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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完以后,傅展白扔掉手中的石头,微微侧过身子看向霍东城,就这样用一种宁静美好的姿势静静地看着他。
“对不起,沈珂。可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是我对你不闻不问了十年,是我将你的真心一次又一次践踏。如果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好了。”
霍东城大震,似乎有温热的液体快要夺眶而出。他猛地闭上眼睛,飘落的花瓣擦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j□j宛若一股微弱的电流遍布全身。他的喉头微动,声音很轻,带着不可控制的颤抖。
“傅展白,你赢了。”
“赢?”傅展白失笑:“如果是这样两败俱伤的结局,就算胜也一定是无法想象的惨烈。”
霍东城久久地沉默着,就在傅展白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忽然说道:“我承认,我没有办法忘记你,也没有办法放开你……更没办法否认我爱你这个现实。”
傅展白默默地握紧身侧的拳头。
“从很久以前我就意识到,任我能力滔天,只要到了你面前,一切便会通通归零。明明知道要恨你刻骨,明明知道你会无动于衷……”霍东城的嗓音变得有些哽咽:“可是,我心底一直清楚的明白,我做不到对你视若无睹,更控制不住想走向你的冲动,多么可笑。”他扬起头,看着蓝天,眼角微微泛红:“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可是,没等他继续,一双手突然从身后紧紧地搂住了他。
霍东城顿时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低头望去。只见那双好看的手横亘在他的腰间,像是要把他连同那颗死透的心全部拥在身后那人温热的怀中一般。
“不可笑。”
傅展白的语调虽是一贯的样子,但还是被霍东城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一丝颤动。
“那一点都不可笑。”
他的手止不住地、战栗着慢慢覆上傅展白搂住他的手。
傅展白的手很冷,但是却让他握住后再也不想松开。
“傅展白。”霍东城忽然轻声唤道。
身后传来那人极轻地应答声。
“你……爱过吗?”
像是察觉霍东城内心涌动的不安,傅展白搂着他的手也用力收紧了一些。
好像要用这样的动作来抚平他心底伤痛的皱褶。
没有等来他的回答,霍东城忍不住低声再一次问道:“你爱过我吗?”
天空是透彻的蓝,有大片大片纯白色的云朵,日光泛滥成灾荒。他们的身后有大群大群白色的飞鸟低低地飞过一旁的池沼,飞向天空。
校园里那大片大片高矮不一的樱花树,盛开着的,满树粉红色的花朵,像一场绚烂浪漫的粉色梦幻。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花瓣,空气中有一鼓若有似无的香气。樱花林的尽头是一望无际绿色的麦田,水渐渐漫过田埂,顺着麦田中的干沟漫漶而下。有风偶尔吹过,麦田顺着风向伏倒一片,三三两两的花瓣从树上落下。白云盖住刺目的阳光,地上出现大片大片的阴影。
霍东城转过身,看着面带微笑的傅展白。他的微笑像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一般。无可击败的唯美。背景被无限的拉长,定格在寂寞的蓝天与绿色的麦田交接的地方,还有不停继续下落着的樱花雨。
像是跋涉过最辽阔的荒芜,迎来光明一般,霍东城听见了一个好听的声音。
清新的、冷冽的。像涓涓而过的流水,薄薄的水雾轻轻缭绕在他的心房。
樱花瓣依旧不停的落下,那断金碎玉般的声音在耳畔不停的叩响,就像要叩开那他以为再也不会开启的门一般。
因为这一次,他终于等到了他的回答,就在这样一个丽日晴空、落樱花雨的春末午后。
一颗晶莹的泪珠飞快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颊滑落,消失在虚空之中。那一刻,霍东城失去了所有的语言,只能死死地咬住下唇,才不至于在他面前狼狈地失声痛哭。
他说——
“沈珂,对不起。我知道一直以来做错了太多的事情,你也承受了太多。我不配说爱你。但是,这一次,请换我走向你。”
——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
——大概是我终于决定走向你的那么远。
【上卷完】
2013/12/30
shenzhen
第26章 零一
《不配》
蛋挞君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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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展白,等等我!”
傅展白刚撑开伞走进雨中,后头就传来少年特有清亮的嗓音。没等他看清楚,那人已经风一般朝他跑了过来,躲在他的伞下一边拍大衣上的水珠,一边抱怨道:“深圳这鬼天气,怎么刚还是大太阳,晒得要命,转眼间就那么大雨!”
无语地看着沈珂厚颜无耻地搭上自己的肩膀,紧紧地搂着他。傅展白面无表情地伸手拍掉他的手,瞅着沈珂:“你的伞呢?”
“忘记带啦。”沈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很快又把魔爪重新搭在傅展白的肩膀上,还特意靠得更近了一点,像是怕他抛弃自己一样:“反正我家就在你家旁边,你忍心让我淋雨嘛?展白,多一个人也不多嘛,求蹭伞。”
被沈珂这样蹭伞没有上千次也有几百次了,傅展白从开始的强烈拒绝变成现在这样无奈的默许。
多次经验告诉他,反正到最后无论他做了什么,沈珂都一定会成功。
“好啦,我们快走吧。这春天的雨真是要冷死人了。”沈珂搂着他的肩膀就朝前面走去,根本不给傅展白任何推托的机会。
两人并肩步入雨幕之中,旁边有几个女生看见,忍不住脸红心跳地看着他们兴奋的交流着。沈珂经过的时候还特意腾出空着的那只手给她们来了个飞吻,顿时尖叫声连连。傅展白见着,冷哼了一声。
“怎么了?”沈珂假装没有觉察傅展白的不快。
傅展白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挣脱了他的手,猛地快步朝前面走去。
“展白!你等我啊!你不能这样抛弃人家啊!”沈珂一边怪叫着,一边朝他追去。
沈珂这颠三倒四的话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傅展白气急,薄唇紧抿,冷着一张脸扭头瞪着他。
“好啦好啦,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赶紧回家吧……”沈珂连忙凑到他身边,小心地赔着不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脸上却是掩不住的笑意连连。
这暧昧的口吻顿时让傅展白哽住,半天发作不得,只能板着一张脸沉默地抬步朝家里走去。
沈珂笑意更深,不紧不慢地与他并肩走着,表情满足极了。
“沈珂的伞?”司徒南从教室出来后,看着尹一苦着一张脸拿着沈珂那把黑色的大伞,根本不用看外头的天气也能了然地说道,“看来今天下雨了。”
他说着身后拍了拍苦命的尹一:“辛苦你了。”
尹一无力地摊手,从窗户朝外望去,正好看见远去的两人,忍不住感慨:“沈珂学长真是不折手段啊!感觉被盯上的傅学长好可怜。”
“不折手段?”司徒南笑了:“那是无耻吧。随便找个人被这样蹭伞上百次都能知道对方别有居心了。”
“那傅学长知道吗?”尹一好奇地问道:“好像除了我们,别人都只是以为他们两个感情很好。”
“谁知道呢……”司徒南看着傅展白修长挺拔的背影。
说不定觉察了,故意忽视,又或者是……欲擒故纵?不过,更像是完全不知道。无耻的沈珂也只有对上迟钝又冷漠的傅展白才会这样好玩。
“我觉得傅学长根本不知道,否则……”尹一只是幻想了一下,那腥风血雨的画面已经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倒是很期待呢。”
“司徒学长你太坏了。”尹一看着司徒南,突然想起沈珂刚的话:“对了,沈学长让我们明天中午和他一起吃饭,给他出主意。”
“主意?”司徒南好奇地问道:“什么主意?”
“我也不知道,不过好像很重要的样子。”尹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司徒南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好了,我们也快走吧,雨好像变大了。”尹一扯了扯司徒南的手,两人背着包很快从楼梯上下去,离开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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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展白迟疑许久,把放在门把的手又收了回来。
冷着一张脸看着后头笑颜如花的沈珂,不由蹙眉:“你怎么不回去?”
沈珂见他回头,连忙收了伞,挨着他站在门口:“我衣服都湿了,这样走一段远路回家,很容易感冒生病啊!展白你送佛送到西,让我进去洗个澡,顺便借套衣服行么?”
“……”傅展白的头慢慢转向一堵围墙之隔的旁边。
假如他没有记错的话,沈珂家的别墅就在他家旁边。
“你家不是……”
没等傅展白发作,沈珂已经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我们快进去吧,门口也冷死人了!”
“沈珂!”傅展白本想抓住他,结果那人动作极其迅速的脱了鞋,自来熟地进了他家,还笑着冲他比了个手势,让他赶紧进来。
“快进来啊,展白你在门口傻站着干什么?”
“……”
见过无耻的,没有见过像他这么无耻的。
“呀,这不是沈少爷吗?”听见门口的声音从大厅里出来的白姨笑着招呼道:“又来和小少爷一起做功课吗?赶快进来。”
当年因为傅展白执意要离开北京异地求学,傅父没办法,只能派了家里看着他长大的白姨跟着过来照顾他的日常起居。
“白姨,才几天不见,你气色怎么好了那么多,我都快不敢喊你姨了,这样下去,以后我看得喊姐了吧!”沈珂笑着说道。
“沈少爷,你这张嘴真是甜死人了。”白姨听着忍不桩咯咯咯’地笑出声,看见傅展白神色冷淡地走过来后,才略微收敛了点。她发觉两人的衣服都湿透了,连忙把两人赶去洗澡换身干爽的衣服。
傅展白冷冷地瞥了沈珂一眼,冷哼一声后踩着拖鞋转身朝楼上走去。
沈珂立刻屁颠屁颠地紧跟着他上楼。
“展白啊,现在不是提倡节约用水吗?我们要不要一起……”
“沈珂。”
“哎!”沈珂连忙凑到傅展白面前。
傅展白站在房间门口,斜斜地抱着手臂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盯着恬不知耻的某人。
“站在这里。”
“好。”沈珂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转身进去翻了一套崭新的衣服。
“展白,别这么客气,随便找套你的旧衣服就好了。”沈珂连忙摆手,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我们都这么熟了,你别这样啊。”
傅展白才没理他,直接把拿套衣服扔给他,又变回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沈珂连忙伸手接住朝他脸扔过来的衣服,扒拉下挡住脸的衬衣后,正欲拉住傅展白:“展白啊,你真的不考……”
“砰!”
回答他的是一声极其干脆的关门声。
正巧白姨上来了,不好意思地拉着被关在门外的沈珂朝客房的浴室走去。
碰了一鼻子灰的沈珂悻悻地收回伸出的魔爪,瞄了眼紧闭的房门不甘心地跟着白姨朝客房走去。
路上,他抱着衣服,忍不住内心万分感慨,就这情景,真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节奏啊!
第27章 零二
《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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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傅展白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沈珂还在里面,而白姨则拿着沈珂的手机朝他走了过来。
“小少爷,沈少爷刚把手机漏在大厅了,我怕他忘记拿,等会儿你记得给他。”
傅展白接过手机,惊奇的发觉竟和自己的手机是同款,他的那部是白色的,而沈珂的则是黑色。当下,他忍不住半眯起眼睛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白姨没注意到傅展白微妙的表情:“小少爷,沈少爷今晚也在这吃饭吗?如果是我就做多一份。”
还没等傅展白说话,里面的沈珂听见后,生怕被傅展白拒绝,立刻连声道:“要要要!我们家朴妈回老家去看她儿子去了,我回去也只能吃速食或者外卖了啊!唉,我最近都可能要劳烦白姨了,可以吗?”
白姨下意识去看旁边的傅展白,傅展白竟好像没听见一般,一直盯着手中的手机。
“小少爷,你在看什……”
“铃铃铃……”
沈珂的手机竟突然响了起来,把白姨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