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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塞到床头,让他靠的舒服。穆清任他动作,温顺的像个娃娃。他虽然很虚弱,但还是能动的,只是付逸辉坚持不让他费力,每次都抱他。
付逸辉舀了一勺粥,拿到唇边试了试温度,然后喂给穆清。
因为肿瘤压迫神经,穆清从2个月之前就吃不下饭,几乎闻到饭菜的味道便会呕吐,更遑论吃下去了。这也是他急剧消瘦的主要原因。付逸辉没有放弃,一边观察一边尝试各种能让他接受的食物。他一方面自己通过各种途径查资料学习,一方面咨询陈医生和陈医生介绍的营养师,一直尝试了半个多月,才最终弄出能让穆清不反胃的食物。穆清肠胃脆弱,只能接受粥品。他便把蔬菜像剁饺子馅那样都切碎了,在粥快要熟的时候撒进去。厨房一侧的墙角下面一溜并排放了十几个罐子,都是各种不同的米类和豆类,柜子里放不下,只好放在地上,成了一道风景。
穆清在下午的时候症状最轻,能吃下东西,付逸辉便定了在每天午睡结束后让他喝一碗粥。这也是穆清一天唯一的一顿饭。
“怎么样?”吃完粥,付逸辉一边拿毛巾给他擦拭嘴角,一边问道。
“挺好的。”穆清道。
几乎每次都是这个问答,付逸辉无奈的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说:“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
穆清浅笑着点点头。
“去下面走走吧?”
“好。”
付逸辉便着手收拾东西。
穆清病势日渐沉重,以前还能悠然的一起去公园散步,现在却是不能了。终日呆在房间里,没病的人也能捂出病来,付逸辉尤其怕穆清心情抑郁,着意让
他每天都出去走走。以前是去公园,最近只能在楼下小区里走走。所幸小区绿化搞的很好,景色幽静秀美,也能怡情。穆清知道付逸辉一切都是为他好,对他的提议也从不拒绝,微笑着答应。何况,付逸辉的决定总是对的,让他感觉很舒服。
付逸辉收拾好一应物品,接着给穆清穿上外衣,然后是袜子,鞋子,想到这时已是秋季,怕外面天凉,便拿出帽子给他戴上。
一切准备就绪,他便背对着蹲在床边,小心翼翼的把穆清背起来。
穆清这样子,早该准备一个轮椅的,但家里没有。付逸辉知道穆清的心思,他不喜欢引人注目,不喜欢坐着轮椅,引来人们同情怜悯的目光,不耐那些探究的眼神,便就没有准备,外出都背着他。穆清怕他辛苦,又转了心思说要坐轮椅,付逸辉自然没答应,他从不觉累,也乐意背他。他几乎每天都要背穆清,每天背起他的前一刻都盼望着他能重一点,却每每失望。将近一米八的大男人,体重却只有八十多斤,轻的可怜,每次背他,付逸辉总是难以抑制的心酸难受,但面对穆清的永远只是笑颜。
楼下不远处,树木掩映间,有一个汉白玉的六角凉亭,通着一个长长的木廊,春夏时会有密密的紫藤花自廊上亭檐垂下来,现在花凋叶残,没有了那般灿烂的好景致。幸运的是,亭下有一圈茂盛的菊花,正开得热烈,颜色各异,品种不同,很能赏心悦目。
付逸辉在凉亭石柱间的石板上铺上厚厚软软的垫子,恨不得把栏杆也重重包起来。穆清太瘦,坐着靠着都会咯的骨头疼。一切准备就绪,才扶着穆清坐下。
“冷不冷?”付逸辉坐在穆清后面,把他揽在怀里。
“不冷。”穆清抿抿唇,“我穿了好几层,像要过冬一样,怎么会冷?”低弱的气声,付逸辉靠的近,听见了,无声的笑笑,在他耳垂上轻轻亲了一下。
“……外面”穆清想动,但被抱的紧,他又没什么力气,最终动不了,只能轻声的抗议。
“怕什么,我恨不得每时每刻这样爱你。”付逸辉无比认真的说着情话。
穆清听在耳里,心里淡淡涌上一层哀愁。付逸辉从来没有掩饰过对他的爱,即使当着那些认识不认识的邻居,路人,也是神情坦荡的表现他的亲昵和关心,他是不介意的,只是担心付逸辉,他未来的日子还长,会被人说的。转念想到他走后,付逸辉怕会很伤心,不由又是一阵黯然。目光映入几个娇艳的轮廓,他努力分辨着,应该是花吧。
“那是菊花。”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付逸辉轻声道,“黄色的,很大的一朵。东边那颗是白色的,品种好像不太一样
,同一株还开了粉色的花。挨着它的是一种小小的菊花,我记得应该是叫雏菊吧,有好几种颜色,非常可爱。”
“不管开的多好看,也是会凋谢的。”穆清突然怔怔的说着。
付逸辉听在耳里,蓦然愣住,心内涌上一股酸涩,平静了心情,强笑着道:“是,它们是会凋谢,但它们来过这世上一回,成长过,绽放过,让别人看见过它的美丽,那也值了,况且,来年还会再开的。”
“来年的花,也不是今年的花了。”穆清沉默了片刻,喃喃道。
付逸辉看着他安静的侧脸,苍白的皮肤,墨黑的眸子出神的看着花的方向,纤长的睫毛微微翘着,在日光下根根分明,没有血色的唇也散发着淡淡的光泽。付逸辉突然感到一阵惊慌,这样的穆清,美好的仿佛就要消失一般,连忙紧紧地拥住了。“那不如,我们把它拍下来吧,留下它现在的美好。它真的很漂亮,我们把它拍下来,挂在客厅里,好不好?”
穆清转头看着他,抿着唇微微笑了,不认拂他的意,便道:“好。”
“那我们上去拿相机。”付逸辉蹲□,想要背他起来。
“背上背下的多累,你去吧,我在这等你。”穆清微笑道。
付逸辉想了想,也不忍上上下下的折腾他,便道:“那好吧,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下来,五分钟。”
穆清安抚的点点头,“我没事的,你去吧。”
付逸辉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好,那我去了。”说完便跑着离开。
耳中听到奔跑的脚步声远离,穆清不由的笑了,闭上眼睛感受秋日的阳光。
眼睛看不清,耳力较以前敏锐了些,听到身边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穆清闭着眼睛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穆清,是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是曾在心里念了千千万万遍的,恍然如梦般在耳边响起,短短四个字仿佛包含了千言万语,欲说还休。
穆清默然叹息。自从上次偶遇,已有半个多月,还以为他已经回去了,未料又突然出现。他仍然闭着眼睛,仿佛梦呓般,“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
感觉到来人转到了身前,穆清睁开眼睛,微笑的看着他,“我很好。”
方惟安紧皱了眉头,疲惫的脸上满是痛惜,眼中布满了血丝,大叫道:“你这样叫很好?你不要再骗我了,穆清,你究竟出了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不要再说你很好,很好怎么会变得这么瘦,我都快不认识你了。这才几天,你又瘦了这么多,穆清,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有问题是吗?”方惟安越说越激动,最
后竟然带了哭声。
“你不要再瞒着我,我要知道,我要帮你,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不要离我那么远,回到我身边,我要看着你,永远看着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错了,没有你的这段日子是我这一生最难过的,我睡不着觉,总是在想你,整晚整晚的失眠,只有工作的时候才能集中精神,只好日夜不停的工作。好辛苦,真的好辛苦,穆清你回来,我真的好想你,我爱你。”方惟安伏在穆清腿上,断断续续的说着。
鼻中闻到浓烈的烟酒味道,穆清无奈的叹息,抬手摸着方惟安硬扎扎的头发,轻轻的安抚着:“我知道,可是我不会回去了。我现在和付大哥在一起,我们过的很好,很平静,很幸福,你回去吧,好好经营你的事业和人生,你有很好的未来。”
“不!我知道你是骗我的,为什么?因为你的身体是不是?你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我给你治,我请最好的医生,国内治不了就去国外,总之一定会治好你,你千万不要放弃。”方惟安抬头看着他。
穆清看着他,只是摇头。付逸辉很快会下来,到时候看到方惟安,一气之下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到时候两人碰面,以方惟安的性子,还喝了酒,怕不是要闹得天下大乱才好。对于和方惟安的过去,他没有任何的怨恨,所有的怀念也被深深地埋在心里,成为永远的回忆。现在想来,也是平静的心绪,怀着淡淡的惆怅,就像看旁人的故事那般,得失早已不计。当初既答应了和付大哥在一起,他便不会食言,把自己最后的时光留给他。对付大哥,他是心怀歉疚的,他从来没问过自己爱着谁,只是默默的照顾着自己,爱着自己,这份情,他是断不能辜负的。
“惟安,你……”穆清正想着如何劝他,方惟安突然抬起头来,“穆清,是付逸辉不放你是不是?我带你走,我现在就带你走!”说着猛然起身,拉着穆清便走。
穆清反应不及,无力的双腿站不稳,被他一拉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倒。
方惟安回头一看,马上将他抱了起来,口中不住道歉:“对不起,我忘了你身体不好,我抱着你走。天哪,你竟然变得这么轻。”一边说着,一边抱着他往外走。
穆清想要挣扎,无奈没有力气,构不成任何阻碍,只好不停地道:“惟安,不要这么做,你放我下来……快停下来。”
然而他声音微弱,方惟安激动之下听若不闻,一味抱着他疾走,很快就走出了绿化带。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方惟安走过去,把穆清放到副驾驶的位子,自己也随后上车,发动车子离开,很快驶出了小区。
付逸辉从楼上
下来回到凉亭,只看到靠垫散落在地上,穆清不见人影,大脑轰的一声,瞬间吓的魂飞魄散。
“穆清——”付逸辉大声的喊着穆清的名字,在小区里慌乱的找着。穆清不会自己离开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突然一个抱着小孩的中年妇女叫住他,说道:“他被一个男的抱走了!”
付逸辉马上想到了方惟安,很快冷静下来,“他朝哪个门走的,怎么走的?”
“他开了一辆黑色的车,朝那边走的。”妇女指了一个方向,正是小区的东门。
“那你记不记得车牌号?”
“只记得后三位是578,是一辆宝马咧。”话刚说完,付逸辉就一阵风般跑远了。他庆幸自己随身带着车钥匙,连忙去取了车追出去。
这时他已完全镇定下来,冷静的分析着。他断定方惟安不会伤害穆清,但穆清的身体状况却是经不起一点变故,必须要尽快找到人。小区东门外的那条路,北面是条小路,车过不去,只能往南开。
他开到路口的时候,刚好显示绿灯,等待的车流缓缓开出,目光来回扫视,逡巡间便瞥到一辆黑色轿车,后面宝马的标志反射着刺眼的阳光,熠熠闪光,再看车牌后,后三位正是578。
付逸辉抿着唇,快速的打方向盘追了过去。
此时将近下班高峰,路上车辆较多,不仅速度快不起来,也难以超车追上去。两车中间始终隔着几辆车。付逸辉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了报警电话。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为防意外,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回穆清。
付逸辉紧追不舍,但方惟安显然也很着急,尽可能的钻空子超车,车速并不慢。付逸辉一边高高提着心,一边紧紧地跟踪着那辆宝马。他很快判定,方惟安要上高速,锁定方向紧追不舍。
方惟安一边开车一边自然自语的说着:“穆清,我带你回去,我们很快就回去了,穆清,你放心……”
穆清安静的坐在一旁,眉微微蹙着,闭着眼睛不语。
方惟安一路疾驰,很快驶近高速路口,心里蓦然放松一些,他看了穆清一眼,终于发现不对劲。
穆清双手抱着头,眼睛紧紧地闭着,面色青白,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滑下,身子蜷缩成一团,好像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方惟安一时慌了,问道:“穆清,你怎么了,穆清?”
穆清间或泄出微弱的呻吟,却好似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痛苦的呐喊。突然声音高了一点,“回去,不要,惟安,回去……”
方惟安听见了,却已不能再思考,被穆清痛苦挣扎的样子惊呆了。穆清十指张开,紧紧的抓着头,瘦骨嶙峋的手指
只能看见骨头,骨节用力的透着死白的颜色,有艳红的血迹从顺着指尖一路滑到手腕,在格外苍白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脸上也有血迹从发间流下,一路流到下巴、脖颈。他痛苦的来回挣动,如果不是有安全带缚住,早已挣到了车底。
“穆清!”方惟安惨然叫了一声,急忙探身过去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