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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亦文一怔：“可是已经连续两年都……”
庄财眯起眼睛，表情显然是让对方闭嘴的意思：“我对它还有信心。”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作为最大股东的庄善终於发话：“这样吧，三个月，如果三个月之内你能让我看见川莲东路的变化，我们就保留住他，否则的话我们将会实行新的计划方案。”
三个月，庄财看著他的姐姐。曾几何时，庄善待他从来都不会有附加条件的，今时不同往日，庄善必须顾全大局，这道理他当然明白。
他面无表情地看著庄善：“我知道了。”
会议结束，庄财心里闷得慌，他给“kokoro”的老板打了电话，说明天就要过去试吃，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接著，他又拨通了李皑礼的手机，心情越发烦躁的他只想要个宣泄的出口，但没想到热爱花天酒地的李皑礼居然拒绝了他。
“难道你哥叫去过去吃饭了？”似乎只有他大哥才能管住他。
“不是，别乱说，”李皑礼矢口否认，但也没说真正的理由，“今晚不行，改天再约。”
庄财愤愤：“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恋兄癖。”
“罗嗦！说了不是，恋姐癖！”说著李皑礼匆匆挂断了电话。
庄财的确是非一般的仰望庄善──如果是庄善在掌管，十条川莲东路都应该能轻易的被搞定。
无所事事的开车到处乱逛，即使到达了常去的夜店以及酒吧门口，他也只是远远地望著，然後了无兴趣地把车开走。庄财又兜兜转转了好几圈，他知道自己想要发泄，可这些全都不是他想要的。
──我喜欢学长啊，不管学长有多讨厌我，多不想见我，我就是喜欢。
莫名其妙的，他的脑海里又闪过这句话，以及说话时眼神无比认真的白阳。
交通灯由红变绿，停在刹车上的脚却迟迟没有动作，直到排在他後头的司机猛按车喇叭，才将他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庄少爷吓了一大跳，手忙脚乱地将车开走。
自昨天他再混过去後，庄财便再也没去看过他。医生说他的病情似乎加重了，他还记得离开前白阳糟糕的脸色。
他该不会已经……
那些不靠谱的庸医！庄少爷暗道不妙，转动方向盘往医院去。
白阳的状况比他想得要好，在庄财踏进病房的时候，他已经用完了晚餐，坐在病床上看报纸。
还好没死──对这家医院的医生没什麽信心的庄财松了一口气。
白阳听见异响後便放下报纸，然後表情才吃惊、激动、克制、冷静中快速转换，仿佛经历了一阵心理斗争才平静地道：“学长。”
“嗯，身体有没有怎麽样？”庄财站在离他床边半米的地方，手不自然地塞进裤子口袋。
白阳微微垂下头：“好多了，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庄财客气地提醒：“出院後要注意身体，别又生病。”
“很久没生病了，”白阳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脸，“小时候生病只要喝上阿妈拉的酥油茶，病就会被赶跑的。”
白阳朴质的表情让庄财一愣，後面他说了什麽自然没听进去。
接著在庄财沈默之时，白阳又一次轻声地道歉：“对不起。”
庄财回神：“怎麽？”
白阳耷拉著脑袋，声音越来越小声：“我以後再也不会说奇奇怪怪的话，再也不会对学长有什麽出格的举动，但学长能不能别再消失，今天醒来的时候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学长了……我希望，我们可以做一个普通朋友，可以吗……”
说著，他转过头，恳求似的望著庄财。
他黑溜溜的眼眸里是最原始的率真，是没有任何保留的坦诚和一尘不染的纯净。
庄少爷像是著魔了一般愣住了，然後脑袋微微向下一沈。
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干了什麽，就听见白阳兴高采烈的声音：“真的吗！学长愿意跟我做朋友了？太好了我真高兴！”
庄财一怔，他刚才是点头了吗，他自己怎麽会不知道？搞什麽，总觉得跟白阳呆在一起，他的身体总是会不受大脑控制的作出令他措手不及的反应。
类似原始本能什麽的？说不清。
一旁的白阳早就乐呵呵的在病床上手舞足蹈，俨然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个病人了。看他这麽高兴，庄财反而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做普通朋友而已，需要欢乐成这样？
白阳激动地问：“那学长不会消失了是不是？我能要学长的电话吗？”
庄少爷咳了一声，装出年长者的姿态：“有什麽事都等到你出院了再说，我先走了。”
“好，学长再见。”五分锺前低沈失落的白阳不复存在，现在的他正一脸幸福愉悦地向庄财挥手。
庄财转过身的时候心里不免疑惑，他应该只是答应做朋友了对不对？为什麽他会如此高兴，真弄不懂。
就当庄财要走出病房的时候，白阳突然轻念了一个词：“阿却拉噶。”
“什麽？”庄少爷看了他一眼。
白阳似乎没想到对方听见了他的话，赶忙结结巴巴地掩饰：“没、我没说什麽，学长再见。”
他不自在地抓抓头，脸颊微微绯红。
庄财有些狐疑，但没有多想。走出病房的时候，他原本阴郁黯然的情绪也好了不少。
第二天上午，庄财就迫不及待地开车去kokoro，按了好半天的门铃，牧衍才睡眼惺忪地来开门。
他打著哈欠道歉：“不好意思让庄少爷久等了，昨天我们弄得太晚，在店里通宵干活来著，刚刚才睡了一会儿。”
庄财嗯了一声，不能责怪他们，原本就是自己改变了计划，提前了试吃的时间。
坐到店里，首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奶油和巧克力的味道，再深吸一口气，就能发现藏在它身後那层淡却不逝的酒香。
顶著一对熊猫眼的邱淼端著一只铁盘走了过来，整整忙碌了一晚上的他眼皮一搭一搭，似乎下一秒就会昏睡过去。牧衍急匆匆走到他身边扶住他，把铁盘端上桌的同时也把邱淼扶到座椅上。
“困……”邱淼小声抱怨。
牧衍将他脸上不小心沾到的巧克力酱抹去，心疼道：“我知道，一会儿就能睡了。”
庄财对他们两个亲密的粉红泡泡视而不见，一心盯著桌上各式各样的酒味甜点。
“我能试了麽？”
虽然是疑问句，但他已经拿起了叉子，挑选了最不起眼的米白色蛋糕，切戳起一块塞进嘴里。
“那个是香草威士忌戚风蛋糕，”牧衍对邱淼的作品很是了解，“这个威士忌本身就含有香草的味道，所以可以和香草味的戚风蛋糕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的确好吃，庄财想不出什麽华丽的词汇，只觉得蛋糕的香气醇厚丰韵，是他从没尝过的美味。
接下来他把叉子指向了一个黑乎乎的矮胖型圆柱体：“这是什麽？”
牧衍答：“这个是红酒巧克力熔岩蛋糕，很好吃，庄少爷请试试。”
庄财像之前一样用叉子切了一下，软软嫩嫩的巧克力表皮很容易就被戳破，然後有黑红色的巧克力酱像岩浆一般流了出来。光是看著，这只小小的蛋糕就已经让人垂涎三尺。
庄财塞了一口进嘴里，毫无悬念的又是一道美味。
接下来，庄少爷在牧衍的指引下将小桌上的甜点一一试过，什麽白兰地热可可棉花糖、芝士淡酒蛋挞、酒心软糖、米酒糕、果酒乳酪冻……在为美食赞叹的同时，他一而再再而三对其貌不扬的邱淼表示敬佩，而话语不多的邱淼已经困得低著头悄悄打起瞌睡。
试完一圈，他满意地打了一个饱嗝，对面前的两个人道：“我很满意，我会尽快修改合约，并且给你们经费。这个合夥人我做定了！”
“太好了，谢谢庄少爷！”牧衍感激地道，转而搂抱住昏昏欲睡的邱淼，“邱淼邱淼，昨晚辛苦你了，现在我们就去睡觉！”
其实牧衍也是满脸困倦，想来是陪著他一块儿通宵了。
庄财站起身打算离开，心情十分轻松愉快，他知道kokoro很有前途。
“哦对了。”走到门口他又退了回去。
牧衍已经把熟睡的邱淼背到了身上，看来他是没舍得把对方叫醒：“还有什麽事吗，庄少爷？”
“你们的蛋糕还有没有剩余？”庄财古怪地轻咳了一声，“我的一个朋友今天出院，所以想带一块给他。”
白色崇拜 第十章
庄少爷感到十分困惑，总觉得他们现在身处的环境很怪异──
事情还要从某天上午说起，庄财向庄善说了kokoro的事，表示自己对他们的前景很看好，希望可以得到庄善的支持。他的姐姐点头答应，并且说立刻会给他投资的经费。
於是庄少爷的心情很好，接著他才走回办公室没多久，就收到了白阳发来了短讯息：
──学长，晚上有空吗，今天有一部新电影上映，我们一起去看吗？
他很少看特地去电影院看电影，一来没兴趣，二来没机会。他的朋友多是酒肉朋友，偶尔有类似李皑礼和钱乐那样关系较好的，也不会突发奇想去看电影……跟女性交往时更是不可能，磨磨蹭蹭太浪费时间。
说起来他有多久没去过电影院了？有没有七、八年？
庄财考虑了一会儿，回简讯说自己晚上有空，可以一起看电影。
──太好了，那晚上电影院见！
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起白阳兴高采烈的表情，庄少爷也浅浅地勾起嘴角。
况且闲暇时候多个朋友也挺好的，庄财想。
到了约定的时间，庄财把车开到离电影院相隔两条马路的停车场，然後特地下车步行过去。白阳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一来二去庄少爷也改变了原定向他坦白的计划。白阳对他的善意是属於他庄财的，而不是什麽集团的庄少爷。虽然觉得这样的想法甚是诡异和幼稚，但顶久了“少爷”的帽子，头一次碰到如此直白真挚的白阳，庄财感到新奇的同时也暗暗有些高兴。
“学长！”
远远的就看到白阳高举手臂向他挥手，明明长得人高马大，神情却简单热烈的像一匹野生的小马驹。他的头发比刚认识那一会儿长了不少，白阳用一根普通的黑色橡皮筋将它们随意扎起。此时的他看起来丝毫不阴柔女气，反而平添了几分成熟与狂野。
明明长得很爷们，为什麽性格偏偏软不拉几，怪想让人欺负的。
庄财走了过去，白阳立即询问：“离进场还有十五分锺，学长想不想吃爆米花？”
庄财看了看周围，不少人手里都抱著一桶爆米花，随即点头：“嗯，想吃。”
“好，那我去买！”白阳一副下属回答长官命令的口气，就差敬礼说“YES；SIR”了。
庄财站在人群之中，发现附近的人都在打量自己。他有些纳闷，过了一会儿才顿悟──原来除了自己一身正式的西装之外，其他人的穿著都十分休闲随意。庄少爷他一下班就开车过来，都忘记需要换衣服了。
正心神不宁，白阳抱著一桶多到快满出来的爆米花走了过来：“学长，进场了。”
似乎也只有白阳没有发现他突兀的衣服。庄财松了口气，头一次感激他迟钝的观察力。
“……对了为什麽你的爆米花看起来比其他人的多？”
差不多每走一步就有几粒爆米花滑落到地上。
白阳挠头：“我也不晓得，卖爆米花的女孩一直到纸桶满了都在给我盛，然後她身边的男孩阻止她她也不停手。”
庄财懂了──这个笨蛋，明明就是被人示好了，自己还浑然不觉。
他们看的是《通天帝国之狄○杰》，算是近期比较热门的电影，附近座位都坐满了人。电影没什麽意思，庄财默默吃著爆米花，没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就转而观察起其他观众。他们身边的大多数都是情侣，几乎也是借著电影院昏暗的灯光卿卿我我。庄少爷觉得他们比电影好看多了，於是一边吃著爆米花一边观赏他们。
白阳忽然道：“唔，国师和静儿果然是一个人。”
“什麽？”庄财回过神，发现他身边的白阳竟然还看的津津有味。
“我说这个，”白阳指了指前方，他的侧脸因为大屏幕上的光亮而一半明一半暗，他的眼神依旧和煦温柔，“学长没有在看吗？”
庄财心虚地缩缩脖子，把纸桶递到他面前：“……有、我有在看，嗯，你要不要吃爆米花？”
白阳点头，抓了一把塞进嘴里，而後又转头继续认真地看电影。
一个想法从庄财的脑子里蹦了出来──比起没完没了的电影，白阳好看多了。庄财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会这麽想，他赶紧摇摇头想把这古怪的念头甩出去，又连连将好几把爆米花塞进嘴里。
总之庄少爷觉得多了一个朋友还挺不错，不论是朋友相处时的模式还是白阳本身，都让他十分新鲜。当然他没忘记他们曾经做过爱，不过他明白那是酒精作用後的乱性，更何况……每当白阳一脸乖巧地唤自己“学长”，庄少爷就会变得很没有抵抗力。
并且不能否认，与白阳在一起，实在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放松方式。
“听说了没有？庄小姐要给庄少爷三个月的时间让他改变川莲东路的现状，哈哈，我看给他三年也不会有结果的啦，庄少爷那种酒囊饭袋，根本就不可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