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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霍震涛上车之前有意无意回头给他的给他的那个眼神,锐利的目光中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不屑和得意,更是让蒋健恨得牙根痒痒。此时,蒋健那张脸和锅底比起来,黑的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我蒋健没本事帮叶季桐逃跑吗。不就是你霍震涛势力大点,手段多点吗。不就是你人帅气有多金吗。不就是你舍命也要保护叶季桐的安全吗。不就是你有本事让叶季桐死心塌地的跟在你身边吗。不就是……唉,这还不够吗?
看看叶季桐那个重色轻友,没心没肺,无情无义的家夥,一见到他就把自己抛一边的花痴状态。
好吧,不得不承认,‘当初他毫发无伤的从霍震涛手中脱离後,觉得那男人所谓的厉害只是虚有其表。’这样的认知是错误的。
和叶季桐一起十几年了,蒋健从没有看到他那双黑宝石一般高贵的眸中出现过那样的眼神,是爱慕的,是欣赏的。只有在注视著霍震涛的时候,他如同虔诚的教徒面对心中的神,敬仰,膜拜。
蒋健并不了解霍震涛,也不想去了解。他只单纯的明白,自己不如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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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行在拥挤的道路上,正值晚高峰期,路上堵车堵的厉害,原本不算很远的路程一下子被拉长。
穿过大街小巷,经过无数林林总总的大小店面,在一条不惹眼的小巷尽头,车子停了下来,眼前赫然一家精致的法式餐厅。
木质感的外墙上镶嵌著乳白色边框的窗户,隔著玻璃透出昏黄醉人的光。一扇带有竖型条纹的木门掩不住店里诱人的气氛,在左上方门角的地方一根蜿蜒成藤蔓花型的铁艺支架下挂著一块配套的椭圆形铁牌,上面用优美的字体写著一串地道的法文,那是餐厅的名字,翻译成中文是──梵纳德。
“进去吧。”男人牵起叶季桐的手。
走到门口便有穿著白色衬衫黑色马甲,下身系长及脚裸的黑色围裙的侍应生从里面为他们打开门,且微笑著的用法语做著问候。
温馨轻松是叶季桐对这里的第一印象。看得出餐厅的每个角落都被精心的布置过,法国梧桐的点缀让餐厅更显典雅,漂亮的灯具,柔软的沙发,覆盖著干净桌布的桌子上摆放著细颈透明玻璃瓶,一支火红色的玫瑰旖旎其中,再配上悠扬的小提琴声,显得分外浪漫。
无论店外还是店内,处处给人闲适悠然的感觉,毫无古板的拘束感。在这喧嚣的城市中,不大的小店闹中取静,恍如隔世。
虽然这里稍微偏僻了点,小店面看起来也不太惹眼,但凭借著这股自然散发出的魅力,想必生意应该是不错的,奇怪的是,这麽棒的店竟然一个客人也没有。更奇怪的是,这里的某些摆设装潢似乎很眼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向走过来的侍应生摆摆手,屏退了所用的随从,霍震涛揽著一脸若有所思的叶季桐向餐厅深处走去。
穿过两侧都是包间走道,来到一扇与餐厅风格极不搭调的老旧木门前,看样子这扇门有年头了,经过长时间的磨砺,表面有开裂的细痕,坑坑洼洼的小凹槽无规律的散布在整面门上。
霍震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黄色的钥匙,对准锁眼插了进去一转,门开了。
伴随著吱呀的开门声,呈现在叶季桐眼前的是一间摆设简单的屋子,一张床靠墙而放,对面立著一套办公用的桌椅,棕色的大衣柜摆在房间的一角,除此之外就是一大堆比家具还要显眼的杂物堆在房间的角落。屋子和里面的摆设同门一样有些年头了,但收拾的很干净,手及之处没有一丝尘土。
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叶季桐并不记得自己来过这里,可就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偿债(三十) 命中注定的相遇
“很眼熟对不对?”
“是啊,这房间似乎……”眼睛突然扫到墙上挂著的一张照片。他绕过男人,走到照片前面。照片里是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男人坐著,怀中抱著一把琵琶,女孩站在他身边,肩上驾著一把小提琴。
有道光从脑中一闪而过,记忆像电影片段,回放在脑海中。
“我记起来了!”叶季桐的声音中透露著兴奋。
“原来是这里,好多年没有来过了。你看,这个女孩叫康妮娅。”叶季桐指指照片“旁边这个是我,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她小提琴拉的很棒。这家店是妮娅的父亲经营的,康伯父和我父亲是世交,记得小时候我经常来这里玩。”仿佛回到了那个开心的年代,叶季桐诉说著往事,嘴角挂著笑容。
“只是……”好像又想到了什麽悲伤的事情,情绪一转低落。“在我七岁那年她患了很重的病,之後康伯父带她去了美国,我们从此失去了联系,不知道现在她怎麽样了,病好了没有。”
男人安慰般的摸摸他的头,然後拥著他:“来这边看看吧。”两人走到墙角的杂物前,霍震涛弯腰蹲下,慢慢移开杂物。由於另一只手上还有伤,只能用一只手,著实的不方便,叶季桐自告奋勇的帮忙,两人七手八脚的移开了杂物,一个墙洞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什麽?暗道入口?密室大门?满脸惊讶的叶季桐看著面前的大洞,想著自己是不是跟风穿越回了古代,现在正在某江湖赫赫有名的门派大宅内探索呢?
“想不想知道从这里钻出去能够看到什麽?”
叶季桐呐呐的点点头。
“我们一起去看看。”霍震涛摊开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
说是个大洞,不过一米见宽一米见高,小孩子爬过去问题不大,至於霍震涛吗?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厚膀的,加上多年锻炼出来那凹凸有致的肌肉,实在和这洞的尺寸不甚合适。
霍震涛把身体俯的很低很低,几乎快要趴到地上了。手臂上的枪伤还未完全恢复,这样大的动作恐怕会影响伤口,叶季桐想阻止他,霍震涛正在兴头上哪里会听话。看著平时一本正经,蛮横粗暴的男人像个小孩子似的蹭著爬过墙洞,叶季桐觉得又担心又好笑。
在霍震涛的催促下叶季桐也爬了过去。
暮然抬头眼前一片绿油青葱。一眼望不到边的草海,在风的作用下默契的朝同一方向摇头,不远处的几颗大树呼应著它们,共同奏响大自然的旋律。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洒下来,好似舞台的灯光,打亮著这数不清的乐手们。
叶季桐眼睛里闪著光,惊讶的注视著眼前的美景,一连串的发现好像一场冒险游戏,他胜利了,最终得到了这样美丽的礼物。
“好漂亮啊!”叶季桐不禁感叹。
完全沈浸在惊讶与兴奋中,叶季桐已无暇顾及身上的狼狈。 霍震涛帮他拍下身上的土,拉著他向前走了一段,在一个小山坡上停了下来。
“来这边坐。”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垫在地上,两人拥著坐下。
“冷不冷?”霍震涛又把叶季桐往怀里搂了搂。
“不冷。”叶季桐兴奋得眼睛不知看哪里好了。
“喜欢这里吗?”
“嗯,喜欢呢。”叶季桐开心的笑。“这个季节在北方还可以看到这麽大片的青草地真是太难得了。”
“这里有专业人员打理,树和草一年四季都不会枯萎,保证任何时候都和现在看到的一模一样。”为了保持当年的模样,他高薪雇佣维护这里的一草一木。
“你曾经来过这里的,完全记不得了吗?”
“恩?我来过这里?真的吗?这麽漂亮的地方我怎麽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果然忘记了,霍震涛苦笑一声。不过他也不急,毕竟事情过去这麽多年了,那时候叶季桐还小,不记得也是正常的。
“这里是我们私定终身的地方。”霍震涛在叶季桐耳边轻轻的说。
“啊?!”叶季桐茫然的看著男人。
“你没听错。”
叶季桐用了三秒锺确定男人并没有说胡话,又用了五秒锺将男人的话消化掉,再用了十秒锺简单的分析了这话的意思。
“我们之前是不是发生过什麽?可是我完全想不起来,你知道的对不对?告诉我好不好?”
“真的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吗?”
叶季桐苦恼的摇摇头。
霍震涛叹口气,故意装著一脸无奈:“唉,这可怎麽办呢?这种事情一定要你自己想起来才行啊。”
“唉?”怎麽这样嘛!男人好坏,硬是要他自己想,可他脑袋里的东西已经被翻遍了,就是毫无头绪。照这形势此事可能要成为永远的秘密了。叶季桐不甘心的扁起小嘴,失落的低下头。
霍震涛笑了,宠溺的捏捏怀中人粉扑扑的小脸。不时捉弄一下他小宝贝的这项活动,为他们的生活平添了不少的乐趣。
叶季桐才明白过来,自己又被男人戏弄了,气呼呼的别过脸去,不看男人。
“不理我的小孩我是不会给他讲故事的哦!”故意拉长可尾音,把脸探到叶季桐眼前,扬扬眉,递过去一个坏坏的眼神。
抵不过想听故事的诱惑,尤其事关己身,叶季桐犹豫了一下还是扭回头来。
轻轻在他脸颊上啄一下,霍震涛慢慢道来那段命中注定的相遇。
时间倒回十二年前的夏天。
霍震涛的父亲霍泰岩,当年在黑道也是名霸一方,翻云覆雨的人物。霍震涛上高一那年,与父亲对敌的人想要报仇,无力整垮父亲,便从他这里下手。
在酒吧门口被六个流氓堵到的霍震涛,经过一场恶战,满身是伤的逃到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发现眼前除了一家西餐厅以外别无其他出路,明知躲进店里也是无用功,但危机关头只能一搏了。
踉踉仓仓的跑进店里,重伤的身体,加之长时间奔跑,霍震涛站都站不稳,一个不下心,摔在地上,带翻了一桌的食物,精美的盘碗触地即碎,玻璃崩裂的声音响彻整间餐厅,正在享受著美食的客人,被突然出现浑身是血的男人吓得惊声尖叫,慌乱逃跑。整个餐厅都因为这个不速之客陷入恐慌之中。霍震涛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慌张的寻找店内能够藏身的地方。大家都以保护自己财产生命安全为先,没有人敢上前去拦。
跌跌撞撞的走到餐厅深处,疲倦的身体已经支持不住,顺著墙滑下,倒坐在地。
那个时候科技并不发达,通讯产品还停留在扔过去能砸死人的大哥大阶段。眼看前面是死路,後面有追兵,又联系不到帮手,霍震涛认命一般将头靠向身後的墙,看来,他这条命今天就要终结在这了。
这麽想著,身边的门突然打开了,从半掩的缝隙中探出一个小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上下打量著跌坐在地上的霍震涛,看了一阵似乎觉得没什麽可怕,矮小的身体慢慢从门後走出来。
“大哥哥,你受伤了?”天真的大眼睛一闪一闪,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作用下投出一道阴影。
霍震涛没有说话,狠狠的看了小男孩一眼,这样危险的时刻哪里有哄孩子的心情。
“你疼不疼?我帮你吹吹好不好?妈妈说过吹吹就不疼了。”可爱的小脸凑到霍震涛跟前,一股股温热湿柔的风洒在满是伤痕的脸上。
有些惊讶。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狼狈可怖的样子,眼神一定凶悍极了,成年人看到自己都怕的要死,可眼前这小男孩面对自己竟然没有一丝惧色。大概是怕打断他,霍震涛怔在原地,竟是没有任何动作。
外厅的一阵喧闹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霍震涛顺著声音看去,竟是那些人追来了。他艰难的爬起身来,就算死,他也要再做最後的拼搏。
“大哥哥,他们是来抓你的吗?”
“……”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个地方,他们肯定找不到。”没有问他的意见,温热的小手抓起霍震涛就走。
鬼使神差的,他就任由小男孩这麽拉著,走进屋里。不知道目的地,也没有拒绝。只是脑海中似乎有个声音再喊“跟他走,跟他走。”而莫名泛起的那股安心感更是让他的无法停下脚步。
蹲在墙角一通乱翻,当一个墙洞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小男孩向他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
率先钻了过去,顽皮的小脑袋又重新探了回来:“快来啊,大哥哥。”
霍震涛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这里是我和朋友发现的。”此时两人站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大哥哥你可以从那边逃走。”
没有马上离开,霍震涛站在原地,静静的注视著比他矮上半个人的小男孩。
多久没有人真心关怀过他了?自从母亲去世,霍震涛仿佛就被这个隔离了。别人家的父母会告诉自己的孩子远离他,原因吗,很简单,他是黑社会的儿子,和他在一起会变坏会招惹麻烦。
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样的家庭背景,他也被贴上了坏人的标签。
因为这样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