进那茶晶色的双眸。
“这是……我公司的全部内部情报，客户，销售途径，货源，加工流程……如果，张别问你……你可以把这个给她，他会高兴的。”说着拉开纪颜的掌心，放进一枚黑色的u盘。然后握紧，在漂亮的指尖印下一吻。
“张离……哥……”纪颜的泪决堤而下，仿若淋雨的月桂，纯洁的让人怜惜。纪颜从不摆出楚楚可怜的姿态，不管是被打，还是……被□侮辱……但都没有此刻的他看上去绝望。“我……从来都……没有……”
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吧……张离抚开那微弱的眉尖，“这是最坏的打算，我会保护你，即使他真的抓走了你，我也会尽全力去救你……”
二人相拥的样子是那么美好。阳光里开出一朵又一朵白色透明的花……却又如泡沫，一转眼就破碎了。
洛伟紧紧握着拳，看着眼前的画面，纪颜想疲倦的收拢羽翼的天使。而张离此刻，也正像一个神祗，宠溺而爱惜的拥抱着他。
耳畔却响起那段残忍的对话。
“把这部分资料交给纪颜。我们赌，他会不会把这资料交给张别和黎峰。”
“……答案……不重要的，是么？”洛伟悲伤的看着冷笑的张离。
“当然。如果他交给张别，那么那份假资料中的病毒会侵蚀他们的系统使网络瘫痪，我会一举拿下，然后亲手毁灭他。如果，他不肯交出，那么，我相信，黎峰不会让他活下去……所以，答案一点都不重要。但是，无论怎样，押上的都是他的生命。”
“洛伟，信么？这个u盘足以要了他的命。”
“老板……张离……”洛伟仿佛叫了一个陌生的名字，很久才继续说，“我赌，纪颜他……绝不会交出去……赌注是……我的命。”洛伟不再说话。
他还记得刚刚张离那毫无感情的冷冷笑容。
和此刻温柔深情的张离，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明明很想拥抱那种温暖，却又拼命去摧毁，以证明自己的拥有，哪个才是你，真正的心意呢……”
“老板，有眼线发来情报说，黎峰今天晚上会劫走纪颜。”洛伟尽量压抑着心中的痛苦。
“嗯，不要动，如果纪颜交出资料，那么只等到对方的系统瘫痪，一举攻破，如果未给出，那么一定会以他为人质威胁，我们佯装救援，深入敌巢，将他歼灭。”
张离冷静的分析着。运筹帷幄。
“这样，无论怎样，纪颜都将死在我眼前。”
大局已定。
洛伟深知。没错，大局已定。张离一向是冷静到冷血的人，这一次，他更是用尽了心机。
但为什么……一定要杀死纪颜呢？你现在更恨到底是纪颜还是张别啊……
是纪颜吧……因为，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以为，你会爱我，所以你的爱只能给我，若果你拒绝，那么我就将你不能给我的东西毁掉，亲手。
13
13、第十三章 。。。
十三
一切正如张离的预算。
下半夜，值班护士都已睡去的时候，白天那个查房的医生，手持着枪劫走了丝毫未反抗的纪颜。
那双茶晶色的眼睛空洞的可怕。没有任何交战的声音，张离他……根本没有派任何人手保护。那深情的目光，都是假的吧，可是，自己……好想相信。
是一间阴暗的房子。并不潮湿，只是黑暗，夏日即将过去，这样的空间，只是有些闷，尤其是，那灿烂的阳光被一重重的黑暗拒绝于门外的时候。
“张别大哥……”纪颜的眸子湿了。张别还是坐在轮椅里，气色虽差，但显然不像初夏时那种濒死的模样。
纪颜被绑在张别对面的墙上，目光中是若隐若现的光。疑惑亦或是模糊的希望。
“想……听我的解释么……”张别看着被缚的天使。
“你的姐姐，真正的爱的人……是我的爸爸……她要你爱我对不对……真可笑，如果说给你听，你同样会觉得可笑……她竟然把自己摆在了一个母亲的位置……她害我父母离异，还这样厚颜无耻的说着替我的母亲爱我，照顾我……但，我还未来得及报复，她便离开，就在我……已经依赖上她的时候开始。然后，她把你……留给了我……明知道……我对你，已经有了不应该有的感情……在我爱上你想独占着你之后……还是把你送到我的手中。但是……她给的，我都不要珍惜……我照顾你，疼爱你，无法抑制的对你好，看见你就想伪装的温柔，直到那天，我想用死亡的假想来骗过张离……却从他看你的眼中，明白了，他也……对你……”
张别说完，明显有些喘息。
纪颜垂下眼睛，那日灿烂的晚霞再一次徐徐绽放，“小颜，帮姐姐照顾张别大哥好吗？”
那日午后温柔的日光中，张别那样深情的凝望自己，“请替我去……好好爱张离，让我……安下心来。”
好，好。你们的嘱托，我，都愿意。
血，血。红色的血顺着已浅淡的双唇径直而下，张别瞪圆眼睛，黎峰看出张别的不忍连忙打断，“纪颜，有情报说，张离将公司内部的情报给了你，把它交出来。”
“没有。”纪颜虚弱的摇了摇头。
“啪”一个耳光毫不犹豫，黎峰一把抓住那些柔顺的亚麻色发丝，让纪颜仰起头来，脖颈扯出天鹅般美丽的线条，“为了让这样的你屈服，我们早已准备了各种……”
“没，没有情报……”纪颜的目光越来越淡，一字字重复着。
“快点交出来！！”黎峰忍无可忍，手中的银针全部刺进了那片光滑的胸膛。每一个针孔都渗出晶莹的红色血珠……带着腥咸的香气，然后，是无数泪痕般的红色线迹。
“呜……”纪颜不禁缩了缩身体，全身的剧痛，由那些小孔逐一扩散，体温也随着那些流逝的温热一点点变凉。
大口大口喷涌出鲜血，染红了脖子皙白的肌肤，像一朵缀满霞光的白色玫瑰。
当张离接到黎峰电话的时候，张离异常的平静，甚至让人觉得可怕。
“你要杀他吗？”张离握着话筒，仿佛在问这顿晚餐的约会是否有人要失约一样。
“用你的公司来换，否则……”
“……别杀他，等我过来。”
不是别伤他，是别杀他。让我亲眼看着他死去，让我安心，他再也不会去爱别人。
张别转动轮椅，贴近昏死的纪颜，伸出手抚摸那俊美的脸，“你似乎……真的爱上他了……为了他……真的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小心翼翼的拔下那些银针，随手丢到地上，不多久，脚下就撒了一地染血的锋利。
“你说……你是为了我才爱上她的对不对……其实……你在乎的是我……对不对……”
“对……但是……我后悔了，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我就后悔了……”纪颜缓缓张开羽毛般的眼睫，轻轻吐息。
“不！不！”张别忽然大叫，“不！不是！我想过的，打败了他，我还是可以把你夺回来……好好补偿你……”
张别大哥，你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