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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旷工,小刘打你电话你也没接。昨天正好碰上吴经理过来,我真是被你害惨了。”
“要处罚吗?”叶仰光咬了咬唇,对于这份工作他不是不在乎的。
“扣钱是肯定的了,你再写个检讨吧,我也好跟上面交代。对了,前两天你卖车的那对夫妻还来找你了呢,好像是介绍客人过来,你不在,我就让小刘接待了。小叶,其实你工作还是不错的,但组织纪律怎么就这么差呢……”主管是个四十出头的妇女,此时的训诫听来语重心长,但也滔滔不绝。
叶仰光觉得头有些晕,身体轻飘飘的,对方的话并没听进去多少,但却想着也许他还应该在医院多呆几天,作为罪人。
“王姐,我接受处罚,该扣钱该写检讨都没有问题。不过,我可以再请几天假吗?”终于等主管说完,叶仰光有些艰难地开口。
这次,主管没有急着说话,她有些狐疑地看了看叶仰光,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有什么困难你应该说清楚,这样我们也好帮你,是你生病了还是家人病了,总之,总得有个原因吧?”
“是我的一个朋友出了车祸。”叶仰光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把话说清楚,只能照实情简单说。
“哦……”主管挑眉应了声,“那你准备再请几天?”
叶仰光想了想,终于开口,“三天吧……”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三天够不够,尽管他同样也不知道在医院他又能做什么。
“三天也不行。”忽然,一个声音果断地传来。
两人应声转头,才发现门外的人似乎已经站了很久。
“吴经理,我正和小叶谈他请假的事呢。”主管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想要迎接。
“你到我办公室来。”吴凯没有理会她,只简短地对叶仰光说了句。
叶仰光无奈,只得跟着吴凯进了他的办公室。眼前的男人给他一种很强烈的压迫感,高高在上的威严,或者咄咄逼人的盛气,总之,是令人不习惯的压迫。
“你脸色不好,是生病了吗?”吴凯开口,语气中却并没有关心。
“没有。”叶仰光低头回答。
“家人呢?”吴凯又问。
“没有。”叶仰光仍然没有抬头。
“那好,我们就不绕弯子了,你知道,你进公司是因为伦鹏介绍,”坐在转椅上的吴凯摊了摊手,“凭你的条件,也只能做个修理工。”
叶仰光沉默,等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当然,我并不反感关系户,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大多数人需要的也只是个机会而已。可是,既然给了你机会,就该认真工作不是?我只就事论事,对于一个普通员工来说,无故旷工这么多天已经是可以开除的错误。当然,如果还需要我卖伦鹏面子,我也可以把这件事大事化了,不过我想问你一句,你真的想在这里好好干下去吗?”
叶仰光被说得脸上火辣辣的,勉强抬起头,答了句,“想。”
“那好,现在你回去上班,我看你表现。”吴凯的话斩钉截铁。
“吴经理……”叶仰光为难起来,至少得让他看到叶崇光情况稳定下来。
“要么上班,要么离开。”吴凯打开了桌上的文件夹,不再看叶仰光。
原地尴尬地站了会儿,最终叶仰光没再开口说多余的话,转身离开。继续上班,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只是,这样一来,他变得更加忙碌。白天,撑着笑脸卖汽车,晚上,奔到医院,远远地看望病人,毕竟不能让人家的家人朋友觉出自己的奇怪。
好在,叶崇光的伤势终于有所好转,人已经从加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只是,与病情相反的,他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好起来。有几次,叶仰光都在走廊上听到病房里传来的砸东西的声音,他无法想像,那样一个总是灿烂笑着的人变成歇斯底里后会是什么样子,强迫自己透过病房门口的窗户望进去,看见的也只是哭泣的母亲和躺在床上始终用手蒙住眼睛的叶崇光。
他也见过几次伦鹏,在医院门口或是走廊上,罪人似的两个人,互相见过也只是默默无言,或许伦鹏仍在怨恨着他,或许他早已没心情去计较他犯下的错。擦肩而过,慢慢远离,想的都只是能为病房里的人做点什么以弥补罪孽。
叶仰光觉得累极了,好像身上背负着什么无形的枷锁,连带着身体也被拖累得筋疲力尽。于是,勉强的上班变得不再像过去一样轻松愉快,站在售车大厅的每一分钟都变成了煎熬,唯一能做的就是机械性地撑过朝九晚五的八小时。
而这一天,他的工作终于出了差错。
被主管叫到办公室时,这一次女人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劈头盖脸地,一份合同书冲叶仰光扔了过来,“你看看清楚!三十万的车,被你少写一个零!你脑子浆糊了?”
叶仰光拿过合同,清楚地看到上面车款那一栏阿拉伯数字后少写了一个零,这是这段时间他为数不多的交易量中金额较大的一笔,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差错。
“公司的损失我来赔偿。”无奈,他只得硬着头皮说。
“你倒是有担当!二十七万连本带息够你干个小十年的了吧?你以为公司是银行,还让你按揭呢?”平日里还算和善的王主管这次显然有些气急,“这么低级的错误怎么就让你给犯下了呢,差点让整个小组这个月的业绩泡汤!”
自知没有任何可解释的必要,叶仰光心里沮丧到了极点。
“好在这个客户是个明理的人,还特地拿了这合同去财务修改,不然,你可真是责任大了。”见眼前的男孩脸色煞白地站着像是被吓坏了的样子,主管不由稍稍放缓了些语气。
叶仰光站着,仍是不说话。
“唉,我也不多说你了,这事吴经理也知道了,让你过去,具体怎么处理还得他说了算,跟他好好说说情,认个错,知道吗?”
叶仰光沉默着点了点头,好像整个人都魂不附体似的。主管见他这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紧地打发了他去吴凯办公室。
踏进吴凯的办公室,叶仰光只觉得脚步异常沉重,有那么一段时间,他曾那样想在这个地方好好做下去,像是重新获得了新生一样;而现在……
“吴经理,合同是我写错了,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非常抱歉。”
吴凯看了看叶仰光,正要开口,却听叶仰光已经说到,“我会辞职。”
“没有那么严重。”吴凯接口。
叶仰光凄凄然笑了笑,似乎这段时间他一直被懊恼和沮丧包围着,辞职,是因为他真的对自己没了信心。
“公司没什么损失就好,我下午会把辞职书交给王主管。对不起。”说完,他转过身,准备离开。
也许是眼前的男孩散发出的悲伤气息太过强烈,吴凯不由站起来想挽留。事实上,他叫他来办公室原本只是想叮嘱几句日后注意,那客户来告知合同问题时,还专门赞扬了这个年轻人,说他做事很谦逊实在,不想因为这点小疏漏对他造成什么影响。而这些天来,吴凯也特别关注了一下叶仰光,每次在售车大厅总能看见他微笑着给客人介绍车子,尽管没人的时候他的脸上并不怎么有表情。总之,不能不说,对这个年轻男孩,他的印象是有所改观的。
“等一下。”吴凯叫住了他。
叶仰光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吴凯看着他身体晃了晃,就那么直直地倒了下去。
20
20、第 20 章 。。。
睁开眼睛时,叶仰光发现自己在吴凯的车里。
甩了甩昏沉地头,正想发问,便听吴凯边开车边说,“你昏倒了,我送你去医院。”
叶仰光坐直了身体,意识恢复了大半,“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把你前面的遮阳板打下来。”吴凯没什么表情地说。
叶仰光怔了怔,这天是阴天,车外并没有阳光。
“里面有块小镜子,你可以看看自己的脸色。”见疑惑却仍然听话打下遮阳板的男孩,吴凯不由嘴角扬了扬。
当然这次叶仰光没那么听话,直接把遮阳板弹了回去。
“要不,你送我去十院吧,正好这里也顺路。”沉默了一会儿,叶仰光突然道。十院,是叶崇光住的那家。
吴凯点了点头,“好好去检查一下,年纪轻轻路还长,别先把身体搞垮了。”
叶仰光将目光投向了窗外,最近,他的确身心俱疲。
十院很快就到了,车一停稳,叶仰光便抢着下了车,绕到驾驶室外对吴凯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谢谢你送我来。”
吴凯也不和他客气,刚拿下的安全带索性又系了回去。只是,当叶仰光转身离开的时候,吴凯大声叫住了他。
“辞职的事,你考虑清楚。身体不舒服就休息几天,知道吗?”
已经走出几米的叶仰光停了停,才转过身对吴凯微微笑了笑,眼里有并不掩饰的感激。
吴凯也不再多说,开着车子离开。
叶仰光收了笑,深吸了口气调头走向住院大楼,一转身,便看见伦鹏站在门口看着他。尽管两人都是每天来医院,但算来却也有几天没碰过面了。此时互相看了看对方,都是一脸的疲惫。伦鹏投来的目光冷冷的,把叶仰光上下扫了遍,便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叶仰光心里默默一黯,慢慢走进了大楼。
和往常一样,叶仰光站在病房门口朝里探望着。大概因为是中午,病房里看护的人去吃饭了,整个病房只剩了叶崇光一人躺在那里。原本叶仰光以为他睡着了,却很快看见床上的人撑起了身体,用手摸索着探向床头像是想要拿水喝。
眼看着床头柜上的茶杯就要被叶崇光打翻,叶仰光忙冲了进去。
他挡住叶崇光的手,将茶杯递给了他。
“啊,谢谢。”以为是护士,叶崇光礼貌地说了声,他的脸色看上去已经好了些,心情似乎也稳定了许多。
只是,看着他那双漂亮却空洞的眼睛,叶仰光仍然愧疚得说不出话来。
见对方许久不发出声音,叶崇光察觉出了异样,皱了皱眉头,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是谁?!”
“是我,叶仰光。”终于,叶仰光不得不开口说。事实上,这是叶崇光醒来后,他们第一次面对面地在一起。
“哦。”叶崇光低低应了声,似乎松了口气。
“我没想到会这样……”叶仰光低下头,即使对面的人并不能看见他的神情,他也不自觉地将脸埋了下去。
“别说了。”叶崇光打断他,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烦躁。
叶仰光咬了咬唇,自责更甚。
一阵沉默,沉默到整个病房变得异常压抑,就在这时,阮秀秀走了进来。她放下手里提着的保温壶,对床边的叶仰光微微笑了笑。
“我煮了些枸杞猪肝汤,你吃过午饭的话就等下午再喝吧。”阮秀秀坐到了床边,伸了伸手想去握叶崇光的,却终究没有伸过去。
叶崇光微微别过头,眉毛轻轻皱了起来。
“我跟你说过,以后不用再来了。”
“崇光……”阮秀秀轻喊了一声,眼眶瞬间就红了。
叶仰光尴尬地站在一边,很快便退到了门口,“你们聊吧,我走了。崇光哥,我改天再来看你。”
说不上逃或不逃,叶仰光几乎是一口气跑出了医院。尽管叶崇光和阮秀秀的感情纠葛他并不太了解,但病房里两人的样子着实令人难受,一个太想靠近,一个只想逃避。叶仰光想起曾经,叶崇光是那样意气风发自信满满地向那女孩表白。
深深闭上双眼,他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罪恶感。
……
接下来的日子,叶仰光还是回到了销售公司上班,毕竟,他要养活自己,而工作也是唯一能让他暂时忘却烦恼的途径。去医院的次数不再像过去一样频繁,尽管叶崇光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但一想到他那双依然看不到光明的眼睛,叶仰光就觉得自己犯下的是一场永远无法得到救赎的罪孽,它深深植根于内心,时不时出来带走阳光和笑容。
这天下班,叶仰光买了些水果,再次去了医院。
只是这天,病房里的情况却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