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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勇气的,其实是最后的那些省略号,好在他没有用句号,或者叹号。也许,他在写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深处并不想就这么给自己的生命画上终结。
其实,这封信一共就两句话,除了这句,还有一句是:忘了我吧。
如果你写上这几个字我就能忘了的话,一切倒是简单了。
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我始终想,如果当时,在他让我在这个海边留下的时候,我没有选择回京,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吧。
我不是一个宿命者,但是我想如果有些事情注定要发生,无论是以什么方式,它都会发生的。我注定要错过他吧,从一开始在泳池看见他,因为赵可颂而看不起他,羞辱过他,甚至差点要了他的命,最后我还是因为我的做事方式让赵可颂将他置于了万劫不复的地步。卓立总是说我是一个保护欲很强的人,我有时想,我可能从来没有真正地保护过他。他生活得很小心翼翼,他被一件又一件事,一个又一个人剥夺了着正常生活的信心,但他其实一直渴望的,也就是个正常人的生活,有一份可以满足温饱的工作,有一个爱人,就好。可我们谁也没有给他,也许我给了他希望,但是也许也是我让他绝望,不然,也许当赵可颂再来找他,用我威胁他得时候,他会跟我商量,是我,没有给他信心,我没有。
海边的这个小屋,被我改成了如他所愿的小饭馆,在海边旺季的时候,游人还挺可观。冬天以后,我多数时间便会独自坐在那里想着很多事情,等着他得消息。
我总觉得,他在某个角落里,在同一片天空下,跟我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我起初曾经迫不及待地要找到他,要和他在一起,也许我是想补偿,想让他好好生活。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觉得,也许我该尊重他,经历了那样的事,他也许真的已经没有办法面对我,面对他曾经经历的一切,我不应该勉强他。
我在报纸上一直有登寻人启示,一开始是急切的语气,现在,只有一句话了:安予禾,活下去,就好。
卓立前阵子来住了几天,说是当做疗养,我们每天都去海边礁石上钓鱼,他笨手笨脚地冲走了两根鱼竿。其实他拿手的东西还是很多,不拿手的屈指可数。
他打趣问我,说我是不是太强了,你驾驭不了我,所以不要我?
我也揶揄他:你都被我驾驭那么久了,还敢说这样的话?
他瞪了我两眼,说,一物降一物。
他回美国后,在学校任教,不知道教出什么好学生来了。不过我相信他肯定会如鱼得水。而且,他应该挺受欢迎,用他得话说是男女通吃。
他问我:程世,你打算当一辈子渔民?
我说是啊,这样挺好。
他想了一会儿,才说,你就这么一直等他?
我说,我只是选择了我的生活方式而已。
他白我一眼,说的好听!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确认他还在么?
我摇摇头。
那你何必呢?
我站在礁石上,海浪在近在咫尺处翻滚,我瞅着远处的海岸线,脑袋里竟然是空空一片。
卓立扭头看着我,眼神深邃。
我回过神来说你这表情真是少见。
他楞了一下,终于换上一副惯有的表情说“你的灵魂还附体呢么?我怎么觉得你是一躯壳?”
“你说呢?”我问他。
他瞅着我,终于慢慢说“我才不说,憋死你。”
一个人面对大海的时候,经常会有那种超脱的感觉。原来有个信佛的人给我讲过冥想的最高境界,感觉灵魂在心和空气间游离,他说他感受过一次,觉得特别舒服。我也试图感受过,但是,没有感觉到灵魂,总是出现一个场景,那是几年前,安予禾在车站的场景,他孤零零地靠在座椅上,好像睡着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大海的时候,眼睛被海风吹的有点潮。
到城里去进货,顺便给各个登启示的报纸杂志汇款。我登启示的报纸多半是南州和北京,来了海边后,也在这里的报纸登了一份。我总觉得,他要去,也只在这些地方。
等着东西装车的时候,在店铺里买了烟,旁边有一个报亭,我晃了过去,顺便买了一份我登着启示的那个报纸。打开那一版,看了一眼,还是那些字。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
合上报纸,想要随手放在哪里的时候,突然有什么冲上我的头,我猛地又打开了曾经翻开的那个启示,眼睛往下看去,在那个小豆腐块的不远处,有另外一个小小的空位,上面的铅字那么不起眼,却深深的刺激了我的神经,只有,五个字:程世,我,活着。
……
同志们,我写完了它。
我纠结了一年多,跟程世一样,最后这样的结果,是我最希望的,大家知道我不怎么番外的,所以,大家去想象剩下的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