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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16岁开始留学加拿大的那年,那个叫做Lance的表哥的再次出现曾经一度让他以为生命中燃起了微光,然而事实证明他不过是觊觎他这具皮囊而已……
在他21岁那年终于感觉自己有了展翅高飞的力量,却在母亲以死相要挟的时候发现到灵魂仍锁在母亲掌控钥匙的地方……
25岁,他成为豪华连锁酒店接班人,他想要先在经济上占据高地,却发现公司隐匿的脉门不知何时已扣在母亲手中……
26岁,自己诅咒了那么多年,窥视了那么多年的人真真实实出现在眼前!他的使命即将完结,他的噩梦即将走到终点。
——杜彻。
他命里要恶毒地加害的人……
却无可救药地爱上!
第18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疯狂地想着他,贪婪地注视他。
2岁,他还只是个面对母亲的揪打只知道嗷嗷大哭的孩子。而他,躺在他奄奄一息的母亲身旁,睁大好奇的眼睛感应陌生的世界。母亲在耳旁笑道,“从夕要记住了,这个孩子就是你父亲跟这个贱人道德沦丧的证据!你一辈子都不能放过他……”
5岁,母亲领着他远远站在一家福利院门口。一个很小很小的小男孩正孤独地荡着很小很小的秋千。看不清他的眉,看不请他的脸,只看得见他双瞳夜一般的黑色。母亲激动得声音都要嘶哑,“终于找到了……从夕,这就是你从今往后一切苦难的源泉。要怪你就怪他……”
7岁,他已熟悉他。他有一条赶不跑甩不掉的小尾巴,每天快乐地在草地上奔跑……
9岁,他隐约明白了仇恨的定义,在远远看着他的时候诅咒着他奔跑时要摔跤……
13岁,母亲打开私人侦探带来的信封,他看到他读书的样子,奔跑的样子,在窗前思考的样子,他夜一般纯粹的双瞳深深刺伤了他:我灾难的源泉啊……你我如此深刻的血缘的羁绊和宿命的纠葛——凭什么我像污泥里的虫豸,而你却清澈奔流如同小溪?
19岁他已远在他乡。他常整夜整夜地想着:他在做什么?他在想什么?他格格不入的个性一定让他在寄宿制高中吃尽苦头……他在秋天遇见的那个漂亮男孩不知道死心没有……他的小尾巴已经在五月一次郊游事故中死掉,他一定还不知道……他也一定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无时无刻不仇恨着他……
21岁生日那天,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长大,而他仇恨了19年了人也已经长大。他的眉如自由仰望天空的苍山,他的眼是黑夜里最纯净的一抹流光,他的鼻总像是带着暖暖的气息透过照片要吹到他脸上,他的唇从不轻易开启却令他向往……他想要掠夺他的一切,然后彻底毁灭他——这就是他复仇的计划……
25岁那年盛夏,他发现距离越近,他越加疯狂地想念他。他皮肤的每一寸都是他渴求的地方。好想好想在黑夜里盖住他夜色的双瞳,吻上他有着强烈生命脉动的颈项,然后——咬断他的动脉,就这样永恒地结束他……
一天又一天。所有的人都无关紧要,所有的事都可以放在一旁。只有当他的影像出现在视线范围,他才感觉自己还活着。像窒息一般渴望着他,像渴望空气一般想要结束他——那时……就能从噬魂般的痛苦中,解脱了吧……
那一天耀眼得不正常的阳光晃花了他的眼,也晃乱了他的心。那么多年以后再见到他真实地出现在眼前,才发现对他强烈的渴望也那么真实,这种极度渴望的感觉几乎让他迷失自己。那一刻他突然拥有了一种神奇的力量。第一次,他感觉到血液的奔腾和内心的喧嚣,他决定听从内心的指示。
而后,仅仅只是三天的相处,他的心已经毫不犹豫地宣告:
要拥抱他充满生命力的躯体;
要走进他生生不息的灵魂;
要,永世与他在一起。
第19章
就在斐家别墅进入空前警备状态的时候,大洋彼岸正是风和日丽的上午。
一名着花褂的八旬老太徜徉在田间小径,紧随其后若有所思的年轻女子身材窈窕,一头短发干脆利落。
“洛洛,”老太慢悠悠地发话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可是——”被称为“洛洛”的年轻女子眉头紧锁,“您真的不——”
老太截口道,“我有我的考虑。”
“洛洛”咬住下唇,像是决定什么似的,轻轻点点头。
老太突然开怀笑道,“就喜欢你这孩子——乖巧得好!”
“洛洛”脸红了红,嘴角噙起一抹微笑。
老太停步,伸个懒腰,道,“哈,该回去了……”打了个哈欠,目光投向艳阳下绿波万顷的稻田,“死了也要埋在田里就好了啊!”
“洛洛”皱眉道,“瞧您说的什么话!”
话音未落就见老太加快脚步往前去了,嘴里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 “洛洛”愣了愣,起步追上去,只来得及听到一串尾音:
“毕竟,还是年轻人的世界啊……”
“洛洛”会心一笑。
明天,自己生命中新的旅程——
就要开始了啊……
话分两头。
夜色正浓,忙碌多时的佣人们都已睡去,夜,静得让人心慌。
斐从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徘徊的那个身影,挥之不去。
自己是如此如此地深爱着他……
明知道这份悖德之爱注定磨难重重,但不知为何就是相信,即使只有自己单方面的努力,也一定会寻得结果。
这个胆大包天的决定一旦被母亲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斐从夕简直无法想象。但一涉及到内心深处对这个人炽烈得几乎焚烧灵魂的渴望,他就什么也顾不得了。随着这个人的出现,不知不觉中生命中最强大的敌人已经不是母亲,而是这个人的心。
杜彻的心。他自觉无论什么难关都有手段去应付,无论多么复杂的人际关系,都能处理得游刃有余——唯独杜彻的心。
他有时觉得,对于自己关注了二十多年的对象,他完全可以肯定自己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他。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对什么无所谓,身高多少体重多少穿多大码鞋,甚至哪天哪天他在田径场上捡到一块钱没有上交——他统统清楚。甚至说,他了解他,甚于了解自己。
然而自从他真真实实出现在眼前,所有的自信就全都不翼而飞。从前掌握的资料似乎变得一点也不可靠,因为眼前的人仿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而自己对他的爱慕和占有欲,每一分每一秒都比上一分上一秒要来得强烈和深重。
于是他开始患得患失。有时候会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有时候会自大,觉得凭自己的手段完全可以控制他;有时候又会陷入深深的恐惧——他怎么可能接受他这份有违伦常的爱情?
尽管他早已下定决心:无论采用何种手段,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得到他。然而偶尔这样的迷惘还是会有:自己要的只是他的人么?还是——要他整个的人,和整颗的心……
——要占有他的人很容易,可是他的心呢?
他甚至都越来越不能确信自己了解他,还谈什么占领他的心?
要占有他的心,岂非比忍受母亲所施加的看得见摸得着的虐待更加艰难?
过程中的困难跟痛苦是必定会有的。
但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他——
从今往后,攻占他的人,并攻占他的心,就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唉——”
斐从夕惊异地发觉自己叹了口气。
多少年了,即使被虐待被利用,即使觉得了无生趣,也从没有真正叹过气。
因为他觉得那没有任何意义。
现在的情况也是。叹气没有任何意义。既不能为自己增添一些自信,也不能排解自己心中的懊恼于万一。
然而就是不自觉地要叹气。
斐从夕苦笑着想:自己,竟越来越不了解自己……
这时候听到开门的声音。
幽静的夜里,这轻轻的、打开一扇门的声音是教人心慌的、沉闷如潭的夜色中泛起的涟漪。
斐从夕警觉地转过头去。
没有灯光没有月光没有星光,有的只是那人眼中闪烁的、黑夜般的色泽,直直穿过浓得几乎令他以为化不开的夜色,透进他几乎停止跳动的心。
占据他脑海的人,此刻以一个溶在夜色中不断迫近的黑影牢牢占据了他的眼,和他的心。
第20章
黑暗的卧室里,两具身躯交叠在一起。
此刻被这个人的气息牢牢霸占着,被这个人身上的温度狠狠灼烧着,斐从夕觉得快要融化在突如其来的幸福里。
心中仿佛有些受宠若惊。为什么突然间过来……为什么一言不发覆住自己……
为什么,会感觉他的心中也有沉重得化不开的东西想要向自己传递……
假的吧?自己已经无可救药地产生了幻觉……
然而这温度这气息却真实得令他心悸。
迟疑着,斐从夕惶惶然唤道,“彻……”
“嘘——”身上的人温柔磁性的声音此刻听来更觉心醉,“不要说话。听我说。”
如此亲近的距离,如此温柔又霸道的呢喃——完全不是之前认识的杜彻……斐从夕已全然不知如何反应,只能微张着唇瓣,恍恍惚惚等待着身上人的下一道命令。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人丝毫没有动作。斐从夕稍稍恢复神智,瞬间紧张得不知如何呼吸。
从来没有紧张到如此地步。只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丝毛发都敏感到像要战栗。
完全无法预知他的下一步动作……斐从夕心中兴起一种未曾体验过的刺激。茫然,期待,急切,惊喜,惶恐……太多太多情绪错综复杂,几乎到了心脏所能承受的边缘。
就在斐从夕终于忍不住要唤出第二声的时候,杜彻的唇贴上来了。
一瞬间被夺去呼吸,同时被剥夺的还有所有的理智。
杜彻的舌蛮横地在他口腔内冲撞,双唇霸道地掠夺掉他所剩无几的神智。偶尔牙床被扫过,带来一阵要命的战栗。
不可能……
这明明是……只有在他小心翼翼的幻想中才能发生的情景!
杜彻的呼吸粗重而急切,动作渐渐不知轻重。并且随着唇舌更加霸道的攻击,他的身体也开始放肆地在斐从夕身上挣扎蹂躏。然而一切的一切在斐从夕的每一个感官,每一寸肌肤的体验中却是甜美得要命。来不及去思考这一切是真是幻,顾不上考虑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斐从夕本能地去回应杜彻的激情。双臂绞上他的脖颈,双腿缠上他的腰肢,唇舌不顾一切迎上前去……恨不得就此嵌入他火热的身体里。
至此才明白——
原来都是假的……
之前关于自己对这个人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关于自己对这个人沉重到化不开的爱恋,关于要奋不顾身与这个人厮守一辈子的决心……种种对自己心意的知觉全都是假的。
全然不及真实的十万分之一!
此刻才明了,对这人的感情已经澎湃到自己无论如何无法想象到的地步!这