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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晋凝神望住他,重复了一遍。
秦时雨眉头一皱,愣了下。
这时,容晋起身,走到他身旁,用手背碰了碰他的脸,秦时雨躲开,看到他的手指停在自己的脸侧,半响,才慢慢收拢放回身侧,于是容晋仍想问的那句话便没有问出口。
“你……别说你想重新追我。”秦时雨犹豫地说道,不等容晋回应,又干笑地说,“我以前觉得你真诚实,就像直肠子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难为情,但是现在我也不太有自信分得清你什么话是真的,什么话是假的了。”
容晋抿唇站在他身旁,脸色很差,眼底地黯淡像是用什么强光都照亮不了。秦时雨明白,要容晋这样的男人为他示弱,妥协,主动要求重新开始有多难,可他现在真的不想再贸然投入一段感情,对方是容晋,他更不想贸然。
两人相视,沉默片刻,茶杯里已经蓄上了开水,龙井清香入鼻,容晋淡淡笑了笑,“上一回我们开始得太快,这次慢慢追也未尝不好。”
秦时雨哑口无言,看这个从来高高在上的男人强颜欢笑假装大度的表情,其他想说的又觉得说不出口,只是垂眸说了句,“你还真有自信,我这匹好马向来都不吃回头草的。容晋,因为你做得事没有叶宁远干得那么恶心,所以即便分开我也可以和你坦然相处,但这不代表我还想吃你这棵草。”
秦时雨这句话说得轻而缓慢,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针能直扎在人心口上。饶是身经百战,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着活过来,也觉得这比子弹打在人身上更疼。
气氛显得有些闷,好在有人打破好巧不巧地打破了僵局,里边房间的门吱地一声被人拉开,然后,一个只穿了条裤衩的男人呼哈呼哈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秦时雨看着他几乎要从胯上掉下来的裤衩,太阳穴一抽,三步两步走过去,低骂,“我说过什么?不要只穿着裤衩走来走去。”
肖烈天睡眼惺忪的,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从他腰上绕过去一把斜抱住秦时雨,把自己沉重的身体整个挂在他身上,头搁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地说,“你又不是没见过,羞什么……还不都长一样……”
肖烈天睡昏头,秦时雨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容晋,他安静地站在原地,抿着唇,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们两人,秦时雨不是瞎子,容晋即便隐藏得再好,他都可以看见他眼底滋生的钝痛。
第62章 挑衅
这三人撞面撞的,除了还睡意朦胧的人,秦时雨和容晋都没有说话,秦时雨看到容晋脸上的震惊和眼底的酸疼就知道他误会了,也难过,肖烈天一向随心所欲大大咧咧地不分场合,怎么看他们都像有一腿。
要命,他们可真没那一腿。
秦时雨扒拉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赶他回房穿衣服,肖烈天这才懒洋洋地直起身体,才发现客厅里原来还站着另外一个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当自己在做梦,他抬起手咧开嘴朝容晋友好地“Hi~”了一声。
容晋的表情陡然变得惊悚骇人起来,秦时雨头疼,直接把肖烈天踹回房间,Hi什么Hi!嫌命不够短么?
容晋这人,表面温和沉敛,内在却比谁都凶悍,就像桑之行说起年少时候的那个他,凶猛暴躁,那是潜伏在他体内的因子,把他当成卧伏的大猫是自寻死路,他这样的人啊,前一刻成熟泰然,后一秒便会一跃而起,露出嗜血的獠牙,展开锋利的尖爪,杀得猎物一个措手不及,毫无还手之力,成为爪下亡魂。
他看得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容晋对肖烈天充满了敌意,秦时雨走到他旁边,还未开口,容晋便皱了下眉,抓住他的手臂,秦时雨镇定自若地看了他一眼,原以为对方是要质问,谁知容晋却是垂眼望住他,吐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我留下来吃饭。”
秦时雨无言,心情还有点郁闷,别人最多是拳头砸在棉花上,他是连拳头都没伸出去,就全砸回自己的肚子里,千言万语到嘴边全都凝成了一个“……好”字。
不一会儿,肖烈天也套上背心和裤子抖擞地从房间里出来了,精神面貌绝佳,一改刚才一滩烂泥的状态。
醒来一支烟,快活似神仙,肖烈天抽了支烟塞嘴里,还没点上,之前培养的习惯让容晋眉心微蹙,说,“他不喜欢闻烟味,别在家里抽烟。”
秦时雨下意识掀眼看了他一眼,容晋或许自己都没发觉,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这里是他的家,他囧了一下,有种人的威严是与生俱来的。
肖烈天拿着打火机的手一顿,看了眼容晋又看了眼秦时雨,笑道,“一天听两回一模一样的话,啧,有意思。”
秦时雨选择性无视他玩味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喝茶,喝完他搁下茶杯,朝两人说,“你们聊吧,我去包饺子。”
秦时雨在厨房里洗菜,偶尔回头看看客厅里的两个男人。
外面那两只都人高马大的,就像两只超大型犬,瞬间让他感觉整个客厅拥挤了许多。
肖烈天怡然自得地翘起二郎腿,伸手捞过电视遥控器,打开,正好电视上在放模特大赛,肖烈天“嘘”地吹了个口哨,瞟到一旁容晋探究的视线,他朝容晋邪气地翘起一边唇角,笑笑。
容晋的目光掠过电视上的女人,然后毫无波澜地直接落到厨房里某个男人的背影上,眸底渐深。
肖烈天同样朝厨房看了一眼,然后啪嗒关了电视,美女倏地一下从眼前全部消失。
这两人坐在那里似乎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他们的交流不是用语言,而是靠眼神靠气场,他们面对面坐着,不言语无动作,仅仅是眼底的波动和流转,就显出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形成一股强大的冷气流。
肖烈天看着对面的特别来客,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却自有一股冷傲和气势,这种气质,像十几二十年的隐忍和历练磨出来的,他坏坏地笑了起来,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径直走向厨房。
“你进来干什么?”秦时雨瞅到肖烈天走进厨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替你干活。”肖烈天笑着拿起案板上的菜刀,作势要剁,秦时雨“哎哎”拦住他,不相信地问,“等等,别把案板给剁碎了,你会干吗?”
肖烈天闻言,沉沉一笑,眼神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开口时笑容愈盛,说,“能不能干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秦时雨特嫌弃地远离他两步,指指案板,“下手轻点,剁去吧你。”
肖烈天笑得特阴险,秦时雨扭头看了客厅里一眼,却发现容晋竟然也站在了厨房门口,正看着他们,一脸隐忍,秦时雨看见他明显地深呼吸一下,脸上这才显出一些笑影出来。
专心地调制调味料,终于配好之后,秦时雨往肖烈天那儿瞟了一眼,一愣,随即无意识地喝了一声,“停,停……”
肖烈天手里的菜刀还举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去,眯眼问他,“怎么?”
“你怎么把生姜混进去了?”秦时雨呲牙,他切成片放在案板上的生姜现在全成了渣渣,和碎肉混在一起。
“肉里不放姜?”肖烈天难得地露出懵懂的眼神,生姜去腥味,这不是理所当然嘛。
秦时雨的嘴巴开合了两下,接收到旁边直视的目光,半响,摇摇头道,“没,原本打算用姜片的。”
用姜片揉过碎肉可以再夹出来,但剁碎了却连挑也挑不出来,有些人可以喝姜茶喝姜汤,却无法把生姜吃下去。
“没关系。”一直沉默在侧的男人忽然开口。
肖烈天看了眼混合着姜末的碎肉,又看向容晋,他的手里还拿着菜刀,配上他健硕的身躯和深刻的五官,有种说不出的骇人感。
容晋淡淡地挑眉对上他的视线解释道,“我不吃姜。”
这话一说出口,就像间接地挑明了什么。
肖烈天当即意味深长地望住秦时雨,笑得也说不出是真是假,道,“那不好意思了,没人告诉我我不知道。”
“没什么,我现在也不爱吃,所以……”秦时雨耸耸肩扫过两张英俊的脸,然后端起调味料,继续忙活,忙了一会儿,见两个大块头还挤在厨房里,于是麻利地把人赶走了,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
唉,秦时雨包饺子的时候嘴角才不受控制地抽了起来,他不是刻意欲擒故纵,有时候分开可以让人改掉显而易见的大习惯,偏偏无数注意不到的小习惯却根深蒂固了。
就好像容晋不在,他便自然而然地这么往下做,即使不把生姜切碎了混进肉里他也觉察不到一丝的不对劲,但现在容晋就在跟前,便自然而然地把容晋不喜欢吃姜所以千万不要在肉里放姜末等同起来。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容晋似乎还想和他重新开始,那这番举动无疑是更加了劲地鼓励他了。
吃晚饭的时候,容晋明显食不下咽,秦时雨都觉得他可怜,他是知道的,菜里有针尖那么大小的姜他的舌头都能无比灵活地把它挑出来,他看着容晋面前那一粒粒被他不辞劳苦挑出来的姜末,既同情又想笑。
有谁知道,雷厉风行的容老大最搞不定的居然是生姜。
肖烈天这意外地一戳真是戳到他的弱点上了。
容晋离开他家的时候,秦时雨和他一起下了楼。
“你没吃饱。”秦时雨看着他的肚子,笑道。他一共也没吃了几个,光挑姜末就挑了大半天,舌尖估计已经完全被生姜的味道包裹住,而无法尝出饺子的美味了。
容晋心里郁闷,面上却淡定道,“还好,不饿。”
刚一说完,一声轻微的咕声从某个地方传来,若是平时,这么细小的声音完全觉察不到,但他们现在正从楼梯走下去,楼道里安静得即便只是一张纸掉地上都能清晰地听见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这一声自然是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秦时雨顿时就不厚道了,哈哈笑了一声,容晋面沉如水,斜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若换作以前,他必然是会一把抓住他摁在墙上,不由分说地吻得他四肢无力,他紧抿着唇,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孤傲隐忍的气息倏然覆盖上他的身体。
秦时雨身上的探测雷达及时地探测到他的反应,垂眸装作不经意地扫过他握着拳的手,嘴角弯了弯,忽然伸手拍了拍容晋的肩膀,顿时感受到他衣服面料包裹下紧绷的肌肉。
他说,“容晋,我……”
容晋倒是叹了口气,打断他道,“拒绝的话我已经听过了。”
秦时雨呵呵一笑,偏过头看他的脸色,但是容晋很固执地把脸别开,转向相反的方向,摆明了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糟糕的以及压抑着的残酷脸色。
“谁说我要说这些话了,自作聪明。”秦时雨似笑非笑,语气里还夹杂着淡淡的嘲笑,敢这么说他的人估计没几个,很不巧,秦时雨已经不止一次拔过这只老虎的毛了。
容晋皱眉,“那你想说什么?”
秦时雨的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暗光,然后淡定地掀起眼皮子,看着容晋大方转过来让他看的脸庞,说,“容晋,你最好的地方就是不像其他有钱人那样热衷于玩男人女人,那你现在身边已经有人陪了,为什么还要和我重新开始?”
秦时雨眼眸沉静地看着他。他之所以可以和容晋继续保持这样的交往,不得不承认,他由衷地认可他严于律己,洁身自好的作风,撇去其他都不说,单这一点是他绝对的优点,也是他最大的砝码。
第63章 苦逼
“我身边有什么人陪?”容晋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眉宇间微微隆起山丘,随即又眯起眼莫名其妙地看了看他,道,“你是说聂裴?”
自从容天豪失势,聂裴也算完成了任务重又回到他身边,但聂裴素来便跟着他,这点秦时雨也是知道的,又何故现在对他产生疑问。
秦时雨张了张口,看着容晋困惑莫名的表情,想扬起微笑说话,喉咙里哽了一下,于是改而放弃了继续追问,摇头道,“没什么。”
有时候是这样,你有很多事情不明白,也对一些事情好奇,想要知道答案,在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之前,才想到,原来自己问不问已经无关紧要了。
秦时雨忽然觉得感情真他妈的不靠谱,一旦完了就什么都没了,甚至连有些话题都成了各自的隐私,最好别问,问了惹是非。
送走容晋,秦时雨搭电梯上得楼,他觉得自己傻兮兮的,不知道为什么要走这八楼。
才扭开门,就见到肖烈天扶门而立,摆着pose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进门,换拖鞋,走进来,秦时雨从他身旁走过去的时候,他才沉笑了声,笑容无比怪异,跟着秦时雨往里走。
“你们好过?”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