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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宁昭哼了一声。
「所以,你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宣和说著,注意到对方的手正放在彼此中间,於是为了加强自己的说服力似的伸出自己的左手,握住对方的右手。
他感觉到蒋宁昭的手变得有些僵硬,後来才渐渐放松些许,知道对方消气了,转头去看,忽然察觉男人的耳朵有些红,下意识问道:「你是不是病了?耳朵好红……」
「我没生病。」蒋宁昭不耐烦地道,却始终没有把面向著车窗的脸转过来。
到了医院之後,两人乘上电梯,来到医院的同性生子谘商中心。在报上预约者的姓名後,两人很快被请到一间诊疗室中,医生推了推眼镜,对蒋宁昭道:「今天主要的工作是让你们理解同性生子的技术,你们要做的事情包括选择代理孕母,决定孩子的性别,最後做血液跟精液的采集。」
宣和没说话,只是瞧著医生,不知为何居然觉得对方有些面熟。
那医生转过头来望向宣和,忽然诧异道:「你没认出我啊?」说著一顿,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地道:「我是婚礼那天蒋宁昭的伴郎,也是他高中同学,我叫贺崇岳。」
「啊,原来是你。」宣和恍然大悟。
蒋宁昭撇撇唇,道:「现在是叙旧的时候吗。」
贺崇岳笑了一下,挤眉弄眼偷偷用气声对宣和道:「这家伙吃醋了。」接著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地说:「好了,关於同性生子的部份,你们可以看这个做参考。」他说著把一本小册子递了过来,宣和翻了翻,内容大略是以浅显用语解释同性生子的医疗技术,还有搭配简单的插图。
「我这里就不多说那些技术了。那麽,你们想要男孩还是女孩?」贺崇岳一手转著笔,歪著头问道:「要是想要双胞胎或者龙凤胎也可以。这种生子技术是经由人工培养受精卵,最後再植入代理孕母体内让受精卵发育,所以想要哪种性别都可以自己决定。」
「男孩。」
「女孩。」
两人对看一眼,宣和对蒋宁昭说:「龙凤胎……可以吗?」
「我只要男孩。」蒋宁昭坚持地道。
宣和暗忖片刻,转头问贺崇岳,「要是不特别筛选受精卵,孩子的性别就不受控制了,对吗?」
贺崇岳点头。
他转向蒋宁昭,笑著说:「既然我们意见分歧,不如就顺其自然,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可以抱怨。」
男人沉默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应允。
两人很快地选好了代理孕母,办妥了一些手续,也签署了相关文件。在护士为他们抽过血後,贺崇岳说:「现在麻烦两位到那边的隔间里面,要是需要的话,里面有一些适当的书刊可以利用……不过,你们才刚新婚,想必是不需要的。」他促狭地笑著道。
宣和拿起杯状的塑胶容器,忍著心底浮现的窘迫,跟著蒋宁昭起身,往诊疗室内的小隔间走去。
隔间内地方不大,除了一张沙发以外,还有一个书柜,里头摆著各式各样的色情书刊,封面有男有女,都是一丝不挂的性感姿态。
宣和这时也有些无措,偷偷望了下蒋宁昭,对方也神色沉郁,多半觉得很无奈。他搔了搔脸颊,终於开口道:「那个……要不要……」
「不要。」
话才说了一半,蒋宁昭已经果决地打断他的话头。宣和脸上一热,心里正在想对方究竟有没有误会他的意思时,又听见了男人的声音:「你转过去,自己弄。」
他勉强应了声,转过身躯,迟疑地解开了自己的裤头,把长裤略微往下拉。其实他倒不是怕对方看,蒋宁昭都已经叫他转过身了,想必也不是存心要看他的背面;只不过在这小小的隔间内,不用说动作,就连彼此的呼吸都十分清晰,尴尬程度也大幅提升。
一旦意识到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宣和更加紧张起来,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前一晚的景象,柔软的大床上,自己趴在那里,失神地感受一次次的高潮;臀部与大腿被男人粗鲁地扳开,体内反覆被深入甚至贯穿,对方手指无意间划过腰部的感觉简直色情得让人难以想像。
随著这样的回想,宣和察觉自己的器官慢慢有了反应,有些窘有些难堪,但秉持著速战速决的原则,他搓揉著自己,也不作任何忍耐,只刺激自己最敏感的地带,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分钟,他就靠著回忆自己过往的性经验达到了顶端,白浊的液体落在容器中,黏腻微温。
宣和喘息著,用另一只手把容器的密封盖合上,接著拿了纸巾擦手。才要回头跟蒋宁昭说话时,耳里终於听见了男人被他忽略许久的粗重喘息。宣和犹豫了一下,还是转了过去;对方正坐在沙发上,侧著身体,一只手放在两腿间,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蒋宁昭的手指动作并不快,甚至还有些缓慢慵懒的意味,彷佛正在用手指爱抚小动物的柔软腹部似的小心抚慰著自身;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太熟练,可能很少这麽做,宣和听见对方从喉咙里发出的短暂低吟,脸上渐渐又热了起来。
……这样的男人,很性感。
才这麽想著,耳边却传来对方不悦的嗓音:「你偷看什麽!」
宣和回过神,连忙说道:「我不是故意……」他顿了一下,下意识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这句话问出口的瞬间,宣和也傻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说,很显然这是一次口误,但要是蒋宁昭真的这麽要求,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在事後尴尬得无地自容。即便他自己都曾经舔过那个东西,但这里是医院,灯光明亮得几乎刺眼,他很难毫无芥蒂地为蒋宁昭做任何服务。
蒋宁昭却瞪他一眼,哑著嗓子道:「不需要。」
对方说是这样说,但视线却一直停留在他身上。宣和多少感觉尴尬起来,却又不能立刻离开这里,只好低著头,眼神放在对方的动作上。
蒋宁昭的动作却还是那样慢条斯理,喘息低沉又隐隐有些焦躁,宣和看了一会,终於忍不住说:「你是不是不习惯……做这种事……」
「闭嘴。」蒋宁昭粗喘著道。
宣和没有退缩,只小声地说:「你揉一下……顶端的那个地方……」
「吵死了。」蒋宁昭喘息变得快了些。
他偷偷注意著对方的动作,蒋宁昭的手指果然在那里轻揉著,上方的小孔顿时溢出了一丝透明液体,整根器官胀得更加明显,宣和不自觉地靠近了几步,说:「下面也要,会很舒服的……」
男人彷佛已经没有馀裕斥责他,手指往下伸,照著他的话反覆地抚慰自己,没过多久,蒋宁昭下腹肌肉一阵收缩,喘息著把那些液体都射到了容器里面。
直到後来整理好衣著洗过手走出隔间,把密封好的容器交给护士时,宣和都不敢抬头望向蒋宁昭。他倒不是觉得自己做错什麽,只是蒋宁昭似乎对他说的那些话有些介意,没出隔间时还问了一句:「你对这种事很熟练?」
宣和记不起来自己当时回答了什麽,只觉得尴尬与窘迫使得他的脸颊耳根都一阵阵地发烫。
一切事宜都处理完毕後,贺崇岳起身送他们出去。宣和瞧著贺崇岳脸上饶有兴味的笑意,恨不得可以立刻逃离这家医院,最好往後不用再来。三人走到医院门口,正等著司机开车过来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宣和一看来电显示,连忙回头对蒋宁昭道:「我接一下电话。」
蒋宁昭应了声,宣和走开几步,到远一些的地方接听。
电话是他研究所的同学打来的,他因为结婚请了一个月的长假,许多学校的事情都是由同学通知,这次也不例外,对方打来询问他是否要跟著教授参加某个在外地的学术研讨会,宣和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毕竟是个难得的机会。两人谈论了一会关於研讨会的细节,便各自挂了电话。
宣和往回走,走到转角时,忽然听见了贺崇岳的声音,没多想便停下了脚步,侧耳细听。
「……你知道沈卓云回来了?」
「他前几天来过我公司。」蒋宁昭声调平淡,但仍然听得出一丝不快。
「我听人说,他跟他那个外国老婆离婚了。」贺崇岳压低声音,「不过他回来这件事还是有些奇怪……」
「无所谓,反正不干我的事。」蒋宁昭轻嗤了声。
「……你是不是,还惦记著他?」贺崇岳的声音很轻,轻得宣和几乎以为他并没有出声。
问出这句话的人与悄悄听著这场对话的人都在等待著回答,然而蒋宁昭始终没有说话。宣和在原地站了一会,终於转过身,轻手轻脚走远了些,再走过来时,步伐间弄出了明显的声音。蒋宁昭见他过来,有些不自在地问道:「谁打来的?」
「研究所的同学,专程打来通知我一些学校的事情。」宣和微微笑著。
蒋宁昭淡淡应了一声。贺崇岳望著蒋宁昭,促狭地笑起来:「你该不会连他跟谁打电话都要掌控吧?」听著这样的臆测,男人却只是哼了一声,脸上尽是不以为然。
两人跟贺崇岳道别之後,各自上了车。宣和上车以後,忽然察觉一件事,跟蒋宁昭一起坐在後座时,自己永远是坐在右边的位置。他隐约知道坐在这个位置的人通常是车中地位最高的人,却又想不出来,为何对方每每让他坐在右侧。
他看了蒋宁昭一眼,男人一派平静无波的姿态,脸上还留著一点点几不可见的潮红。
「我们去南方渡蜜月吧。」宣和突然道,「去海滩上晒太阳,戴著太阳眼镜逛街,然後边走边吃香草冰淇淋……」他慢慢地说著,脸上的笑意同时溢了开来。
对方书房里挂著某个摄影师的作品,照片里是夕阳、云霞与漫无边际的海。宣和觉得对方会喜欢这个提议。
蒋宁昭一怔,随即道:「好。」
在午後穿过车窗的刺目阳光下,蒋宁昭的神色居然显得有些柔和。
差强人意的婚姻 六
六、
订好蜜月的行程之後,蒋宁昭与宣和抽空回了一次蒋家老宅。
除了蒋宁昭的双亲以外,其他较常走动的亲戚也都在场,犹如一场小型家宴,因此宣和分外紧张。他被蒋老太太带著,将每个亲戚介绍给他认识,其中也包括钱秘书的母亲蒋宁昭的表姐。
在一轮寒暄之後,宣和终於得以坐下,一旁的蒋老太太递来一杯茶,宣和连忙接过道谢。
「我听宁昭说,你们要去渡蜜月?」
「是的。」宣和谨慎地道,「去可以多晒太阳的地方,可能对他的身体比较好。听说晒太阳多少能增进人体的免疫力。」
蒋老太太点头,「这样也好,不过有一件事要你费心。」
「您说。」宣和忙道。
「他性子暴躁,就算生了病也不会说,你要多注意。」蒋老太太说著叹了口气,「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又不会照顾自己,十七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就……」她说著摇摇头,「还好後来是没事了,可是身体却怎麽都养不好。」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宣和放下茶杯,慢慢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閒话,多是关於蒋宁昭的一些习惯,宣和虽然精神紧绷,但也不由得承认蒋老太太确实是位极好的母亲,先不说对於儿子的关切,就连对他这个外姓人也十分客气,不似一般婆媳那样水火不容,显然是爱屋及乌的缘故。
等蒋老太太让他去找蒋宁昭时,宣和总算松了口气。
问过佣人,才知道蒋宁昭嫌人太多,到他自己原本的房间里休息去了。宣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吃一些东西再去找对方。虽说是家宴,但其实也只是自助式的餐会,宣和脸上摆出礼貌性的笑容,向几个刚刚认识的亲戚致意,夹了一小盘菜肴就匆匆走开,寻了个冷僻位置用餐。
就在宣和独自一人待在阳台上默默进食时,不知是蒋宁昭的表妹还是堂妹,几个女人在屋内谈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仍隐隐传到了阳台上。
「……看起来倒也普通。说实话,我以为蒋宁昭会一辈子独身呢。」
另一人笑道:「普通是普通,看起来蛮乖的,要是跟表哥吵起来,一定不会回嘴。」
「对了,听说当初是他母亲提议这件婚事的……不过一开始提的就是这个二儿子,他们家不是还有大儿子跟小女儿吗?」
「大儿子要继承家业,小女儿……听说那小女儿刚满廿岁,要是嫁过来就是老夫少妻了,不过现在嫁来的这个,好像也才廿几岁。」
「还不是因为不受宠。」有一人嗤笑,「十几年前那件事情,你们都忘了吗?」
这话一出,其他几个人也笑了起来。宣和垂下头,自嘲地撇了撇唇角;不曾料想到,过了这麽多年,还有人记得那件事情,一时竟不知该哭该笑。他慢慢吃完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