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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人出去,耶律卢突然想起什么的传令心腹,“赶快去追古先生,把这里的事告诉他。”
顾惜朝走出大帐,嘴角也不禁浮起一丝笑意,他胜了,险胜,这一次他来,本是想挟持住耶律卢,逼他退兵,谁知一路过来被他瞅破了耶律卢的阵势,一番攻心,竟兵不血刃的达到目标,也是意外之中。
可他的心却无法完全陷入喜悦,莫名涌出一阵心慌和压抑感,他总觉得有一种潜在的危险正慢慢的向他逼近。
51
顾惜朝停住了脚步,背后突现的杀气锐利的几乎划破他的衣衫,让他无法不停止。
回过头,三个人站在他面前。
古月枫、田逢清、燕湘湘。
古月枫依旧紫衫;田逢清依旧沉闷;燕湘湘依旧带着晚晴那副容貌的人皮面具。
顾惜朝不禁把火辣辣的目光射到燕湘湘脸上;他讨厌这个女人对晚晴的侵犯。
古月枫打量着顾惜朝道:“又见面了,惜朝,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顾惜朝也望着他道:“策动辽王攻宋的就是你吧。”
古月枫不否认:“你把宝藏都弄走了,我就只好借用点外乱来颠覆朝廷。宋辽边境平静只是一时,起战乱是迟早的事情。”
顾惜朝道:“梁王谋划这造反的事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亏他在朝中一副老好人的模样,隐忍的好啊。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为他做事?”
古月枫撇撇唇道:“我是他儿子,理由就是这么简单,虽然在王室的族谱中没有赵凌这个名字,可我却活着,所谓皇室多秘密,我不过是其中之一。”
“原来如此。”顾惜朝看着他,忽叹道:“你跟我说这么多,是已经把我当成死人了吧。”
“是。”古月枫抬起眼,眼中竟有一丝悲哀,“没想到我们还是走到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境地。”
他抬头望天,草原上的蓝天白云如最鲜明的图画,就在他头顶,惊艳的让人不敢逼视,纯粹的不似人间的景色。
可他却不认为这是最美的天空,因为最美的早以铭刻在他心中。
古月枫轻叹,有很多话,他该说了,不然再无机会。
“惜朝,我十二岁那年第一次见到你,那时,你十一岁吧,师叔领你上琴韵,我记得那天,天是碧色的,清浅到几乎无色的云流动在天上,你就站在琴韵外,一身缟素,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既无悲伤也无喜悦。我看了你很久,看着飘过你头顶的云在你脸上投下阴影,你的眉挑起,抬头望天,那一刻,万倾碧空竟不及你眼中的一抹云雾。你大概不知道,就是从那天起,我才第一次觉得自己生在这个世上,并不孤独。虽不敢说有所爱,却有牵挂,有期盼,有活生生的感觉,我自小一直孤独,未尝有过感情,以为自己毫无牵挂,冷到绝情绝义,却始终因为你而不同。” 顾惜朝默默的听着,古月枫其实和他很象,甚至比他还骄傲,所以才会一直一字不肯坦露对他有情,如今他那么坦白的说出来,便是心内下定两人中必死一人的决心。
他反而对他生出一丝敬意,和戚少商在一起,让他面对别人的情感时,多了一分理解和宽容。
他坦然道:“你始终对我未有亏欠,只是所谋不同,我不会恨你。”
古月枫轻叹:“没想到你会这么说。”
他望着那双的眼睛,感慨道:“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怜人,你被出身压了一生,铁了心去杀戮,去追名逐利,还是洗不去心内的恐惧,我呢,林凌,赵凌,古月枫,对了,如果从母,我还会有个名字,霍凌,哈,哪个却是自己?罢了,到了今日,只有一个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我总归能有个结果,也算痛快。”
他说完这句,目中已突显杀气,手指慢慢伸展,一个金色的物件从衣袖滑入了手中。
顾惜朝的手也伸入了布包里,他的头微昂,嘴角习惯性的上拉,那隐着杀气的双眼在暴射中慢慢凝结向一点。
两人几乎在同时手臂上抬,发出了杀着。
燕翅翎。
神哭小斧。
一时间,燕子折翅之啸,神哭鬼吼之声,震的人耳膜生疼,仿佛入了幽冥鬼界。
两个兵器在空中撞击在一起,激起一片火花。
它们用力相似,遇到一处,便缠绕着互相在半空中转动起来。
一招之下,是不会分胜负的,两个人都凝视着转动的兵器,再有一圈,它们就会分开,重新回到各自手中。
下一次的发射,快慢只在接,放之间。
所以,现在两人全部的精神都凝在那半空中的一点,一丝不能懈怠。
小斧和燕翅翎果然在一圈后分开,各自飞向主人手中。
顾惜朝的手抬起,小斧冲他飞驰而来,再有一刻,就将触到他的指尖。
就在这时,他几乎是本能的感觉到一片冰冷的气息逼近,身子向左一掠,小斧已溜过手指,劈到不远的一棵树上。
他右腿上一阵冰冷发麻,跌坐在地上,才看清自己的小腿处,密密麻麻扎着一片细密的银针。
而扎入土中,自己险险躲过的,更是腿上的几十倍。
唐门的暗器。
暴雨梨花针。
势如暴雨倾泻,美如梨花纷落。
这是唐门少有的不喂毒的暗器,因为它本身的数量和来势,已经有足够的自信让人无法躲过。
顾惜朝身后那棵被小斧劈中的树喀嚓一声,轰然倒地。这草原地带树本就不多,倒了这一棵,更显空旷。
顾惜朝盯着燕湘湘,他开始后悔没有早杀了这个女人。
原来她是唐门的弟子,难怪武功不高也能留在古月枫身边充当重要角色。
燕湘湘笑得花枝乱颤,媚声道:“被长的这样一张脸的人害了,特别痛苦吧。我真是很喜欢这张脸;才会常带着它呢。每次看到你看我的眼神,我就更喜欢这张脸,你的那种恨意,特别的有意思。”
古月枫收起手中的燕翅翎,道:“我并没说过是我一个人对付你。”
是,对敌本来就是残酷的,兵不厌诈,要是倒过来,顾惜朝很可能也会这么做。
所以即使没有古月枫的解释他也不会怨。
何况他并非一点没有防备另外的两个人,只是暴雨梨花针的威力和速度超出了他的预计。
顾惜朝沉默了一刻,才把眼光移向古月枫道:“我有两个要求。”
“你说。”
“一,不要阻止辽军退出十里坡。”
古月枫点头道:“仗还是会打下去,输赢我不在乎,我要的只是打仗。何况辽军真的长驱直入,亡国之君的位置还有什么吸引力呢?”
顾惜朝伸手指向燕湘湘,道:“第二,把她杀了。”
这一下燕湘湘是一惊,刚想笑时,看到古月枫沉默的脸,不禁乱了方寸。
她有几分惧怕道:“你,你不会真的要杀我吧。”
古月枫笑了,他摇摇头。
燕湘湘刚觉松了一口气,那闪着金光的燕翅翎已经到了面前。
古月枫这才说话:“我并不愿杀你,但我不会拒绝他。”
燕湘湘却已经听不到,因为她死了,倒在泥土中,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死不瞑目。
古月枫蹲下去,扶住顾惜朝道:“这下你可以安心了。”
52
他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放入顾惜朝嘴中,稍一运力,药丸已滑入喉咙。
古月枫看着顾惜朝望向他的眼睛,神情复杂难言:“我还是会履行我的诺言,不会杀你。你刚才服的是沧海桑田。”
顾惜朝本来平静的脸听到这却变的很激动,他狠狠的推开古月枫,踉跄的站起来。
他不要当活死人,不要毫无生气的度过沧海桑田,他宁可死。
可药力已经袭来,在他感觉到全身开始蔓延酥麻的寒意时,药物一点点停顿了他的血脉,他的筋络,他的表情。
顾惜朝最后抬起头,脸冲天,直直地倒在地上。
古月枫来到他身前,看着顾惜朝的眼睛慢慢的闭上,那幽深的眸子变的透明,仿若无色,消失在他眼前。
此时的顾惜朝,已经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也不是一个死人,沧海桑田,他会一直存在,却又可能一直都不曾存在。
田逢清在他背后道:“楼主,你答应过王爷,再遇到顾惜朝,会取他性命。”
古月枫冷笑,带着点淡淡的阴狠:“他难道还不满意吗?顾惜朝如今和死又差了什么?沧海桑田是依照旧方炼出,如今我多帮他试了次药,企不更保险?”
田逢清闻言忽低低的叹气道:“也许是我的错,我不该履行师傅的遗愿,那样就不会有今日,让你亲手去杀自己的所爱。”
古月枫道:“不怪你。是我自己选的。”
他蹲下,把手抚上顾惜朝的脸庞,无限温柔。他轻轻的对他说,仿佛怕惊扰了顾惜朝的梦。
“我会把你送还给戚少商,我知道,这也是你的心愿。”
斜风吹过,天凉好个秋。
古月枫仍在凝视着顾惜朝,还有一句话只说给了自己听。
惜朝,我终于知道了心痛的感觉,也许我已经后悔了,可无法挽回。
从决定开始,我就再没有选择,即使是错,我仍要一错到底。
辽军退出了十里坡,赫连军和戚少商得以安然无恙的回到了大营。
历经了生死,大家都很兴奋,也很欣喜,可那欣喜马上就被打破的干干净净。
从戚少商看到棺材里的顾惜朝起,他就几乎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中,他围着那个人转来转去,脚步纷乱,青筋隐隐爆起,就象一只离了群,在大草原上不断踱步的狼。
斐然和霍秋棠已经被小耘和依依扯了过来,赫连秋水和息红泪自然也到了当场,见了这情形,都是又惊又乱。
霍秋棠把完脉,只说了一句:“没救了。他中的是沧海桑田,没有解药。”
看着戚少商吓人的面色,赫连秋水忍不住问:“他不是还有气吗?”
“沧海桑田是毒药,却不是死人的,中了它的人,全身血脉,生机停顿,他会一直活着,可以到沧海桑田,不过,永远只有一口气在,说白了,就是活死人。”
众人都是一寒,这药还真毒,和死了有什么区别,甚至还好不过死。
眼光都投向戚少商,顾惜朝这般模样,戚少商可怎么办?
戚少商有三天没出大帐,一直守着只有一口气的顾惜朝。
他已经从最初无法抑制的焦躁状态,回复到一种平静中,能看到那个人就平静,能触到那个人就平静,可这,还不如焦躁时让人放心。
走进帐内的斐然瞥了一眼戚少商,冲霍秋棠道:“我看那躺着的是总有一口气在,这个立着的,却快要死了。”
霍秋棠看了戚少商半天,深深一叹,忽道:“其实中了沧海桑田并非完全没有解法。”
这下戚少商反应巨大,冲过来抓住霍秋棠,急道:“霍前辈,你说他有救?”
霍秋棠又是一叹,她不想说,其实是觉得顾惜朝死了,断掉那孽缘未尝不好,可看到戚少商这样子,却又有些犹豫。
“这种解法需要时日,而且未必能奏效,可一旦开始,注定就只能有两个结局,一是他完全好起来,二是他连这口气也没了,因为我下的药会扰乱沧海桑田的药力。”
戚少商半天才似完全听懂她的意思,他看看躺在那儿毫无生息的顾惜朝,他那样的人,恐怕宁可死也不愿这样活死人一般的生。
何况,还有治好的希望。
没有选择,不必犹豫。
他毫不犹豫的跪倒:“霍前辈,我求你治他。”
真是孽障啊,这又是一个被迷的没了心窍的谢明阳,怎么这一个个都明知有违常理,还爱的死去活来的。
霍秋棠咬咬牙,道:“治他可以,但你要答应我的条件。”
“如果我治好了他,你们如何,我不管。但如果他死了,你必须娶息红泪。”
原来这霍秋棠总觉得息红泪和戚少商、顾惜朝三人的纠葛象极了当年的自己和谢明阳、斐然。
当年她失去了所爱,败的惨极,到如今双手空空。
她的一切,是追不回了,可息红泪倒比她尚有转机,想那顾惜朝未死,戚少商绝不得放手,若顾惜朝死了,难不成和自己一般命运的息红泪也斗不过一个死人?
那息红泪说是对过去释然,她就不信她真能忘记戚少商,女人的放弃还不都是被逼无奈,深知永无结果才下的狠心。
戚少商点头,只要能有救他的一线希望,无论什么他都会答应。
斐然倒狠狠的瞪了霍秋棠一眼,这女人还是放不下当年的事,搅和不了他和谢明阳,转而搅和后辈,他噘起嘴对戚少商道:“你放心,她若不成心救治,想把人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